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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妯娌
185 妯娌
靳宜安稳稳的举着茶,动也不动。
钱氏轻声哄着女儿,两眼中温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一时间,厅上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钱氏这是在教训新儿媳。
“儿媳请婆母用茶。”靳宜安不紧不慢的说道。
袁瑶还在抽噎,钱氏看也不看靳宜安,只忙着软声哄女儿。听见靳宜安的话,她刚要把袁瑶交给奶娘,袁瑶顿时又大哭起来,她有些无奈的说道:“玓哥儿媳妇,你也看到了,瑶儿她这会儿离不开我……要是你累的话,且先歇一歇。唉,你还年青,不知道当母亲的心,一听孩子哭了,我这心啊就跟刀割似的……”
茶都举起来了,这个时候放下歇着像什么样子?倒显得靳宜安一进门就拿乔作势一般。
“礼不可废,儿媳请婆母用茶。”靳宜安纹丝不动,手上的茶盏更是抖也没抖一下。
“儿媳请婆母用茶。”
“儿媳请婆母用茶。”
“儿媳请……”
慢慢的,钱氏的脸色有些僵了,她没想到靳宜安这么一个看着娇怯怯的女子,竟然能稳稳的举着茶盏跪那么久。她可是知道,跪着奉茶,将茶举过头顶是极为难受的,可靳宜安竟然举了那么久还举得那么稳,连说话的声气的没有变化。只是她再诧异也不能不开口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先前哄女儿一阵子也就罢了,可她若是一直这样不理不睬下去,那可就坐实了她折磨新儿媳的名声,更何况这个儿媳还是她亲自挑的。
“儿媳请婆母用茶。”靳宜安仍旧一遍遍的重复着。
终于,钱氏将快要睡着的袁瑶交到了奶娘手中,自己接过了靳宜安的茶,略沾了沾唇就放在了桌上。
丫鬟立刻就奉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
一对赤金镶红宝石镯子,一面纯银嵌红珊瑚镂牡丹的小手镜,一支点翠垂珠步摇。
礼不可谓不重,只是却让靳宜安眉头微微一挑。
当初李嬷嬷曾说过,给新媳妇的见面礼必是成双成对寓意吉祥的,但有几样却是格外特别的。
送儿媳女戒,是提醒儿媳要恪守妇道,也有隐隐表达对儿媳不满的意思;送儿媳镜子,则是提醒儿媳要紧守本分,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也有嘲笑儿媳相貌的意思。
袁玓眼睛微微一眯,唇角微微勾起:“娘子,还不快谢过夫人?”
“是。”靳宜安应了一声,恭敬的接过来后交给了木儿捧着,她则是微垂着眼帘说道,“儿媳谢过夫人,定会将夫人的心意珍而藏之。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亡;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夫人的恩赏及深意,儿媳铭记五内,断不会有一刻遗忘。日日以铜为镜正衣冠,此为悦己者容也;时时以史为镜知兴亡,此为助夫君也;刻刻以人为镜明得失,此为生存之道也。”说到最后一句,她抬起视线对上钱氏的眼睛,“夫人即是儿媳的一面镜子,儿媳定当以夫人为照,明正己身。”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竟也能之乎者也这么一大篇。”袁炘不耐烦的开口道,“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不必如此拘谨。”文官儿的女儿比武将家的女儿乖巧懂事不假,只是凡事便爱咬文嚼字的说教,实在有些让人头痛。
拜过公婆后,还要拜见袁氏本家的长辈,这一圈下来,虽说只是匆匆见一面,可靳宜安还是将大部分长辈都记在了心上,尤其是几位在昨晚新房里说话比较多的,比如那位三婶娘,以及那位出言挑拨的姑太太。
见完了长辈后,靳宜安终于正面见到了袁玓的大哥袁理。袁理眉目与袁玓有几分相似,只是不若袁玓那般精致,身材也比袁玓更魁梧些,虽然是武将,可却并不粗鲁,话不多,却是极有礼的。
袁理右手边自然是他的妻子王氏,虽然闺名王默,可她本人却跟沉默半点关系都没有,瘦长的个儿,一双细细的柳眉高高挑起,皮肤很是白皙。
因为王氏昨晚对自己多有维护,靳宜安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竟然冲自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给所有人敬过茶后已经快要到正午了,虽说是腰酸腿疼,可看看木儿手中堆得满满的托盘,靳宜安心里就稍稍轻松了些。不是因为这些财物,而是因为一些显然对自己多有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添上一份的缘故。
“好了,这一上午你们也够累了,回玉明堂歇息下吧。”钱氏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回去还有不少事要忙呢,早点回去忙完了也好早点歇息,老2,我记得茗儿极是手巧,记得让她好好给你媳妇捶捶腿。”
茗儿?靳宜安挑挑眉看向了袁玓。
袁玓只微微一笑。
走出振声院后,靳宜安才开口道:“我方才的表现可还算得体?”
