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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胜冲蟋蟀直翻白眼,又气又好笑,指着它宝贝地道,“小东西,你还真会挑主,你挑了主子,还非要主子伺候你?”
风伯问寻香,“你掐的哪里的竹叶?”
“我家大门处不是有一片竹子吗?”寻香淡淡地回答,心中更是高兴,这虫好灵性,吃了碧宵境里的竹味,恐怕就是仓家的竹叶都不会吃了吧?不由好奇,想试一试真假。对风伯道,“你去仓家掐些竹叶回来,看看它还吃不吃那里的竹叶。”
老王自信地道:“它肯定最爱吃那个的,我们不是在那丛细竹前遇到它的吗?”
“待我吃了饭,装作再看地,去掐点仓家的竹叶回来试试。”风伯越来越觉得这虫子非同凡响,心中喜悦不已,若是能象前年的虫王那么风光,十万两,天,简直就是天上掉钱。
小富在俭,大富在天。少奶奶还真是富贵的命,落难摊上个重症丈夫,丈夫的身世不明,又被大太太算计了嫁妆,可老天开眼的呀,人对她不公,老天却对关照的。
再细看寻香的模样,光圆丰润的额头,长圆的脸儿,饱满的鼻头,红润的小嘴,慈和的目光,看着慈眉善眉,气定神清的,还真有几分菩萨相。
又想着前晚少爷他们在沉塘沟连遇两次劫匪,少奶奶竟然打暴了一个匪头的眼睛,还有她手上这格绿莹莹的宝石戒指,他就没看出它的光芒会么可能扎伤人的眼睛。
风伯在心里暗暗感叹,少奶奶不只得天助,还得神助。若是换个人,少奶奶今天得到这么只虫,将来发了财,必然要向她分彩头的,可是此时,他对少奶奶肃然起敬,将来做事只有更勤更用心的,哪敢有半点讨赏的念头。
这虫本来是吃仓家那丛细竹叶的,可是吃了碧宵境里的竹叶,午饭后,风伯偷偷摸摸地从仓家摘回来的竹叶,它毫不客气地抛了出来。
大家觉得真是奇了,这只金蟋蟀不是挑食,是认主,只认少奶奶这个主。从仓家的竹丛跳出来时,挑主子跟,来到谷家,还只吃主子喂的食。
家里得了只金蟋蟀,虽然都看好它,指望它参加秋赛得冠挣一笔钱,可是没有经过检验,寻香还是不敢相信,天上掉肉饼,她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这毕竟是经过仓家竹林带回来的虫子,说来这虫子是仓家的。
下午大家坐在正房的小厅里商量着家事,话题自然只有仓家的地和这只仓家的虫。
“老王大夫,你上午看过仓家的地了,你觉得价钱方面多少合适?”寻香觉得还是办田地,勤劳发家更踏实。所以先谈地,后谈虫。
老王认真地道:“仓家的地的确不错,尤其他家附近的地,地质极好,各药的地可是挑地质得很,有的要沙地,有的要黑地,有的要红地,他家四周竟然都齐全了,所以他夫人弄了茶林、花圃,种些奇花异草。今天见识了仓家的花圃,我还真相信了仓夫人是个奇异的女子,不仅见识广,懂的也甚多。至于价钱方面,巡城的物价比浑水县贵了近一半,药价贵一倍,昨天我出去看药时,打听过,商铺价格比浑水县城贵近两倍,可见巡城的地价的确贵许多。仓家愿让两千,还真是给足了寻老将军的面子,我看那仓老爷是喜欢结交有身份的人,若再往下,我估计很难再下一千两。”
“这么说,我至少得备两万两银子,一万七八来办地,余下的给沛林治病。”寻香昨晚想好了要卖金碗,此时便从容多了。
沛林哀叹道,“都是我害人。难为夫人了。只是我们现在手上没这么多银子,怎么办?”
