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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闻言从身侧一个木盒之中拿出了酒器,将两只空杯斟满了酒水,而后放入托盘之中,低着头举着托盘出现在桑弘羊与霍光之间。
霍光看着桑弘羊,微微的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打算去端起酒杯。
“殿下小心。。。。。”赵阴华小声的在霍光耳畔说了一声,她与杜延年和吕术都戒备的盯着盘中酒杯。
今日是霍光归国的日子,长安无一人相送,却唯有桑弘羊这个死对头前来送行,这不由得赵阴华等人不心生警惕。
“安阳王请。”看到霍光不以为意的端起酒杯,桑弘羊也拿起了酒杯,口中只是说了一个简单的请字。
桑弘羊敬酒,率先仰头一饮而尽。几乎同时,霍光也不迟疑的饮尽杯中酒水,而后将酒杯放回托盘。
“多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以前的见面便剑拔弩张,处处针锋相对。
“孤今日归国,长安城中无一人敢来相送,却唯独御史大夫前来,难道你就不怕被弹劾?定你一个私交藩王,图谋不轨的罪名吗?”霍光突然看着桑弘羊笑着说道。
“老夫已经不是御史大夫了!”桑弘羊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这话确实让霍光等人微微一愣。
“哦?那你今后有何打算?”霍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桑弘羊今后的打算。
“长安学宫是个不错的地方,老夫打算去那里安度残生,若能安心在学宫做几年学问,此生倒也无憾了!”桑弘羊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竟然放弃了自己的权势,选择了前往长安学宫安心做学问。
霍光闻言也有些意外,他有些好奇的说道:“真是让孤意外啊。。。。。那得之不易的权势,你竟然能说放弃就放弃?”
“有时候权势会蒙蔽人的双眼,也请安阳王日后好自为之!”桑弘羊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而后面那句话却也是霍光对刘进和刘细君说的。
“孤会记下的。”霍光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道。
“那么。。。。。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桑弘羊与霍光相对一拜,这一拜算是正式的道别了。而这两个曾经不死不休的政敌,今日一别也再无相见之日。
霍光转身返回马车,仪仗缓缓而动,继续向西而行。
就在桑弘羊送别霍光的时候,宣室殿中一场例行朝会也正在举行着。刘进看着文官一侧第二个席位依旧空着,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难看神色。
“诸王都离开了吗?”刘进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回陛下,诸王都已离开。”大鸿胪苏武拱手低头答道。
刘进看着宣室殿中朝臣,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神色,诸王离开长安,霍光也走了,御史大夫桑弘羊久不上朝,连老宗正刘安国也不问政事,他总算彻底掌控了朝政。
“启奏陛下,御史大夫有奏表呈上。”就在刘进打算再次开口的时候,一个侍从殿外走入,手中拖着一份册子。
“呈上来。”刘进沉声说道,声音威严大气,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刘进打开桑弘羊的奏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认真的看了起来。很快刘进将奏表轻轻的合上,而后递给了身侧的侍。