“一切都好,只是太过恭谨了些,有些人不必太过在意的。”袁玓的语气有些不悦,因为靳宜安给钱氏敬茶时实在跪得太久了,难道就一点不觉得累么?钱氏都说可以先去一边歇着了,她说得,宜安怎么就不能照做?闲言碎语要紧,还是自个儿身子要紧?
“恭谨么?”靳宜安皱皱眉,她第一天就公然和婆母唱反调,还暗中讽刺,这也叫恭谨?
“膝盖可疼?”
“诶?”怎么又问到膝盖上去了?
“跪那么久,膝盖不疼?”
原来是在关心她。靳宜安笑了笑:“还好,习惯了。”当初杨氏罚她的时候,时常是命她跪在墙角手举戒尺背诵女戒女则的,对父亲则解释为姑娘家不可轻易责打,故而只让自己双手举着那柄厚重的黄铜戒尺,大声诵读女戒女则以铭记过错避免再犯。对此,父亲还夸过杨氏想得周到,慈爱庶女,深明大义。
听靳宜安说习惯了,袁玓心里微微一紧,习惯了罚跪么?他想起了当初命人打听来的消息,靳宜安自幼是极不得宠的,时常受罚,连下人都可以轻慢于她。
“玓哥儿,弟妹,且等我一等!”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靳宜安一听就知道是王氏,连忙转过身去,刚要福身就被王氏拦住了。
“对外人就算了,咱们自家人就莫要这么礼来礼去的。”王氏笑道,又转头对袁玓不客气的说道,“你自个儿前头走着,我陪你媳妇走会儿。”
而袁玓眼中虽然闪过一丝无奈,却真就这么走了。
靳宜安不禁心生诧异,看来袁玓和他大哥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人猜测的那么差了,她也算对袁玓的脾气有所了解,他是个有主意的人,对看不上眼的人,哪怕是自家人,也不会如此顺从。
“弟妹,我可是早就等着你嫁进来了,比老2还急呢。”王氏挽着靳宜安的手亲亲热热的说着,身后,她的丫鬟也拉着木儿和草儿轻声说起话来。
靳宜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笑笑说:“大嫂说笑了。”
“不是说笑不是说笑,”王氏忙摆手,“你是不知道,自打有一日我在茶楼里见你教训你表妹的时候,我就等着你快些嫁过来呢。”
没想到那一幕竟然会落到王氏眼中,靳宜安的脸微微热了下:“不知那日大嫂也在,实在是让大嫂见笑了。”
“有什么见笑的,你说得很有道理,无可辩驳呢。”王氏说起话来一双眼睛都亮起来,笑意更是满得快要溢出来,“不瞒你说,我自小儿就不爱读书,也就是不至于写错自己的名字罢了,每每和人斗嘴总会落了下风,就盼着你来帮我呢。今儿你在厅上连连拂了她的面子,还让她挑不出理来,实在是好。话说回来,你身子可还好?看你这般瘦瘦小小的,没想到你竟然那般撑得住,要是我啊,早就装个手痛头晕的往前一倒,把茶全摔她身上。”
王氏说话又急又快,声音又清脆,直如珠落玉盘一般,靳宜安听得直发怔,摸不清王氏的来意,她不敢随意开口,只先随声附和着。
