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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儿,就是你……就是我女儿,原本已经定了严家子,眼看就要备嫁妆出嫁,忽有个侍候过严家子的侍女登门,道那严家子极暴虐,家中从通房到侍女,都受过其殴打。严家子,甚至会打他生母和亲妹,我们派人去细细查过确有其事后,便打算退亲,不料严家子打上门放下话来,若不将舒儿嫁过去,便要害了朗儿。”林朗是何氏与现任丈夫生的幼子。
“现在令郎在何处?”听话的意思是,林朗已经被严家子带走似的。
“朗儿在书院读书,每天都要往返几趟,前几日,朗儿忽然与我说,半道上遇到严家子,两人相谈甚欢,还托朗儿给我捎了一封书信。那书信……那书信里写的是‘若不想林朗遭遇意外,严林两家的婚事,好不要出现意外’。我们本来没把这话放心上,仍登严家门要求退婚,第二天朗儿就不见了,去应天府衙,还没等说几句话,仆从便报朗儿已回来。”
不仅如此,还反反复复,一旦林家表示要退亲,林朗就会消失一个晚上或一个下午,他还说不出去了哪里,被什么人抓走的。应天府衙派了人盯,仍没盯到,这事把林家上下搞得心力交瘁,何氏不得不咬牙登门来求王醴。
大明朝虽然还有奴籍,但各家用的多半都是雇佣,若说在奴籍如物件一般可任由主人打罚,雇佣的却不可,连随意扣人月钱都不成,更别说殴打惩罚。不过,这事素是当事人不举,便没法去查的,而被雇佣的或有顾虑,或半道上被钱财迷眼,仆从遭殴打上告最终判罚的,不过十之三四。
“东湖严家?”
“是。”
东湖严家,可以上追到几代以前,严家曾出过首辅,如今虽已没什么人任显赫官职,但也是累世官宦门第。林增其官职不高,东湖严家却盘根错节在南京经营了百多年,加上这一代出了位王妃,严家脸面便陡然大发起来。
“那上门告知的侍女何在?”
何氏哑然,当时听完消息,哪还顾得上那侍女,他们自然不知道那侍女在哪里,自家孩子还关心不过来,谁得工夫去关心些闲人。
“我知道了,何夫人回去吧,这事我会去与应天府说一声。”常打交道的衙门,王醴还是有把握的,虽然三司经常互相不对付,但真到要帮忙的时候,还真没掉过链子。
他这样,何氏却不免多想,以为王醴不打算管,她几次捧起茶盏,又几次放下,最后一咬牙,起身便跪。王醴震惊之下,被孟约推开,孟约自己也赶紧让开,仆妇连忙去扶,何氏却不肯起。
“何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今天何氏这一跪,甭管王醴有错没错,甭管何氏以前做过什么,传出去他就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也别想再做官,更别提什么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孟约真为王醴心疼,有这么个妈,真是有够令人寒心糟心的。
“我也是没办法,能求的人都求过了,朗儿本就心柔性温,没经过什么事。经此一事被吓破了胆,连书院都不肯再去,成日里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再这样下去,他会死啊!”在何氏的角度,她确实是没办法了,不然委实不想求到王醴这里来。她知道这一跪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跪了,说白了,她这就是在逼王醴不得不帮她。
在何氏看来,王醴不是她带大的,跟她不亲,素性冷厉,光看这张没笑模样的脸就知道,对她没丝毫情感可言,那冰冷的眼眸里还带着戾气,仿佛想要拿刀子桶谁似的。何氏也知道王醴在官场上有所追求,所以才会有这一跪,她也只有拿这一跪来逼王醴,因为她没有别的筹码。
“何夫人,你有没有心,你的林朗会死,师兄就不会吗?这要是为人所知,光唾沫腥子都要淹死师兄,因打小没疼过没爱过,所以死起来不心疼是吗?因为师兄性刚强,能经风雨,他就活该刚强一世,经一世风刀雨剑严相逼吗?”孟约说着走到王醴身边,也顾不得什么,紧紧抱住王醴的腰,传递着“不是全世界都弃你而去,你还有我们”的意思。