“当众宣读。”刘进说了一声,侍接过奏表,上前走了半步,而后开始朗声诵读了起来。
桑弘羊的奏表不长,也没什么令人震惊的言论,只提了一件事,那就是说他自己久病缠身,已无力为社稷出力,请求辞官。
“既然御史大夫身体抱恙,那朕便准他辞官。另命张安世为御史大夫,封富平侯,领食邑六百户。”当侍读完,刘进便直接开口了。不仅准了桑弘羊的辞官请求,还当即任命了张安世为御史大夫。
一般御史大夫这样的三公辞官,皇帝都会再三挽留,即便不是真心也要做做样子。不过刘进却连该做的样子都没有做,直接就同意了桑弘羊辞官,他这一举动倒是让朝臣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臣谢陛下隆恩。”张安世离席而拜,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御史大夫,虽然有些意外,却没有忘了应有的礼数。
半月之后,霍光的队伍终于渡过了河水,再次踏上了河西之地。这里依然是那片河西之地,只不过如今这里的名字变成了安阳国,变成了真正属于霍光的领地。
霍光归来,安阳国首先便进行了一系列重大的安排。首先霍光真的调回了驻守渔阳上谷一线的八万骑兵,将这支军队中那五万的匈奴和乌孙骑兵放在了居延泽,开始与乌雅的匈奴王庭大军南北夹击右贤王,使得右贤王势力不断的龟缩。
如今的敦煌大都督府已经改成了安阳王宫,而霍光以安阳王名义颁布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正式册封了李妍为安阳王后。接下来又册封了霍安为安阳王太子,又追封了霍仲孺为成安君。而除了霍成君依例成了翁主之外,因为当年霍光以长辈的身份为赵阴华主婚,加上这几年来两人也情同父女,便也收赵阴华为女,国人皆称赵翁主。
安阳国立国数月,长安也没有照例为其指派国相太尉等官职。而安阳国依然保留着三院职能,大院君依旧是百官之首。
“启奏大王,安息首相欧洛巴佐,于昨日正式递交国书,希望以蒲昌海为界定立国界,从此两国修好互不侵犯。”景阳殿中,理藩院君杜延年托着一张羊皮卷,对霍光恭敬的说道。
大都督府重新扩建之后,有一座雄伟威严的正殿,样式仿照长安宣室殿而建,只是规模上要稍小一些,这里便是安阳国举行朝会的地方,被霍光命名为景阳殿。
“这个时候递交国书互不侵犯。。。。。看来安息国内出现变故了。或许苏拉已经开始东征了吧?先不用回复他们,静观其变吧!”霍光想了想便说到。从时间上来看,一年前苏武派出的使团,应该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那些人依然会走身毒绕道滇国返回蜀郡,而一旦到了蜀郡,消息将会第一时间送至敦煌。
如今欧洛巴佐已经占据了西域,并且开始将其纳入了统治之下,这一年以来两军之间倒是基本没了什么交战,似乎蒲昌海与阳关玉门之间成了默认的界限。
“从海德拉巴运回的铁锭已经开始锻造武器,半年之后应该可以装备上万精锐所用。这种武器我们已经测试过了,对安息铁甲骑兵效果非常明显,一旦装备万人所用,再配合这种钢铁制造的弩箭,我军便不再惧怕安息铁甲骑兵了。”霍棠开口说道,她本就不赞成与安息议和。西域之地广阔富饶,安阳国要壮大必须拿下这里,这里没有茫茫大海阻隔,通过这里可以与整个世界进行贸易。
“好,不管苏拉是否开始了东征,待这种新式兵器装备之后,便正式与安息军团开战。让虚陀靡和乌雅尽快解决掉右贤王,孤不想大军西出两关的时候还担心后方。”霍光早已见识过那种海德拉巴钢锻造武器的优良,他相信只要河西军大量装备这种武器,安息军团便再无优势,那时候便是他收复西域的时候。
“臣妹保证,半年之内右贤王部将不复存在。”霍棠自信的说了一句,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她的话就是理所当然。
当河西的安阳国正在厉兵秣马的时候,河东之地的大汉已经开始了休养生息。刘进也展现出了一个合格帝王的所有品质,他勤于政务,任用贤臣,即不沉迷于美色,又是勤俭节约。连本该继位之初便开始修建的陵寝,都被他下诏推迟到五年后再建造。皇后王翁须更是以身作则,又恢复到了文帝在位时后宫裙不及地的优良传统。
