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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的位子上,本应透白的缰绳,在淡淡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猩红的血色,缰绳质地柔韧轻盈,失去主人的控制之后,在风中四处摇摆,
天空之中弥漫开一股诡异的安静。
刷刷几声,楚潇将散开的缰绳拉回来,强行收索,骏马惊觉地仰头两声长嘶,如冰封的利刃,凄厉地划破夜空。
接着,蓝薇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有锐物落地,不过落地之前并没有听到有什么金属相碰撞的声音,不用多想,蓝薇就知道是楚
潇的软剑出鞘了。
而相对的,锐物落地的声音,表明对方是个使暗器的高手。
那些平时缠绕在楚潇左手上,毫不起眼的青黄布条,此刻变成了黑暗的魅魔,犀利地劈开荆棘般的前路,软剑轻盈如绢帛,能收能缩,一
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软剑的起落陆续响起。
敌暗我明!
看到对方一直暗器出手,并没有现身来拼斗的意思,楚潇当机立断地拉着缰绳用力一扯,又是两声尖锐的嘶鸣过后,马车整个被甩了一个
圈子,转向继续疾驰。
蓝薇依楚潇所言抓紧马车的边梁,马车飞驰的速度,让她紧张地手心冒出一阵阵的虚汗。
蓝薇的心脏渐渐承受不了马车的速度,疯狂而激烈地跳动着,急促的呼吸迫使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无论如何,她也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叫喊
来——可以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置于一个被保护的位置,但是,绝对不可以给楚潇分心添乱!
视野在楚潇对缰绳的操控之下豁然开朗起来,手中柔软精致的刃芒呼啸着闪过,将四面八方投射的暗器一并扫落。
时刚时柔,变幻莫测的出剑,一如楚潇淡定恬静,却君临天下的笑容……
绝对的信心,绝对的实力。
楚潇的左手上,利剑撒出一圈一圈凌厉的剑花保护车驾,右手娴熟地操控着车驾,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袭击者无从判断和瞄准。
无数次从鲜血中历练出的精湛的战车技术,让躲在暗处的敌人无所适从,发出的暗器准星越来越不靠谱,楚潇随意地挥动长蛇一般的软剑
,保护着整个马车安然疾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楚潇的影响,原本受惊的几匹骏马都变得异常冷静,虽然马车仍是七弯八拐,但是大体的方向还是在楚潇的控制之下,
往无忧街驶去。
前面越来越亮,树林已经到了尽头,无忧街的青石露面,已经触目可及。
“啊……”
“这是谁家的马车?”
“要撞到人了,啊啊……”
灯火通明地繁华街道上,因为马车的闯入,一片鸡飞狗跳,楚潇没有减低马车的速度,骏马雪白的鬃毛骄傲的扬起,伴着漫天的惊叫和怒
骂一路飞奔向前。
楚潇的眼角向上弯起,满目皆是不屑的嘲弄。
任暗杀者再怎么手眼通天,都不可能在如此繁华透亮的地方,再隐匿身形了。
楚潇的意图显而易见——
你们有胆就现身,跟我过招试试看,没胆的话,你们就给我滚!
到底最后,还是没有人现身。
马车渐渐地减速,有停下的趋势。
楚潇斜提着软剑,站在缓慢移动马车之上,如浴火修罗般蓦然迎风,深黑的眼眸,直视着遥不可及的远方。
旁边刚刚还在叫骂的人,都不自主地给缓慢前行的马车让出一条道来。
繁华喧闹的无忧街,第一次这般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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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城的禁卫军很快赶到,禁卫军的长官是个性格耿直的年轻武将,问清状况之后,他瞪圆了眼睛。
“居然有人伏击挽救无忧河的大功臣?”禁卫军长官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一到三队,前后四十里全部给我封锁起来,四到七队分散追
捕刺客,中军跟我护送蓝薇小姐和楚潇大人回去。”
蓝薇长舒一口气,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夜空如此的静谧。
“潇……”坐在宽敞的四驾马车里,蓝薇眼眸中闪起凌厉地光芒。
“嗯,我知道。”楚潇将软剑重新缠绕回自己手上,车窗射入的月光,斜映着他唇边的淡笑,“我们把鱼患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些。”
第15章 跟你没完
蓝薇一行在南郊遇刺之后没几个时辰,整个云霄城都知道,蓝薇庄园里出大事了。
进进出出的御医和药师,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守备,从各处送过来的珍奇药材,无论哪一样都是不小的动静。
“楚潇,你绝!你真绝!!我今天才算是认识你了!!!”淡蓝的卧房里,蓝薇的手上紧紧抓着一支翠绿色的小短箭,几乎就要捏断,她
的眼睛直直地定在和衣卧床的楚潇身上,仿佛要生吞了他一样。
这是一支有毒的箭,而这支有毒的箭刚才一直插在楚潇的身体里,离他的心脏不到一寸的地方。
楚潇气若幽兰,淡然含笑,平静而优雅地看着盛怒的蓝薇,他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蓝薇知道,这是因为他根本就虚弱到没有力气说话了。
虽然已经服下了解毒药,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剧烈的毒素并非一下就能清除的,痛苦如虫蚁一样遍布楚潇全身,啃食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如果这样他还能开口说出一个字来,那他就真的不是人。
“楚潇大人也是一时不慎受伤的,小姐就别太过责怪了。”乔慕守在一旁,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轻轻开口劝慰蓝薇道。
说到底楚潇是为了保护蓝薇而受伤的,但是就算是完全身在局外的乔慕,在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也没兴趣帮楚潇说话,她的劝慰只是不
希望蓝薇因此气坏了身子。
“受伤?你问他我会不会因为受伤而怪他?”蓝薇双眼通红,完全不分对象地朝着乔慕吼了起来,“你知道他最可恶的是什么吗?”蓝薇
的目光又转向楚潇,朝他扬着手上那根只有一指长的翠绿短箭,“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受了伤都不说一声!!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他以为
他也和我一样,是天生抗毒体质吗?”