“沛林你莫着急。祖父另给了几千两的东西我,我自己还有点珠子可以卖,只是不知巡城的珠宝古玩是什么价?我原来来大福贵打嫁饰时,材料都是自己备的,只付过加工费,所以不知行情。”寻香看着风伯。
风伯答道:“这个不如明天少奶奶进城看看吧,我一个下人,哪有接触过什么珠宝?若是问我蟋蟀的行情,我还勉强知道。”
寻香看看挨着沛林头边放着的金钵钵,她反复想过虫子的事,总觉得贸然把它认成自家,拿出去参赛,极为不妥当。皱着眉头道:“这虫子,还得好好打听打听仓家的情况,若是人家养的,还得还回去。”
风伯直摆手,“少奶奶你太厚道了。虫子虽是仓家的竹丛里跳出来的,没准是从天上飞来,碰巧在竹丛里歇了会脚,在那等你,你若不出现,它也不出现的呢。若是仓家的,为什么仓家的那丛竹叶,虫儿都不肯吃?却偏吃我们家前门的竹叶?再有,这虫还不大,才一公分多长,就算是仓家的,若是他们养得不好,到秋赛时,它也难成器。”
寻香看着沛林,很有些犹豫,“万一这虫是仓家专门养的呢?你们想,他家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竹丛?说不准就是专门来养虫的。没准人家现在正到处找虫子呢。”
寻香一这么说,吴妈妈也不敢想发这虫的财了,怕惹出争议和官司,“少奶奶说的有理,谨慎点好,别我们才来巡城没站住脚,便吃官司,与人结了怨。仓家虽然与街邻的人缘不好,可是能帮官府收官粮,家里又有那么特别的古怪,一定不是寻常人家。”
“少爷,你觉得呢?”风伯问。
沛林觉得虫子的事太稀奇,虽是在仓家遇上的,可是为什么它只吃谷家大门的竹叶?思付了一会道:“如是王家的牛跑张家的地,被过路的李家捡到了,那牛肯定不是张家的,也不是李家的,只能是王家的。因此,我觉得不妨打探一下仓家是否有专门养虫子,再打听一下那一丛细竹的用途。若是仓家并未专门养虫子,那这虫子有可能是别处飞来的,也可能是那丛细竹里长出来的,只要能断定虫子落到我们手上前是无主,那便不算拿了人家的东西。只是,从人家地里带回来的虫子,不经查明来路就占为己有,的确有失人品。”
老王积极地出谋画策:“打听肯定要打听,若仓家根本就没养过虫子,依老夫之见,这事当要这么办。风伯明天你出去买虫子,不是有人一卖就是一担一担地卖吗?买它几担回来,就说少爷和少奶奶也好虫道,还通养虫,听说巡城有秋赛,便动了雅兴。今早出去遇到仓家的人,没准明天他还会来,他来时,沛林、寻香,你们便和他多聊虫子,要装得象个虫精似的。这样人家就不会怀疑了。”
寻香还是觉得不妥当,总象偷了人家的东西似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老王嗔道,“寻香。不是老夫教你夫妻俩贪婪,老夫觉得这世上的事,再奇怪的都有根缘。你说,那虫谁不挑偏挑了跳你身上?谁喂的竹叶不是吃?偏只吃你喂的?而你又从来没弄过虫子这东西,懂都不懂的。这就说明这是天意,没准前世仓家欠了寻家什么,今世上天便安排了一只虫子来偿还,又未损失仓家的正经财物。”
寻香还是摇头,她不想发不明之财。“虫子的事,先打听一下是不是仓家专门喂养的,再说吧。另有一事,沛林,我得和你商量商量,关于姓氏的问题。”
沛林已经想过姓氏的问题,肯定再不能对外人言姓谷,以引起谷家的误会,可是他本姓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眨眨明亮的大眼睛,“我如今这样子是落了难,又一无所有的。不如以后跟了你寻家,以后就称府宅为寻姓吧,对外就说我是寻家招赘的女婿。风伯,白胜,你们记着,往后有人问起这宅子,你们不能说是我祖父原来买的,只能说是寻家原来就买下搁在一边应急的。这是祖父特地叮嘱过的事。”
