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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回头你想好再往工学院去信,要机器有机器要人有人,什么都不差你的。”院士们大手一挥,相当豪气地把包袱扔给孟约,顺便要求去泛园吃顿大餐。
孟约自然也是“行行行,要什么有什么”,至于电影是不是要推出去,怎么推,这个问题,孟约想着得进宫去问问。其实按孟约的习惯,当然是问杨廷礼啦,老头儿在拿主意定计策方面万万分可靠,但这事宣庆帝问过几次,还是得先让宣庆帝知道。
待王醴放班回来,孟约特地和王醴到春雨巷再看一遍,比起她这样见识过彩色有声电影的,显然土著们要更为震撼一些。干什么事的人,就能从电影里看到什么,宣扬教化,震慑“友邦”,叫心怀机鬼之邦彻底死心,不再私底下搅浑水意图摸鱼也是好的。
而且,孟约说得对,倘有一件东西人家没有我有,又能让人人都喜欢,那这件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是国之利器,用好了不比枪炮逊色。另外,王醴对孟约所言的“文化入侵”素来很感兴趣,且也不止他一个人感兴趣,凡听孟约说过的,都对此有极大的兴趣。
“震慑友邦?”震撼友邦的话,没有比阅兵仪式更震撼的,孟约曾看过好多遍八一电影制版厂拍的99年阅兵仪式,镜头语言肃穆庄严又威武雄浑。从一个美术生的角度来说,那是极具艺术性和美感的纪录片,从方方面面都足以吊打2009年cctv拍摄的阅兵仪式。
“年年有主意?”
“拍我大明长城啊!如此雄壮威武的长城,我们自家知道算什么意思,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老话说得好,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才叫真把式。”孟约在设计军服的时候,就闪过类似的片段,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能实现而已。
“是该如此,不过,国朝也不止长城巍巍,还有山河壮丽,地广物博。”
还有舌尖上的大明!
嗯,她知道明天该怎么同宣庆帝讲啦。
以及,为了避免后辈子孙笑称“吃货帝国子民”,还是先来点正经的。
第三九五章 无声似有声,如临其境中
宣庆帝和萧皇后因为朱载宥,催电影已经有日子,孟约也是好不容易才能交差。工学院能这么快做成,也有赖于他们的大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从这方面来说,宣庆帝和萧皇后真是宠孩子的家长。
电影之事,与帝后二人一谈,帝后二人便也等不及,直接就要去春雨巷看。今天恰好罗院士他们为庆祝终于完成第二阶段任务,齐齐去赏江边赏梅去了,虽江边的梅花还未开,尚还只有零零星星刚冒出头的花骨朵。
一路轻车简从驶至春雨巷,院门上挂着锁,幸而离着不远,车夫迅速去取了趟钥匙,这才把门打开。院落里乱七八糟地这堆着几样零件,那里堆着报废不能用的杂物,还有偶尔用来烧烤热饭菜的炉子烤网桌椅凳,满地的零碎也不知有用没用。孟约小心翼翼避开,宣庆帝后萧皇后也就跟她一样小心避开,皆捡稍微宽敞点,周围没散落着零碎的椅子坐下。
孟约左右一看,这才发现,昨天是学员们动的手,今天他们都不在,她得自己动手,在场除她,没人知道这套东西怎么用。孟约只得叹口气又站起来,小心翼翼挪着步子把发电机开起来,把胶卷盘安好打开放映机,然后将四周的帘子放下来遮住光线。
“看着还很麻烦,得有专门的人手来做这事?”
“刚开始自然得有,待日后机器越做越轻便,越做越简单时,才是推行全民使用的时候。现在嘛,可以先弄电影院,就能跟戏堂子一样,买票就能进来看。偏远一些的地方,还可以三五人一队带着放映机下村镇去,待到黄昏之后再放,也一样可以。”虽然孟约没赶上时不时有放映队下乡放电影的时代,但她爸妈都是那时代的人,说起下乡放映的露天电影,那叫一个怀念。
“倒是比动一整个戏班子要来得轻省。”
正这时,《疾风令》的片头缓缓在幕布上映出,下边还加了主创人员的名字,打鼓人依然放在放映后单独留一幕,所以这里是没打鼓人位置的。
“真动起来了,哟,真有趣儿,不过,年年,怎么没你啊!”
