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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她们就走到了举行诗会的地点,一间特意建在王家园子里四面透风的小厅,三面种满了绿竹遮阳,只有门前一条曲折的石子小路通向竹篱笆小门的门口。此时厅上已经有几个人先到了,正相互说笑打闹着。
“咦,这不是靳二姑娘么?听说你把杨太太的宝贝心头肉给推进水里了?”
刚踏上台阶,冷不丁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靳宜安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合中身材,尖尖下颌,穿着一身浅碧色衣裙,看年龄应该和宜宝差不多。
“这是韩将军家的千金云纱小姐,莫要理会她。”靳宜宝低声说道,随即绕开韩云纱去和王予书说话,顺便介绍靳宜安。
先前的诗会不是没人带过自家姐妹来,毕竟是闺阁间相互打发时间的玩闹而已,谁还会和人较真?只是王予书却诧异靳宜宝怎会突然带一个庶出的长姐来参加,要知道,她以前连自己嫡亲的妹妹都没有带来过。
“这就是那个被记做嫡长女的庶女?靳二姑娘,她可识字?”
这话问得可就无礼了,谁会将别人家的嫡庶之分挂在口头上?
说话的是一个站在王予书身边的姑娘,方才一进了厅,靳宜安就留意到这位姑娘,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姑娘太过出众了,怕是把自己和宜宝捏碎了揉在一起,都不敌那位姑娘的分量。
050 赴会(二)
050 赴会(二)
050赴会(二)
被人这么无礼的问到脸上,若是靳宜安还不开口,那她可就真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了,尤其是看宜宝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就知道如非牵扯到自身,宜宝是不会有任何举动的。
“这位姐姐有礼了。”靳宜安浅浅一笑,恭谨的福了一礼,“宜安驽钝,虽有严师教导,却仅学的皮毛,大字只识得数个,远不如这位姐姐一看就是满腹诗书的。”
听得靳宜安如此自谦,那位姑娘面色转暖,睨着靳宜安道:“这位妹妹过谦了,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还要多学着些才是。”
“是,姐姐教训的是。”靳宜安一副垂头听训的模样,“看姐姐之腹,就知姐姐气质华贵非常,不过,妹妹也要劝姐姐一句,腹中诗书多了也有不便,怕姐姐体弱带不动那么多。”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你竟然讥讽于我?”那位姑娘尚且自得,听到旁人窃笑才反应过来,靳宜安分明是讥讽她体胖。
眼见得要起争端,身为主人的王予书岂能坐视不理,连忙劝着那位姑娘莫要和靳宜安动气,又示意宜宝将靳宜安带开,这才算是免了一场争执。
从王予书口中,靳宜安才知道,这位“腹有诗书”的姑娘名叫凌绘,乃是御史中丞凌大人的千金。
不多时,厅中已是莺声呖呖,笑声不绝了。
与往昔一样,王予书为在场的闺秀们一一作了介绍,之后便应是大家相互谈笑几句,相互找到意气相投的朋友,然后讨教一下文字。谁料这次却被人打乱了,她刚要说请各位随意,就听得有人开口了。
“听说靳府的大姑娘本次也来了,我等还从未见识过靳大姑娘的文采,靳二姑娘文思敏捷,想来靳大姑娘也定是不差,不如请靳大姑娘先为我们露一手如何?”凌绘说完,笑眯眯的看向靳宜安,她要让这个打扮的妖妖娆娆的靳大姑娘知道,若是腹中半点墨水没有,空有一副好样貌也是无用的。
靳宜安不禁挑了挑眉,这位凌姑娘还真是着急。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靳宜安身上,一看到她,她们就对凌绘为何如此针对靳宜安有了些许了解,再加上先到厅中见过两人争执的姑娘小声解释,她们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人脸上已经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既然凌姐姐开口了,小妹也不好不依从的。”靳宜安起身与凌绘遥遥相对,“不知以何为题?”
