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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严用和《济生方》中记载:经书所载蛊毒有数种,广中山间人造作之,以虫蛇之类,用器皿盛贮,听其互相食啖,有一物独存者,则谓之蛊。
明代楼英在《医学纲目》中记载:两广山间人以蛇虺、蜈蚣、蜒蚰、虾蟆等百虫,同器蓄之,使其自相食啖,胜者为灵以祀之,取其毒杂以菜果饮食之类以害人妄意要福,以图富贵,人或中之,证状万端,或年岁间人多死。
清张泓《滇南新语》中记载:蜀中多畜蛊毒,以金蚕为最,能戕人之生,摄其魂而役以盗财帛,富而遣之,谓之嫁金蚕。”传说金蚕蛊形状像蚕,通体金色灿烂。他这种说法应该是援引自唐人资料,因为唐代人认为金蚕蛊“屈如指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故民间称之为“食锦虫”。
自古以来,中原人一直都是谈蛊色变,并且连带对于苗疆人也一向都敬而远之。尤其是在古代,官场对于苗人下蛊深恶痛绝,并因此引发过无数次恶**件。由此可以看出,苗人一直在中原不受欢迎之极。
到了现代,在唯物主义的思想风潮之下,蛊这种东西对这个世界渐渐失去了震慑力,因为唯物主义思想的核心是先看到再相信,绝对不会将虚无缥缈的东西传得尽人皆知。蛊发挥威力的时候毕竟是少数,偶尔有些“中蛊”事件发生,其起因也被解释为细菌传染、突发疾病之类,连死者家属都不愿意去追踪其特殊原因。
于是,蛊越来越被掩盖,被现代的西洋医学以各种让老百姓相信的原因解释过去。
此刻,如果换了另外的人单独面对苗疆来的楚楚,只怕早就双腿颤栗,恨不能多路逃之。可是,我没有这种担心,只因为我从楚楚眼中看到了一种真诚的希望之光。
实际上,按照哲学家的理论,生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内心深处都存在一种找到知己的真实需求。这种需求有时候是显性的,有时候是隐形的。但是,或多或少的,人类都在毕生进行着这样的寻找。
现在,我从楚楚眼中看到了她的孤独,也看到了她每次注视着我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第69章 水淹七军(3)
“楚楚,现在我们的国家是法治社会,任何触犯法律的行动,都会招来警察。所以,我们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须考虑得周到一点,免得弄到最后,难以收场。”既然她尊称我一句“大哥”,我当然要以大哥的身份来提醒她。
“是,大哥。”楚楚向我躬身行礼,嘴角浮起微笑,“不会出事的,因为所有的战斗都发生在殡仪馆里,也就是你去过的那个小杨树林。下午,你们刚刚离开殡仪馆,早就潜伏在那里的血胆蛊婆等人就动手了。不过我们不着急,我已经让她去拿当时战斗的录像资料,很快我们就能看到她说的‘水淹七军’情况了。”
我初次见到血胆蛊婆是在曲水亭街老宅里,从她说话的口气来看,似乎她一直都潜伏在济南。
这种情况下,我相信楚楚一行人并非冒然闯入济南,而是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们在客厅中央站了一会儿,大概只聊了两三分钟,血胆蛊婆就已经返回。
除了手里的一部笔记本电脑之外,她还带回来一个新消息:“少主,有人送信过来,是青岛人派来的。我把她留在我房间里,等您接见。”
楚楚挥手:“先把电脑调好,把资料放给我大哥看。”
血胆蛊婆不敢耽搁,马上打开电脑,点开了一份视频文件。
画面一出现,我就认出来,拍摄地点是在正对杨树林的一个高点。更确切说,拍摄者所处的位置就在我、唐晚、齐眉谈话的侧后方。因为其拍摄位置较高,所以画面中能够清晰看见哥舒水袖所居的小屋。
从日光斜射到地面上的阴影判断,视频拍摄时间是在我们离去后的一个小时之内。
其实我更希望拍摄者能把我当时进入小树林前后发生的事全都记录下来,那样就能帮助我彻底看清小树林的真相。
“大哥,我很抱歉,下人们知道齐眉的厉害,所以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否则的话,就能整天完整记录,把你进入那个奇门阵势的经过也完全记录下来。”楚楚的反应很敏锐,只从侧面观察,就已经猜到我想什么。
接下来,画面中出现了极其恐怖的事,灰黄色的田垄上慢慢出现了一些金色的小虫,起初只是几十条、几百条,很快那种令人怵目惊心的金色虫子就聚集到几千条、几万条,将地面完全覆盖住。杨树叶子本来是随风摇摆的,但到了后来就连枝带叶耷拉下来,原来叶片背后也出现了黑色的毛毛虫,摇头摆尾地蠕动着,样子十分丑恶。
除了两种虫子,空气中还出现了一种飞蛾,全都是赤红色的,仿佛一团团火球在空中跳舞。
“我对齐眉的妻子也很好奇,但血胆蛊婆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打探到她的底细。所以,我才命令七军齐发,将她从那小屋里赶出来。我看得出,树林里的每一棵杨树都是经过奇门方位刻意布置的,所以干脆调集了所有蛊虫,采取‘水漫金山’的贴地进攻方式,让对方无法堤防。大哥,有时候虫子的力量远大于人类,苗疆炼蛊师中的前辈曾经不止一次地叮嘱过,一定要相信蛊虫的力量。这一次,我用蛊虫试探哥舒水袖,虽然没有大获成功,但已经掌握了她的命门要害。”楚楚轻声解释。
血胆蛊婆骄傲地笑了:“我们少主从小就聪慧过人,被誉为‘夜郎智珠’——”
楚楚咳嗽了一声,血胆蛊婆立刻闭嘴。
“是不是智珠,那是别人封的。否则,就算自己说一万遍,那也只是自夸,没有任何价值。在我大哥面前,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楚楚说。
画面上,虫子已经入侵小屋四周的敏感地带,有些上了屋顶,有些沿着门缝钻入。
那时候,哥舒水袖一定在里面。我们刚走,她没有任何时间离开。