就这样这个百废待兴的帝国,自上而下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奋发建设,一股蒸蒸日上朝气蓬勃的气息出现在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帝国中。
承明殿,这座本是供朝臣休息的殿室,如今却成了皇帝刘进与朝臣主要的办公场所。刘进将原本有些注重形式的朝会进了更改,除了每月两次的朝会,其它时候都不进行人员众多的朝会,而那些皇帝的亲近之臣,则每日都与皇帝在承明殿处理军国大事。
所有的事情当天解决,绝不推诿拖延,在皇帝的亲自主持下,一个类似后世联席会议的小朝堂,每日都处理着帝国的各项事务。
“陛下,匈奴右贤王一部已经彻底归顺了女王乌雅,而我们刚刚收到了乌师庐的称臣上表,他以匈奴单于的身份请求归顺大汉。”承明殿中,丞相司马迁将一册奏章展开,神色无比郑重的说道。
“按理说先帝接受了匈奴女王的称臣,又赐予了女王金印和权杖。乌师庐便是伪单于,大汉不应接受他的称臣。”御史大夫张安世眉头皱了皱说道。
从法理上来讲,大汉目前只承认一个匈奴之主,便是女王乌雅。而乌师庐则是匈奴的乱臣贼子,理论上来讲,大汉不能接受一个附属国的乱臣再次称臣的。
“接受乌师庐称臣确实不妥,这样便等于交恶了匈奴女王,还有。。。。。。还有安阳王。。。。。不过若让匈奴一统,确实对大汉也不利。”刘进想了片刻说道,他知道霍光是有意助乌雅一统匈奴的,但是站在刘进的位置上考虑,匈奴内战比统一对大汉更有利。
“臣倒是有个想法。”廷尉丙吉抬头看着皇帝刘进说道。
“廷尉但说无妨。”刘进看着丙吉这个小老头点了点头说道。
“臣以为既然不能明着接受乌师庐归降,不如暗中接受。如今我大汉占据云中雁门以北大片疆域,可是外长城以北于我大汉并无用处。不如暗中接受乌师庐归降,将他们从原匈奴左地全部迁入外长城以北,让他们作为大汉的第一道边防。这样一来匈奴女王可以名义上统一匈奴之地,而她又不能进攻外长城以北的区域,乌师庐的匈奴左部依然存在,这样匈奴依然处于分裂内乱之中。而且如此一来,匈奴左部和乌桓便成为了大汉北方的屏障。”丙吉眯着眼睛说道,却是想到了一个以匈奴对抗匈奴的办法。
现在匈奴乌雅大势已成,灭亡乌师庐只是时间问题,如果真按丙吉说的这么做,便能保存匈奴左部的有生力量。没有统一的匈奴是不会对大汉北疆造成威胁的,同时两部匈奴只要存在,就会陷入无休无止的内乱中,加上幽州以北早已臣服大汉的乌桓人,大汉的北疆便形成了一道由异族组成的屏障。
“以胡人驻边。。。。。这好像与安阳王的治国方略不符啊!”大鸿胪苏武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也不得不承认丙吉这个计策就谋略而言堪称经典,但他一想到天禄阁中那本《安阳王治国方略》中反复提到不可内迁胡人,就总感觉这件事有什么后患。
“只是让他们在外长城以北生活,那里可以半牧半耕,甚至还可以让匈奴左部慢慢接受大汉文化,这不正是安阳王的另一策略吗?这可算不上胡人内迁之举吧!”丙吉连忙解释道。
《安阳王治国方略》不仅是皇帝和太子必读的内容,朝中重臣也多有拜阅,丙吉也知道霍光是严禁胡人内迁的,不过他认为这只是要胡人驻边,并非真正的内迁。
承明殿中一时沉默,丙吉的话不无道理,而这样也确实最符合大汉的利益,一时间便有些难以决断了。所有人都看着刘进,现在只有皇帝来做这个决定了。
“那么便接受乌师庐的称臣吧,将他们迁往外长城以北,以胡人驻边。。。。。”良久之后刘进终于还是决定了实行胡人驻边的策略,一方面他是在为大汉考虑,而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看到匈奴女王壮大,因为乌雅其实代表的是霍光的势力。。。。。。
第三二九章 外戚与绣衣御史
匈奴左地,左贤王的王庭,年幼的乌师庐已经于半年前从他的母亲和左大将手中拿回了属于他单于的权利,而帮助这个年幼单于重掌大权的,正是从肤施最先来到左地的汉人谋士何师道。
