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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常清,据史料记载他的身高不高,只有一米六多,所以在大唐朝廷上他还有个封矮子的外号,可就是这个矮子,连战连败,从河南一路败到了潼关,还在誓死抵抗着,还在为自己的皇帝陛下效忠着。
听闻边令诚的话,封常清很想发作,但他不敢,这个阉人自安西军开始就一直是监军,在朝廷里很有势力,最重要的是。。。。。。李隆基很信任他。
“公公,非是我等不尽心作战,而是我等麾下兵马连日来屡遭大败,士气低迷,叛军则连战连胜,士气高昂,这种时候出城血战。。。。。。必败无疑啊!”高仙芝见封常清脸色不善,急忙替下了他,和边令诚周旋。
但出乎预料,边令诚并没有为难他们,反而是大大的激励了他们一番,告诉他们不要着急,慢慢来。
这一下,封常清和高仙芝可就傻眼了,心想边令诚这个死阉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以往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狠狠的逼迫他们出城和叛军血战吗?怎么今天。。。。。。。想不明白,封常清和高仙芝也就懒得想了,离开了边令诚的军营,去巡查潼关防务了。
也就在高仙芝和封常清离去的同一时间,边令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两位同僚,你们可千万别怪咋家心狠啊。”
。。。。。。。。
李隆基的龙案前,放了一份密报,一份边令诚的密报,上面的话不多,意思也非常简单。
“微臣边令诚启奏陛下,自陛下派遣微臣自潼关监察大军,微臣整日殚精竭力,不敢辜负陛下圣恩,然,封常清,高仙芝,自败退至潼关后,消极避战,手握十几万大唐精锐兵马,只龟缩于城中,不于叛军交战,微臣已查明,高仙芝与封常清皆于安禄山有书信来往,俩人私下亦是贪污军粮,中饱私囊,且,因封常清被贬为平民之事,安西军麾下将领大为不满,普通士卒更是连连替此人叫怨。”
“臣恳请陛下早作处置,以免再生祸患。”
看完了边令诚的奏报,李隆基大发雷霆之怒,当即就传下了一道圣旨。。。。。。赐死的圣旨。
其实纵观边令诚的密报,他真正的杀招一直都是最后一句话,前面的只是无关痛痒,也算得上是一般般的小事而已。
试问,李隆基最初为什么不给封常清安西军,反而让他自行招募老百姓去跟安禄山硬碰硬?
试问,李隆基现在的最怕的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李隆基现在最怕的就是第二个安禄山,李隆基最怕大唐现在又会有第二个节度使造反。
他已经不敢信任任何将领了,而且别忘了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端,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信任!各方兵马必须保持一个平衡。
消灭叛军很重要,但预防他们造反同样也很重要,层层掣肘,绝不能让任何一名节度使在握有重兵。
可现在,边令诚却坦白的告诉了李隆基,安西军为封常清报不平,安西军为封常清鸣冤!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封常清在安西军心目中比他这个皇帝还重要。
万一封常清被麾下的将士蛊惑。。。。。。
说明白点,就跟王忠嗣一样,你想不想造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造反的实力,重要的是防患于未来!
。。。。。。。
一日后。
李隆基的圣旨到了潼关。
当看到圣旨上的赐死二字时,封常清和高仙芝身形一个摇晃,直接倒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陛陛下为什么要杀我们?我,我们做错了什么?难,难道守城。。。。。也守出过错了吗?
“贪污军粮,消极避战,与安禄山互通款曲。。。。。。这,这,这。。。。。。。”封常清和高仙芝陡然只觉天地昏暗。
他们不明白,他们真的不明白,叛军都打到了潼关,陛下为什么还在做这种事情!
高仙芝和封常清相视一眼,抬头望天,心中大吼,“他真的是陛下吗?!他真的是那个开创了盛世的陛下吗!”
防患于未来,防患于未来?!
陛下到底是多害怕自己的皇位被人抢走,陛下到底是有多喜爱自己的皇位!
竟然能让他做出这种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高仙芝嚎哭大啸,这个当代名将,跪在香案前,当着边令诚这个阉人和已然残废的哥舒翰,还有边令诚的那上百名心腹悲戚大吼。
“大唐,完了。。。。。。完了。。。。。。。潼关必破,长安必失。。。。。。。”封常清一瞬间仿佛被抽去了身体中的所有力气般,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瞧着二人面无血色的脸庞,边令诚冷笑连连,别怪我,真的别怪我,大人说的话,吩咐下来的事情,我真的不能不听啊。
“唉,两位将军,陛下的圣旨已经到了,你们也看过了,不过念在咋们同僚一场的份儿上,咋家可以给你们点时间,留封遗书,也算是边某的一点心意了。”边令诚握着圣旨,假惺惺的说道。
“阉人!你这个不得好死的阉人!大唐早晚就毁在你们这些杂种的手里!”高仙芝不顾一切,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不就是太子和杨国忠还有高力士来拉拢我,本将没有答应吗!哈哈哈,叛军都打到了家门口,你们居然还在窝里斗,你们居然还在争权夺势,完了,哈哈哈,全完了!”
