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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非更懵了。他反反复复仔细打量安闲，却怎么也不能把安闲与那日给她百果酒的鬼圣殿女弟子联系起来。
雾华走过来，对葛非深深一揖礼。“雾华拜见墟主。墟主果然信人也，您真屈尊降贵去找我爷爷喝酒了？”他在养伤的时候，总算打听明白了墟主是个什么样的官。
安闲挽住雾华的胳膊，把脸往他肩膀上靠了靠，说道：“我还要谢谢墟主提醒呢！您老现在看看，我们是亲兄妹了吗？”
葛非这才恍然。“你……你们怎么做到的？”
安闲与雾华笑而不答。
“走，跟我去喝酒。”安闲拖着葛非，重新进入酒席。
安闲和雾华的座位自是早就预留好了的。安闲被安排与离渊共桌，雾华则与俞泰坐在安闲的下首。
方才安闲和雾华没有入座，离渊又跑去讨好文柏了。这两张桌子只有俞泰一个人坐着。俞泰老头子这会儿似乎入定了，眯着眼，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安闲、葛非和雾华一走过来，立即有三名侍女过来，拿了柔软的金苇丝编成的蒲团，引领他们入座。
安闲见俞泰似乎睡着了，就对雾华说：“这桌子够大，我们三个就坐这里。”
葛非一看，这可是主席位。显然是离渊的座位。离渊原本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三个月前，离渊把极意岛岛主一巴掌拍飞十万八千里之后，他就成了举世瞩目的大人物。葛非自认打不过极意岛岛主，便有些迟疑，不肯落座。
“墟主，为何不坐？你可是瞧不起我兄妹？”安闲拍了拍身边的蒲团，再次邀请葛非。
葛非一咬牙，坐了下来。他内心感叹：凡尘有句俗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与这兄妹二人才分别几日，小女子就攀上了离渊这棵大树，实在是匪夷所思。幸好那日我虽没有动手帮他们，但也没有为难他们。
至于拿安闲雾华杀死同门的事来做文章？这种事，葛非想都没敢想。有离渊罩着的安闲，别说杀几个同门，就是杀了文樽自封鬼圣殿殿主，也不会有人跳出来管闲事。
安闲给葛非倒了酒，说道：“这酒比我给你的那壶酒差一些，您老就将就一下。”
“什么酒比这个还好？”离渊突然钻出来，强行把雾华挤开，挨着安闲跪坐下来。
葛非笑了笑，举起酒杯向离渊示意。他内心很忐忑，坐了离渊的座位，真的没事吗？
雾华很不满离渊的霸道行径，可又争不过他。被离渊这一挤，他连桌边都挨不上了。雾华提了蒲团，索性做到安闲对面去。虽说这种长条桌，大家都习惯只是坐一侧的，但也没规定不能对侧坐。
安闲对雾华的举动赞许地笑了笑，转头回答离渊的话，说：“小葫芦给的。”
离渊懊恼。“噢，这小东西！真会讨好主母！他给了你多少？”
安闲说：“就一壶。我已经喝完了。你还有吗？”
离渊说：“都在小葫芦那里呢，天知道还剩下多少。不过，我这里还有更好的。我就知道放在他那里不保险。”离渊手掌一翻，手中就多了一个碧绿葫芦型玉壶。
他对侍女招了下手。侍女就重新端了四个酒杯来。
离渊一边倒酒一边说：“这酒可是绝版，每人限喝一杯。”
“绝版？”雾华没听明白。
离渊说：“这是神界酒神亲自酿的桂花酿。以十三种神谷做原料，取神桂树的花做辅料，耗时万年，才最终成酒。如今神界被并入天界，诸神大部分都葬身在了诸神墓地。酒神便在陨落名单之列。所以说，这是绝版。六界之中，除了我这里还存有一壶，便再没有了。”
离渊一开口，全场都在静静听他说话。他说的这些话，却令鬼圣殿众人与葛非心中翻江倒海。
雾华愣怔了半晌，端起酒杯嗅了嗅。酒香入鼻，他的修为竟是有了一些松动。“这……”他惊诧地抬头望着离渊，“你……你多少岁了？”
