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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招惹为妙,招惹了也只是增加我被甩的次数。”
“哇,我还以为只有张恒礼那样的才老被甩呢!你长成这样也是这种命啊!”
他碰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我长成哪样?”
“帅样子啊!你不照镜子的啊?”
没想到他只是平静地说:“不照。”
“那你女性朋友总有吧?”
他摊开两个手掌:“也没有。”
“为什么啊?”
“你不也就比我多一个异性朋友吗?没有不是很正常吗?”
“我长得丑啊!”我脱口而出,实话实说。
“你看我前些天在你面前多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怎么跟你交流,怕说错话惹了你,做错事伤了你,思前想后导致停滞不前。”他委屈地说。
多少天的黑暗中突然闪进来一道光,预示着前景的敞亮。
“那是因为不知所措啊?我还以为是无话可说呢!”我说:“原来我们有差不多的顾虑啊!不对,没想到你比我还次啊!”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想到。”
“你不是看了很多言情剧吗?刚才都如数家珍,什么韩剧港台剧甚至还泰剧?你涉猎这么广口味那么重呢?”
“我没看,是钟沛在家天天抱着电脑,看他女朋友以前喜欢看的那些片子。看完了就跟我吐槽,说台湾的比韩国的狗血,韩国的比港台的狗血,但是最狗血的还是泰国的,狗血到无耻的地步。你刚才的那些问题我就只能想到狗血两个字,你怎么想的?”
“这也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你连个女性朋友都没有,我以为……”
“你以为我比那些言情剧演员还过分,跑到生活里洒狗血?”
“我错了。”我连忙双手合十地认错:“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你还有其他的蠢事要干?”
“说不定啊!”
“触犯法律?违反道德?背叛感情?不是指的这些吧?”
“啊不敢不敢不敢,不过我那天不是……还因为你偷了一个杯子吗?哎,我能不能问你,我做什么你会生气?”
“不知道,我很少有生气的时候。”
“要不我试试?”
“怎么试?”
我站起来,也示意他站起来。我把他叫到教室后边。
“你快要发火了就告诉我。”我说。
他笑着点点头:“真像个小孩!”
我像平时对张恒礼一样,推下易续的肩,他表示ok。又碰下他的胳膊,踢下他的腿,他都表示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我朝他肚子给了一拳。他没像张恒礼一样鬼哭狼嚎。
“为什么是硬的?刚才你的胳膊也有点硬。”我惊喜地说:“你有腹肌!”
易续骄傲地点点头。
我惊呼道:“哇,原来碰到肌肉是这种感觉!以后再揍张恒礼得多没意思?”
“我再试一招!“我说着就双手扶上他的肩,作势要抬起膝盖。
他赶忙往后退:“这这……这招不行!”
我差点笑掉大牙砸到脚:“我开玩笑的!”
“我要是不反应及时,你是真的要上膝盖吧?”他指着我的膝盖问。
“真的不会!把你弄伤了,我不也损失惨重吗?”我急于解释,话说出来隐约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易续也有点尴尬,只好糗我:“你脸太黑了,看不出脸红。”
“哦。”
“你对张恒礼下过这种重手?”
“没有。他太弱了,万一断子绝孙,我还得生两个还给他。你敢相信吗,他居然想生两个跟他一起祸害社会!”
“我看你对他,比你刚才对我下的手更重啊!”
“他是朋友,你是男朋友,我又不心疼他,当然不一样!”
易续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也不会断子绝孙,就是真的很疼。”
“你被人这么弄过?谁啊?”我好奇地问。
他尴尬地摆摆手:“男生谁没被人这么陷害过?”
“真精彩!”我不由得赞叹说:“你要不要来试试我的忍受力?”
他摇着头:“我的经验都是对男生的,你也想试?”
“没事!“我拍着胸脯说:“试了你就不会像以前一样不知所措啦!”
他伸手扫了下我的头顶,张恒礼很讨厌这个动作,因为会弄乱发型。看来易续和他身边的男生也都讨厌。我觉得能接受,反正没什么发型。我伸出右手做了一个“ok”,随即被他抓住了整个胳膊,还不知道什么事,就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躺在了地上。
后来回想起,易续并没有直接把我整个人扔在地板上,他是先让我双脚着地再顺势把我的整个身体放到地面上的,所以我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可是我当时正处特殊情况,易续要扶我起来,我推开他的胳膊,抓着自己的裤子,紧张地抱怨着:“你要放这么大的招,先打个招呼啊!”
“是不是摔疼了?”他关切地问。
“不是,是……我不是喝了半瓶矿泉水吗?”
