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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陛下春秋鼎盛,想来应该会等昌邑王成年了再就国吧?”江充不知李广利是何意,不过他对刘髆是真的关爱有加,平心而论他也不希望刘髆这么小便去就国。
“司隶属下有事求见!”就在江充和李广利交谈之时,江充府中从事匆匆出现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江充没有避讳李广利,直接将自己下属叫了进来。
从事见到屋内还有外人,目光有些犹豫的看向江充,拿不准是不是该说。
“有什么事说吧,李都尉不是外人。”江充确实没有将李广利当做外人,让自己属下不必避讳。
“太子门客擅用驰道招摇过市,已经被府中兵卒缉拿,此事兹事体大,属下特来禀报司隶。”从事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门客触犯了律法,司隶校尉府的人将之缉拿也是职责所在,只不过那毕竟是太子的人,这件事怎么处理还要江充自己来拿主意。
司隶校尉负监察缉拿之责,江充也一直克己奉公,向西汉那些酷吏前辈们学习,严格执法不向权贵低头,而这种作风几乎伴随了汉武整个时期。所以即便是太子门客,司隶校尉的人也敢当场羁押。
“你们做的对,就算太子来了咱们也占着理。此事我自会处理,下去吧!”江充点头对着从事说道,言语之中对自己这些下属颇为赞赏。
一直微闭着双眼的李广利,在听到太子门客被司隶校尉部属羁押时,他那双本就不算大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
待从事退了出去,李广利一脸关切的对江充说道:“司隶这么做可是得罪了太子殿下日后殿下登基只怕会对司隶不利啊!”
“无妨,我江充是大汉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即便是太子有过错,我也不会徇私枉法。”江充摆摆手说道,这话说的确实大义凛然。
“哦?司隶有此赤胆忠心,想必陛下也是能够明白的。今日来找司隶却是有件私事想要劳烦司隶。”李广利站起身来,终于道明了来意。
江充也礼貌的起身,不以为意的说道:“李兄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自然全力相助。”
“倒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有个叫朱安世的死囚吗?我早年曾受过他家人的恩惠,如今我也是受人之托,在朱安世临死前带去几句他家人的话。不知司隶能否行个方便?”李广利有些尴尬的说道。
江充闻言微微思量了一下,而后很随意的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这便安排人带李兄过去。”
朱安世是钦定的死刑犯,眼看离问斩也没几日了。江充觉得李广利说的也很正常,如果只是见一个死囚,其实也不算什么事,这种小事他便爽快的答应了。
“那么多谢司隶了!改日请司隶来我府上一聚,小弟必将扫榻相迎,恭候司隶大驾。”李广利高兴的说道,同时对江充躬身施礼。
“定会来叨扰李兄!”江充客气的回礼说道,而后亲自安排李广利前往死牢的事情。
江充算不上酷吏,虽然他获得权势后也一直做着酷吏的事情,但却没有什么利国利民的举动。他更算不上奸臣,因为他并无徇私舞弊的行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站在汉武帝赋予给他的权利框架之中。说到底江充最多算是个弄臣,没有太大的能力,却能忠实的执行汉武帝的命令,并且巧用心思的迎合汉武帝。
直到此时,江充还不知道,有一只无形的阴谋之手已经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引以为傲的司隶校尉之权,不过是变成了某些野心之人手中的工具。
这是一盘满是阴谋的巨大棋局,而江充只是这棋盘上落下的第一颗棋子罢了!
第二七六章 巫蛊再起
朱安世是皇帝钦定的死囚,当他即将被押赴刑场的时候,江充亲自来到了死牢,对这个连汉武帝都重视的人,江充自然也很重视,他要亲自押送和亲自监斩。
“你可是朱安世?”江充身穿他只在上朝才穿的衣服,气度沉稳的出现在死牢之中,看着已经披头散发的朱安世问道。
“正是。”牢房中朱安世很随意的说了两个字。
“验明正身。”江充从袖口中抽出一卷画纸,而后递给身旁的从事说道。
这是一个例行程序,既然要执行死刑,会有好几次的验明正身。出牢房前一次,最后行邢时一次。即是为了律法的严谨,也是为了杜绝一些人向依靠权势打通狱卒替换死囚。
“回司隶,验明正身无误,此人正是朱安世。”从事很快的便对比了画卷,还有画卷上的几行小字,上面记载的是朱安世身体上某些特别的地方,如某某位置有多大的黑痣之类的。
“你就是司隶校尉江充?”突然朱安世抬起头来看向隔着牢门的江充。
“嗯?正是本官。”江充也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答了一句。
朱安世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而后盯着江充缓缓的站起身来。这朱安世足有六尺多高,身材魁梧的样子看上去足有两百多斤,他一个人的体型就比得上寻常两个人了。
“我有个重要的消息想必司隶会非常感兴趣的!”朱安世的笑容越发明显,似乎他快忘了他就要被执行死刑了。
“什么消息?”江充沉着脸问道。死囚临死前有话说,他也是有职责聆听的。
“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和丞相有关”朱安世突然开口,一句话却是让整个监牢中的人都目瞪口呆。
“慢着!狱丞取纸笔来,下面的话笔墨记录。”江充突然伸手阻止了朱安世继续说下去,而是下令狱丞将朱安世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记录,他也没有屏退监牢中的其他人,此刻监牢中狱卒加上兵丁等人足有二三十人。
很快江充手中紧紧的拽着一卷纸张走出了监牢,而朱安世并没有被押出监牢。此刻照耀着监牢外的阳光,江充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这种感觉就与他当年因私自监视霍光,而被汉武帝一顿训斥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卷宗,江充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了。