就算是身在疾驰的马车之中的时候,蓝薇都没有经受这样几近毁天灭地的恐惧。
如果刚才不是柳漠尘敏锐地发现异状,拼着侍卫的阻拦,冲进楚潇的房间强行取出毒箭,如果不是乔慕果断地假传蓝薇的命令,让侍女们
配合柳漠尘,如果不是禁卫军长官快马飞书来通报蓝薇,暗杀者所有的箭都淬了毒……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管怎么说,楚潇也是曾为一国之君,更是率领天楚铁骑让整个大陆闻风丧胆的人物,但是他隐瞒病情的理由,竟然是那么的可笑,那么
的小孩子气——他怕蓝薇动气。
最让蓝薇觉得后怕的是,明明身体里插着一根毒箭,这家伙在马车上居然还气定神闲地跟她讨论什么鱼患的问题?
去他x的鱼患!
“给我看住他。”蓝薇对乔慕吩咐了一声之后,看都不看楚潇一眼,疾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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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皇宫的北席花厅,禁卫军长官以及负责治安的大大小小官员都站在那里。
面对静清公主罕见的怒容,他们全都是一副垂首无奈的样子。
蓝薇坐在静清公主的对面,脸上是一片灰白,因为刚才到这里,她得到的答案是此事毫无线索。
“三天!三天之内我要知道,是谁干的好事。”蓝薇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平静,但是谁都能听出她冷绝的愤怒。
禁卫军长官面色愧疚,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很小:“公主,蓝薇小姐,我们会尽力追捕……”
这个禁卫军的长官其实算是尽责了,但正因为他负责的态度,所以总觉的是因为他没有管好云霄城的治安,才会让蓝薇他们遇险。
蓝薇伸手制止了他的表态:“不,不用追捕,我只需要知道谁就够了,剩下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静清公主看着禁卫军长官的愧色,也有点于心不忍了,她猜测着缘由,柔声对蓝薇道:“我实在没有想到,柳漠尘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
烦,还连累楚潇大人遇险。如果不行的话,还是把柳漠尘给……”
给怎么样?杀了吗?
蓝薇眯起眼睛。静清公主虽然已算是聪颖过人,但思维到底还是跟不上节奏,不若楚潇那般,不等她开口就立刻心领神会。
这次,绝对不是柳漠尘的原因。
无论柳漠尘怎么惊尘绝色,也不可能闹到有人要为他动杀心,这不是说没有人眼红,而是蓝薇太清楚不过,庆国贵族还没有谁能有这种量
。
蓝薇初到庆国,不可能跟任何人结下如此深的仇,唯一动作比较大的,就是解决无忧河鱼患。
这样顺着想下去的话,很轻易可以推出一个结论,无忧河鱼患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目的是什么尚不清楚,但是显而易见,蓝薇解决鱼患,破坏了某些人的计划。
“不需要。柳漠尘已经进了我的庄园,所以如果有天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也一样会像今天这样追根追底,跟挑事的人没完!”蓝薇带着
一丝警告的意味,蓦然回首,目光冷洌地看向静清公主,“而且,这事绝对不是因为柳漠尘而起,公主暂时宽心。”潜台词就是,这笔帐暂时
还算不到你头上来,你用不着自作多情。
静清公主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凄苦的笑容。
身为庆国的第一公主,她竟然会在蓝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种羡慕柳漠尘的感觉。
“我明白了,我会亲自带一骑精兵暗访,”静清公主抬起头,看着蓝薇道,“三天之内,我会搞清楚这件事。”
静清公主统领着庆国精骑内卫,不过如果不是遇到重要情况,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动的。
或许是为了弥补柳漠尘一事的亏欠,静清公主这次决定亲自出马。
第16章 无法无天
精骑内卫的出动,让整个云霄城,连带城都的四周几乎天翻地覆,但是,让这些素来骄傲的庆国秘备军垂头丧气的是,两天两夜的行动……
竟然一无所获。
如果只是单纯的“没有线索”也就罢了,但是偏偏对方像是戏耍他们一样,在他们查访的各处,不断地留下痕迹,却就是让他们找不到半
个人影。
静清公主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暗器,形色各异,但无一例外,尖端都闪着墨绿色的微光。
这些东西,就是精骑内卫忙了两天的可笑结果。
精骑内卫的副将喀汗别卓,云霄城禁卫军长官易广,还有左相家的年轻侯爷安默儒,都正襟危坐地面对着静清公主,三人俱是一副没精打
采,萎靡不振的样子。
虽然朝堂上文武百官每天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是真正能让庆渊放心的,就只有静清公主书房里的这三个人了,静清公主这次将他们全
部都叫来,着令必须要在今天日落之前拿出一个答案来。
