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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礼白了我一眼:“能不损我吗?”
“不是存心损你,陈述事实而已。你能说你没差点带我撞车?还差点搭上张衣?”
他跺着脚:“哎呦记得记得,记得也不用再提啊!”
当年高考一完张恒礼就想跟他爸骗台车,他说爸爸,我想去打暑假工,要自己挣钱自己买车,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多余的钱,要是家里有,也千万别给我,您就用这钱,带妈妈出去旅游吧。他爸后来转告******时候他妈感动得中年泪纵横,那段时间逢人就讲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儿子与车。我爸妈,准确地说,是我妈,就没那么好骗,虽然我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孩,但我妈相当精明。我当时真心诚意地想我怎么没让我爸妈那么感动过呢?于是就真心诚意给我老爸打了电话,真心诚意地说爸爸,我以后的学费我自己挣,家里如果有富余的钱你就带妈妈出去旅游。我爸挂电话前我特别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把我的话转告我妈!两分钟后我妈的手机拨过来了,你挣钱?能自己挣学费的学生根本就不是你这号人!你出去就得被骗到哪个山沟沟里去!别给我想那些歪门邪道!到时候我的整个家底还不够把你赎回来的!后来跟易续在一起,我把这故事讲给易续听,批判我妈对自己女儿的不信任。哪知他听完后很冷静地问了一句:你妈怎么不报警?
张恒礼得到那台车后,也特别争气,只考了5次就拿到了驾照,从高考完考到大三!他一拿到驾照还差点把我、张衣和他自己的命给整没。
“哎,过去是耻辱,回忆是痛苦,别自讨苦吃了!”张恒礼摆着右手说。
“你的过去是耻辱,我的可不是。我的过去是我这辈子都会牢牢记住的幸福。”我指向远处:“就对面那栋楼,第九层是易续家的,你看看他们家开灯了没。”
“现在……才五点多一点点呢!”张恒礼无奈地说。
“是……是吗?”我不好意思地说。
爱与着急,都是能冲昏头脑的东西。
“要是张衣在,她肯定要说,你看,她去了再远的地方都不变,跟很小的时候一样,智商什么的,一直不变。”张恒礼笑着说,他在用转换话题的方式,将我拉出失望的泥坑。
我的小时侯,还在那个遥远的小乡村的时候,有次我爸出差,我妈过长江去了个叫监利的地方,我睁开眼我妈就不见了,把我托给张衣的妈妈照顾。我平时老跑她家蹭吃的,拉都拉不回,那天我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就搬个凳子面对长江坐着,不跟人说话也不跟张衣她们那些小伙伴玩。要平时我妈在,早撒欢去了,不到吃饭绝对不知道我还有个家。那天我就坐在那,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妈妈回来,邻居大人们叫我吃饭给我送水我也不理,他们都安慰我说你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她是给你买新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去了!我发誓我当时真没觉得我妈跑路了,也不觉得她是给别人家的小孩买新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去了,我就是心里空了,虽然我妈老说我心里没丁点东西。我真不知道该干嘛,也什么都不想干,除了坐在那等。
大概“等”就是我对待离别的笨拙的方式吧!
我苦涩地笑笑:“我的智商不见长,是我的本分,不然怎么跟你们相认?“
易续也一样,也得原原本本地回来,我还是会穿好两年前走时的衣裳,跟他相认。
“等会儿,你刚才说这是哪儿?“张恒礼这才反应过来,一跃而起。他突然脸色就发青了,他白,脸一发青就跟被人狠揍了一顿似的,揍人的人还是个心细的角色,揍得全面,揍得均匀。
我抬头回答他:“易续家小区。“
他愣愣地站在那儿,手上的矿泉水上布满小水珠,几滴水迅速地滑落到地上。过了半晌,才开口骂道:“我靠!你想干什么?“他一个爪子抓住我的右胳膊,死命拽我。
我左手扬过去:“干嘛啊?”
“你不能待在这儿!你不能找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记忆也删掉,你要彻彻底底地忘掉!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你把我抓疼了!”
他快速地松开手:“我帮你揉揉?”
“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怎么过自己心里的这一关?我这是男朋友不见了,又不是丢了一根棒棒糖?釜底的薪是说抽就能抽走的吗?”
“要不你说,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说完你也许就好了。”
“我就是来看他家的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亮。“
张恒礼立刻明白了:“你要等到十二点?“
易续要是在长沙,会十二点前回家。在这儿看他家的灯,就知道他有没有回。这是他和他妈妈之间的约定,他很重视,风雨无阻。我们以前出去唱歌,他一定十一点前离开ktv,就算去郊区的农家乐,他也不在外过夜,晚上十点了再租个车往回赶。遇上米兰重要的比赛,班上的同学约着一起看,他也是先回家,凌晨两三点再出去。以前高润还笑过我,说我找了个灰姑娘男朋友。
“你铁了心来这儿,也不用走的啊?我还以为我俩在漫无目的地散步呢,你看起来也不赶时间。但是坐个车不行吗?又不是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就两块钱而已,你也不是什么节约的人,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走路,但是这也太远了吧?“
“不远。“我说。
因为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你简直了,你都变态了你知道吗?我早说了,遇上他你算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
“遇上你才是倒霉呢!”