“少主,您对哥舒水袖的判断异常准确,相信下一次进攻小屋,一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血胆蛊婆说。
楚楚摇头:“话虽有理,但每次战斗发生后,我们懂得思考进步、补足缺陷,对方难道就只会坐以待毙?以后做事多想想,不要想当然地以为某些破绽永远存在。”
血胆蛊婆点头:“是是,谢谢少主指正。”
画面中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吼叫声,那些本来奋力向前的蛊虫被吼叫声吓住,立刻裹足不前。
在杨树林外,我曾经听过狼嚎声、鸟鸣声。进入小屋后,我又在哥舒水袖的助力下,听过千家鬼哭之声。这一次,我从影像资料中听到的吼声,却跟以前听到的完全不同。
那声音粗犷之极,气息绵长,悠悠不绝,像草原上的牧人们呼喝马群的哨声,又像运动员登临绝顶后的喜悦长啸。
“那声音真是奇怪。”楚楚屏住呼吸静听之后,由衷地感叹,“怎么之前从未听过呢?”
血胆蛊婆回答:“少主,我也感到奇怪,因为所有的线报中,从未提及此事。我见蛊虫停止前进,便命令手下吹笛发声,喝令蛊虫长驱直入。那种情况下,我以为是哥舒水袖背水一战,发出怪声恫吓蛊虫,所以敌人的吼声越强,我就大声命令手下将笛声不断拔高。”
楚楚摇头叹息:“那样一来,蛊奴岂不是会造成严重的内伤?”
她提到“蛊奴”的名字,那当然是指跟随血胆蛊婆驱赶蛊虫的下等人。
血胆蛊婆点头:“是,两名蛊奴当场吐血,但在笛声督促之下,蛊虫也有三分之一成功地侵入了那小屋之内。”
我记得小屋横竖不过八步长短,大概算下来,也就是二十余个平方。蛊虫那么多,别说是进去三分之一,就算只有十分之一进入,地面也已经铺平了。
“然后呢?”楚楚问。
血胆蛊婆一边思索一边回答:“我对这些蛊虫饲养久了,心念已经近乎相通。它们进入小屋,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坠入了万丈海渊,瞬间被冰冷的海水吞没。我知道情况不对,只迟疑了十秒钟,就命令蛊奴吹笛收兵。可是,十秒钟已经太久了,我站在屋顶看着,那小屋里猛地涌出白亮亮的一股大水来,由门口奔涌而出,瞬间将小树林浸泡起来,水深足有两尺。除了赤鳞飞蛾外,其它蛊虫全都落水。更可怕的是,那股大水能出能收,刚刚淹没小树林,接着便迅速回退,将所有浸水的蛊虫一起带走,一条都没剩下。我能感知到,被淹的蛊虫已经全部阵亡于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渊之中。”
画面也完全印证了血胆蛊婆的话,大水从小屋内喷涌出来时的情景,像一只大海怪在急速吐水。门槛到门楣的高度为两米,门宽一米,这两个平方的横截面积之内,全部被水充满。
水是青黑色的,跟暴雨来临时的海面同一颜色。
海水冲入小树林,只几秒钟,就把所有的杨树淹了个遍。
原来,小树林的位置是整体下限的,比四周的地面低两尺半左右。所以,当那样的海水急速注入时,便将那里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水池。
古语说:覆水难收。不过这股水也真是奇怪,灌满小树林之后,急速倒退回去,既不要树叶,也不要垃圾,只将地上那些蛊虫带走了。这完全打破了古人的理论,让人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有影像作证,谁也不会相信同样多的水会从同一扇门里退回去。
“完美,就像录影带回放一样。”楚楚也赞叹。
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回放,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昔日关云长借天雨、河水之力水淹七军,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三重作用结果,但今天哥舒水袖只有地利而没有天时、人和,就毫不费力地杀死了血胆蛊婆率领的蛊虫,这种奇术真是神乎其技。
后面的录像资料还有很多,但小树林中却再没有任何动静,而血胆蛊婆也非常识趣,没做第二次尝试。
血胆蛊婆揿下了停止按钮,静等楚楚发话。
良久,楚楚才缓缓地说:“真正可怕的不是哥舒水袖,而是隐藏在哥舒水袖后面的力量。齐眉被尊为‘省城第一门客’,同样他也不够可怕,可怕的是隐身幕后的哥舒水袖。所以,我们在济南很可能遭遇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窘迫局面。这种情况下,我们务必追求一击必杀,只要开战,绝对不给敌人留下喘息之机,一刀到尾,绝不手软。”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似乎这段录像让她有点劳力耗神。
血胆蛊婆点头回应:“是,少主,我们都记住了。”
楚楚转身看着我:“大哥,你先稍坐,我去见见来客。”
我点点头,送她出门。
她那么年轻,却要承担统率血胆蛊婆等苗疆群雄的重任,也真是难为她了。
“大哥,请留步。”楚楚在门外走廊里站住,微笑着向我躬身致谢。
“楚楚,再多事也要慢慢来,急不得。”我安慰她。
她的模样如邻家小妹一般,我总是下意识地要张开臂膀保护她。这一点,跟与唐晚在一起有些不同。
“谢谢大哥关怀,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她点点头,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血胆蛊婆向我望了一眼,表情眼神十分复杂。
“什么?”我问。
血胆蛊婆哦了一声,砸着嘴感叹:“少主……少主从来没对一个人保持这样的态度,我真是奇怪,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会显得……如此……和谐?”