“我这着着急急的追上你,就是要叮嘱你几句话儿,免得你糊里糊涂被人欺负了去。”王氏看出了靳宜安的谨慎,对这个弟妹更加满意,笑容也就更浓,“虽说老2先前是应下了婚事,可他若是不想成亲,就算是亲老子都逼不了他,如今他既然肯成亲,定然是极看重你的,所以我也就不用顾虑太多了。你要记得一点,不论外人说什么,整个伯府里头,咱们才是最亲的,我家那位和老2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谁也改不了的,以后有谁敢在你跟前嚼舌头,你就像今天这样给之乎者也过去。还有,夫人那边你可别被她哄过去,大嫂我可是吃过她的亏的。对了,还有你们院子里那群乱七八糟的,虽说有老2在呢,可你自个儿也小心着点,免得被哪个贱蹄子给暗算了去,至于老2么……你大胆信他,那群贱蹄子没一个能近他的身的。”
没想到王氏是要和自己说这些,靳宜安忍不住又想起靳府里的那两位,那两位之间可曾这般说过话?
“弟妹?弟妹?”见靳宜安不答话,王氏唤了几声,“你方才不是说得挺多的么,怎么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跟在后边的王氏的丫鬟忍不住笑了:“太太,二太太怕是被您给吓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6 姨娘们
186 姨娘们
“大哥大嫂都是极疼爱我的,若我不在时,你有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问大嫂。”
他的意思是大哥大嫂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么?靳宜安眨了眨眼睛,刚刚王氏拦住她说了半天话才放她走,刚一走到袁玓身旁,还没来及问,袁玓就先开口了。
“这里只有我和大哥是最亲的,如果没有大哥,也就没有如今的我。”七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子,如果不是有大哥照看着,大嫂又是个看似毫无心机实则谨慎精明的人,钱氏早就对他下手了。也正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个齐心并肩,所以才能让钱氏无处下手,宜安是个聪明的女子,定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至于外人所传说的袁氏兄弟不和,袁家老2不成器还惦记着爵位,老大做大哥的半点都不照顾亲弟弟……等等传言不过是他们顺应钱氏所为罢了,毕竟钱氏是他们的继母,他们总要尽孝,总要做让继母高兴的事情么。
靳宜安默默的点了下头,怪不得王氏昨日那么维护自己,今儿又特地来叮嘱自己。想到在这个偌大的忠信伯府里,自己除了袁玓外,并不是无一人可亲近的,她心里就觉得亮堂了许多。
不过,靳宜安心里的亮堂没有维持太久,当进了她和袁玓所居的玉明堂,看见早已等候在厅上的一片莺莺燕燕后,她的太阳穴不禁突突的疼了起来。
“婢妾们见过太太,太太万福!”