“你还是想跟他在一起?还想见他?”他激动地问着,头也跟着动。
“想,非常想。”
他音信全无,我幽恨怎破?
“张恒礼,易续要跟别人结婚了,是听别人说的对吧?”
“不……不是。“他慌乱地否认。
“别撒谎了!“我拍拍屁股站起来,”以你的性格,真亲眼所见,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分手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还有张衣呢,她会不打电话给我把易续臭骂一顿,她会不骂我蠢?“
我每天绞尽脑汁,跟在大河边绵延的细沙里掏金子一样,艰难地寻找着线索。这是我新获得的疑点。
他微张着嘴唇,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终于他说:“你不相信我?”
“相信。”我说:“如果是别人跟我说易续劈腿了我要么一笑而过要么一鞋底拍死他!我那几天多伤心啊,不就是因为相信你吗?可是我后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相信你,难道就不相信易续吗?对你的信任和对易续的信任是相等的,但你也没亲眼所见,就听别人说,你出去跟人说我欠了你十块钱,相不相信换了几张嘴我就能欠你一百块?”
“你对感情执着对男朋友信任,是一件了不起的好事。“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可是执迷不悟、不接受现实,就是大错特错了啊!连钟沛都说……”
“我知道钟沛说他亲眼所见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移民是个多复杂的过程啊,易续移民成功和我回来的时间真的能这么巧合?难道他故意赶在我回来之前逃走?我回来的时间是意外推迟的啊!还有,钟沛说易续在学校就劈腿了我四五次,这个太可疑了。那个时候易续手机、qq、邮箱里的女性联系人除了几个老师、我、他妈妈,就只剩张衣和高润。我们那几年那么地形影不离,他不能在平行时空里劈的腿吧?我在德国的这两年,我们也每天联系每天甜蜜呢,如果他真的花心,名正言顺地甩了我不行吗?还每天隔着千山万水地打电话聊微信道早安和晚安?一个这么花心的人,会这么长时间、花这么多心思、在这么平凡的我的身上?我又不是美若天仙有权有势……花心的人都虚荣,当初我们在一起那么多人当着他的面说我配不上他,他干嘛还把我放身边这么久?我追他的同时有两个大美女追他,长得比张衣还漂亮呢!“
他拿脚蹭着地面,失望地问:“你的意思是我、张衣和钟沛都对你撒谎?“
我坚定地看着他:“不是撒谎,是你们听信了谣言,是误会。“
他的眼神无处躲藏,遇到我的眼神变急忙躲到其他方向:“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失望,好像我们三个都没有智商一样。“
“我没那个意思。“我停顿了两秒说,”可是我如果听什么就信什么,易续会失望的。他回来后知道我伤心难过了几天也会笑我的!人真的挺自私的,听到自己被伤害了,就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悲剧的椅子上。我不该被伤心冲昏了头,感情是我跟易续两个人的,必须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判官,我没与他商量就认定我俩的分离,不是对我心里的那份爱情的诋毁吗?张恒礼,易续应该是跟他妈妈一起出差了。我虽然有点着急,还是会耐心地等,等他回来,等他跟我团聚,等他告诉我什么是事实……我当初多么不容易才追到他,现在因为你们说了几句话就要放弃,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易续说过,’我们分开不是分手。‘就像我不会担心离开家几年爸妈就不要我了一样,我不用担心他会不要我,他说,’是亲人,都不会。‘张恒礼,易续说过,我是亲人。亲人要远行,会告别的。没告别,说明很快就回来了。”
他气得直跺脚:“哎呦你这个硬邦邦的酱板鸭啊!”
“你才是酱板鸭呢!”
“不不不……不是!“他立刻求饶说,”我骂你臭豆腐骂你米粉的时候你骂回来没关系啊,偏偏我骂你是鸭的时候……不行啊!我好歹是个男的!“
我笑了一声。
他低着头,弯着腰,喃喃地说,”事实证明一切,他现在就是没回来。“
“所以我一直在找他。“
“你这是什么心理?他要是消失了,你一直找,就能找到?”
“不怕事难,就怕手懒。”我说,”你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你知道飞禽走兽要是有一个丢了,它的同伴会怎么样吗?”
他抬起头,好奇地问:“会怎么样?”
“三鸣而寻,四鸣而别。“我说,”我不能禽兽不如吧?”
