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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三夫人出来了大半天,还才骂成这样,怎么可能给韦二留下深刻教训让他幡然悔悟?
“婶子,我代你教训他。”渁竞天道。
杜仪娘翩翩飞过来,挽住了三夫人另一边,笑眯眯:“婶子,黄家妹子一等一的好人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只要您点个头,我就把咱那的汉子给您带来,您一个一个仔细相看,看到满意为止。”
啊?什么?
三夫人茫然。
地上韦二听得清楚,光天化日翘墙角的,他还没死呢。
立即又骨碌回来,跪好了。
“岳母大人,晨真心知错。”
杜仪娘身子一斜,挡在前头,热情无比:“婶子,不是我跟你夸,咱苍牙山的汉子一等一的好。身子壮,人朴实,不嫖不赌,听媳妇的话,有钱全上交。家里啥活都能包,除了喂奶,绝对劳动不着媳妇。要是黄妹妹嫁过去,我保管她享一辈子的清福,夫妻美满,儿女孝顺…”
三夫人听清楚了,这是媒婆啊。可她女儿还没单呢。这还当着前姑爷的面呢。啊,不,姑爷,现任姑爷。
诗书传家的三夫人不知所措。
韦二又恨又急,冲渁竞天怒吼:“渁竞天,你落井下石!”
“有本事起来打我啊。”渁竞天很嚣张。
韦二死盯着她,就要起身。
谁知渁竞天飞快又是一脚,韦二再次飞出摔在地上骨碌着,停下来抬头,哇一口鲜血吐出。
吓坏了三夫人:“别打坏了他。”
万一女儿不想和离呢?
渁竞天笑道:“没事,婶子,我有分寸,就是让他疼得没法来烦你。”
说完,韦二应景的垂下头,昏死过去。
这得多大的力。这得多疼啊。
三夫人不知该夸她还是该说她,只好让人将韦二送回去。
再说,于氏的冒表哥,被于氏身边婆子找到家里,还睡在床上,满屋脂粉味儿。
等出来,一听说韦二昨晚将媳妇嫁妆全输给了赌坊,一蹦三尺高,立即要去赌坊拿回来。
于氏也心急将那笔钱赶紧弄到手,婆子便在冒表哥家里等着,丝毫不在意人家媳妇的冷脸和冷语。
冒表哥一路跑到大发赌坊,笑得牙床外露看不见眼,搓着两手:“兄弟来拿钱了。”
“来的好,给我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悔之晚矣
冲上来几个汉子,有紧紧按着他的,也有拿了粗大绳索捆了他的,顺手往脸上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汉子散去,冒表哥跪在地上,抬着红肿的脸,满是不解:“胡爷,您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大发赌坊镇场子的胡爷面目狰狞,抽手啪啪两个大巴掌,冒表哥吐着血水和牙倒在地上。又被人提溜起来。
“你们才特么几个意思!老子问你,昨晚那个与韦二赌的,是不是你找来的?你特么不想活了,敢跟咱对着干!”