王醴说寒心也寒心,却并没有多难受,真正难受的时候早就过去了,这时反而没什么多大感觉。倒是孟约,拦在他身前维护的他样子,让他千般感想,万般情绪都堵在胸口,叫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怀中的少女身上有淡淡暖香,柔软而令人心疼,因此刻她满心都是在为他心疼,心疼得都哭了。
第一六五章 替全世界来爱你
孟约虽然不敢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但便是不提穿越后孟老爷怎么宠女,便是现代,也可以说是爸妈的小公举。所以,孟约真是没见过像何氏这样的亲妈,同样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再嫁生的就是宝,头婚扔下的便连草都不如,她是真很不能理解。
她不能理解何氏,却为王醴而感同身受,要生身父母这么对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怨怼。所以她很心疼王醴,仿佛通过如今的王醴,可以看到幼年时故作坚强,实则孤独寂寞且无比害怕的小男孩。那怕她知道这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脑补,依然心疼到哭。
王醴用一句“您安心去应天府再报一次案,我差人拿我的帖子与您同去,稍后去督察院缴职,我会往应天府去一趟”。林朗的事,督察院其实不好伸手,最多只能去应天府要个人情,因三司常有来往,这人情不需多言,甚至都不用言个欠字,便能有。
因是举手之劳,王醴才是轻飘飘一句话带过,不想何氏误会。他倒也没工夫见怪,实在是怀里颤抖着的小甜甜让他无暇他顾,只想搂着她宽她心,叫她知道,他委实没那么多委屈,也没遭受过那么多苦难折磨。
何氏欲言有止,看孟约的眼神带出不喜来,但她也清楚,在王醴的婚事上,她丝毫没有说话的余地,便是说王醴也不会听。但,林家势微,日后少不得有求王醴的时候,何氏遂有些想法,只是王醴面前,她什么也没说,只道一声谢,便与仆妇退出泛园。
“夫人宽宽心,王御史既答应了,便会办到。”
“嗯,那孟氏女……”
“夫人快别管小儿女之间的事了,瞧他二人两情相许,眼看要定亲。夫人日后怕还有登门的时候,还是稳着些好。”这仆妇叫姜妈妈,是林老夫人留给何氏的,叮嘱了林增其,命不许何氏辞这仆妇,更不许离身。林老夫人看得明白,何氏私心很重,惯是怎么痛快怎么来,但凡她想干的,不管合不合情理,合不合人伦,不管是不是很惊世骇俗,骇人听闻,只要她心里想,她就会去干。且,还从不顾世人眼光,她活得很自我,凡事以自己的平安喜乐为中心,其余的人,爱的便顾一顾,不爱的能用就拿起来用,不能用随手就扔。
姜妈妈这些年,没少规劝何氏,何氏并不喜她,但婆婆遗命,又有丈夫盯着,她没办法不得不日日带在身边,凡事还得听她建言。也正是有姜妈妈建言,何氏不得不听,这些年才勉强没闹出什么事来。
何氏默默瞪一眼姜妈妈,却不得不暂时打消这念头,注意,只是暂时。
孟约那句“因打小没疼过没爱过,所以死起来不心疼是吗”委实太诛心,像一根带毒的尖刺,只要轻轻在王醴心口这么一扎,王醴便会被毒翻。那怎么也是她儿子,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哪怕不贴心,哪怕没照料过几天,也是她儿子,她不能有孟约这么字字诛心,句句带毒的儿媳妇。
尚不知何氏心中转什么弯子的王醴在好生哄着孟约,但孟约脑补太过,怎么哄都一脸“没关系,就算全世界不爱你,也有我替全世界来爱你”。王醴嘴上宽慰,心中甜得说不出话来,不管上天曾在他人生路牌安排什么样的坎坷境遇,此时此旋,王醴也充满感激,因他于深渊里得到了彩虹。
王醴要去缴职,便再想陪孟约,也不能耽误,只好送她回孟园,便速打马去督察院。
孟老爷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家,见了孟约注目细看片刻,皱眉:“年年哭过?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了泛园,王重崖把你惹哭了?”