风伯等连连点头称是。
寻香细细问起风伯关于地里的安排,风伯道:“有几百斤桃子还没卖,还有些菜也可以卖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还金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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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还金大王
“能省钱,不出钱,都是好事,白胜、郑四,明天起你们把桃子收下来,挑出去卖了。然后早点回来,现在家里添了鸡和鸭仔,吴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明上午,风伯带我去逛古玩街,然后我还得跟老王大夫一起再看看城里的药价,找一家合试的药铺,好定点买药。”寻香安排妥当,大家再不为虫子的事争执。
郑四和白胜立即跟着风伯拿上竹筐出去摘桃子。他们是老实的乡下人,虽然他们也想这虫子能卖一大笔钱,可是少奶奶说得有理,若是人家专门养的,这种行为就是偷窃。
下人都出去了,沛林敬佩地看着寻香道,“香儿,你不为不明之财所动,真是难得的人品。”
“唉。其实我也很想天上掉钱下来,现在家里正是当用钱得很的时候。可是不义之财招不义之事,而且上天也还没把我们逼到山穷水尽之时。常言道,财来财去不由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谋得金山银山,转眼便会化成水。我相信,只要我们坐得端行得正,勤俭持家,一定不会被饿死。何必为了解眼前之急,而贪别人家的东西,惹是闹出事来,把名声闹臭了,反而一生不得安宁。”
寻香是二世为人了,能够从可怕的谷家解脱出来,已经是谢天谢地,到了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自然是千般谨慎万般小心,怎么都不肯为了来历不明的钱而动心。稍有不慎,惹下一世的麻烦,那才是真真不值。
老王服气了,寻香不愧是将门之后,没有寻常****的算计和贪婪。他不是不讲原则的人,换作他,仓家这只虫子铁定姓王,再不会让它姓仓。正是天上掉的,地上捡的嘛。
但是,他笑着瞧一眼寻香,却不再劝说她。年轻人不贪财,其实是个好事。
夕阳西下。风伯、白胜和郑四在后院外摘好两担桃子,正欲进院子,隐隐听得远处传来悲天抢地的哭叫声。风伯一惊,“好象仓家传来的,哭得这么厉害,莫非死人了?”
白胜却想起捡到金虫子的事,惊恐道:“莫不是人家真的丢了虫子?”
郑四撇嘴道,“瞧你说的小样,人家那么大户人家,会为丢个虫子哭?”
风伯怔道:“若是个极品虫王,那有可能的。难道真让少奶奶给说准了?你们先把桃子挑回去,我过去看看。”
风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快步往仓家走去,才翻过一道山坳,就看见仓家的地里到处是人,手上都拿着只细细的竹杆在地里拨寻东西。
仓老爷站在一个高坡上哭得声音都沙哑了,“你们好生找,好好生生给我找,谁找到金大王,我就赏五百两银子。”
金大王,莫不就是那只金蟋蟀?
风伯有点不甘心,猜测莫不是他去掐仓家的竹叶时,被人发现了。可是也不对,若是仓家知道他们捉了只金蟋蟀走,还不上门来讨?正了正衣襟,顺着一条土沟,往高坡上走去,向仓老爷拱下手,关切地问:“仓老爷,怎么了?”