“我压轴,最出场。”
萧皇后点头笑看孟约一眼,再回头看幕布时,幕布上是一间屋宇,花木深深,流水声声,虽没有声音,却仿佛像是有声音一般。枝头的鸟活灵活现,树下的花影随风摇曳,花下有细细水流,水里有游鱼,紧接着小小流水曲桥上急匆匆走过,衣摆的风带得近旁花木摇落一地露珠。
很多孟约捕捉不到的细节,在梁礼光的镜头里却被一一刻画出来,叫人仿如身在其中一般。舒缓的节奏在露珠洒落之后迅速变快,毕竟是正义第一杀,怎么也不可能一直拍得如同田园诗歌。
直到《疾风令》第一场戏落幕,孟约的独幕“封底”出现后,宣庆帝和萧皇后才将视线从幕布上移开:“虽看起来像是有许多场景,但看这治景治园手艺,仿佛除公衙外,全是同一间园子?”
“是。”公衙是弃置的衙署,还是通过应天府才借到的。
萧皇后品咂片刻道:“仿佛是日常生活情景一般,并不如戏台子上那般演得那么用力,反倒更真实,更容易将人带入其中。且,虽则无声,画面一动,却似有声一般,使人如临其境中。”
“可惜限于园林,若有朝一日能不限于一物一景,可随人而行就更似是日常生活了。阿宥所说的拍给外洋人看的电影又该是什么样的,阿孟心里可有主张?”宣庆帝倒是想过了,一定要拍出大明军威来,其余的,拍拍风俗人文,山川地理。
孟约遂又把昨天和王醴商谈时,想到的那种种同宣庆帝说:“我也只能提个大概,我说的这些,拿到内阁和翰林院面前不值一提,诸公必有更好更详尽的主张。”
阅兵仪式怎么才能展现足够的威仪,展现出大明的风采,展现出令敌人观之丧胆又生出崇拜心的强大武力,宣传片里怎么拍,是否还有拍点其他的东西,这些都不是一个人一颗脑袋就能决定的。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孟约觉得,应该相信土著们在这方面的敏感度。
这事,确实宣庆帝也不会当即便定计,自然要同内阁并六部九卿一同商议,此乃国家大计,还需众人拾柴方能火焰高。
将急欲召集群臣商议的宣庆帝送走,孟约略微收拾一下,便又把门锁上。出春雨巷的时候,忽想吃德麟班外的卤煮火烧:“先不回,去趟德麟班。”
德麟班外,如今是虽无名却有实的美食一条街,合意楼也在这条街上,另还有几家南京有名的酒家,加上满街小摊小贩,自然而然就成了南京人心中的美食圣地。孟约本来只想吃个卤煮火烧,结果一下车满街飘香,忍不住就先吃了一碗嫩豆花,再吃几个炸云吞,然后啃根麻花踱到常吃的卤煮火烧摊前,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
犹豫要不要来半份时同,孟约在一侧的遮雨棚下瞅见周文和,算来已经有几年没见面,周文和如今很不像从前那样意气风发。当然了,这是周文和最消沉的一段时间,很快这位就要被弄回谯郡去“疗伤”,等他疗伤完回来,就要进阶情诗圣手啦。
周文和在正文里,一切就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之后《三醮》故事里,也只偶尔提到周文和又写了什么诗,引得满城吟诵。不过,抚长离那小妖精要写“长长长长长的番外”,天知道这小妖精还能写出什么鬼来。
“阿孟姑娘,你这是吃啊还是不吃啊?”
正沉思着的孟约“哦”一声,暂时把周文和扔开,继续考虑吃不吃的问题:“我吃了一路,现在是既想吃,又不很吃得下,不然你看着给我装点,不要太多,免得浪费。”
“那给你来半份?”
