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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他匆忙的抓过一张纸和一支笔。
聚流
月面。哥白尼市郊区
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路边，背靠着发电厂的高墙四处张望着。这一代常年荒僻，背后巨大的发电系统虽然在为整个哥白尼提供着能源，但是员工不多，只靠这条通往城市核心的道路维持着和城市的交通，长路两侧周围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巷子和民居，这里很适合躲避跟踪和监视，但是作为代价，这位孤身站在这里的人也必然孤立无援，成为一个显眼的，脆弱的目标。
一辆侧面有着发电厂标志的电动车由远及近而来，在男子的身边停下了，车内传来一个声音，“能告诉我一下时间吗？”
“没。。没带终端。”
“看来你需要借用我的了。”
“如果你肯借我的话。”
“我想你最好上来拿。”
一边说着，车的侧门一边被拉开，露出了里面的空座位，西装男子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坐下，这确实是约定的暗号，不过秘密行动的风险依然会随着你走的每一步而增大。没人能保证这个人不会送给你一颗子弹然后扬长而去，他知道自己背后必然有尾巴。
“背后有人跟着吧？”他向着开车人问道。
“那是避免不了的，不过我保证我们能活着出去，吉姆。”随着话音，车门无声的合上了。
听到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联邦议员吉姆。拉赫尔顿时略微放松的将身体靠到了椅背上。匆匆离开安全屋的他在赶到那个地址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换错了衣服，他在进入安全屋的时候就换下了自己逃到月面时穿的衣服然后换上了另一件，这本身是个正确的选择，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将会穿着愚蠢的西装出现在郊区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弥补这个错误了。他叹了口气，希望这个失误不会让某些会要自己命的人追的太近。
“没事的，吉姆，我知道来见我们并不容易。”似乎是听到了叹气声，前座的人如此的说道。
“不，莫萨，这一点上你们更不容易，他们还不会算我是叛徒，但是你们不一样。我甚至给他们留了言来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叛徒。如果这引来了追踪者的话我很抱歉。”
他认识这个开车的人，莫萨曾经是他的邻居，只比他年轻5岁，他的父母更加喜欢先进的技术而自己的父母则是保守派，于是这个隔壁的孩子是作为一个调整者出生的，不过两家一直维持着很好的关系，这样的事情在北美的富人社区并不少见，那些多少有着些技术和社会常识的人并不容易仅仅因为基因调整而和邻居反目成仇。虽然莫萨并没有加入调整者的独立运动，但是随着波斯菊的思想，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怖和暴力活动在地球的蔓延，他最终还是因为安全原因选择了前往plant定居。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吉姆。拉赫尔在他的生涯中认识了不少调整者，然后接触到了某些友好的情报渠道，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来和自己接头的会是一位熟人。
“没事的，吉姆，我们离开之后就不会回来了。在plant，我们大概已经被称为叛徒了。但是我们没有背叛调整者，也没有背叛人类，我们自己清楚就够了。”
“但是，莫萨，你们的人和我接触，是因为你吗？”
“如果你在问的是，我把你作为自然人中的一个软弱分子出卖给了plant情报机关的话，没有。”
莫萨读出了吉姆暗中的指控。“但是，确实，我把你加到了一份名单上，一份我们可以确认的，非蓝波斯菊倾向，不会屠杀调整者的联合官员名单上，在上面的还有现在的总统，太平洋舰队司令，等等。”
“那么。。。。。。我想这份名单并不是提供给plant的现任政府的？”吉姆缓慢的提问道。
“当然不，老萨拉已经疯了，你知道吗，他已经以叛国罪通缉了西格尔。克莱因，我本以为他只会秘密的做这件事的，但是他直接公开宣布了，要求对他格杀勿论。”
“所以老克莱因是你们的领导者？”
“名义上说，是的，但我们不是那个一般称呼的克莱因派。”莫萨回答的有点迟疑，“注意，坐稳了。”
随着咣当的响声，电动车越过某种障碍物驶入了一处垃圾场，这同样是哥白尼郊外多见的场景，大片的金属和塑料堆积于此，因为月面的土地如此之多而没有对这些垃圾进行处理的必要，大手大脚的月面住民只需要将这些垃圾堆在这里就够了，然后又有人在其中寻觅可能有价值的东西。当然，这同样是最近的藏匿场所，就在很短的时间前，蓝波斯菊的人就在环形山另一面的垃圾场里藏了一艘战舰。他的心中升起一丝领悟，这些plant的告密者显然也在这里藏了些什么。
吉姆。拉赫尔向后转过头，他确定自己看到了一道闪光，那可能是望远镜或者瞄准镜的反光，也可能是开枪的闪光，他不太确定，但是这两者都意味着危险。
“我们背后有人。”他出声警告。
“没事，马上就安全了。”
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来自车窗外的光线突然消失了，电动车似乎是驶入了垃圾山的内部，他能看到后方有一扇门正在合拢，接着是另一扇，然后周围有灯亮起。
