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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觉姬齐然似乎真的很喜欢看书,因为他此刻手里又攥着本书。
姬齐然抬眼,惊喜的发现楚青珞的新发髻……有些调皮可爱,不由一笑:“我说怎么最近宫里的女官们都一一看破红尘怒剪青丝了呢,原来原型在你这儿啊。”
楚青珞努了努嘴:“你还好意思笑?这还不是你害的?!”为了避免被外殿的和杞等男随们听到自己正在和姬齐然斗嘴,她是压低了声音咬牙而出的。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姬齐然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还把手放到耳朵旁,示意她大声点。
“……”楚青珞鼓着气,三两步过去,冲着他耳朵大声道:“我说七皇子是个十足的骗子!”
“啧!”姬齐然微眯起一边眼睛,嫌弃的揉了揉耳朵。既然她知道了真相,他也就不再掩饰了,挑了挑眉:“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请问七皇子殿下,被削头发到底哪里好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说着,她又不自觉挑起那束齐脸短发。
姬齐然不以为然的抬了抬下巴:“说你笨以后你别不承认。”见她不搭话,又继续道:“不就是牺牲了几根青丝么,不然你现在还要继续应付我九弟,哪里有空在这跟我声讨?这么简单就能换来了安逸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啊?”
“……”楚青珞一时语塞。
他这么说……是有几分道理,可古代女子不是都视发如命么?要不是她本人是个活脱脱的现代人,恐怕早跟他拼命了吧!
“这得不偿失!”她才不在意头发的事,反正都会长,只在意自己被姬齐然给愚弄了,所以才这么说。
“那好吧。”姬齐然假装沉思一二,又说:“我待会儿就去如实告知九弟这传闻是我编的,然后再告诉他只有每天都缠着你,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你……”楚青珞又再次哑口无言,只能不甘心的怒视着他。
“你不说话就表示同意咯?那我现在就去。”姬齐然又故作起身状。
“算啦!如果九皇子日后也这般安分,就当扯平了!”楚青珞被迫愤愤不平的投降。
姬齐然鬼魅一笑,朝她伸出食指,勾了勾。
她蹙眉,迟疑……
见她不动,姬齐然又一把拉过她,用极其暧昧的语气在她耳边呢喃软语道:“我们之间可没这么容易扯平,别忘了你还欠着债呢。”说完,松开手,又扬起他那魅惑的嘴角。
被他温热气息吹拂过的耳根有点发痒,楚青珞不由用手指捂住了耳朵。可自己的心脏却狂跳个不停……不对,是原宿主的心脏在跳个不停!
原宿主好没志气!竟被姬齐然的美色所吸引!
见到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姬齐然十分满意,又戏虐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记得你之前……可是非常主动的。”
“我怕个屁!”嘴巴又抢在了脑子前面,楚青珞懊恼的挠了挠额头。
姬齐然俊美的脸一愣:“……这么粗俗?”
见他眼神略带嫌弃,楚青珞一下来了劲:“还有更粗俗的,怎么样?很反感?”反感就对了,让情债什么的见鬼去吧。
姬齐然直直的盯着一脸洋洋得意的楚青珞,笑得更邪魅了:“不,很合意!”
楚青珞:“……”
什么鬼啊——!!!
姬齐然就是一个超级腹黑变脸男!
……
46 福祸相依
在城里辗转了两天,季洁终于找到了彦城最有名的男神医——喻老。她片刻功夫都没敢耽误,火速将喻老带进了皇宫……
岂料,女帝的病竟然已经大好,身无不适,之前的晕眩症状也都全消。
季洁:“圣上,这位是闻名彦城的神医喻老,不如就让他为圣上把个平安脉吧。”
“爱卿,朕已无碍。”女帝的身子一贯都是由女医官调理,季洁带来的人却是位年迈的男医者,现下自己的身子又已无事,便拒绝了。
可季洁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说既然神医都入宫来了,看看也无妨。
毕竟季洁是花了许多心力才找到喻老的。
女帝见状,只好依了。
一条绢帕垫在女帝手腕上,喻老隔着绢为女帝把脉……确认无疾后,女帝打了赏,便由季洁送出宫去了。
连喻老这样的神医都说女帝无事,季洁大大松了口气,她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
四公主听闻女帝忽然痊愈,特来给女帝请安……
此时,女帝正坐在凤鸾殿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个白玉雕花小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消暑解渴的绿豆沙。她气色红润,一扫前几日的憔悴神态。而子严则侍奉在旁,轻摇着手中的绫绢扇,两人时不时还低耳几句。
四公主微笑着上前:“圣上,今日可是见好了?”
女帝微微点了点头:“多亏了子严进献的一个特制头枕,连续两晚都睡得不错。”
“噢?竟如此神奇?”四公主面露惊讶之色。她顿了顿,发现殿内未燃熏香……眉头不自觉轻皱,话锋一转,问道:“为何今日殿内没有熏香?”
女帝眉毛轻挑:“没有吗?朕都没发现。”
崇欢听罢,朝香炉走了过去,发现香料已尽,便朝其他两个男随斥责道:“难道竟无人发现凤仪香燃尽了吗?”