我一手抓着裤子,一手遮住我的脸:“你知道东门旁边的街道上有女性内衣店吗?你帮我买两条裤子吧!”
易续想笑又不得不憋着:“这……这么严重?”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再呆半分钟,就更严重了!”
“我现在去!”
“易续!”
“啊?”
“两条裤子的意思是,里面和外面各一条。”
“哦。”
“里面s号,外面160。”
“好。”
我发挥了最大的意志力,爬起来,把大部分都尿在了该尿的地方。刚才起身的一瞬间看到地上没被弄湿,真是万幸。易续很快跑回来,我们隔着厕所门进行交接工作。
我又害羞又懊恼:“你能把这事忘了吗?太丢人了!”
“没事!”易续笑得每个字都在跳舞:“我们俩真是走着自己的路啊,还没牵手先买内裤!”
我换完裤子,有些不好意思走出厕所。
“易续,你先回教室好吗?我……我不好意思出来了。”我躲在厕所里说。
“哦。”
我看到他跑进了那个教室。
我靠着教师外墙,隔着墙问:“易续,我追你的那个时候,没别的人追你吗?”
“有那么一两个吧。”他在里面说。
“长得还没我好看?”
“这个……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也没什么审美观。“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啊?一定要说出个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很难吗?”我失望地问。
“不是难,是……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吧?”
我能听出来他靠在了墙的另一边。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我的?”
“啊?”
“你喜欢我吗?”
“啊?”
“又‘啊’?世界上没答案的问题这么多吗?我不管,三个问题,你挑一个回答!至少回答一个!”
“我回答第二个。”
“真的?”我喜出望外。
“我说的时候你别突然跑进来啊,怪尴尬的。”他说。
“有什么话能比我的内裤事件更让人尴尬啊?”我说。
他有点紧张地问:“你的意思是你会进来?”
“我的意思是,我之前的尴尬还坚挺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没脸进去。”我提起右脚敲着左脚踝。
“那我说啦?”
“说吧!“我迫不及待地说。
“要不我们俩都离门框近一些吧!我怕你听不到,以后还问。”
“是这儿吗?”我几乎贴着门框站着说。
“是。”
“你说吧!”
他呼了一口气,说,“我把手机还给你之后,有段时间挺怕你的,看到你我就拐弯跑掉。”他的声音很近,几乎就在我的右耳边。
“是你跑掉了啊?”我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腰:“我说那么小的校园怎么总是撞不见呢!”
“是我逃了,我要不逃,天天能撞上!”
“其他追你的女孩,你看到了也逃跑吗?”
“其他人没你这么直接这么吓人。”他说。
“我怎么吓人了?”我不服气地问。
“我跟你说了,给你出那两块买冰激凌的钱,真的只是因为我赶着上厕所,你却怎么都不相信!我人没那么好,你把我抬那么高,我觉得你就像那种信了邪教的人,脑袋一热,就把自己卷进去了。可是我又不是邪教,不享受你的追逐。”
“为什么后来又接受我了呢?被我感动了?”
“是……是我自己出了问题,”他声音轻柔了一些,语速也慢了一些,说:“我发现我总是能一眼就看到你,而且越来越远都能看到你……”
我心里开了花,故意问:“什么意思啊?我脸庞大,虎背熊腰?”
“就是那意思吧,我能看到你。”
“认真想想,我在人群中也有点打眼。比男生瘦,比女生黑。”
“反正我没觉得你不好看。“
我为他的表白感到震撼:“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嗯!”他居然表达了肯定的意思。
我双手捂住嘴,愉快的笑声还是从指缝中跑出去。张恒礼碰巧发来短信,说明天晚上张衣不打工,去她家做饭吃。我拨电话过去。
“我想作首诗!”我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张恒礼觉得莫名其妙。
我转身把头伸进教室,指着手机跟易续说:“是张恒礼。”
“哦,那小朋友。“他微笑地点点头。
“你也要听哈!”
他打出一个ok的手势。
我缩回身子靠着墙,冲着手机说:“作诗!诗词,懂吗?”
“你有病吧?做什么诗啊?你发神经吧?是你给打的电话不是我给你打的吧?诗的名字是什么啊?”张恒礼发出一连串问句。
“名字是《易续眼中的惜佳》!”
“我去!”张恒礼那头还发出呕吐的声音。
“听不听?”我没好气地说。
“那……你你你,你说吧!”
我磕磕碰碰地说:“这个女孩……脸不俊,我看赛过……王昭君!这个姑娘……不入眼,我却老远看得见!”