吉姆倒吸了一口气，他在楞了一秒钟之后意识到了这是哪里，确切的说，他认出了前方的那扇门，那是小型穿梭机通往驾驶室的大门，他回头望去，看到的也是他意料之中的穿梭机尾舱闸门。他倒吸了一口气，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自己本以为他们会在月面的某个秘密的场所会谈，但是很显然，他们也并不信任月面的安全系数。
“坐稳了，检查安全带。”莫萨回头说道，接着又转向了他面前的通讯面板，“已经上船，状况正常，立刻发射。”
在响起的轰鸣声中他能感到自己，这辆车，以及整艘穿梭机都在振动，这是他几天内的第二次了，自己离开hsd的时候那同样可怕的颤抖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屁股和大腿肌肉的记忆里。
“如果你们不是克莱因派的话，我该叫你们什么？”在发动机轰鸣声中，他大声的喊道。
“我们，叫‘终端’。”
回答他的不是莫萨，而是另一个在通讯回路里的人，然后将自己整个人压在座位上的压迫感在告诉他，自己正在离开月球。
“那我们要去哪？”
“孟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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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尔。夏克列夫正盯着窄视场瞄准镜里移动的人影，他不用抬头就能靠脚下正在减小的振动知道，自己要盯着的目标正在离开这颗星球，同时也就是离开自己的监视范围。这似乎是这个人在近期第二次离开一颗星球的表面，上一次，追丢的是地面部门的人，而这一次，他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监视任务已经没有了，不过他还可以追踪一件事，那就是正在自己瞄准镜里那几个人的底细。
他已经追踪了那位议员一段时间，但是这种消息在月面很容易走漏，他并不惊讶会有其他人也盯上他，而这另一批人只比他到了稍晚一点，他们并不像一般组织的探子鬼鬼祟祟的盯梢，这一批人的动作更快，也更粗暴，有着显而易见的军事背景。
他们已经和自己的人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枪击，双方用的都是带消音器的紧凑型突击步枪，明显也是有备而来的专业人士，自己的人虽然有智能弹药作为辅助，但是对手的敏捷和反应依然给自己造成了伤亡。很显然，对手是调整者，不仅善于躲子弹而且训练有素，枪法神准，不过从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在隐藏在垃圾山上的那架不断给自
己传递战场信息的小型无人机来看，他们在信息化和电子侦察水平还需加强，而这恰好是zaft军的短板。从自己的瞄准镜里所看到的，他们在组装的一台导弹发射器，和边上一人正在从身上卸下的狙击枪看来，他们此行并不打算留活口，就是来杀人的，现在他们目标随着穿梭机跑了，那么要么是他们指望用导弹打穿梭机来赌一把，要么这些武器就是用来对付这些路上撞见的自己了。不过米哈伊尔并不打算让他们得逞，他在手臂上的终端上按下一个按钮，离目标最近的一个小队开始撤离，同时那架原本一直沉默的拍摄战场的无人机被激活了，它除了光学和红外侦察设备之外，还有一枚威力大概等同于50kg炸弹的小型导弹作为硬打击手段，他在电子地图上选择了那个对手架设导弹发射器的格点作为目标，然后无人机启动了发射程序。拖着一丝并不明显的尾焰的导弹依然在达到目标之前就被敏锐的调整者发现，他们立刻散开，甚至有人在用突击步枪向那枚亚音速的导弹开火，难道他们不知道空中爆炸的弹药对于地面人员的威胁更大吗？
接着开火的是罗伊的狙击枪和他手下的狙击手，他没能打中那个正在调试狙击枪的zaft兵，因为后者用一个翻滚敏捷的躲开了子弹，但是这来自侧面的狙击火力牵制了那支调整者小队的移动，使得导弹落地的时候，还有人没离开它的爆炸范围。最终那支调整者小队拖着伤员消失了，而罗伊和他的人上前去，检查来那被摧毁了一半的导弹发射器并且证实了它确实来自zaft。
为什么一只属于zaft特种小队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试图杀掉那辆车里的人显然是个问题，这和联合军对于那个可疑的失踪的议员吉姆。拉赫尔显然也有着关系。不过这不是他需要烦神的事项，而只需要将这些结论统统丢给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们就够了，连同他们在那间安全屋里搜出的一份留言一起。那份留言的笔迹说明它出自那位议员本人，除了在第一句里猜到自己的人会搜查他的房子之外，剩下的是几句令人看不懂的暗号。
采用纸质载体，同时使用暗号这种老掉牙的手段反而起到了奇效，他手头的电子破译装置可以对付各种电子锁和密码，但是对写在纸上的废话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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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hsd中情局副局长和他在情报统合部的联络官一起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这张纸条的主人，刚刚从月面消失的吉姆。拉赫尔并没有明说这是留给谁的，不过这是地球联合可以获取的，最新的来自他本人的消息了。副局长看着其中的文字愣了一下之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月面的追踪队长认不出这个是很正常的事。他使用的是老一辈外交官的常用暗号，而吉姆的履历上正有着多年的外交官经验。
