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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我……”眉氏顿时红了眼圈。
当年因为亲手端了一碗药给苏氏,导致苏氏小产,太夫人一怒之下,将她禁足于这个冷宅里,已经整整十年了……
她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声。
“三妹就那个脾气,姨娘别往心里去。”慕瑶见眉氏眼底有了泪,忙岔开话题,低声道,“姨娘,今天夫人因为杨嬷嬷冲撞了二嫂,不仅训斥了大嫂,而且还杖责了杨嬷嬷和柳烟,可见夫人还是公允的,若是父亲来此,提起此事,姨娘听着就好,切不可说别的。”
“多谢二娘提醒。”眉氏满目肃然,绞着衣角缓缓道,“姨娘对这府里的事情早就心如死水,眼下唯一的牵挂是你跟三娘能找个好郎君,安度一生。”
要不是为了两个女儿,她又何止于在这仿若深寺的静思苑里一年一年地熬着……
苏氏是个处事公允的?
她嘴角扬起一丝冷讽的笑意,一个连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都能舍上的女人的心能有多么的公允……
是夜。
清心苑烛光摇曳,疏影浮动。
不时有笑声传来。
案几上的大白瓷碗里盛着满满一碗葡萄大小的肉丸子,那些丸子光滑圆润,大小适中,清汤里配着几片碧绿的油菜,褐色的香菇起起伏伏地漂在里面,散着诱人香味。
边上,放着几碟碧绿的小菜,不多,但很精致。
“其实我今天偷懒了,这道菜也不是什么难做的,适才你们都看见了,做法很简单,只是在剁碎的肉里加上豆腐跟香菇而已,以后若是想吃,自己做就好。”
沈青黎端坐在锦榻上,看着围在自己身边与有荣焉的三个女子,浅浅一笑:“京城这边的口味跟咱们那里不一样,他们这边喜欢酸甜一些的,而咱们那边则喜欢偏咸的,所以,这丸子的味道是按咱们靖州的口味做的。”
“少夫人说了,日后你们谁嫁了京城这边的,就少放盐,多放点糖,才能对准夫君的口味。”翠枝眉开眼笑地给每个人盛了一碗肉丸子,笑道,“今晚大家得多吃点,等世子爷回来,咱们就没有这个口福,少夫人以后得给世子爷做饭了,哪能顾上教咱们。”
沈青黎闻言,只是尴尬地笑。
给那个人做饭?
从来没想过……
第六章 忐忑
“死丫头,敢打趣少夫人。”桃枝拿筷子敲了翠枝的手背一下,沉声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骂提拎甩褂,越来越没规矩了。”
两人是远房表亲,桃枝比翠枝要大一岁。
“好姐姐,妹妹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翠枝嬉笑着逃开。
“好了,不要闹了,吃饭!”沈青黎展颜一笑,拿起汤勺,舀了一个肉丸子,放在嘴里,这肉丸子根本不是什么世家的传承,而是前世她父亲的拿手菜。
父亲!沈青黎心情复杂地默念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
一番大朵快颐后。
三人手脚麻利地撤掉残羹剩菜,又回到烛光下,一针一线地绣着手里的绣活消磨时间。
“少夫人,说也奇怪,您病着的这些日子,那个杨嬷嬷也奉大少夫人之命来过清心苑几回,但是每次都是转一圈就走,也没说别的,倒是今日,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场,是不是看春桃姐姐前些日子回家了,院子里只剩下碧桃姐姐一个会些身手的,才敢这样有持无恐地来闹?”翠枝一边熟练地打着络子,一边撇嘴道。
沈青黎的陪嫁丫头一共四个,除了眼前这三个,还有一个春桃,前几天老家靖州那边托人捎信来,说她娘病了,让她回去看看,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看不是。”桃枝摇摇头,娥眉微蹙,沉声道,“奴婢觉得……”说着,又看了看沈青黎,见她正在认真地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轻声道,“奴婢觉得她是故意来给咱们添堵的,来提醒咱们,世子喜欢的是婉月小姐,成心不让咱们好过。”
“别人越是不让咱们好过,咱们越是要过得好好的。”沈青黎挑挑眉,又不以为然地说道,“对了,你们见过那个婉月吗?”
“少夫人,我们怎么可能见过婉月小姐?”碧桃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眸光在黑漆漆地轩窗上扫视了一圈,低声道,“听说她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窗外,有风呼啸而过。
配上碧桃低沉的声音,再加上是在讨论一个死人。
桃枝只觉面上发冷,顿了顿,又问道:“少夫人,您去年还跟春桃来过京城一次,难道您就没有听说过婉月?”
