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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任由其接管租界,至多只是提出要求保护日商的财产安全。日本完全变成了一个板上之肉,任人欺凌。
不过中条并没有考虑政治上的因素,相比于政治,他便看重经济——战争的爆发对于商社的影响是致命的,既没了煤炭,也没有了国内的棉布,他甚至无法从英商那里获得商品——中国商人垄断着朝鲜地区洋货购销,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日本商社插手其中,甚至当他尝试着与北洋公司接触,表示希望代销北洋公司商品时,也未能如愿以偿——这是北洋贸易公司的根本,他们在清国同清国商人合作,在南洋同华侨商人合作,完全没有给日本商社留下一丝插手的空隙。
为了维持商社的正常运营,他不得将仓库改建为住宅,出租或出售给那些“懦夫”,可现在逃往仁川的懦夫却越来越多,尽管俄国海军对日本实施封锁;但封锁并不算严密,依然有源源不断人逃出日本来到朝鲜。
作为商人的中条,同样也是一个爱国者,他一直在设想着如何以朝鲜为大本营,支持国内的战争,按他最初的设想,他希望能够把军火假道朝鲜发往日本。毕竟相比于上海、香港,朝鲜,尤其是釜山距离日本更近,完全可以作为军火走私的大本营,通过军火走私,不仅可以支持国内的战争,商社亦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但是在另一方面,朝鲜海关却对军火查禁甚严,没有统监府的批文,军火一率都不得入境,这是早在战前便推行的管制条令。而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统监府的配合,否则朝鲜绝不可能成为走私军火的大本营。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一直试图同北洋公司进行合作,双方共同从事军火走私,北洋公司所追求的是利润,但作为日本人,中条绝不仅仅只是利润,所以“吃点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问题在于,北洋公司似乎完全没有从事这一行当的意愿。
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于北洋公司而言,他们更愿意同露国人打交道——露国从北洋公司采购了数千万金卢布的物资,而那些逃出日本,于北洋公司工厂中工作的懦夫又岂曾知道,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实际上正在帮助露国毁灭日本?
“这些家伙!”
叹了口气;中条回过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不住地摇头。他来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中华日报》,看了一会不禁感慨万端道。
“日本啊……”
对于弱小的日本来说,抵抗西洋强国的俄罗斯是何等的困难,现在,俄罗斯已经占领了整个北海道,上百万露国、军随时都有可能涌入日本,从而将日本毁灭……日本的灭亡,怎么可能不让作为爱国者的他忧心如焚。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宣称着同文同种,却还支持露国人……”
中条又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最后立在窗前;向外望着,那眉宇间的愁容却更浓了。这声声质问,他亦知道答案——商人总是逐利的。
这时,三岛进来;轻轻地合上门,室内是木板地面;三岛走动的声音很响,他来到中条身后说道。
“社长,现在清国商人正在地方事务厅抗议,抗议统监府实施的经济统制。”
他说着;看看中条的背影。他比中条略高;不过因为躬着身的关系;个头却显得比他稍矮一些。
“那些清商,根本就不知道,经济统制对统监府的益处!”
中条依然看着窗外继续说道。
“实施经济统制,可以让统监府变成一家大会社,通过政府命令掌握整个朝鲜的资源,进而将资源化为财富,假如在明治维新后,日本能够推行这一政策,又岂会……”
话声稍沉,中条的脸上流露出发自肺腑的佩服之色,作为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商学生,几乎是在于报纸上获知统监府实施经济统制后,他立即将其同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家畅谈的经济计划互相联系,同时敏锐的意识到其对朝鲜,准确的来说是对统监府推动工业建设的益处,自然也就佩服起那位唐大人了。
“社长,这是因为根据统制后,朝鲜许多商品将完全由统监府和北洋公司统制,所以,他们对会极为激动,虽说华商在朝鲜的力量薄弱,但他们于清国的商社却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很有可能会借此通过清国向统监府施压……”
“我知道了!”
中条点点头,因为朝鲜是清国的藩属国,尽管唐浩然是朝鲜的太上皇,他却不得不听从北京的旨意。
“那么清商实在是短视至极,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利益在因为经济统制受损时,亦将受益于其,实在是短视!”
于心底抱怨的同时,中条却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唐浩然因此遭受弹劾,会给东洋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如果是在过去,他或许是因此事而欢呼起来,但是现在时局却发生了变化——其是唯一倡导东亚同文同种的清国官员。
“清国商人……”
先是冷冷一笑,然后中条却又叹了口气。
“清国商人历来是讲究官商勾结,这一次恐怕唐大人要碰到麻烦了!”