孟约默默低头看肚子,感受了一下大约有个六成饱,遂道:“半份我都觉得我吃不完。”
摊主:……
“行,我给你乘一勺,算三个铜钱。”这也就是打鼓人,换别人,摊主不是给一勺卤煮火烧,是直接给人脑袋上来一勺!
这时,意志无比消沉的周文和坐一角,他人生中的一切早在去年秋天,荣意与叶慎章成婚时就已摔成深渊中的烂泥,而今自是满心忧愁悲郁。当他抬起头来,看到孟约在明媚春光里,为着到底是吃一勺还是两勺而烦恼着时,才惊觉他已蹉跎了许多大好华年。
被他遗落在时光里的旧人,已淡扫娥眉为人妇为人母,而他却似反被时光抛弃了一般……这,约摸是报应罢。
#孟约:嗯,情诗圣手大大就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正确过#
第三九六章 扰人谈情,易招雷劈
孟约觉得周文和落现在这样的下场纯粹是活该,越是看过《三醮》原著,就越会觉得眼前这人任凭他怎么落魄沮丧,都一样值得人给予丝毫同情心。所以,孟约打算吃完卤煮火烽就走人,随凭五百年后怎么评价情诗圣手,于孟小约,于孟老爷,这都是个足金足秤的混蛋玩意儿。
一旁的周文和,碗里的卤煮已经半凉,只剩下一点余温在碗底发着暖意,顺着木头的纹路漫上他的手。要问周文和是否后悔,不,他并不悔,但见孟约圆满,再反观自己,一生所求皆付东风,情场失意,仕途亦已如落逐水流去。
支着桌,低头无声地笑,人到底要多执着,要多深的情,才能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失神地抬头再看身畔长长道路,阳光铺满,绿意微萌,这世间仿佛每到春天就能将历经过的所有四季轮回都尽数遗忘,人是不是也能如同黄叶委地,树发新枝般,以将一切遗忘的姿态,重新萌发盈盈新绿。
“大概是可以的。”荣意与叶慎章成婚的那天,周文和就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然而他没有,依然好端端活到现在不是么。既然能活下来,想必也可以如这春天一般重来。
孟约已经快要吃完卤煮火烧,不过她忍不住悄悄围观了一下《三醮》原著中没写的原著现场,周文和又是笑又是悲的,让人感觉要疯:“原著里没疯来着,后来重回南京,做了潇洒风流一辈子的情诗圣手,活着就闯出名头来了呐。”
深情不深情什么的,孟约也没思考过,深情的正确打开方式,她穿越后见过的有孟老爷和女神太太,有吕撷英和卢昆阆。到她自己,她觉得……师兄至今还每天都要给她发好多波好感数据包,所以哪怕师兄绝少把爱和喜欢说出口,孟约也如同每天都生活在好多好多“我爱你”的粉红泡泡里。
可是,我呢?
掏出三个铜板给摊主,孟约便迎着阳光在心里默默深思:“我有让师兄每天都像我一样吗?”