她拔腿要走,却又回身补充:“少主还是个孩子,你若是……故意诱惑她,苗疆的报复手段一定让你后悔今日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我淡淡地一笑,退回来关门,懒得理会血胆蛊婆。
只有心灵龌蹉的人才会将别人想的同样龌蹉,所以血胆蛊婆的话从我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不留任何痕迹。
笔记本电脑仍然开着,我动了动鼠标,第二遍观看那段录像。
济南又名“泉城”,是一个地下多水的城市,而且是天然泉水,水质天下无双。虽然如此,哥舒水袖拿来击败苗疆蛊术的却并非泉水,而是海水。这一点,我从水的颜色上就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绝对不会搞错。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海水由哪里来?”
距离济南最近的海水是在东营、寿光、羊口、蓬莱、烟台、青岛、日照这一条线,直线相距二百公里到五百公里之间。
哥舒水袖不是水神,她有什么能力能在瞬间调集几百吨海水御敌?难不成,她真的是坐镇海眼,所以长袖善舞,借用海水之力的时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么,问题回归原点,那么汹涌的一股大水是从小屋哪个部分涌出来?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哥舒水袖打坐的木床之下。
我注意过,围绕木床布置着很粗的防水电缆,那一定是有特殊作用的。
这一次的蛊虫进攻仅仅是试探性的,我能感觉出来,损失了那部分蛊虫之后,无论是楚楚还是血胆蛊婆,都没有表现出惋惜的样子。再联想到辛蓝白那张写着“满山遍野全是蛊”的纸条,我就能判断出楚楚能够调动的蛊虫不计其数。
前面我提到的古籍文献中对于“蛊”的定义非常晦涩,认为“毒虫啮噬、剩者为蛊”,所以大多数江湖人物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物以稀为贵、蛊虫极难得”的阶段。而我现在觉得,随着科技进步,生物技术在近百年来已经获得了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发展,而苗疆人又善于钻研,其“制蛊”之术应该早就加入了新的手段,“蛊”这种东西早就能够被批量生产。那么,很明显,苗疆炼蛊师的战斗力也已经数十倍、数百倍增长,到了可以与中原江湖分庭抗礼的地步。谁如果再小瞧他们,以为他们是“化外之民”,可以随意愚弄,那就实在是错得一去千里了。
录像放完,我坐在沙发上沉思,在心里反复回放进入这房间之后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是自作多情、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但在楚楚面前,我的确觉得自由自在,说话做事信手拈来,没有任何磕磕绊绊之处。换而言之,我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是真正的“夏天石”这个人,没有一丝伪装,更没有局促感、急迫感。
反之,在唐晚那里,我因为遇到的全都是急事、坏事、窘事的缘故,几乎每一分钟都处于穷途末路、危机重重之中,用一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累”。我是真的累了,甚至一想到走出这个房间之后,又要陷入那种奔忙、繁复、混乱、艰苦的生活状态,就不由得有些忐忑。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贪图安逸、厌恶奔忙的,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古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西楚霸王项羽,也有坐拥红颜知己虞姬,不肯横枪跃马激战的懈怠。
两边卧室的门全都开着,只要我想,可以在此刻屋内空无一人的情况下,任意搜索翻检,去了解楚楚的一切。
“如果唐晚在这里,一定会抓住机会翻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自言自语。
同样的,那个纸袋也在桌上,我想了解什么,动动手指就能打开,把燕歌行交出的资料浏览个遍。
“她相信我,我怎能做这种事?”我摇头叹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究其实,我一直想让自己成为“君子”,并且以君子的那些标准来要求自己,这种性格跟普通的江湖人物完全格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