江充也没有想到,朱安世最后所说的秘密竟然是关于丞相行巫蛊之事,其中事情非常详细,甚至连埋藏巫蛊的地点都清清楚楚。江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如实上奏皇帝,如果自己如实上奏,丞相肯定难道一死,而后丞相会牵连出不知多少长安权贵,而这一切的最终矛头肯定都会指向太子,从此以后太子对自己便是不死不休了。如今皇帝年事已高,太子登基已经是近在眼前的事了,那么自己将来终究难逃一死。
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当此事从未发生过,或者直接将这卷宗交给太子。如此一来朝野不会有任何震荡,甚至太子还会将自己依为心腹,等太子即位后,自己便是从龙之臣。
江充在监牢外足足站了一炷香时间,没人知道他心中想了些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权衡的。只是最后江充坐上马车,拿着卷宗向甘泉宫方向而去了。
甘泉宫中汉武帝此刻正在午睡,殿室之侧有一小房间,里面光禄大夫张安世与奉车都尉霍嬗相对而坐。如今除了钩弋夫人陪在汉武帝身边,就只有张安世和霍嬗两人随侍左右了,这两年下来,张安世与霍嬗倒也建立了颇为融洽的关系。
“最近大都督可有书信给冠军侯啊?这西域战事愈演愈烈,朝中收到的消息却是越发的少了。”张安世不怎么喜欢笑,说话的语气也很郑重。霍嬗早已习惯了他这副样子,他知道这不是张安世孤傲,而是自幼便如此,其实张安世这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哎,二叔他很少单独给我书信的,西域的动向我家棠姑那里应该知道。不过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最近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霍嬗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与张安世年纪相差了十多岁,不过他已经把张安世当朋友了,说起话来也很是随意。
“棠小姐当世奇女子啊”听到霍嬗说道霍棠,连张安世这种人也不由的出言赞叹了一句。
“可惜啊我家棠姑一心系在我那二叔身上,此生恐怕要孤独终老咯!”霍嬗有些遗憾的说道,也不知他是在为谁遗憾。
“嗯冠军侯怎可如此说自己的长辈?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不管是对大都督还是对棠小姐都会造成无数流言蜚语的。”张安世板着连看向霍嬗,语气如长辈一般的说道。
“嘿嘿这不是只有张兄你嘛,张兄的为人我霍嬗还是信得过的。”霍嬗咧嘴一笑,倒是还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对了,张兄你是咱们什么时候能回长安?”霍嬗最近觉得很是无聊,这甘泉宫虽然也不错,但是却远离了长安的繁华,对于喜欢清静的张安世来说这里很好,但是对于霍嬗来说在这里简直度日如年。
看着霍嬗一脸郁闷的样子,张安世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说道:“怕是要等钩弋夫人临盆之后了至少还有三四个月吧!”
汉武帝前来甘泉宫居住,有很大原因其实是为钩弋夫人养胎。说来汉武帝确实厉害,一把年纪了还真让钩弋夫人怀上了。甘泉宫于去年才重新修缮过,汉武帝觉得这里清静整洁,正适合钩弋夫人在此养胎。
“报司隶校尉正在宫外,说有急事求见陛下。”当张安世和霍嬗还在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时,一个皇帝禁卫士兵便在屋外报告道。
如今霍嬗是奉车都尉,皇帝的出行护卫一应事宜都是他在掌管,这近两千人的皇帝禁卫便是听命与霍嬗。可以说汉武帝身旁的最后一道防线,便是由霍嬗在负责。
“陛下正在午睡,让他先进来吧。”霍嬗随口应了一句。江充有随时面见皇帝的权利,但是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霍嬗也不愿意去叫醒汉武帝。
很快江充便在禁卫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处小房间中。
“如今陛下正在午睡,司隶校尉之事是否有必要立刻面见陛下?要不然先在此休息片刻?”张安世看到江充行色有些匆忙,他也不能直接询问什么事,便讲明了汉武帝正在午睡,是否需要叫醒皇帝,由江充自己决定。
“此事兹事体大,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啊还请二位通传一声!”江充对着张安世和霍嬗拱手说道。他最后还是决定忠于自己的职责,将揭发丞相公孙贺的卷宗送到了甘泉宫来。
张安世与霍嬗对视一眼,两人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看得出来江充的表情很沉重,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我这便去通传吧!”张安世抬起脚步就要去皇帝的寝宫。
“等一下,张兄还是小弟我去吧!”突然霍嬗叫住了张安世,两人目光对视,张安世看出了霍嬗眼中的意思,便也停下了脚步点了点头。
如今皇帝与钩弋夫人正在午睡,任何人去都有些不妥。只有霍嬗在皇帝眼中还是个半大孩子,而且因为他父亲霍去病的关系,皇帝一直对霍嬗就像对自己儿孙一般,这个时候也只有他去最为合适。
很快汉武帝便在另一处偏殿召见了江充,汉武帝身侧张安世与霍嬗一左一右,一丈之外江充垂手而立。
“什么事?”汉武帝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臣惶恐此事牵扯太大,唯有请陛下定夺!”江充连忙从袖中抽出卷宗,高高举过头顶惶恐的对着汉武帝躬身一拜。
张安世见状很自然的上前接过卷宗,而后走近汉武帝,将卷宗递到汉武帝手上。此刻江充依旧低着头,不敢去看汉武帝一眼。
汉武帝带着朦胧的睡意展开卷宗看了起来,看了不到两行汉武帝突然神色大变,睡意也一下全消,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而后神色郑重的继续看了起来。
“哼”汉武帝重重一哼,手掌猛地将卷宗一拍,而后瞪着双眼,脸色阴沉的对着江充问道:“这里面说的地方可去查看过了?”