所有人愕然。大家见雾华震惊得几乎傻掉，听他结结巴巴地说话，还以为他要对这酒发表多大的惊叹，结果话锋一转，却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多少岁了？”
这一声质问简直惊天霹雳，离渊手一抖，差点没失手摔了玉壶。
文樽及鬼圣殿人众都幽怨地看着雾华。这熊孩子，说啥大实话呢！
葛非本来正忐忑着，但神酒一倒出来，香气钻进葛非的鼻孔。葛非就把各种担忧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作为资深酒虫，他的鼻子告诉他此酒非同凡响，喝上一口立马就死了，也值了。
葛非不动声色，悄悄拿了一杯酒，小心翼翼地捧了，端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嘬着。他信了，这绝对是来自神界的神酒。心说：自己这一辈子喝的那都不是仙酿，全是凡酒。就算一会儿被离渊打成肉酱，也值了！值！
第214章 副作用
激动之后，葛非又伤心了。完了，只有这一小杯，喝完了，这辈子就再也喝不到了。一想到这里，葛非就把小口嘬酒，改成了抿。一点一点地抿，恨不得能把这杯酒喝上一千年。
雾华见离渊不回答，就恼了，指着离渊的鼻子骂道：“你知不知羞？你几万岁了，却想迎娶我妹妹？她才十六岁！”
离渊放下玉壶，尴尬地看着雾华。
鬼圣殿人众都惊慌了。俞泰睁开了眼。
文樽一下跳起来，冲过来就要拽走雾华。“抱歉，离渊子。他小孩子，口没遮拦的。”
“咯咯咯”安闲笑出了声。“哥，你说得太对了！哈哈哈……”
离渊忽然乐了，站起身来，拍了拍文樽，说：“文樽子，你见外了。雾华眼光很毒啊。我这人嘛，全身上下就这一个缺点，就是活得太久。”
文樽讪讪地松开雾华。
安闲止了笑，白了离渊一眼。这人的脸皮估计和他的年龄一样，有几万年那么厚。
“来，雾华，为了你这双慧眼，我必须要请你多喝一杯。我这杯也归你了。”离渊把他的那杯酒拿起来，放到了雾华面前。
文樽就立在雾华身后，瞅着那酒，暗自吞口水，恨不得帮雾华拿起来喝了。但离渊扔极意岛岛主仓洵的凶名在外，文樽不敢擅动。
雾华把头往边上一撇，表示任你什么好东西，本公子不稀罕。
离渊忽然抓过雾华，捏住了他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将酒杯里的酒倒进了雾华嘴里。
安闲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拽离渊。“你干什么？”
离渊把另一杯酒也拿起来，倒进了雾华嘴里，等雾华全部咽下去，他才松开了雾华。
雾华俊脸涨得通红，抬手指着离渊。“你……”雾华仰面倒了下去，站在他背后的文樽赶紧扶住他。
“雾华！雾华！”文樽吓坏了。雾华可是鬼圣殿的希望，他绝不能有事！
安闲立即就要起身去探查雾华的情况，离渊一巴掌按在她肩膀上，将她重新按得跪坐下来。“他只是醉了。”
“你发什么疯？”安闲怒声斥责。
离渊无辜地摊了摊手。“我看他不好意思喝，就帮他一下咯。你放心吧，他醒来之后，会感激我的。来，这杯是你的，你喝了吧。”离渊把最后一杯酒拿起来，捧到安闲身边。
安闲瞪着离渊，不说话，也不伸手去接酒。
文樽急得恨不得伸手去把酒抢过来。
离渊严肃地看着安闲。“要么你自己喝，要么我喂你喝。”
安闲抬手就把酒杯接过来，一口干了。她重重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拍，刚要张口说话，就觉得肚子里一股庞大的神秘源力冲上来。
“运功！”离渊轻声说。
安闲赶紧将双腿盘起来，双手捏了印诀，运转灵力。
离渊转过头，对一脸疑惑地文樽解释道：“没事。这毕竟是酒神的神酒，有点副作用在所难免。”
“副作用？”文樽紧张了。他怀里倒的这位可是鬼圣殿的未来！这要是一个副作用给害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俞泰赫然起立。鬼圣殿人众脸色都很不好看。