乌师庐虽然年幼,却因为这几年的经历变得异常残暴,整个匈奴左地,除了何师道外任何人都害怕这位小单于,因为有可能前一刻小单于还在和你和颜悦色的说话,下一刻刀尖已经刺入了你的胸口。
喜怒无常,残暴血腥,这些都在年幼的乌师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单于,我们该走了。该去我们未来生活的地方了,那里距离汉朝的长城已经不远了,虽然离开了这片熟悉的草原,但或许那里将再次使大匈奴崛起。只有慢慢适应了汉人的生活,未来我们才可能占据汉人的土地,主宰汉人的江山。”何师道又一次做起了一个尽职的谋士,似乎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
乌师庐归降汉朝的建议也是何师道提出的,匈奴左地已经无法保留了,现在能对抗女王乌雅的只有大汉朝,而向大汉称臣,迁徙到更靠近汉朝的地方,这样不仅能保存左地实力,还能不断地向汉人习性靠拢。只等有朝一日,汉朝内部出现分裂变故,已经习惯了汉人生活,甚至已经转变为半汉人的匈奴左地大军便可顺势南下,那时候他们便可直接统治汉人疆域了。这是何师道为未来几十甚至上百年后所谋划的,他知道或许有生之年他是看不到这一天的,但是只要向着这个方向转变,终有一日匈奴也可以统治长城以南的疆域。
匈奴人本就是逐水草而居的民族,迁徙对他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几日时间的准备,匈奴左地近二十万军民便浩浩荡荡的迁徙到了汉朝为他们指定的繁衍区域。这里是后世的蒙古高原一带,原本没有名字,不过随着左地匈奴人学习汉人的习惯慢慢的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城池,后来这座城池被命名为巴音布拉格。
大汉帝国的太初二年,便在这样忙碌与平静中悄然度过。因为太初元年时刘进已经是监国,他也没有像其他皇帝那样继位就改元,依然沿用着太初的年号。
太初历首次将二十四节气列入历法,而立春之日便是二十四节气之首,也被列为了一年之岁首,这种古人的春节传统,以立春为春节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一千九百多年后。
立春之日,大汉皇帝亲率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于长安东郊迎春,这是一年中官方的第一场重大的活动,而今日之后万物复苏,百姓也开始耕作种植。皇帝刘进身穿冕服,带着百官在早已筑好的祭坛上祭拜天地,祈求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立春之后刘进迎来了久违的清闲,作为岁首也是所谓的春节,朝廷也照例有几日休沐之期,而刘进这个大汉皇帝也可以在这几日,悠闲的在未央宫中陪陪皇后和太子。
刘进目前只有王翁须这个皇后,虽然后宫前些日子也选了几个良人,不过兢兢业业的皇帝甚至一直没有时间去宠幸这些年轻的女子。刘进的父母兄弟姐妹已无一人,连他父亲刘据的侍妾都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所以偌大的未央宫连同长乐宫在内,只住着皇帝一家三口。
未央宫椒房殿,这里原本是刘进祖母卫思后的寝殿,几年前汉武帝还健在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翻修,如今这里依然是皇后的寝殿,只不过这个皇后换成了大汉皇帝刘进的皇后。
椒房殿中,刘进一家三口,外加一个江都长公主,四人围坐在一张特制的木几前,木几之中有一个空洞,洞中放置着一口铜锅,铜锅下燃烧着木炭,这正是最早期的火锅,原本这种火锅也只是为了在冬日使食物一直保持温度,不过多年前从霍光府上流传出了一种新的吃法,将食材片成薄片,再于沸水中涮熟,而后沾以佐料。这种新式的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