望着已然疯癫的高仙芝,边令诚面色一寒,“来啊,把这个疯子的头给咋家砍了,挂到城头上,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消极避战到底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说完,边令诚又看向了一旁躺在椅子上,口不能言,脸不能动,满嘴哈喇子的哥舒翰,意思,不言而喻。
“唉,罢了,给我拿一张纸笔来吧。”封常清认命了,他开始写遗书。
。。。。。。。。
黑夜中,手握封常清留下的染血遗书,《封常清谢死表闻》注视着他和高仙芝挂在城头上的头颅,黑袍年轻人低下了自己的头,双拳暗自攥紧。
“你们。。。。。。真的不该挡我的路。”
。。。。。。。
公元756年一月二十七日,封常清,高仙芝,已贪污军粮,消极避战罪,被李隆基赐死,首级悬于潼关城门三日。
数日后,潼关破。
第两百五十九章马嵬坡
潼关将军府中。
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满脸恐惧望着自己的哥舒翰,边令诚轻笑一声,慢慢坐在了哥舒翰的床榻旁,长吁短叹道:“我说哥舒将军啊,这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下场你应该都看到了,消极避战,就是个死,当然,您跟他们这俩个榆木脑袋不同,而也正是因为您是个聪明人,所以边某才要来好好劝劝您啊。”
“哥舒将军,您看咋们的兵马在城中也休息了挺长一段时间,是不是该拉出去和叛军过过招了?要不然。。。。。。”边令诚摸着自己的手,感叹道:“要不然咋家这手可就忍不住想写点东西,送给陛下看看啊。”
中风面瘫,半身不遂的哥舒翰听着边令诚这番话语,无奈而又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出兵,打吧,去。。。。。。去投降吧。
。。。。。。。。
在边令诚的逼迫下,哥舒翰无奈率兵出关和安禄山大军血战。
阵斩大将,士气低迷,军心摇晃,一战,二十万河西安西精锐士卒大败,将士们四散而逃,主帅哥舒翰。。。。。。投降。
至此,潼关大开,长安再无任何天险可守,而且据报,长安城现在的全部兵马加在一起也不到五万。
但。。。。。。。。五万人,如果凭借长安巨城死守的话,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呀。
正当安禄山打下潼关,琢磨着就地在多造一些攻城器械,以方便过几日攻打长安时,斥候忽然来报——唐玄宗李隆基不战而逃,弃长安上百万百姓而不顾,匆忙带人逃亡蜀中。
安禄山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惊呆了。
李。。。。。李隆基跑了?
这么说。。。。。。。安禄山双眸陡然阴狠,“这么说长安是朕的了!”
。。。。。。。。
望着简陋的驿站正堂,看着眼前桌案摆放的几碟干肉小菜,七十七岁的李隆基,深深的叹了口气,布满褶皱的老脸上写满了苦涩。
这到底是怎么了?叛军怎么来的这么快!潼关又怎么丢的这么快,朕。。。。。朕又怎么会丢下长安的百姓独自逃命呢。。。。。。。
当得知安禄山的大军已经攻破了潼关,直逼长安时,李隆基很是毅然决然的做了一个决定,做了一个他这辈子都没做过的决定——弃城逃命。
说实在话,李隆基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想当年。。。。。想当年,上百万大军围攻长安,而他的手中只有不到十万兵马,他还敢拼死一战,直到最后都没说过一个逃字!
可怎么现在。。。。。。现在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怎么。。。。。怎么还就不如年轻时有胆色了呢。
李隆基老了,彻底的老了,遥想当年,百万大军围攻长安,他战至最后都不轻言放弃,算是一个响当当的英雄,可他的晚年,却是能干出这种不战而逃的事情。
不再了,曾经的李三郎不再了,曾经的唐明皇也不再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唐玄宗,只是一个胆小怕死的唐玄宗而已。
时间带走了太多东西。
“唉,元一啊,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啊?”李隆基坐在驿站的凳子上,疲惫的问着。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高力士,面露不忍,但还是笑着安抚他,“陛下,您放心,叛军现在离咋们这里还很远呢,而且东宫六率,龙武军不都是在外面护驾吗。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到达蜀中的。”
李隆基苦笑一声,“平安到达蜀中又能怎样?这半座江山,连带着整个长安朕都丢了,朕。。。。。嗨,不提了不提了,玉环呢?她在哪儿啊?”
高力士目光看向了一侧的厢房,道:“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正在厢房中用膳。”
这时,李隆基忽然皱了皱眉,“元一,外面发生了何事?朕怎么听外面的脚步声忽然繁乱了起来?”
“嘿嘿,嘿嘿嘿!”桀桀的笑声笼罩了整个马嵬坡,笼罩了整个马嵬坡驿站。
恶鬼来了,恶鬼来讨债,来索命了。
“嘿嘿,嘿嘿嘿!”