“去年?”沈青黎皱了皱眉。
“是啊!少夫人忘了,去年雨水多,老爷留给您的那个陪嫁庄子淹了大半,您跟春桃亲自去看来着。”翠枝也在一旁提醒道。
“陪嫁的庄子?”沈青黎顿时来了兴趣,拐弯抹角地问了一番,才知道了庄子的由来。
相比永定侯府,沐国公府这些新兴的当朝勋贵,沈家才是名副其实的名门世家,而且还是前朝世袭下来的镇国公的爵位,祖父沈亦淩早年还曾经出任先皇帝师,可谓名耀一时。
自从三十多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前朝复辟之乱平息以后,所有的前朝世家一夜之间从京城消失了。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宝庆三年,大梁特立新规,但凡前朝世家,若无显赫战功,一律降级袭爵,而且无诏不得入京。
沈家从此淡出京城。
直到三年前,沈青黎的父母相继因病去世,兄长沈恪袭了安平伯。
虽然沈家还算是有爵位的,却是得了不入流的荫职,家境自然是大不如从前了。
新任安平伯夫人又是个刻薄的,仗着公婆不在,夫君又是个闷葫芦,对这个嫡亲的小姑子也时常冷眼看待,沈青黎的日子也愈发难熬起来。
可就在这时,永定侯府竟然出人意料地请了官媒上门,定下了慕云霆和沈青黎的亲事。
这门亲事不仅让沈家名声大躁,更是把永定侯府也推向了八卦的浪尖上,世子新妇也无疑成了京城无数贵女怨念的对象,怨念过后,便是无比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就这样轻易入了永定侯府令无数闺阁女子魂牵梦绕世子的眼?
只是,沈府在靖州三十多年,一向以低调处事,低调得恨不得埋到尘土里去,她们除了打听到沈亦淩曾当过帝师,而且还跟老侯爷是旧识以外,却再也打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料子。
当年沈亦淩离京的时候,皇上感念师生一场,特意在京郊赐了百亩良田,以谢师恩。
沈青黎自小聪明伶俐,被沈亦淩视为掌上明珠,在她十岁那年,便郑重其事地把远在京郊的那片地,当做贺礼送给了孙女。
如今,沈青黎一出嫁,那庄子自然作为陪嫁成了她最大的私产。
金银珠宝总有用尽的时候,但是陪嫁的庄子就不一样了,且不说那里是不是丰饶之地,就凭是在天子脚下,那肯定是有投资的价值。
貌似古代女子的嫁妆都是自己的私产,夫家是不过问的。
都说这府里的女人个个来头不小,身世尊贵,原来自己也不是个吃白饭的,有陪嫁庄子在手,真是底气十足。
只要自己好好把陪嫁的庄子经营好,吃穿不愁,以后,就算在永定侯府里呆不下去了,也不怕没地方去。
想着想着,唇角溢出一丝笑意,白日的不快也一扫而光,何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烦恼,顿了顿,又道:“好了,咱们不提那个婉月了,我犯不着跟一个逝去的人较劲,以后咱们就呆在这清心苑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桃枝,去,把庄子的账目拿来我看一下,病了这一场,我都不知道最近庄子怎么样了。”
无论哪个时空,钱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钱,到哪里也是举步维艰。
这个道理,她自然懂。
三人愣了一下,只听桃枝面带疑惑地看着她,小声道:“少夫人,庄子的帐目一向都是春桃打理的,平日里,她都是上了锁的,我们都不曾见过。”
少夫人不会是在试探她们吧!
天地良心,她们对主子可是忠心耿耿啊!
“哦,一时情急,倒是我忘了。”沈青黎面不改色地应道,边说边打了哈欠,望了望幽暗的菱花轩窗,吩咐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还有,明天把屋里的花熏都换成玉兰香,我又不喜欢茉莉。”
“是。”碧桃和翠枝应声退了下去。
“桃枝,你也下去吧!”沈青黎见桃枝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打开衣柜,在翻里面的衣裳。
“少夫人,今天是奴婢值夜,奴婢得伺候少夫人沐浴更衣啊!”桃枝再次疑惑地看着她,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只是解释道,“前两天,少夫人病着,一直没怎么好好洗浴,眼下,少夫人大好了,正好好好泡个花瓣澡。”
沈青黎恍悟。
舒舒服服地泡了花瓣澡,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捏着身上的大红锦被,望着这朦胧带着花香的小小空间,想到那个人快要回来了,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想必他也是要过来睡的,如果他要跟她……
不知不觉,脸红了起来。
前世,她忙于工作,除了相了两次亲,都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更别提什么肌肤之亲了。
如今,冷不丁有了夫君,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难为情。
心里一阵狂跳,听见桃枝翻身的声音,知道她还没有睡,便掀开床幔一角,小声问道:“桃枝,我听说世子后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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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半哭声
“夫人身边的许嬷嬷刚刚来吩咐过,说世子大概后天就回来,让奴婢明天去把书房收拾一下,把茉莉花熏送过去。”桃枝似乎没有听出主人的忐忑,兴奋道,“少夫人,等世子回来就好了,看谁敢欺负咱们。”
丫头,这不是话题的重点好吧!