男随们面面相觑,殿内飘着清新的茉莉香,十分好闻。以至于连凤仪香未燃都没人察觉,竟活脱脱的被忽略了……两人赶紧认了罪,立刻去把香料取来,重新点上。
殿外有名男随快步走了进来,跟崇欢低语了两句……崇欢便来到女帝跟前禀告道:“圣上,龙葵大人和余飞大人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女帝精神尚好,嘴角微微一勾:“传她们进来。”
听见来人之中有正二品祭司余飞,子严心中一颤,定是为他的生辰八字起的卦象而来,不免心惊肉跳。
“圣上万安。”龙葵和余飞皆行了礼。
“免礼。”待她们抬头,女帝又说:“你们来得正好。余大人,朕问你,子严八字是否与朕相合?”
此刻,子严的手心已经渗满了汗,不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一场虚惊还是一场浩劫……
余飞不动声色的扫了女帝身旁的子严一眼,回道:“回圣上话,子严大人日支有正财,得贵人助,可得佳偶。另,大人的生肖属申猴,与圣上的巳蛇为**。因此,是决然不会与圣上相克的。”
余飞话音一落,子严整个人都懈了下来!真是万幸!他这几日过得,就像有把尖刀一直架在脖子上,一颗心高高悬吊着,随时准备受死。
一旁的龙葵此时不着边际的睨了余飞一眼,眼中似闪过一丝不屑,但马上就消失了,转而笑道:“恭喜圣上!”
四公主也眉开眼笑,上前道贺:“恭喜圣上得了子严大人这位**之人!”
听余飞这么一说,女帝倍感欣慰。她知道子严这几日一定寝食难安,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既不关你的事,就把心放宽,先回去好生歇息,今夜朕再传你。”
“嗳。”子严眼中有藏不住的波动,谢了恩,退出了凤鸾殿。
他此时心中五味杂全,一边是庆幸天不亡他,一边又是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所谓的盛宠……真是如梦如幻,如履薄冰。虽起因是瑞安怂恿,可自己也的确是随时会被舍弃的物件罢了。
只是,他本就命如草芥,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想了一会,发现余飞也出来了,便上前说道:“余大人,多谢了。”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子严大人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余飞语气生硬,就像一个不苟言笑的判官,能定人生死,却不带个人喜恶。
好在余飞就是这么个认死理的人,不然通过她想要害人性命,实在是轻而易举。也正是因为这她耿直不阿的个性,才会深得女帝信任和重用。
余飞扫了一眼心有余悸的子严,说道:“其实还有些话,刚刚下官不便说……”
子严不解:“大人请明示。”
“大人命中有一劫,实乃大祸,请大人万自珍重。”余飞也是见他生性纯良,没有什么心计,才好意提醒。
只是……这福祸相依,躲也躲不过。
子严一怔,难道这次还不算劫吗?还有更大的劫难在等着他?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的道谢:“多谢大人好意提醒……只是不知可有法解?”
余飞:“解法自然是有,只怕大人是做不到的。”
子严:“请大人赐教。”
……
众人都以为圣上终于万安了。谁知,才又过了一日,女帝的头晕之症便再次发作了。
季洁又赶紧从宫外把喻老带入凤鸾殿。“圣上,我带了喻老来给您诊脉。”
又到了展现孝心的时候,四公主怎能错过。她已早早来到凤鸾殿内给女帝请安了。看到季洁带了神医来,便上前叮嘱道:“劳烦喻老瞧仔细着点,为何圣上这病会反复发作?”
“是。”
喻老乃一介神医,自然仔细。他闭着眼,手指隔着绢帕搭在女帝的手腕上……片刻,才皱着眉回道:“圣上脉象沉稳有力,身子并无异样。”他顿了顿,面带踌躇,说:“许是身处的环境或者是过度的压力,导致的头晕之症。”
“环境?”女帝不明白喻老所指。
喻老点头:“例如一些花粉,会让人产生过敏反应。”他环眼四周,有些纳闷:“茉莉和绿萝皆能让空气清新四溢,按理,绝不会引起头晕之症……圣上此前可有对花粉过敏的症状?”
女帝蹙眉:“没有啊……难道问题出在这茉莉之上?”想了想,又发觉不对:“可茉莉是在朕头晕之症发作后才摆上的,应该不是根源。”
四公主扇着手在旁接茬:“哎哟——喻老这鼻子真灵,这殿内,除了凤仪香,我可没闻见什么清新四溢的茉莉花香啊。”
经四公主这么一说,喻老迅速把关注力都集中到了熏香上。他快步走到香炉前,把香灭了。待微凉,用手抓了把香料凑到鼻前嗅了嗅……
“圣上,请让老夫把此香料带回去检查检查。”
“香料可有不妥?”这凤仪香可是广仁堂精心为女帝配置的熏香,她常年使用,一直都觉得很好。
“回圣上话,请容老夫检查过后,再赶来禀报。”
“好,朕准了。”女帝自然不会拒绝,谨慎些总是好的,便同意了。
47 凤仪香
楚青珞一早来到广仁堂,就听说了一件让她万万没想到的事——堂堂正六品女官大人季洁昨夜锒铛入狱了!