可以讨好,可以监视,甚至可以利用,但是绝对不能得罪,庆渊这样明确地告诉了静清公主,他对待蓝薇的态度。
“现在的情况是,明明知道那群暗杀者就在云霄城内,但我们就是找不到他们,”静清公主长发高束,一身尚未更换的银色戎装,她揉了
揉纤细的手指,无法掩饰眼底的疲倦,“我似乎记得,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了。”
“哼,还能是怎么回事?这分明就是在向庆国皇族示威,让末将抓了他们来碎尸万段。”
喀汗别卓原本是庆沼草原的游牧民族族长,长的就非常的威猛,性格也是非常的急躁激烈,所以尽管他武艺高强,统兵精悍,静清公主还
是不敢将精骑内卫完全交给他,而只让他在自己手底下做副将。
“统领稍安勿躁。”静清公主右手平空虚按了按,对喀汗别卓露出一个微笑。
喀汗别卓侧开头,冷哼一声,显然是对这两天的无功而返非常的怨愤。
高傲的庆国精锐,这次简直就像是被人在额头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猪!
“禁卫军那边什么情况?”静清公主没有再看脸色酱紫的喀汗别卓,而是转向旁边的易广,精骑内卫是她自己调动的,被人戏耍至此,她
脸上也早挂不住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公主别见怪,末将的心情其实跟喀汗统领一样。”易广就是那天在无忧街,最先知道蓝薇他们遇袭,并迅速做出封锁反应的人,“不过
,我认为他们不是要留在云霄城,不是为了调戏精骑内卫,而是根本出不去。”
“哦?”
“云霄城封锁滴水不漏,就算暂时抓不到他们,至少也让他们插翅难飞。”
“嗯,我相信他们出不去,继续封锁不要懈怠。”静清公主点点头,虽然易广和喀汗别卓有几分相似的刚烈,但他总能够在他力所能及的
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到几近完美的决策。
对于这一点,静清公主一直觉得这是喀汗别卓和易广智商上的差别,当然这种话她只会跟庆渊闲聊的时候说笑罢了。
而现在显然不是适合说笑的时候。
本想着亲率精骑内卫出马,这种刺杀小案绝对是手到擒来,谁知道非但如此,还被人狠狠玩了一番,静清公主现在的情绪,其实不比喀汗
别卓安定多少,只是在这些重臣面前,她还能把持住罢了。
“侯爷,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有结果,你说我该怎么面对蓝薇?”静清公主叹了口气,对着安默儒摇摇头,完全是倾诉的态度多于询问。
安默儒性格木讷不善言谈,静清公主叫他来,只是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倒没有对他报什么希望。
“这么说的话,公主,微……微臣可能知道是什么人了。”
谁知,反而是沉默了半天的安默儒,开口打破死一般沉寂的局面。
“你知道是什么人?”静清公主仿佛刚被投入冰窖又立马被捞起来放在火炉边的感觉一样,禁不住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安默儒被静清公主突然的反应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脸刷一下就红了,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静清公主啼笑皆非,看着这位庆国最不像侯爷的侯爷,很不容易地平静了一下,重新问道:“侯爷请讲。”
安默儒看到静清公主的笑容有点恍惚,抖了抖官服,颤颤巍巍,但思路清晰地道:“如果微臣没记错,公主十二岁的时候,右相大人遇刺
,也是一样的情况。当时先帝封锁无忧街,刺客用这种方法搅乱精骑内卫的视线,最后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云霄城的目的,当然,当时的精
骑内卫和禁卫军简直是水火不容……”
静清公主脸上的笑容,随着安默儒的叙述不断加深,她觉得这个左相家的傻公子,今天尤其的可爱起来。
“是他们!原来是他们!”听完安默儒的最后一个字,静清公主眼中大放异彩,“真的是无法无天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他们这次恐
怕是嚣张过头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想像六年前那么好运。”
朱笔轻轻提起,静清公主手下一袭白净的笺绢上,行云流水地铺上了一行行漂亮的红色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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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夕阳斜斜的照射在蓝薇的书房里,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会让人有种安宁透彻的感觉,蓝薇正坐在书桌后,双指之间捻着一张字体
清秀的笺绢。
红色小楷如血色一般射入蓝薇的眼底,如果有人在书房之内,会发现蓝薇周身缓缓腾起了一阵清黑色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