他沉默了。
“张恒礼,你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的恋人吗?“
“不知道,我又没当过。“
“可以着急着开心,不能着急着伤心。”
诗;画与拼图
2006年冬天,在送出枣子却只收回了失望之后,我度过了死气沉沉的两个月。那年对于春节的冷静,我爸妈说终于我长大了,过节不再像小孩像打了鸡血一样了。我确实是长大了,开始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伤了心。这一次,比带着一条街消失的那次,要失落更多,伤心更多。
时间和距离,也不谓是一剂良药。开学的日子到来,虽然思念没有减少,也没增加。在易续继续了无消息的日子里,我有时觉得,再过两个月,也许就不喜欢他了。我在他眼里这么一文不值,连一声问候都没有,那我也不再去寻找“他值不值”的答案了。
就那样又过了一个月,有一天张恒礼突然告诉我,钟沛的女朋友死了,在家洗澡的时候煤气中毒,就昨晚的事儿。我第一次听说钟沛有女朋友,就是听说钟沛的女朋友去世的消息。
我硬拉着张恒礼带我去钟沛的宿舍,看到那几个“点名”的同学,还看到钟沛桌上的照片,才知道我跟他女友有过几面之缘。他女朋友也参与了“点名”活动,那个说自己叫“易续”的有漂亮黑长头发的女孩子就是她。在足球场跟我说“乌龙球”的是她,钟沛坑了我的火锅带去的也是她,我当时就应该想到的,但钟沛轰我轰得太着急,都没介绍一下。她很漂亮,皮肤比照片上的更加晶莹剔透。
我们到的时候钟沛正抱着一张纸哭。那是女孩生前写下的愿望,希望他俩恋爱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钟沛能为她做的3件事儿。离纪念日只差一个多月的时候,女孩却先有了忌日。
几乎我有印象的所有的他的同学都在那个宿舍里,大家陪着他,时不时地安慰一句。安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有几个人觉得烦闷,出去了会儿,再回来,应该是出去吸烟了,带着一股很浓重的烟味回来。等我跟张恒礼对视准备走的时候,易续出现了。
我本来觉得我们俩在这边也帮不上忙,想过几天再来慰问钟沛,可是易续突然出现,我又拉着张恒礼缩到角落去。易续抱着一堆东西进来。大家帮他放好。是一幅拼图,一个画架,和一本英文诗集。
“你说随便选,我就按自己的喜好来了。对不起,我不了解她,你要觉得她不会喜欢,我去换。”易续对钟沛说。
“我也不了解她!”钟沛哭着说:“哪有男生了解女生的!她知道我不了解,才写的这三个要求!可是你看,你们看,她就写了这三件事!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怎样都没关系,只要我做了就好了。是什么样的,她都会喜欢的。”
大家也附和着:“是啊,是啊!会喜欢的!”
“那咱们今天先做一遍,你要是觉得还行,我从明天开始教你,到那天,你再送给她。”
“好。”钟沛拿起那本诗集:“这应该是三个愿望中她盼望的,原来我还是有一点了解她的啊!可是你看我,想着还一个月呢,着什么急啊,连准备都还没开始!”
他说着开始用另一只手抓自己的头发,旁边的同学赶紧上去掰开他的手。有位同学从钟沛手里拿过那本诗集,翻了翻,又无奈地合上了。
“妈的好多单词不认识,易续还是你来吧!”他把书递给易续。
“那我就选第一篇好吗?你们是互相的初恋。”易续说。
钟沛耷拉着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张恒礼显然对这个没多大兴趣,这个气氛也让他觉得太过压抑,他扯扯我的衣服示意要走。我轻声跟他说听完这个就走,他只好勉为其难再陪陪我。
易续开始读。他读得很轻,很慢,就像在述说一个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不是那种朗诵腔,就像一个朋友在一个安静的月圆的夜晚,轻轻地向你诉说他对童年和家乡的思念,很好听很好听:
nowasiwasyoungandeasyundertheappleboughs
abouttheliltinghouseandhappyasthegrasswasgreen,
thenightabovethedinglestarry,
timeletmehailandclimb
goldenintheheydaysofhiseyes,
andhonouredamongwagonsiwasprinceoftheappletowns
andoncebelowatimeilordlyhadthetreesandleaves
trailwithdaisiesandbarley
downtheriversofthewindfalllight。
译文:
现在,当我年青而自在地坐在苹果树下,
挨着低吟的屋子,因绿草而快乐,
夜悬于星星的幽谷上,
时光让我欢呼让我攀爬
在他眼中的金色年华
车马拥簇中我是苹果国王子,
曾几何时我也雍容地让树儿叶儿
连同稚菊和大麦随我
沿着风吹的日光之河巡游。
andasiwasgreenandcarefree,famousamongthebarns
aboutthehappyyardandsingingasthefarmwashome,
inthesunthatisyoungonceonly,
timeletmeplayandbe
goldeninthemercyofhismeans,
andgreenandgoldeniwashuntsmanandher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