见靳宜安半点推拒也没有,凌绘暗自嘲笑了句“狂妄”,便开口道:“如今正是夏季,就以夏时风光为题好了,不限声韵,但要显得出夏时风光来。”
夏时风光?这题目说好做也好做,说难做也难做,难的是要立意新巧。
靳宜安轻轻垂下眼帘,论作诗,她虽然不太通,却也可诌出几句,如今无端就被人刁难,她必要给这位凌姑娘一个好看才是。
“若是实在为难就算了,”凌绘笑得格外得意,“虽说这题目容易了些,可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
她话未说完,就见靳宜安起身走到旁边铺好白纸的案边,捻起一支笔沾了墨就写,秀丽的小楷顿时行云流水般的现于笔下。
菡萏榴花次第开,朵朵红焰缀碧台。
捻碎软玉香溢指,踏破水镜珠洗霾。
夏衫薄邀风入袖,好花香随蝶出园。
韶光易去岂堪负,何必捧扇待秋来。
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众人读了,顿觉余香满口,看向靳宜安的眼神也变了。
靳宜安浅浅一笑,她方才沉思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不是如何写诗,而是如何写字。自打回了靳府,她甚少动笔,因为她没有想好杨氏会不会从她的笔迹上看出什么。刚刚动笔的时候,她心里已是有了主意,毕竟她只是前事尽忘,也许性情会变一些,可若是连学了十几年的东西都变了,那可就有些太怪异了。
“靳家姐姐才思敏捷,真是让我好生惭愧。”一名浓眉大眼长得格外英气的女子率先开口赞叹道,“‘何必捧扇待秋来’,好句啊好句,四时好景难得,岂可辜负韶光,畏寒怕热,也不知辜负了多少风光。”说着,她上前挽住了靳宜安的手笑道,“看文识人,我就喜欢你这样豁达的女子。”
“哪里,这位姐姐过谦了。”
眼见得靳宜安并未出丑反而得了赞誉,不甘心者并非凌绘一人,一旁的靳宜宝眼神也不由得变了。在家里这么多年,靳宜安不仅穿着打扮上从来不曾醒目,就连女红也只是差强人意,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更是一知半解,如今前事尽忘,倒是让她露出了真面目,敢情以前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不想让气氛再尴尬下去,王予书连忙带开了话题,凌绘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好一再的不给王予书面子,事情看似是平静了下去。
“这位姐姐,家父讳姓张,官拜御史大夫,我叫做张霁儿,你就叫我霁儿好了。”那浓眉大眼的姑娘拉着靳宜安小声说道,“刚才的事情不要往心里去,哪怕你来时没顶她那几句,她也会找个由头刁难你的。”
这话倒说得靳宜安好奇起来,凑近了张霁儿问道:“为甚?对了,我看你我年龄相仿,你也叫我宜安好了。”
“好,那我就叫你宜安。”张霁儿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儿,瞄了一眼兀自坐在一边脸色不善的凌绘,小声道,“就像你说的,她腹有诗书啊,所以才瞧不上你这样一看就腹中无物的。她总说女子所重者唯有才德,以色事人者才会重容貌,越发的将所有身段妖娆的女子都看做无才无德之人,又总觉得凡是比她苗条的女子都会在暗地里讥讽她,故而看到像你这样的女子便会看不起。”
这是什么道理,真是可笑。靳宜安忍不住叹道:“若是真的自信才德出众,何必时时挂在口中,将其他女子贬得一无是处?难道容貌过人者就必定才德有亏不成?”
“就是这个理儿!”张霁儿点头道,“其实我们从前也并未将她身材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姑娘家,来诗会为的也是以诗会友,又何必在意容貌身段如何,只是她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总是自持有才德者必不重容貌,更反推出有容貌者必不重才德,说起来,最在意容貌身段的却是她自己。罢了,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就是,倒是早就听得你的名字了,你送给我母亲的那块帕子绣得真是漂亮!”
“你母亲?不知伯母是?”靳宜安诧异的问道。
“我母亲娘家姓赵,前几日曾去过你们府上……”
两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正说到高兴处,靳宜宝有些不快的走了过来。
051 赴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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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宜安正和张霁儿聊得投机,却见宜宝一脸不快的走了过来,只得问道:“怎么了?”
靳宜宝看了看张霁儿,咬紧了唇,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大姐姐,可不可以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既然二姑娘找你,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张霁儿很知趣的笑了笑,起身去看那边正在作画的王予书。
有什么事能让宜宝这个样子?这可真是奇怪了。靳宜安心里顿时升起了浓浓的警惕,让木儿跟紧了自己,两人跟上了宜宝,边走边小心留意周围境况。
不过,靳宜宝并未走得太远,只在竹林中就停下了脚步。
“宜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容儿呢?”靳宜安才发现跟着宜宝来的丫鬟容儿竟然不见了。
靳宜宝的脸颊飞红,低了头微不可言的说道:“她去给我拿东西了,大姐姐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可好?”
来诗会的姑娘们都在小厅里,或谈心,或作诗作画,并没有哪个会来这有些幽寂的竹林里。夏日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印在地上,斑斑点点,却让这林子显得越发幽深了。
靳宜安眉头紧皱,一边望着小厅那边,一边说道:“陪你也没什么,只是怎么不在那边,非要到这里来?”