周文和出现,对孟约来说唯一的意义就在于此,让她去思索,被爱的同时,是否同样付出爱。好比女神太太和孟老爷,女神太太就非常非常非常宠孟老爷的,女神太太活着的时候,孟老爷快乐得像个傻子一样,成天负责傻乐就可以啦。
“我好像除了给师兄找点小难题,让他帮我写讲义,写故事梗概,编我不擅长他擅长的情节,好像都从来没有怎么表达过。”忽然觉得,她真是个很不合格的夫人,师兄真是巨可怜巨悲凉啊,难为他每天都还挺开怀,真不容易。
王醴中午放衙,来不及回家吃饭,刚邀同衙署中同僚一道去用饭,不想在对面巷子里看见了自家马车和车夫:“右通政,夫人延思楼上等,说是要同右通政一道用午饭。”
各家下仆,有惯称郎君的,也有惯称官职的,也有称老爷的,各家习惯不一,便也称为不一。泛园除老管家偶尔会喊一声少爷或郎君,旁的下仆多是称官职。
王醴还没说什么,一干同僚就在旁边意味深长地齐齐“哦”出声来,虽谁都想去围观一下打鼓人,不过人家小夫妻俩吃个甜甜蜜蜜的午饭,他们还是很有眼色不会去打扰的。但,也不妨碍他们一同去延思楼吃顿便饭嘛,延思楼也不算贵,菜色时鲜,做得很家常味,只比他们常去的小馆子远一点。
王醴是很想拒绝同僚们同路的,但同僚们甩他一脸“呵呵”,刚才邀一起吃饭就可以,现在同路都不行,哪儿来的道理。再这样儿可别怪他们直接要求一起吃饭,想必他们开口提了,王醴也不好意思拒绝。
“严通政,要不我们……”
“我可不去做这恶人,你们要去自己去,我可不凑这热闹,我眼神不行,奏疏看着吃力,要不是重崖,我非死过去不可。”严楷虽年轻,但天气不好时,便是室内开灯,看东西也有点吃力。这段时间奏疏多得人绝望得想哭,要不是来个眼神好,办事能力又强的王醴,严楷就只能一个人哭。
“那还是算了。”到底是上官,不好得罪,当然,孟夫人就更不好得罪了,万一不开心,回头三年五年不编故事可怎么好。
延思楼上,春风柔软,如兰花幽远的清香淡淡飘满雅室,却不是花香是茶香,道是东家珍藏见孟约来特地沏好奉上。孟约还没见着人,先收到了数据包,便知是王醴来了,打开门伸出头去,见王醴在楼下,孟约凭栏俯首,含笑招手:“师兄,我在这儿,快上来呀。”
王醴仰头便见孟约笑容甜软,心跟沁蜜一样甜,车夫才伸手一指楼上雅室,他才看一眼,孟约就同心有灵犀般走出来:“好。”
身后,同僚们心情各不一,只听有人幽幽道:“有的人,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干,都让人特别想揍他。”
“为什么他娇妻爱子,我却独身至今啊!”
“你们难道忘了打鼓人戏里那句话吗,有些人生来就是要让人羡慕妒忌恨的。”
王醴忍不住回头看同僚们,给他们一个毫无任何特殊内容的眼神,这时孟约却又在楼上喊:“师兄,这是衙署同僚吗,要不要一起吃饭呀。”
严楷并一干差官感动得不得了:阿孟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啊,然而,扰人谈情,易招雷劈,还是算了吧。
“不了,多谢阿孟姑娘,日子长着呢,听着泛园厨娘手艺上佳,若是不嫌我们打扰清静,回头我们找个时间去蹭顿饭便成。”虽然王醴之前邀请过,但那时候通政司的奏疏高得能把人淹没,压根没心情,而且那时候袁娘子的名声还没随着美食一起扬名呢。
“行啊。”
王醴:小甜甜笑得真是甜啊,不,今天格外甜,为什么?
复又收到一波好感数据包的孟约: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师兄的数据包释放中枢今天也是坏的呢。
王醴与同事各入雅室,王醴坐下后,再次被孟约的甜笑沁一脸蜜糖:“年年,你今日怎么了?”
别来这,来,直接说要干嘛吧,是写故事梗概,还是编情节,又或是干别的?
孟约:我师兄果然还是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依然如故的不解风情。
#王醴:这可不赖我,平时你一甜甜冲我笑,接下来就是各种请求#
#孟约:果然,没有比我更能坑自己的人#
第三九七章 尚有家归非异秉,至无人爱是真狂
话还未及多谈,延思楼的东家便已经让小二先紧着把孟约点好的菜送进来,菜着实做得不错,香气一飘开,在茶香四溢中竟一点不显腻乎。如此一来,自然是先吃饭,王醴又是给她挑鱼刺,又是给她剔掉内骨头的,让孟约深觉如查有一天她被宠坏到享受一切而理所当然,都是王醴给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