离渊看了一眼葛非。葛非对“副作用”三个字毫无反应，依旧在那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脸迷醉。
文柏踉踉跄跄地走过来，问道：“烦请离渊子告知，是何副作用？可有解救之法？”此时，文柏与离渊拼命的心都有了。
离渊摇摇头。“这个副作用可解不了。”
鬼圣殿众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到底是何副作用？”文柏的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他的心尖儿都在抽疼了。他的宝贝孙子啊
离渊老神在在地，不紧不慢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喝下去后，修为会不受控制涨。尤其他们这种修为低下的年轻人，这一杯酒下去，修为就翻了几个个儿。”
众人愕然。这种副作用，快点给我来一箩筐！俺不嫌弃。
雾华身上的气势突然暴涨，周身灵韵奔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灵力要从他身上炸出来似的。
离渊说：“文樽子，把他放下吧。他马上就要晋升灵髓境，晋升时天地灵力涌入，小心波及你。”
文樽还在震惊中，兀自发呆。
文柏听明白了，孙子要晋阶了。他大袖一扫，就把旁边一张桌子上美酒佳肴都扫在了地上，把雾华从文樽怀里拖来，平放到桌上。这长条桌却不够长，俞泰又拖了一条桌子过来拼上。
安闲自修炼一来，有幽冥界神助，修炼少有难度，却也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原本坚韧厚实的灵脉壁障，一阵阵轻响之中，就形成了一个个类似皮肤毛孔一样却又有吐纳灵气功能的气孔。周身脏腑轻易就建立起了灵力供给体系。
这些工作，原本需要漫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才能慢慢转化完毕。
但现在却像是被施展了加速魔法似的，哔哔啵啵地就一路爆开去，所向披靡。
灵髓境二级！
灵髓境三级！
灵髓境四级！
……
宿州坊周遭的天地灵力突然卷涌，好像受到了驱赶似的，纷纷涌向仙心商行宿州坊分部上空。随后，就在半空形成了一个漏斗形气旋。气旋的斗口却是雾华。
雾华就像一个开足了马力的吸灵器，疯狂地吸吞着天地间的灵气。
“雾华晋升灵髓境了！”雍梦天真地欢呼一声。女弟子们都惊呼起来。“啊！好厉害！”她们看向离渊的目光都在发光、发亮，犹如荒野里饥饿的狼。
俞泰、文柏、文樽等鬼圣殿尊主们各个眼冒异光。
葛非停止了品酒，说：“好强大的天赋！晋升灵髓境的动静竟然比老夫当年晋阶真灵境还大。”
文樽连忙冲葛非拱了拱手。“墟主太过自谦了。”
葛非却向受了刺激似的跳起来。“我好像也要突破了。再会！”他抛出了飞剑，纵身跳到飞剑之上，化作一道流光，就飞走了。
文樽愠怒。“这个老儿，突破就突破，跑什么跑？难不成我们还会趁机加害他不成。”他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无法言表。
第215章 打扰
离渊说：“他是识趣。不与雾华、安闲抢夺灵气。”说着，他抬手一抛，便有星星点点的灵石落下。
一部分落在雾华身上，一部分落在安闲身周。
灵石中的灵气受到安闲和雾华晋阶的牵引，化作浓浓灵雾，钻入安闲、雾华的体内。
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灵石就全部化作齑粉。别看只是薄薄的一层，但别忘了灵石颗粒小，这一层平铺下去，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了。