“我家的金大王不见了,早上我出门前还喂过它,中午睡个午觉起来,去喂它食,却发现它不见了,我夫人一急,急火攻心,已经病倒了。我让仓俊召集了佃户们来帮我寻找,大家把宅子里外都翻了几转了,都没寻到,现在只有到外面再来找找看,若是找不到,我就不活了。”仓老爷捶胸顿足,面目红肿不堪,早无了大老爷的傲气,一幅悲惨可怜的样子。
“什么金大王呀?”风伯问。
“就是一只极品金蟀蟋,为了培养这个品种,我夫人可是培植了好十年的波斯国的麦竹啊!今年好不容易养成一只,我不指望用它来发财,只指望它保佑我两个儿子将来高中科举啊。如是金大王没了,那不是预兆我儿子可能会怀才不遇吗?”仓老爷哭得悲伤之处,一屁股坐到地上,也顾不得地上是泥,象个小孩一样,两手捶打着地面。
原来真是仓家喂的。风伯背上直冒寒意。少奶奶说了,若是人家喂的要还回去的,心里舍不得极了。眉头一拧,定定地站在仓家的地里。
“仓老爷……金大王来了。”
寻香和白胜、郑四抱着只金钵跑了过来。寻香听白胜回家说仓家有人哭得象死了人一样,便怀疑是仓家丢了虫,抱着金钵在自家地里站了一会,听到仓老爷和风伯说的,寻香连忙跑了出来,这虫子再不还给人家,只怕真会要了仓老爷的命。
仓老爷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满面泪涕,看着低处的寻香,以为耳朵听错了。仓家一个下人离寻香近,过来伸头往金钵里一看,大叫起来,“老爷,金大王在这里。”
仓老爷象风一从高处刮下来,只差扑通一声给寻香跪下,一身紫红的锦绣老爷衣,已经湿了一大片衣襟,他捉起袖角,快速抹了抹眼泪,探头往金钵里一看,金大王悠闲地坐在金钵钵里正在吃嫩竹叶,立即停了哭声,呼片刻,却又喜极而泣,捧着金钵钵悲嚎起来,“金大王呀,我的金大王,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呀。你怎么……”
他瞪圆一双獐目,停止嚎叫,满眼泪水,惊诧地看着寻香,“林夫人,我家的大王怎么去了你家?”
“仓老爷,说来好笑。上午我们去你家地里转了几圈,回到家里,我家老爷说我背上有只虫子。我便让下人捉下来,看是只金色的漂亮虫子,不知在哪沾上它的,所以就把它养起来。刚才听到你们家在找虫子,我猜这是你家的虫子,所以连忙给你送了出来。你快派人去告诉仓夫人,让她的病立即好起来。”
寻香虽然撒了谎保全面子,可是把虫子还给人家了,心里就安然了。
仓老爷激动地直点头,看看金灿的钵钵,是沉沉的纯金,不好意思地道,“借用一下你家的金钵钵,请你跟我一道去一趟我家,然后我好把金钵本还给你。另外,我说过谁找到虫子,就奖五百两。林夫人拾金不昧,实乃人品高贵。我不只要奖你五百两银子,另外要再奖你一千两。”
寻香哪好意思要这种奖励,明明上午是他们把人家的虫给带走了,嘿嘿直笑,“我不要你们的奖励。快去给仓夫人报喜信吧。”
“金大王找到了。”仓俊边跑边叫,一个纵身腾出五六米眼,只两下,就不见了人影。看得寻香和风伯打寒战,仓家的下人竟有这般身手,极度庆幸好没贪人家的虫子,不然被人家知道后,还不被他家下人打得稀烂?
仓老爷和寻香才走到仓家的竹林,仓夫人和两个儿子已经颤颤地候在大门了,只见她母子三个,个个都是面目红肿,都是绝望地痛哭过的了,仓俊笑眯眯地站在大门下边。
寻香再次庆幸,还好寻香没起贪心,若是起心贪这虫子,不知仓家四口会伤心出什么事来。
仓夫人看到仓老爷回来了,从大门上的台阶,提着裙角飞奔下来,远远地就声韵宛转动听地呼叫一声,“金大王。”她叫得象唱戏文一样,尾音拖得长长的,很是好听。
仓老爷激动不已,说得唾沫横飞,“是林夫人他们上午看地,虫子跑人家背上了,她回家了发现不知哪里有个虫子在她背上,就用这么高贵的金碗把我们大王给喂起来。”
仓大两个儿子跟着下来,看着金钵里,仓大少爷声音沙沙地道,“爹,娘,这虫子吃外面的竹叶,会不会有影响?”
仓夫人直摆手,“它吃得不多,不妨事。”然后当几个下人和佃户面前,端正地给寻香行了个福礼,“今日真是要谢谢林夫人的恩德了,若不是你将它送回,我只怕也活不久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