张恒礼愣了半响,说了句:“不要脸。”就挂了电话。
墙后易续的笑声却传来,越来越大。我在这边也开怀地笑。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易续那样爽朗的笑声。直到我趴在门框上去看他,他才收住了笑。
“我也想问。”他突然说。
“问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我?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个冰激凌吧?”
“冰激凌是啊!”我假装豪迈,还是稍稍觉得脸有点发烫,连忙缩回身体,声音就小了一些些,我靠着墙说:“一见就钟情啊!”
他语气里透露着担心:“可是……那是误会啊!”
“不止这个,之后你把手机还给我,有好几步呢!最重要的是第三步!”
“是什么?”
“是那天在钟沛的宿舍,你选的那首英文诗、你买的那副拼图、还有你画的那幅画!”
“因为我会英语?会拼图还会画画?”
“不是。是你选的诗的内容、拼图上的沙滩、你画的油菜花,我喜欢,特别喜欢。”
墙后面很久都没有回音。
“你不是走了吧?”我忍不住问。
“没有。”他说。
“你怎么不说话?”
“那诗……只是因为钟沛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我就选了第一页,选之前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内容!拼图呢,我到了小店后问有没有拼图,老板自己递给我那块,说了价钱我当时有足够的钱就买了,具体多少钱我都忘了,那拼图回钟沛的宿舍前都不知道长什么样。还有那画,我画的,那是雏菊啊!”
这回轮到我半天接不上话。
“全是误会。”他在墙那头说:“怎么办?”
他的语气里,之前的担心,变成了些许失望。我一个转身进到教室里去,把他吓得轻轻一抖。我直视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以前的都不重要了,今天的第四点才重要!”
“第四点?”
“我赛过王昭君!”
他咯咯地笑:“你这么自信呢?”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耳垂,说:“可是,你也没否认啊!”
“我不否认。”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手在空中扬了两下,不知道放在哪儿。
“可是这算什么第四点啊?”他有些讪讪。
“第四点不是说我的长相,而是……”
“而是什么?”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他有些吃惊,抬眼看着我。我们四眼相对,从彼此的眼珠子里看到了对方火红的脸蛋。还有我俩和天上的月牙一样明亮的嘴边的微笑。
易续,生日快乐
再次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应该是在医院的大门口。我没力气睁开眼睛,眼前有忽近忽远的白色,像慢镜头被拉近拉远拉近拉远了好多次,最后白色的周边慢慢渗出一圈淡灰色。
同时又好像听到了张恒礼的求饶声:“哎呀张衣求你了,我真不敢进去,要是进去了,你们就得救两条人命呢!我我我,我还是先撤了哈!”
有人问张衣:“他为什么不敢进来?”
“他觉得我伯伯在里面。”张衣说。
“你伯伯是这儿的医生?”
“我伯伯是这儿的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眼睛一睁开两颗泪珠就从眼角滑下去,滚烫的。我在一个病房里。
右手臂正打着点滴,张衣也不扶我,让我自己坐起来,她给我开了瓶矿泉水。
“张恒礼呢?”我问。
“把你送到医院,大门都没进就逃了。”
真的不是做梦。
我喝了口水:“跟我说说吧!我心里脑子里真的好多问题啊,可是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你知道我想问些什么,愿意不愿意的,都告诉我吧!”
她坐到床尾,说:“我也是上了两个月的班才知道那是易续妈妈的公司。”
“你毕业前两个月就已经找到工作了啊!我去过那个公司!那个老板我见过啊,有次我去你们楼下找你吃饭,他就坐在我们旁边那桌,一个光头,黑框眼镜,那是个中年男人啊!”
“那公司不正规,我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还不买保险,公司一半的人都没买,我找经理、找人事、找老板,他们觉得我多事,就让我走人了。我来这家公司面试的时候易续刚好被派去gd学习了。”
张衣就是比张恒礼有骨气,张恒礼那破公司,不给他买保险他也屁颠屁颠地干。
我记得,我刚到德国易续就去了gd和深圳,学习产品,呆了两三个月吧。十月底的时候我在汉堡已经穿上了棉衣,深圳还有30度,易续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小餐馆吃出一身汗,拍照给我看他额头上的汗珠。
“第一份工作就被人开除,而且接下来一个月找不着工作。你也知道我自尊心强,所以只告诉了张恒礼,也嘱咐了他暂时别告诉你。后来发现跟易续在同一家公司,公司有人知道我跟易续以前就认识,以为我是关系户,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大有人在,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一一个电话安慰鼓励做一大串烦死人的事,我不想被你烦,就让易续帮忙保密。我本来想先在这家公司混混吧,反正离家近,边混边找更好的工作,可是干着干着就顺手了,而且慢慢地我也萌发了考注册会计师的想法,这个工作很轻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