离渊又扬了一次手。又有一层灵石落下。
文柏才要开口感谢，就见两名仙心商行的侍女，一人捧着一托盘的灵石过来，分别放在了安闲和雾华身边。这托盘有一尺长半尺宽两寸深，灵石堆成山尖尖状。若要论数量，这一盘，至少有数万之数。
鬼圣殿众人惊呆了。原来晋升时除了吸收天地灵力外，还可以用灵石作为补充？原来土豪们就这样晋阶的！难怪总觉得大家天赋都差不多，同样修为下，那些大宗门的弟子功力总要深厚许多。原来这都是钱堆出来的！唉，不敢想自己过去是如何升级的，想多了都是泪。
那些仙心商行的侍者一个个低着头，屏气凝神，心中却一样波涛汹涌。主子对这位安闲姑娘可真好！
离渊也在吃惊着。
他注意到，安闲的任督灵脉（帝脉）犹如开足了马力的抽水泵一般，疯狂地抽取着外界的灵气。然而，不论她抽取多少外界灵气，幽冥界都能及时地补充上一份等量的阴灵气。两股灵力在安闲灵脉内汇合并瞬间融合，随即又被安闲瞬间吸为己用，毫无阻滞。
这样的幽冥界，与离渊了解的幽冥界完全不同。离渊百思不得其解，幽冥界与鬼主升级系统融合后，到底进化成了什么？
吃惊之后，离渊就高兴起来。他的心情就好像一个种花人，丢下了一粒单色芙蓉花种子，却收获了一株多色极品芙蓉花。
“奇怪。安闲师妹这边的灵石消耗明明比雾华快，怎么她的修为反而长得慢？”雍梦左看右看，纳闷不已。“她的资质明明不如雾华的……”
不仅雍梦等普通弟子如此想，俞泰文樽等人也都有这样的疑惑。他们却不知道安闲还在获取另一份等量的阴灵气。她实际吸收的灵气是雾华的两倍还多。然而，安闲的修为却比雾华增长得慢。
鬼圣殿众人都把目光看向离渊，觉得可能离渊在帮安闲。谁不知道，同样的升一级，消耗的灵气越多，底子越厚，灵力越深厚，战力越强。
离渊却一直在关注安闲的帝脉。以离渊无数岁月的阅历，这条帝脉深厚、广阔且坚韧的，在诸多帝道修炼者中，绝对首屈一指。更值得惊讶的是安闲的修为。她才灵髓境就打通了帝脉，这绝对是六界有史以来独一无二的。
离渊以前见过的帝脉修炼者无一不是在修为达到极高的境界之后，才因为功力深厚，功德圆满，被天道选定，通过帝道天劫试炼，方能开启帝脉。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幻商帮她的？不可能，幻商没这本事。他若有这本事，何至于人界衰落如斯。素心？更不可能啊，素心根本不懂什么帝道修炼。
离渊的心情越发好起来。他种下的这朵芙蓉花貌似已经变异成了帝皇无双品级的芙蓉花了。
眼看着雾华和安闲修为嗖嗖飙升，眼看着离渊流水一般的大把撒出灵石来，建益的心情越来越糟糕。先前喝酒时还能强作笑颜，这会儿脸色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水襄呢？”建益忽然发问。
大家都茫然地看了建益一眼，继续转头去看安闲和雾华的升级大戏。
“离渊子，我宗执事水襄在哪里？”建益走向离渊。他听说过离渊扔极意岛岛主仓洵的事，不敢在离渊面前造次。他就找了这个理由，来打扰离渊。只要离渊不继续撒灵石了，雾华和安闲的无限升级模式大概就停止了。
离渊继续撒着灵石。他好像在努力播撒种子的农夫，眼里满含希望，神情很专注，工作热情很高。建益说的话，他充耳不闻。
建益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没有等到离渊的回答，就抬起手来，去拍离渊的肩膀。“离渊子，你把水襄怎样了？”随即建益就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手，蹬蹬蹬后退几步，一脸惊骇。他这一拍虽未用力，却遭到了莫名强大的反弹之力。不用看，建益也知道自己这只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