“我,我可能是小日子来了。”靳宜宝讷讷道。
小日子来了?靳宜安愣了下,忍不住打量了下靳宜宝。
“没有弄脏衣服……只是方才觉得不适,觉得可能是来了。我平日就不太准的,这次一点也没有预备,只好让容儿快些去车上寻些应急的来。”靳宜宝声音越来越小,窘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刚来小日子的时候,不大准是有的。靳宜安有些无奈,怪不得宜宝不敢留在厅里,想来是怕谁动作大一些碰到了她,出了洋相就不好了。
在原地站了一阵子,可还是没有见容儿的身影,宜宝不免有些着急,又不敢乱动,只能可怜兮兮的望向靳宜安:“大姐姐,让木儿去催催那个丫头吧,我怕真要撑不住了。”
这是要支开木儿么?靳宜安挑了挑眉,不论宜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不想让木儿离开。只是碍于情理,她不得不让木儿去寻容儿。
木儿有些紧张的看了靳宜安一眼,却见她冲自己微微摇头,于是转身就往林外走去。
刚出了林子不远,木儿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哀叹:这位祖宗怎么也来了。叹归叹,这个时候可不是叙旧的时候,更何况她和那位祖宗也没什么旧可叙,她还是快快的避开好些。
三个青年男子正从小路的另一端走过来。
“阿云,你确定你真的识字?”袁玓满眼的不相信,唇边泛起戏谑的笑,“你我可都是托了齐大哥的福才得以进来,你可莫要丢了齐大哥的面子。”
齐云立刻白了袁玓一眼,刻意扬起了下巴道:“袁二哥,不要小瞧了我,小弟在诗词文章上还是下过几天功夫的。”
“是睡过几天功夫吧?”一个年约二十许,格外文雅的男子含笑说道,“大哥怎么记得你当初被先生罚站都能站到睡着呢?”他们定北将军府向来重武轻文,只是总不能满门出去全都是大字不识的莽汉,故而才请了先生来家里授课,可惜兄弟六个,五个都是流血不怕疼拿笔手就疼的主,倒是他在诗词文章上颇有几分天赋,才让先生不至于气死。
“哼。”不高兴被兄长揭了短,齐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四下打量起来,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扯了扯袁玓的衣袖,“你看那边。”
那边?袁玓顺着齐云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深碧的竹林里正站着两个女子,而且两个都格外面熟。
齐云这会儿终于不觉得心烦了,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下你怕是瞒不过去了吧?”他到场,自然那位靳大姑娘就会知道他才是齐小公子,那么,当初那个冒充他的人当然就是别人啦,他齐小公子可是从来没私下里和靳大姑娘见过面,更没有送人给靳大姑娘,这名声可不能被袁二哥给毁了。
谁料袁玓浑不在意,脚下步伐半点不乱,只凑在齐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只这一句话,就让齐云愣住了,随即飞快的跟上了袁玓,恶狠狠的说道:“袁二哥,从小到大你就没让过我,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把我给坑了。”
“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袁玓再次看了一眼竹林里那两个女子,修长的剑眉几乎皱在了一起。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齐云连连点头,又转向自己的大哥齐河:“大哥,你也知道弟弟我从来对那些喜欢无病****的女子没有半点兴趣,如果不是母亲她逼着我来,我是死也不会来的……”
“阿云,你这话可就错了,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拂了她的一片好意?”袁玓淡淡的说道。
这话说得齐云直咬牙,如果不是被袁玓抓住了把柄,他何必这么低声下气,只是嘴上仍旧老老实实地说:“可我真的是不想来,还求大哥救救小弟。”
齐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对于自己兄弟和袁家老2之间的小动作,他自是看了出来,不过小弟本身也不是很情愿来,那就随他去好了。
靳宜安自是不知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在不远处打了个转儿就躲开了,她心里仍旧疑惑于宜宝究竟是真的小日子来了,还是说只是为了将自己带出来的托词。等了半日,仍不见容儿和木儿出现,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频频向厅上看去,却见厅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男子,看穿着举止,应该也是大家公子无疑。
“大姐姐,你看,那位身穿黄栌色袍子的公子就是近来极为出名的齐小公子的大哥了,说起来,定北将军府上几位公子都是武艺出众,唯有这位齐大公子是以文闻名。”靳宜宝似乎察觉到了靳宜安的视线,小声说道,“听说他如今已经二十有四,却一直未曾定亲,说是定要寻一位意趣相投的红颜知己为妻,自此夫妻和乐绝不纳妾,所以格外挑剔呢。”
“这还真是有趣。”靳宜安随声附和了一句,不知道宜宝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起这些。
靳宜宝却似没有留意到靳宜安的情绪,仍旧继续说道:“那位个子最高的乃是信亲王的外孙,辅国公之子韩子墨,今年才十七岁呢,虽说年纪比我们大不许多,可却是少年老成,往日来时也曾交谈过数句,稳重得很呢。”
靳宜安越听越奇怪,虽说男女大防并不如前朝那般严格,可宜宝这样将各家公子挂在口中终究是不妥。
终于,容儿的身影出现在了林子外,手里捧了个小小的包裹,快步向这边走来,只是她却是孤身一人前来,并没有木儿的影子。
062 绊脚石
062 绊脚石
“姑娘,快些,趁现在大家都在小厅里没有留意外面。”容儿匆匆对靳宜安行了一礼,随即就催着靳宜宝去净房收拾。
眼下正好是应邀而来的才子们刚进了小厅,大家都在厅中闲话,并没人走出来,更不会留意竹林这边。
“等一下,木儿呢?”靳宜安心生疑惑,“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容儿奇怪的说道:“奴婢并不曾见到木耳姐姐,大姑娘——”
不等她说完,靳宜宝就打断她的话道:“想是路上走岔了,反正出不了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