说起这事,他就要疯。本来是要宰肥羊,赌师和两个打手跟着那外地佬去了青楼,怎么也该最迟天亮回转。可人却迟迟未归。
派人出去寻,才发现三人被抹了脖子死在小巷里,都死了半天了。
这是一出了赌坊就被人下了黑手啊。
终年打雁却被雁啄啊。
不但外地佬不见踪影,三人身上带的财物全没了啊。
也就是说,除了外地佬的大笔钱财,韦二的大笔钱财,他们赌坊没能要的一点不说,还搭上了三条命和三人身上的钱啊,尤其,那赌师身上还带了赌坊的几百两呢。
亏大了呀。
冒表哥听得旁人说话,惊悚了。
胡爷阴测测道:“正好去找你,你偏偏自己来了,这事一定是你们做的,空手套白狼啊,好样的,我胡爷不发威,你特么就想不起老子怎么混上来的。”
冒表哥一激灵,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位胡爷以前是混黑的,手上没少沾人命,人家有后台,弄死个把人跟玩儿似的。
当即扯着嗓子喊冤:“冤枉啊,冤枉啊胡爷,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昨晚在翠芳楼什么也不知道啊,啊啊,对了,那谁,邓小子还去问我来着。我只说老规矩…我连韦二竟不是跟赌坊赌的都不知道啊…冤枉啊。”
邓小子与死去赌师交情莫逆,此时红着眼上前狠狠一踹,恶狠狠骂道:“又不用你亲来,不是你请的人,谁还非缠着韦二赌的?特么几年也没人敢跟韦二对上的,还说不是你。胃口不小,还想两边通吃,还杀了我们的人,活腻歪了你。”
一脚又一脚,冒表哥凄惨叫声不绝。
“我真的冤枉啊——”
冤枉死了他。特么谁黑吃黑呢,把老子给栽进来,丧尽天良。
邓小子红着眼对胡爷道:“胡爷,甭跟他废话,让他给奎哥偿命。”
冒表哥惊叫起来:“真的不是我——”
胡爷勾起嘴角,阴冷又狠戾:“哪能这么便宜他。”
一个眼神,冒表哥被架起来,撤了绳子,左手摊在了桌子上。
这架势,冒表哥熟啊,浑身血都凉透了,杀猪一般嚎叫:“饶了我,饶了我,胡爷饶了我——啊——”
一根手指被胡爷捏在手里把玩,冒出的血染红了胡爷的手。
“老规矩,你说老规矩是吧?好,昨个儿韦二的赌资就按五万两算。赌坊两万五,你分两万五。既然这事是你做的套,坏了规矩,你那两万五就是赌坊的了。还有,三条人命,拿五万出来。总共十万,把十万拿出来,给你条活路。若是不给,呵呵,我让你姓冒的全死在京城。你那两儿一女还有媳妇,都给你还债。”
冒表哥仿佛掉进了地狱里:“胡爷,你你,我,我没有啊——”
说着,嚎啕大哭。
胡爷摆摆手:“去拿银子吧。你没有?但你有门路啊。不管你怎么弄,没十万,别想活。”
示意手下:“扔下去,半天剁一根手指,手指剁完再还不上,拉他儿子去卖。”
惨嚎的冒表哥被丢了出去,还被泼了一桶水。
赌坊里胡爷骂道:“马蛋,敢耍老子。给道上发信,画了那外地佬去,谁能把人押过来,老子赏一万。”
他也知道这事不是冒表哥能做出的,那抹脖子的利落劲儿,摆明就是道上的。
但给赌坊造成这么大损失,不找补些回来,他颜面往哪里放。姓冒的又不全然无辜,总得有人割肉慰藉慰藉他受伤的心。
冒表哥狼狈而回,婆子见了他少了一根手指的伤口大惊:“那赌坊要黑吃黑?”
冒娘子一边冷笑,按捺住上去包扎的心思,暗骂,蠢货,还看不清,人家眼里从来只有钱。
冒表哥慌乱求救:“赌坊要十万两,不然我就没命了。快去求表妹,让她救我。”
婆子脸一冷,心里也慌,莫不是惹了事,别牵连到自家才好,道了声“与夫人商议”,狗撵似的跑了。
冒娘子才上前,端来清水给他洗伤口,淡淡道:“你别想了,你那好表妹是不会顾你的。”
冒表哥怔怔,望着对他越来越冷漠的妻子,忽然泪如雨下:“你走吧,带上孩子们走。”
冒娘子冷笑一声:“早从你与于氏勾搭,要做那等缺德事,我早料到这一天。走?你以为,如今我们还能走得?”
冒表哥大急:“你带孩子走,我,留下稳住他们。”
冒娘子深深看他一眼,将帕子扔在水盆里,冷笑:“还不死心。好。”
说完,站起身离开,又抱着小女儿回转。看了冒表哥一眼,什么也没带,就出了家门。
冒表哥发了会儿呆,胡乱裹住伤口,想,娘子怎么不带上儿子呢?