“这是什么意思？”情报统合部的联络官一脸懵逼，他能从表情上看出副局长已经读出了其中的内容，甚至，副局长露出了笑容，那种带着怀念的表情在这位老人身上可是很不多见的。
“他的第二句话，这暗号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这是外交官不在本国时，要在当地和来自他国的告密者或变节者秘密会面的意思。现在我们已经很久不用这些暗号了，但是在很多年前，我们在欧亚和东亚招募人员为我们服务的时候，局里没人不认识这些。这个词原本指的是核弹。”
“‘我要去和一位来自俄国的告密者会面，他们正在西伯利亚部署对着我们的新型核弹’，直接翻译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副局长难得的笑了笑，“我想你这样就能理解他的警告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情报统合部有个小组，是分析zaft可能使用的新武器的，还预言了他们会使用的emp？我们得和那个小组交流一下。”
1。头顶之剑
佛瑞德。杨并不喜欢他在hsd的新办公室，在阿拉斯加的同僚看来，告别苦寒的北方，被调往hsd然后升职，从一个可以被调到任何地方的普通分析员升职成带领一个小组的小组长显然是件好事；但是这同样意味着他必须学会习惯hsd老旧的需要修缮的办公室和更多往来的人流。和曾经待过的战场比起来，hsd的和平安稳背后隐藏着的是另一种类型的麻烦。
不像在阿拉斯加的足够清静的技术与情报大楼，那里的每个人都可以专心在自己的工作上，人与人之间的讨论也更加符合事实；在首都这个喧嚣之地，即使是情报统合部也无法免于政治的困扰。总有一些来自国会，来自白宫，来自五角大楼办公室的人来找你解释一些他们有争议的话题……并且总是希望着听到一个符合他们想象的，被修改过，或者只说出了一部分内容的答案，而这一点对于不习惯选择性解释问题的技术人员来说是最麻烦的。
当然，当来访者是一位同样资深的专业性人士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双方都知道，实际存在的问题是不会随着你的表述方式改变。正在他面前端着咖啡杯的中情局资深人员哈利。摩根斯坦显然就是那些专业人员之一，这位他早有耳闻的，以掌握了hsd不少人的黑材料而著称的，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大老远从兰利的总部赶来显然不是来扯淡的。杨在短暂的一个瞬间在担心自己凌乱的办公桌和办公室是否不适合接待这样一位大人物，不过看着他手里拿着楼下自动咖啡机的一次性塑料杯的时候他也释然了。
大胡子清了清嗓子，“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需要被告知一些有关zaft可能使用的战略武器的情报，我们都很清楚，他们在阿拉斯加使用的大型emp系统只是一种战术兵器，而仅仅是战术兵器就给我们造成了足够大的麻烦。”
“所以他们可能使用的战略兵器更值得担心。”新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接着出现的是一名不认识的军官，他显然来自国防部的系统，这位同样是一位有预约的来客，而来意和前一位完全一样。
“没错，两位，请跟我来，我想小讨论室里会有足够多的椅子允许我们坐下谈，这不是个两三句就能说清楚的话题。”杨站起身，然后挤过狭窄的，椅背和墙壁之间的空隙，他并不宽敞同时又堆了不少纸质资料的办公室并不够让三个人都坐下。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讨论最简单的一种，”杨指了指他背后墙上的一张海报。这张画着一只恐龙正在天空流星的光芒映照下惊慌失措的场景的海报显然很适合被放在大学天文系，或者古生物系的走廊上，而不是在一间军事情报机构的办公室里，
“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就是往地球扔石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门，那位来自国防部的少校在跟上他之前，皱着眉头瞥了一眼那副海报上的那块划破大气的陨石。
“这种方法既高效，又低成本，他们可以很容易在太空找到合适大小的陨石，给它们装上推进器，设定好轨道，然后让它们向着地球而来。他们甚至不需要装动力太强的推进器，因为地球在重力井底，只要一点小小的推动力让它们离开轨道，它们就会冲着我们而来。”
“然后让地球的人类就像恐龙那样灭绝？”
“我想一个研究恐龙的人会告诉你恐龙并不是完全因为小行星撞击而灭绝的，而是很多原因共同导致的，但是，我的回答是，是的，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的话，我们能做的不比恐龙更好。”
“我想‘哈勃'们已经在盯着他们了，那些轨道观测站的分辨率足以发现推动小行星的动静。”
“没错，我们有‘哈勃'在轨道上，这是个优势。”
“虽然是那样没错，不过，”杨打开了小研讨室的门，然后拖来了几把椅子，再用自己的指纹点开了墙上的终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