莺声呖呖,香气幽幽,姹紫嫣红花满头,红fen佳人,绿鬓如云,此间忘忧忘愁。
靳宜安看了一眼袁玓,这些个女人就是传言中他的诸多姨娘了吧。
“太太,奴婢拦不住她们,是奴婢失职了。”草儿急急走了出来,早上太太他们刚一走,这群女人就来了,说是特地来拜见主母并侍奉主母的,她岂会不知她们的用意,奈何从靳府陪嫁来的丫鬟里只有明兰和她同心,另外两个妖妖娆娆的,一看就知道是来伺候谁的,不仅不帮着她和明兰,反而还在暗地里唱反调。她怕这些女人闯进里屋乱碰东西,只好让明兰好好守着里屋,自己则是在厅上盯着。
“无事,人有两条腿,想往哪儿走又不是你做得了主的。”靳宜安摆摆手,怪不得临回来时钱氏说还有不少事忙呢,怕是她安排的吧。
一个身穿浅红色纱裙的女子立刻应声笑道:“太太果然是个讲理的,婢妾们不过是来给太太请安罢了。”
靳宜安看了一眼袁玓,见他正看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竟然暗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不禁暗暗瞪了他一眼,人却是扶着木儿的手慢悠悠的往前走过去。袁玓见状一笑,也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坐好,传茶水点心,听草儿回话,林林总总折腾了有近半个时辰。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婢妾如云给太太请安。”
她们这些娇怯怯的女子,一双纤纤金莲何尝站过这么久,先前在厅上等袁玓和靳宜安的时候还可以自在一些,可如今当着袁玓的面,谁不想摆出最动人的姿态?太太若是再不理她们,她们可真是撑不住了。
“如云?”靳宜安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那名女子。
浅蓝色的裙子外罩着一层又轻又薄的白纱,面皮白净,笑容淡然,确实飘然如云啊。
细细打量了如云一番,靳宜安摇摇头道:“这名字不好,云者雾也,乃是风一吹而散的东西,又高高的飘在天上,落而为雨遍地泥泞不复洁白,不吉利,实在不吉利。”
如云怔住了,她知道太太刚成亲就要应付她们,心里定然是不痛快的,可她没想到太太竟然会这么直接,难道就不怕爷觉得她善妒么?
“二爷,我给如云换个名字可好?”靳宜安却是不理会如云的怔忪,转而问袁玓道。
“随你。”他倒是要看看她会如何处置这些女人。
“既然云落下来便是雨,那就叫如雨吧,如此才算是站在地上的人。人么,既然站在地上,就不要总想着飘得太高,将来会摔得很痛的。”
如雨,她怎么不说入狱,而且她刚刚还说落而为雨遍地泥泞呢,怎么不直接叫如泥!如云咬了咬牙,可看袁玓并无异议,也只能自此更名如雨了。
顿时,厅上的女子们收敛了许多,也不再恣意将视线投向袁玓了。因为她们发现这个据说只是个庶女出身的主母相当有脾气,而且爷似乎还挺宠着她。
身为袁玓的姨娘,纵使袁玓对她们不屑一顾,可她们自个儿又岂能不上心,下半辈子的好日子可都要靠袁玓呢。自打亲事一定下,哪个不在偷偷摸摸的打听这位靳大姑娘是何许人也?听说只是个庶女出身,又早就知道是继夫人做主定下的,她们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靳宜安坠崖差点身亡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很是有几个生怕她就此丧命:万一换一个身份高贵,又得爷欢心的主母,她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哪个是茗儿?”靳宜安没去看她们的脸色,而是问起了钱氏曾提起过的那个名字。
“回太太的话,是我。”
应答的正是方才那个开口接靳宜安话的女子,听到靳宜安唤自己的名字,她心里不禁一动,太太才刚嫁过来,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名字?若说是事先打听过,可看样子并不像,至少如云那个假清高出声的时候,太太明显就不认得。难不成是有谁在太太跟前先给她使了绊子?哼,她可不怕。
“看着倒是个机灵的,听说你手巧的很,来给我捶捶腿。”靳宜安含笑看着茗儿,这可是钱夫人特地好意提醒她的,她岂能忘记。
“这……”茗儿没想到新太太张口就是要自己捏腰捶腿,她可是爷的姨娘,不是太太的丫鬟,就算要捏腰捶腿,那也是给爷!
“很为难么?”靳宜安奇怪的问,“方才草儿说你们是特地来侍奉我的,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她在撒谎?”
那只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谁会真信她们是特地来侍奉太太的?可太太偏就信了,还立刻就要她们来侍奉。
“婢妾……婢妾……”茗儿嗫嚅着将目光投向了袁玓,她可是夫人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