据说,原因是为女帝特制的凤仪香出了问题,季洁才会被问责入狱。
楚青珞心中暗暗一怔,前几日自己还让和杞偷偷把凤仪香灭了……纯属误打误撞,没想到这香还真的有问题?!
楚青珞自己并不知道,她这么个无心的举动,倒是给女帝换来了两天的舒适。
女帝已命太医院院判吴莲追查此事,整个广仁堂内人心惶惶。
……
清明殿里,气氛凝重。
“圣上,此事还未查明,如此便让季大人入狱……怕是不妥。”现在说话的人,是正三品阶潘寅。
四公主觉得潘寅的话十分可笑,也上前进言道:“有何不妥?既然是凤仪香出了问题,季大人就该担责。”说完又朝女帝请示:“圣上,何不请神医上殿,将此事说个明白。”
女帝朝崇欢点了点头,崇欢喊道:“传神医喻老。”
喻老低着头,发已花白,背有些微驼,留着长须。他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行礼:“小人拜见圣上。”
女帝抬手:“免礼。喻老,今日你就当着众人面,将你所掌握的情况说清楚吧。”
“是。”他颔首应下,便开口道:“众所周知,圣上前几日得了奇怪的头晕之症,其实……全是由凤仪香所致。”
见他如此说,殿内窸窸窣窣声一片。
喻老又继续:“老夫查出,圣上居住的凤鸾殿中,香炉里所焚的凤仪香参有夜丁香粉末。此物虽无毒,但它的香气会使人产生头晕目眩、呼吸困难等诸多不适,而圣上,正是产生了这种不良反应。”
八公主不解,蹙眉道:“按你这么说,圣上多年来一直在使用凤仪香,为何时至今日才头晕不适?为何侍寝的男侍毫无反应?再者,你又有何证据能证明你的结论?”
喻老并没有被八公主这刨根问底的气势给唬住,反而是十分淡定的一一道来:“老夫去给圣上请脉的第一日,圣上万安,当时殿内没有焚香,老夫也没能查出个究竟。到了第二日,圣上头晕症再次发作,当时殿内就焚着这香,老夫这才得以查明。这夜丁香对年过四十之人才会产生影响,身强体健之人自然无恙。”他顿了顿,又如实道出:“此香料已经由大医院院判大人一并查证过,这一批新制的凤仪香中,都含有夜丁香的粉末,而从前的香料中是没有的。”
潘寅狐疑的扫了喻老一眼,问道:“就算如此,又如何证明此事与季大人有关?”
喻老:“老夫不知此事与何人有关,只是将所知如实禀报给圣上及各位大人罢了。”
四公主见状,又发话:“季大人是广仁堂掌事女官,在她所管辖的范围内出了事,自然要和她问责。再说,据悉这凤仪香皆是由季洁亲自操持整个制香过程的,为何仍出了纰漏?”她说得字字在理,潘寅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八公主从旁冷哼一声:“现在首当其冲的,应该是先查出凤仪香里为何会参有夜丁香粉末才是,怎么倒先问起责来了?”
四公主听罢,面露鬼魅一笑:“听八妹这话,难不成是在质疑圣上的决定?”
见她故意挑衅,八公主大眼一瞪,有些微怒,却又不敢发作。“圣上,喜乐万万没有这个意思……”
“圣上,凤仪香是由医官们亲制,要不要传她们前来问话?说不定吴莲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四公主不给八公主继续申辩的机会,连忙朝女帝提出了建议。
女帝点点头:“劳烦喻老了,退下吧。”
“多谢圣上,老夫告退。”
待喻老退去,女帝又说:“传太医院女官。”
一众太医院女医官被传唤到了殿内,以院判吴莲为首,一致向女帝行了礼。“圣上万安。”她们还是第一次以这种阵仗面圣,但此刻人人心中忐忑,大气都不敢喘。
女帝:“免礼。”
女帝话音刚落,四公主便又先开口:“身为医者,不能为圣上身体分忧,还叫人如何安之?”她言词狠厉,咄咄逼人。
见四公主如此爱出头抢话,女帝并没有苛责,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八公主很是不悦的瞪了四公主一眼,暗自思忖:看来这四姐今日是铁了心要对广仁堂出手了……
而此时,另一旁的六公主,始终保持着一副从容淡定的面孔。她只是冷眼旁观着,神情散朗,始终未搭一句话。相比起一直斗嘴的四公主、八公主二人,大有林下风范。
“是下官失察,请圣上恕罪!”四公主一句话的功夫,太医院院判吴莲额前已布满了汗。
女帝高高在上的端坐着,问:“吴大人,这夜丁香之事可查出缘由了?”
自昨日查出凤仪香中参有夜丁香花粉时,女帝就首先叫了季洁去问话。季洁当下就表示并非自己所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