“呵呵,冒爷,早提醒过您,姓冒的谁也跑不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冒表哥身子一僵,只见冒娘子抱着小女儿又回了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大发赌坊的人。
完了,真的没活路了。
冒娘子从容走着,并不反抗,因此倒没惹得那些人动手,此时进了屋,对赌坊的人淡淡道:“放心,我家作孽自然要偿,一个都不会跑。”
赌坊的人诧异,见她淡漠竟是不在乎生死似的,倒下不了手,只提醒冒表哥:“晚上,兄弟们再来。”
再来干什么?拿银子。
没银子?剁手指。
手指剁没了呢?卖儿子卖女儿卖媳妇。
冒表哥埋头大哭,似受伤的落水狗。
冒娘子不管他,径直抱女儿到后头,安置好了,才出来,坐在圈椅里静静不发一言。
哭了半天,冒表哥抬起头:“你放心,我再不是玩意儿,也要保你们无虞。便是我死,也要让你们逃出去。”
冒娘子笑笑,薄凉道:“你死?不过是个开始,我们的恶梦还在后头。小倌儿,雏妓,窑姐儿,矿山,盐场,左右就是我们娘仨的出路了。”
冒表哥呆呆半天,复又嚎啕大哭。
“畜生!”冒娘子突然失控,吓住了冒表哥。
冒娘子疯了一般扑到他身上厮打,尖叫:“若是你一人惹了祸,全家都给你陪葬,我无话可说。可你鬼迷心窍,为着于氏那个贱人,把全家都害了。你是我的夫君,我夫君!儿子女儿是我生的,我养的,全被于贱人害了去。你对的起孩子吗?你对的起孩子吗!”
冒表哥痛悔,却已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证据何在
冒表哥突然站起来:“我去求表妹,表妹一定不会不管我。”
冒娘子一顿,又恢复那副冷漠模样,坐回椅中不看他。
“那你去吧,看她见不见你。”
想到妻儿的下场,冒表哥一咬牙,湿透了的衣裳都没换,抱着伤手匆匆而去。
屋顶轻轻一响,出神的冒娘子并未注意。
“后来呢。”杜仪娘剥着瓜子,问打扮干净了来的小祥子。
小祥子也剥着瓜子,不只他,屋里屋外二十多人都剥着吃着听着。
“后来啊,姓冒的去清海伯府找于氏。可于氏早得了婆子的信儿,哪敢沾啊。得,他去叫门,人家说不认识他。他说自己是于氏表哥,直接被打出来,说是他家大奶奶哪有什么表哥堂哥的,分明是不知哪里冒出来乱攀亲戚的穷鬼。”
“啧啧,被他媳妇全说中了吧。”杜仪娘趁机教导众汉子:“所以说,娶了媳妇儿就得听媳妇儿的话,什么表妹表姐老相好的,都不是玩意儿。”
黎铁华当即点头:“媳妇说的对。”狗腿的给杜仪娘续水。
众人鄙夷,二当家这辈子翻不了身了,寨里上头有寨主,回到家有嫂子,这辈子,就是被人压的命。
黎小泽又被爹娘扎了眼,问他娘:“那我以后也听我媳妇的?”
杜仪娘心一堵,养个只听媳妇话的儿子,她不得呕死。一时,竟只瞪着黎小泽不知该说什么好。
众人哈哈笑,这小子,鬼机灵,还坏心眼儿。是咱水匪的后人。
渁朝儿也凑趣:“那我不用听别人的。”
渁竞天笑:“你听娘的。”
“恩。”
杜仪娘立时眼红:“就该生个女儿,儿子都是讨债鬼。”
众男人…啊,以后一定要生个女儿啊。
渁竞天问小祥子:“后来呢?”
小祥子摊手:“姓冒的只能回去了呗,我亲眼瞧着赌坊的人去了,又斩了根手指头。唉,作孽哟,他家仨孩子,我也瞟了眼,都长得挺不错的,被赌坊拉去,也只有那一条去处。”
杜仪娘叹气:“倒霉了仨孩子。”
桃子就问:“他就不能拉于氏给他还债?”