哭过的脸总是不同些,尤其是孟老爷爱女成痴,看出来是很正常的事。孟约便拉着孟老爷坐下,说了那个跟后妈似的亲妈:“还是爹最好,这辈子能做爹的女儿,必是我上世在佛前烧了不少好香才求来的。”
孟老爷差点以为,孟约会以一句“爹,你以后对他好点”来结束这大段的话,没想到孟约竟然是揪着他袖摆,嗲嗲地撒娇卖好。孟老爷含笑看着孟约,摸摸她发顶道:“你啊,不气为父,就是为父烧好香啦。”
“好好好,爹说了算。”
孟老爷被哄得什么都忘了,开快笑出满屋子欢声,片刻后收声道:“为父上辈子必也烧了好香。”
孟约眨眼:“因为我吗?”
“因为你妈。”
孟约:这样就不可爱了,这样就把话题聊死了,这样亲情的船就翻了!
“看你这嘴,别说挂油瓶,油桶都能挂得住。”孟老爷嘴上不说,心中亦是感慨,他能走到如今这步,却是因闺女。人这辈子,能找到爱好不容易,能实现理想也不容易,能为爱好而奋斗一生,并实现理想抱负,更加不容易。
孟约也就是发个嗲而已,很快又笑开怀,与孟老爷撒好一通娇,才道:“爹,何夫人那里我总觉不妥,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我从旁看着,恐怕何夫人每一次上门,对师兄来说都是一次伤害,虽他已不挂在心上,但难免伤怀。”
“诶,年年呐,这却很难,不是为父不愿帮他,而是只一个孝字,便能压倒所有。虽然何氏假死孝期另嫁,但生母即是生母,若王老夫人在世,自可以打上门去,叫何氏无话可说,王重崖不行,他必受着,不然寸步难行。”孝道二字,是何氏手里最好的利器,从种种行径看来,何氏用得很好。
“王家族中长辈呢?”
“这却是些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未必比何氏上门好打发。”孟家不是大家族,但孟老爷哪能一点不懂其中门道。
说着说着,孟老爷忽然叹气,看着孟约直摇头,孟约心不住乱跳:“爹,你干嘛看着我摇头,叫我心里没着没落的。”
“光就王重崖家中那点事,就足够为父为你拒婚的,咱们家人口简单,亲族也简单,虽无宗族庇佑,却也没那束缚。你过惯了简单的日子,若同他一起过,必会有许多麻烦。”
孟约:这……真的很有道理呢。
可,还是想同他共度此生呀。
小剧场:
那年太祖的公主到了婚龄……
礼部:陛下,您选驸马的要求都有什么?
太祖:不,朕完全不想要驸马这种东西。
礼部:陛下,这是给公主选的,不是给您的。
皇后:陛下,再留下去就真要留成仇了。
太祖:……
#总有奸臣觊觎朕#
#的闺女#
第一六六章 爱的么么哒
孟老爷虽对王醴麻烦的亲族表示嫌弃,但真到王醴隐晦上门来问定亲事宜时,孟老爷思量再三,瞪王醴好半天,生大半天闷气,最后还是点了头。王醴得到肯定回复,笑得嘴快咧到耳后根,那脸上,哪还有半分戾气,尽是欣喜与温柔。
“定亲罢了,想成亲,等后年年年满二十再说罢。”孟老爷看准女婿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堵心。
这时候,自然是孟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年余而已,王醴很等得起,左右便是现在,他和孟约也时时能见着:“是。”
见王醴一张“你说什么都好”的脸,孟老爷呵呵笑一声说:“老夫有个要求。”
“您请讲。”
“老夫也不要外孙姓孟,倘有个外孙女能姓孟便足矣。”
王醴琢磨片刻,想象一下,若有个同孟约一样的闺女,他怎么也舍不得,至于儿子……哪怕是未出世的,帮亲爹点小忙想是会同意的:“还是让您未来的外孙姓孟吧,小婿并不介意。”
孟老爷:自称倒改得快!