“回陛下,尚未查证。臣不敢擅作主张。”江充连忙低着头回答道。
朱安世口供中提到公孙贺埋藏巫蛊的有好几处地方,到目前为止江充都没有派人去查看,他觉得即便要去发掘证据,最好也让汉武帝知道,同时有其它人见证更好。
“你立刻回长安,先将公孙贺羁押,快去。”汉武帝指着江充说道,在仅凭一份口供的情况下,刘彻做出了先羁押丞相的决定。
张安世和霍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他们还不知道江充给汉武帝看的什么,会让汉武帝做出如此决定。羁押丞相这足以震动整个朝野,甚至牵连出无数的人来。
“臣遵旨”江充躬身一拜,拭了一下额头的虚汗,而后退了出去急匆匆的返回长安。皇帝既然已经下了旨意,他便执行便是了,至于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就不是他该管的了。
“张安世”江充退出去后,汉武帝又叫到了张安世的名字。
“臣在”张安世躬身应道。
此刻汉武帝已经站起身来,神色异常严肃的说道:“你立刻会同刘屈氂前往这上面的地方,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汉武帝同时将卷宗递给张安世,让他与刘屈氂一起去勘察巫蛊罪证。
这个刘屈氂是汉武帝哥哥刘胜的儿子,不过因为这个中山王刘胜实在太能生了,一生共有一百多个儿子。因为儿子实在太多,也没有地方封侯,所以中山王一脉许多子嗣都没有封侯。
刘屈氂便是中山靖王其中一个未封侯的儿子,按辈分也是汉武帝的侄子,不过他年纪比起汉武帝也小不了几岁。刘屈氂一直以宗室的身份做了十多年的涿郡太守,最近才被汉武帝调回长安,目前还闲散在家。
这中山王一脉有个优点,那就是只享受,从来不争权和名利,也从不与朝中大臣有过多的来往。汉武帝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打算在这个时候启用刘屈氂,毕竟汉武帝觉得有些时候还是自家人可靠。
第二七七章 钜子令出
甘泉宫中,汉武帝双手扶着石质的围栏,他的身形已经越发佝偻了,满头银发在风中胡乱的吹拂着,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漠然的望着长安城方向。
“张安世去了多久了?”汉武帝的声音少了些往日的威严,而多了些落寞,他声音不大正好落在身后霍嬗的耳中。
“回陛下,已经快两个时辰了。”霍嬗上前走了两步,而后小声的说道。
霍嬗至今都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想来与丞相牵连的肯定不会是小事。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担忧,毕竟公孙贺和卫氏三兄弟走的颇近。自大将军去世之后,卫伉在平阳公主的运作下继承了长平侯爵位,而这三兄弟算是霍嬗的长辈,平时对他也多有关照,如果因为公孙贺的原因而将卫氏兄弟牵扯进去,这对整个卫霍家族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此刻汉武帝是焦急以待,霍嬗也是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很希望自己的二叔还在长安,或者自己现在能返回长安,去问一问那个住在安阳侯府深处的女人。
“怎么?你心里很好奇?还是在担心什么?”汉武帝似乎感觉到了身后霍嬗的心境变化,突然毫无征兆的向霍嬗问到。
“这臣只是有些好奇”霍嬗一下被汉武帝问的有些心慌了,他虽然颇得汉武帝宠爱,可毕竟才十几岁,而他面对的又是这位一代雄主,两人心性差距根本不在一个层次,每次与汉武帝单独相处,霍嬗都感觉有些喘不过起来。
“你叔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要沉稳得多。”汉武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