杏子撇嘴:“门都进不去,人也见不着,他能怎么的?”
“就让于氏逃了去?分明她才是最坏的。”
渁竞天笑:“怎么能少了她?”对小祥子吩咐:“你去跟姓冒的透个信儿,只要他把于氏攀扯出来,保他仨孩子无事。”
杜仪娘拍拍小心肝:“咱就是见不得孩子受苦。”
渁竞天问她:“姓冒的供出姓于的,于氏的孩子可就要倒霉。嫂子就见得了?”
杜仪娘白她:“那是她活该,再说了,于氏再怎样,她的孩子毕竟是伯府的子嗣,绝对落不到被卖到青楼的下场,不过是过的苦一些,也是替他们娘还债。”
哪像冒娘子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无辜。小祥子说,冒娘子自律的很,带着三个孩子从不动用冒表哥得来不正的钱财,教养的很好。
怎么这世上总是坏人作恶,好人遭殃呢。
第二日上朝,清海伯就被人参了,说他不教子孙,乃是无德,管教不力,乃是无能。内宅不扫,何以扫天下,该被清出朝堂,再修自身。
清海伯很生气,却无可辩驳。昨天他本来在戏院听戏来着,下人回禀,才知道家里出了事儿。问韦二,他失魂落魄什么也不说,问别人,谁也不知道内情。后来就让韦二去黄家认罪,可韦二被抬回来时,是昏死的,又请大夫又派人去调查。
他倒是知道韦二干了什么好事,但此时可不是认罪的时候,只反复说,韦二是着了别人的道儿,被人害了。
御史道,说是别人害的,好,那拿出证据啊。没证据,就是韦二他自己德行不修,朝廷官员竟敢狂赌成性,窥斑可知豹,清海伯家实在不配得皇上信任,该退就退该让就让,别再丢人。
气得清海伯当场立誓,定要揪出幕后居心叵测之人,还伯府个清白。
不是初一,渁竞天没资格上朝,自然错过了好戏,这都是卫同来转达的。
渁竞天嘿嘿笑:“证据?我怕清海伯自打脸,恨不能这证据消失了去。”
没错,清海伯这会儿真的想打脸,恨不得眼前这一幕消失干净。
冒表哥站在清海伯府正门前,高声口述于氏罪状呢。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百姓,一张张兴奋又鄙夷的脸,仿佛在说,看吧,看吧,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内里是如何的不堪,简直猪狗不如。
清海伯想让人将冒表哥“请”进去,可下人才朝冒表哥动动脚尖,他就尖叫:“杀人灭口,杀人灭口了。”
人群就会沸腾,传递着,果然,心虚了,就是他们干的。
冒表哥说的嗓子都嘶哑,说了一遍又一遍,说于氏找上他,与他合谋,如何拿捏了韦二的性子,如何引得他上钩,如何引得他沉迷,以及如何与赌坊合伙分赃。甚至,他有心的将这几年韦二每次去赌坊输了多少银子,自己分了多少,又给于氏多少,统统讲出来。
不远处,那几张御史的脸,是对面阵营里的,他们绝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清海伯凌厉了眼,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男子,以及龟缩在府里的于氏。
有个御史挤了过来,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谁,不善笑着提醒:“伯爷,这个时候,若是当事人死了,罪过可就全都是她的了。”
想灭口推卸罪责,可惜,晚了,早干嘛去了?
清海伯冷笑,如今他才是不能让于氏死。若是于氏死了,这些不要脸的定要卫家来承担罪责,而于氏活着,他有的是法子让她一人认了。
况且——清海伯憋屈死了,他卫家人当然不会害自家人,都是于氏那个贱妇。
冒表哥此时说到于氏谋算:“弄臭韦二名声,将来就没人跟她男人抢爵位。”
清海伯要吐血,自己还活的好好的呢,往下传也是传给自己的儿子,于氏的公公,这得多少年才到孙子辈,她于氏就真这么急不可耐?
御史视线扫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