眼见大势已去,孟老爷也不再嫌东嫌西,左右没办法,在亲爹眼里,翻遍整个天下,都找不出一个衬得上自家闺女的。不如就这个,还算顺眼,住得又近,日后还能常相见。
于是在孟约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准翁婿俩就定亲达成了共识,王醴紧锣密鼓地延请官媒,备礼齐仪,将定亲的日子一再提前,提前到孟老爷即使已经接受现实,还是很想揍他一顿。这时候,孟约才知道,这俩人竟在她没到场的情况下,就把什么都商谈好了。
孟约:“爹,这好歹是我终身大事,你居然不喊我一声就这么确定下来。还有你,师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你竟从不曾向我求过亲,连个让我点头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俩是以后打算同一阵营,让我单独一个阵营是吗?”
王醴:……
孟老爷:……
准翁婿俩赶紧一左一右哄孟约,王醴当孟老爷同孟约说了,孟老爷当王醴向孟约求过亲,没想到孟约到官媒上门来,才知道要定亲的事。翁婿俩瞬间彼此嫌弃起来,一个想:小年轻就是办事不牢靠,再喜欢一个人也欠些周全。
一个想:这段时间科学院并无事忙,居然见天在家都没透露一点风声,我看岳父也别去科学院了,直接去御前当差吧,御前当差最要紧的就是口风紧。
孟约虽然有一点点恼,却并没有当真生气,都水到渠成的事了,还有什么值当生气上火的。被哄个孟茶工夫,孟约便收了摊,端着茶闲闲地喝一口说:“别以为是一家人,便什么都可以‘一切尽在不言中’,越是亲近的人,才越得有什么说什么呢,不然怎么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孟老爷:“方才科学院来人喊我,我得去一趟科学院,你们在家好好说啊。”
孟老爷能找借口走人,免得被孟约问住,不知道该怎么回。丢下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孟老爷都不等孟约反应,就跨出门槛去。
见孟老爷走,孟约就更专注着王醴了,亲爹没办法,谁让那是爹,刚刚自我升级为准未婚夫的男朋友……呵呵,想都别想跑掉。居然连求亲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升级,不怼他怼谁。
“阿孟……”
虽然差点被王醴带点撒娇的语气给半雷半萌得破功,但孟约还是崩住了,拧开脸重重“哼”王醴一句。
“年年……”
孟约从来不知道,有人喊她小名,还能喊出她一身鸡皮疙瘩来,此时此刻,她才晓得了什么叫“情人的耳语呢喃”。在耳边低低的,沙沙的,沿着耳涡钻进耳道,轻轻带起耳膜的震动,然后酥酥麻麻自颈侧直抵心房,孟约几乎被这一句“年年”给收翻。
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于是她强提起气来瞪一眼王醴:“你这样不行啊你知道吗,即不曾说爱我,也不曾承诺什么,更没有向我求亲。我这么爱时不时来一句甜言蜜语,把你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你居然都没想起要给我灌几罐子蜜,你好不称职啊!”
王醴:这可怎么说得出口。
于时下世人而言,深爱确实是不言的,便是像卢昆阆和吕撷英这样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妇,大约也鲜少说什么情呀爱呀。即使“爱”这个字,在王醴心中每时每刻都仿佛唱着歌,王醴也难于将这个字说出口。
孟约却是很能把心里的欢喜说出来的,虽然不是说情说爱,但她表达得十分鲜明,让人能从中感出深爱来。就好比那日,孟约颤抖着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