。。。。。。。
一身凤袍,美艳可人的杨玉环孤身一人站在厢房的窗户前,遥望天边的圆月。
看着皎洁的月光,杨玉环如水般温柔的双眸虚幻飘散,月光将她那凹凸有致的娇躯照的很长,很长。
“就快了,就快了吧,”双眸无形间噙满泪水,杨玉环怔怔的站在窗边,望着驿站外燃起的火把,望着那些持刀逼近驿站的将士。
“这就是玉环的命,玉环必须死。小伟哥,你到了吧,现在的你一定就在这附近看着吧,你希望玉环死,你希望玉环能死在他的手中,这样,你就能高兴,你就会快乐,呵呵,小伟哥。。。。。。玉环会听话的,玉环一直都很听话的不是吗?”
“可你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玉环,玉环。。。。。。难道真的就只是她的替代品吗?玉环。。。。。。真的就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吗?”
“不知道,不知道,玉环,也不想知道了,”杨玉环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房门,在门的另一边坐着她此生的另一个男人。
“这样结束,也。。。。。。挺好。”
。。。。。。。。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反了,反了!太子和陈玄礼全都反了!”出门查探情况的高力士连滚带爬的滚到了李隆基身前,跪在地上大声嚎哭,“陛下,太子造反了,陈玄礼也跟着一起反了!”
李隆基一点点,一点点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刻,清晰的大吼声传入他的耳中。
“清君侧,诛杨逆!”
“清君侧,诛杨逆!”
“清君侧,诛杨逆!”
驿站外,无数的火把在李隆基浑浊的老眼中,陡然明亮。
。。。。。。。
“不要,不要!别杀我,别杀我啊!我们都是一路的,我们真的是一路的啊!”被人五花大绑的杨国忠,跪倒在了太子李亨和监门将军程元振身前,大声哭嚎。
“太子,太子,老臣不是您的敌人啊,老臣跟您一样也是大人的人啊,老臣一直都是在为大人办事,您不能杀老臣,不能杀老臣啊!”六神无主,自知无救的杨国忠搬出了黄小伟,企图活命。
但不料,一身明光铠的李亨,却是冷笑一声,目光微微侧瞥,“丞相大人,你在说什么啊?孤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啊?”
杨国忠怔住了,程元振一挥手,“拉下去,砍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奸人!”
“不。。。。。。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人,大人!您快出来,您快出来啊!你不是答应小人要留小人一命吗?!大人,小的这些年可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在做事啊!大人,您不能食言啊,您不能食言啊!”
杨国忠哭嚎着大喊着,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大人。
而此刻,隐藏于禁军之中的黑袍人,站在李亨身后的黑袍人,低着头,扭着嘴,轻轻道。
“不好意思,我反悔了,你还是安心上路吧。”
半响后,一颗硕大的人头挂在了驿站的门辕上。
“清君侧,杀馋臣!”
“清君侧,杀馋臣!”
“清君侧,杀馋臣!”
人群中,将士中,那个黑袍人同样挥舞着自己的手,慷慨激昂的大喊着,疯狂的大吼着,“清君侧,杀馋臣!清君侧,杀馋臣!哈哈哈,来吧,来吧,终于到了,这一天终于到了!杀!杀啊!夺走,夺走你的一切,夺走你的全部,哈哈哈,嘿嘿嘿,嘎嘎嘎嘎嘎!”
。。。。。。。。。
“父皇。”太子李亨,带着监门将军程元振,和他的贴身太监鱼朝恩等几十名禁军将士走进驿站大堂,对李隆基拱手行礼。
望着眼前的太子,听着驿站外的吼声,李隆基双目一黑,险些昏倒在地,多亏了高力士搀扶住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凄厉的惨笑自李隆基的口中传出,“太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皇位了吗?”
多像啊,太像了,几十年前自己不也是这么逼迫他的父亲让位于他吗?呵呵呵,轮回,几十年的一个轮回啊。
或许,这就是朕的报应吧。
李亨面不改色,淡淡道:“父皇误会了,儿臣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储君该做的事情罢了。”
“好好好,朕的好儿子,朕的好太子,父皇老了,父皇也不想说什么了,这天下本就是你的吗,来吧,是让朕退位还是干什么?”事已至此,李隆基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毕竟是开创了开元盛世的一代明君,纵然年老昏庸,但他却非常清楚的看清了眼前的局势。
全反了,全都反了,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老太监,这种时候,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出皇位,如果自己在执迷不悟,只怕日后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错,李隆基现在还想着要翻盘,还想着有朝一日再从李亨的手里夺回皇位。
李亨看了看驿站大堂,随即道:“父皇,您不必如此,您还是大唐的皇帝,儿臣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
“儿啊,这种时候就不用在演戏给父皇看了,”李隆基惨笑着说,“元一啊,替朕拟旨,宰相杨国忠祸国殃民,为祸朝堂,朕。。。。。。”
“父皇,不必了,杨国忠已经被儿臣杀了。”李亨很是直接的打断了李隆基的话。
李隆基老眼一瞪,脸色极其难看,过了半响,闭上双目,长舒一气,“好好好,杀的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