中条回过身看着三岛说道。
“现在的东洋需要像唐君这样的人,如果日本……失败的话,那么东洋未来的希望很有可能正是在唐君这样的清国官员身上,如果唐君罢官的话,清国,也就没有希望了……唉!我自己静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三岛鞠躬出去了,而中条却依然紧皱着眉头,站在窗边朝着华租界看去时,不禁想到那烟囱林立,厂房栉比相连的工厂区,那些工厂意味着东洋的希望,如果唐君失败的话,那么日本……(未完待续……)
第120章 纷乱(第二更,求月票)
第120章
“完了,北海道!”
“完了,佐渡岛!”
“完了,岛后岛!”
对于绝大多数日本人来说,在这个初冬将至的时候,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地名,不断的在他们的唇边响起,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这些地方都在哪儿,可是它们把精壮强悍的将军和大佐们压得透不过气来,让整个日本都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氛围之中。
几乎每天,都有各种样的谣言在日本各地流传着,当北海道陷落后,立即有谣言说露国大军在陆奥湾登陆了,没过两天又有谣言说,露国大军已经打下了秋田山,全歼了四个师团的日本军。接着又有消息传来,佐渡岛被占领了,自然的新泻县很快也“失守了”。当岛后岛失守之后,谣言就变成了岛根县,便宜更多的人相信,露国大军会进攻京都县,然后从那里直接打到大津。以惩戒大津的暴民,为露国皇太子和皇子报仇。
各种各样的谣言在日本各地散布着,而每一次谣言的散布,都会伴随着大量的城里人将自己的女孩和家产撤往乡村,一些头脑发错的人更是疯狂的光往山里,以躲避“西洋鬼畜”。
而对战争,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与想法,有一些人选择逃往乡村或山区,更多的人却选择战斗,在城市中,数以百万计的日本人加入了“国民挺身队”,因为武器严重匮乏的原因,他们不得不使用打倒幕府的戊辰战争前后。各藩购买武器。在明治维新后实施废藩置县;各藩的枪支均被没收。数十万支各式外国前装枪成为国民挺身队的武器,甚至就连武士刀亦再次出现在日本人的腰间,以至于还有一些削尖的竹枪之类的武器。
而对一个西洋强国的入侵,当数以百万计的日本人试图用自己的勇士去保卫国家的同时,同样有许多人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他们中有鼓吹失败者,开始私下里学习露国语,以便未来在露国占领下生活。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做着自己的选择。
“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几乎是在离开吴海军工厂会议室的同时,作为造船技师的小幡文三郎便忍不住轻声抱怨着,他之所以抱怨,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就在今天,舰政本部下令折解在海战中受创的军舰,将其钢铁转交兵工厂用于生产陆军的武器,非但如此,就连最后的几艘军舰上的大炮,亦要求拆下。以用于加强海岸的防御。
“没有海军的日本,还能继续存在吗?”
在嘴里这般抱怨着的时候。泪水他的眼中流了出来,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梦想,无论是日本的,亦或是海军的,现在都结束了!
靡费巨资的海军不仅未在保卫日本的占领中发挥任何作用,反而要折除所有舰炮,所有的水兵都要上岸为保卫日本而战。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答案是众所周知的,在会议上说的非常清楚——在北海道、佐渡岛以及岛后岛上,已经聚集着超过四十万露国大军,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如潮水一般涌入日本,而承载着国家希望的海军,却根本无力对抗露国海军——俄国人已经调集了四艘战斗舰以及十余艘巡洋舰,任何海战对于海军而言,都将是毁灭性的。
一开始,面对实力上的差距,海军省坚持认为舰队不应出海作战,而应该于各岛间掩护陆军作战,几次遭遇战的失利,更是让海军省充分意识到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距,避战保船成为最好的选择,这样至少在外交斡旋成功时,日本还能够拥有一支海军,而不是消耗在无谓的海战之中。
没有海军的日本将不很难保卫国家的安危,可在避战保船的情况下,海军还能保卫国家的安危吗?
“真的没有办法了!”
凝视着港内的几艘军舰,东乡平八郎这位吴镇守府参谋长痛苦的摇摇头。
“东京要求我们折下舰炮,将舰炮运往需要的地方,以阻挡露国大军的登陆,可是,日本的海岸线这么大,即便是有了几十门大炮,又有什么作用!”
“砰!”
猛的用拳头捶击扶栏,泪水从东乡平八郎的目中流出。
“今天他们要折掉大炮去加强海岸的防御,抽调水兵上岸,明天他们就会折掉军舰,海军非但没有被露国海军击败,反倒是被海军省的高官们给击沉了……”
曾几何时和许多海军军官一样,东乡平八郎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扬国威于万里之外,击败清国的北洋舰队,而现在,曾经的梦想就像是笑话一般,锐意进取数年的日本海军,非但没能扬国威于海外,反而尽毁于船厂之中。
日本做了数十年的海洋梦,在今天完全化为了泡影!