“桃枝,你觉得世子是个怎样的人?”天可怜见,要是那个男人现在站在她面前,貌似她也不认得了。
“奴婢不敢妄仪世子。”床帐外,桃枝小声道。
沈青黎心里一阵无奈,往上拽了拽被子,顿了顿,又道:“现在就咱们两个,又是我让你说的,有什么敢不敢的?”
要是那人是个性子暴躁的,再加上心里还有个情深意重的前女友,那她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得提前安排好后路啊!
“奴婢听说世子是京城有名的温润君子。”说到这里,桃枝竟然一脸兴奋,又道,“少夫人,奴婢还听说,当年战乱,世子还曾上过战场,立过战功,如今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是个五品官呢!”
貌似这也不是重点好吧!
“你觉得世子对我好吗?”沈青黎忍不住地脱口问道。
记忆有些模糊。
除了那双清冷的眸子,再无确切的信息。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桃枝顿时沉默了,片刻,又低声道:“少夫人,您忘了,世子大婚的时候,一连三天醉酒,都是在书房歇下的,奴婢当时劝过少夫人,说世子是个重情的,想必心里还是忘不了婉月小姐,少夫人得给世子点时间。”
哦,明白了!
沈青黎舒了口气。
时间嘛,她当然愿意给,一辈子够不够?她自嘲地想。
怪不得杨嬷嬷大张旗鼓地来整理书房,原来那书房才是世子真正的住处。
书房书房,貌似这一整天所有人都在说书房。
前世,自己可是个资深书虫,不折不扣的书控啊!
穿越果然是有福利的。
顿时对那书房有了很大的兴趣:“桃枝,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世子书房!”
“那敢情好。”桃枝迫不及待地应道。
话音刚落,一声低低的哭泣声,伴着萧萧的风声,无比哀怨地传来。
那声音似乎就在窗外。
夜风,刮得窗棂上的白桑纸哗哗作响。
有树枝映在上面,好像摇晃的手臂。
紧接着,又是一阵低低地笑声,只是这笑声比适才那哭声还要让人恐惧。
“少夫人。”桃枝神色一凛,蜷缩在临窗的榻上,快吓哭了,“该不是闹鬼了吧?”
正常人谁在半夜又哭又笑的。
“桃枝,这世上是没有鬼的。”沈青黎心里一惊,忙坐起来,拉开床幔,鼓起勇气望了望高大的轩窗,只见树影婆娑,月光凄冷,低声安慰道,“说不定是夜猫子。”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一阵发毛。
印象中,像这样高门大户的深宅内院,就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谁知道边边角角处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该不会冤死在这侯府里的孤魂野鬼吧?
瞬间,又是一阵胆颤。
见桃枝满脸恐惧的样子,又冲她招招手:“来,到床上睡吧!”她也是有些怕。
“不,奴婢不敢。”桃枝蜷缩在青色暗花被子里,脸色苍白地摇摇头。
虽然闺阁时,也曾一起睡过。
但是如今,却是万万不能了。
沈青黎无奈,只好把床幔拉紧,蒙上了头。
好在窗外再没有什么动静。
一切寂静如初。
两人才松了口气。
“碧桃姐姐,这院子会不会闹鬼啊!”听着窗外又哭又笑的声音,翠枝躲在被窝里,颤颤地问道。
“能有什么鬼?别瞎说。”碧桃披衣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番,又回到床上躺好,不以为然地说道,“肯定是夜猫子。”
“碧桃姐姐,我听说这永定侯府以前是皇上的行宫。”翠枝小声道。
“皇上的行宫?也就是说皇上在这里住过?”碧桃疑惑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听太夫人身边的牡丹说的,她经常去咱们清心苑后面那山上去取山泉水给太夫人浇花,有次我帮她提了提水,她告诉我的,说后山上还有温泉池呢!”翠枝暂时忘记了害怕,越说越兴奋,“牡丹还说,那温泉池就是当年皇上在这里住的时候建的,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永定侯府住进来以后,后山那里不让人去了,就是太夫人身边的人常常去那里取水浇花。”
“原来这里以前是行宫啊!”碧桃忍不住打量了屋里的雕梁画栋,当时住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永定侯府果然是有权有势的,把下人房也装饰的这样好呢!
“嘻嘻,想不到咱们竟然是住在皇宫里的。”翠枝忍不住地笑道。
正说着,又一阵低泣幽怨地传来。
似乎就在院子里。
翠枝立刻住了声,大气不敢出。
倒是碧桃神色一凛,从床上一跃而起,轻手轻脚地推门走出去。
月色下,院子里的花木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在清凉如水的风里,散着幽幽的光芒。
茉莉园的茉莉已经被采摘下来做了花熏,只剩下繁茂的枝枝叶叶在轻轻摇摆,发出沙沙地声音。
“是谁在那里?”碧桃小声问道。
没有人应答。
那低泣声也随之消失了。
碧桃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才满心狐疑地回了屋。
“看见什么了?”翠枝缩在被窝里,脸色苍白地问道。
“什么也没有。”碧桃摇摇头,刚想躺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绕过正厅进了里屋,站在门口,低声道,“桃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