“现在,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瓜生外吉会那么干了!”
新井有贯于一旁沉声说道,作为浪速号巡洋舰的舰长,目睹着舰上的火炮被折下的现实,就像是心爱的孩子被人折去了胳膊一般。
“新井!”
新井的话让东乡的眉头一锁沉声喝道。
“不要提到那个海军的叛徒,即便是我们全部需要上岸拿起步枪,也要抵抗到底,绝不能像他们一样背叛日本。”
尽管并不赞同将军舰火炮折下加强防御的决定,但并不意味着东乡会认同瓜生外吉等人的做法,在他看来那种懦夫行为,甚至是不可原谅的。
“如果海陆军人都像瓜生外吉一样,认为露人不可战胜,进而逃出日本,那谁来保卫日本?到那时整个日本都会成为全世界的笑话,如果我们英勇战斗的话。至少……至少在亡国后。世人还会记得日本人的武勇!”
“可。可是……”
新井长叹了口气,最后那张黝黑的脸庞流露出的却是痛心疾首之状。
“如果我们全都战死了,未来,未来谁来光复日本呢?”
这一声反问,实际上道出了许多日本人内心的想法,表面上看似坚强、武勇的日本人却有着其它民族难以理解的两面性,他们一方面武勇,一方面却又懦弱非常。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庞大的绝不可能击败的敌人时,许多“有识之士”更是固执的相信——日本距离灭亡已经不远了,现在,是应该为未来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做无谓的牺牲,还是做为顺民生活在西洋人的占领下。
“是时候离开了!”
面对好友,小幡文三郎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此时他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但更多的却是失落。
“你决定了?”
好友的决定,并没有让本田觉得意外。作为一个“恐俄论”的秉持者,早在战争爆发前他便坚信日本必将亡国。因为呼吁接受最后通牒,不过他的呼吁却完全被无礼了,甚至被人视为“叛徒”,可现在战争的结果却正在印证着他当初的预言——日本必将灭亡。
“离开日本也是不错的选择,与其同日本愚蠢的选择灭亡,不如离开日本,也许……”
话声稍顿,本田明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也许出去的话,还有机会帮助到日本!”
显然情绪低落的好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着话。
“现在看来日本是要倒霉了,我们距离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坐守于国内,并不是日本的出路,现在对于日本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争取外援了,在未来借助大国的力量,争取日本的解放……”
“本田……”
诧异的看着本田,他不是一直鼓吹应该放弃抵抗,以争取露国人的原谅吗?现在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幡,我是日本人!”
小幡文三郎目中的诧色,看在本田的眼中,却让他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
“这场战争原本就是因为我们的狂妄自大所引发的,日本根本没有可能抵抗露国以倾国之力的进攻,从战争爆发的时候,日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在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同露国人进行合作,作为占领军和日本人之间的缓冲,去保护可怜的国民,我之所以呼吁投降,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过弱小了,一个婴儿又岂会是成年人的对手?而且我们抵抗的越坚强,越会激发露国人的暴虐,所以,与其作无畏的抗争,还不如放弃抵抗,以恭顺的态度争取他们的原谅,可是……”
可是他们却根本就不听取自己的劝说,只有少数人才知道未来已经注定了,还有许多人正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如同小幡文三郎一样,在战前他亦曾支持战争,但现在呢?
“哎,不说这个了,小幡,你准备去什么地方?是去米国还是清国?在未来能够帮助日本复国的,只有米国和清国了……”
“米国?”
摇摇头小幡文三郎看着好友认真的说道。
“难道这场战争之后,我们还看不情西洋人的嘴脸吗?过去我们喊着脱亚入欧,现在好了,如果日本被占领的话,便可以如愿成为欧洲国家了,当然是他们的一部分……真是的,那些家伙现在终于达成愿望了!”
抱怨之余小幡文三郎接连讽刺了几句,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对西洋充满无限好感的明治政府高官,正是他们把日本一步步推向灭亡的境地。
“我决定去清国了,去朝鲜,本田,我觉得你也应该去,我觉得,不仅清国的希望在那里,就是整个亚洲的希望都在那里……”
希望之所在,其此何止日本人将朝鲜统监府视为希望,对于许多国人而言未尝不是,仁济医院是仁川以至整个朝鲜最大的西医院,作为医院中的医生,在多数时候,郑士良并不需要诊治病人——除去为公司员工提供医疗外。朝鲜本地人以至于许多国人都在某种程度上抵制西医。从而使得医院的工作并不算繁忙。
“这个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