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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儿明白柯掌柜的意思。
不管这事情的背后真相究竟是如何,在世人眼中,陶家的覆灭,就是李花儿查船上暗仓的结果。
李花儿心中感谢柯掌柜的好意,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要紧的,”她笑着,握住了自己藏着袖箭的手臂,道,“出了这等大事,我要是不回家,才让家里人担心的。”
柯掌柜还要再劝,李花儿却已经蹲身施礼辞过了。
……
李花儿慢步走在路上,看着街上百姓三三两两,低声讨论的样子。
还有人对着墙上新贴出的海捕文书,高声给那些不识字的人念着:“贼犯陶行远……”
如今这军饷案子,已经成了市井人家的谈资。
而李花儿心中,也有自己的疑问。
比如陶县丞要保护的人究竟是谁?比如陶大少爷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是否知道自己已经将陶家人放在了更危险的位置。
一个不好,只怕陶家人就会从流放,变成斩首了。
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李花儿想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偶尔,还会有军士和县吏匆匆走过。
看见县吏跑过去的时候,李花儿又有些想笑了。
她想起了那个翁小姐。
陶县丞如今出了事情,最开心的人,大概当属这位翁小姐吧。
而翁县令一个那般怕事、胆小、爱和稀泥的人,偏偏就在他的治下,接连发生了这样几桩大事。
不晓得那位县令大人,此时愁白了几根头发?
她走着,忽而就停在了书纸店前。
恍惚还记得,有过几次,自己就是在这儿遇见的吴大少爷。
明明很近的事情,此刻却觉得,事情很是遥远了。
也不知道他在京中如今怎么样了。
“李花儿!”
李花儿这正想着呢,突然有人自背后叫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就见齐伙计牵了一辆牛车,急匆匆地过了来。
“我还怕你已经出城了呢,”齐伙计过来笑道,“我们掌柜的让我送你回去。”
李花儿听见,颇为不好意思,又不能再推脱,就歉然道:“那真是麻烦你了,还要这样跑一趟。”
说罢,她就坐在了车子一侧,双脚悬空。
齐伙计也不多说话,只催动牛车向前。
……
李花儿知道,柯掌柜是担心陶大少爷会来寻自己的麻烦,但她很清楚,陶大少爷才不会做那等事情。
那是一个即便活了两世,见识也比这乡野地方的人多一些的自己,也摸不准底细的人。
如今情势如此严峻,他只会跑得远远的,甚至不会留在御南省道,等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才会回来,将所有的这些人,都一次击倒。
日后,她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更强大的敌人。
“花儿?”齐伙计见李花儿垂着头坐在车上,总不说话,就开口叫了一声。
李花儿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齐伙计驱着牛车,认真道:“你不用害怕的,那小子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军爷去?说不好现在已经被抓住了。”
他说得笃定。
李花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就笑道:“是,那样的人,逃不过朝廷的天罗地网。”
齐伙计嗯了一声,又想了想,还是感慨了一句:“谁能想到,咱们这样的地方,还有那么大胆的人呢?说起来真和说书一样。”
此刻,牛车正路过一家半露天的茶舍。
茶舍里,那说书的先儿,正吐液横飞地说着最近的事情,一群茶客听得也正入神。
李花儿浅笑:“是呀,好好的心计,可惜用错了地方。”
齐伙计不懂她这话的意思,正要问,忽而又听见有人道:
“李大姑娘。”
李花儿和齐伙计双双转过头,就见那珍宝斋的吕掌柜自街口走过来,手里提了个包袱,对着她一拱手。
齐伙计一见是吕掌柜,顿时就起了警惕之心。
而李花儿却甚是大方,对他笑道:“吕掌柜的有事情?”
语气天真烂漫的。
吕掌柜一本正经地说道:“吕某是有些事情,还请李大姑娘,挪步一叙。”
齐伙计暗中拽了拽李花儿袖子,摇了摇头。
李花儿却对他使了个安心的眼色,跳下牛车,对吕掌柜道:“就在这个茶舍吧。”
说着,又对齐伙计笑道:“齐兄弟也进来喝碗茶吧。”
齐伙计巴不得一直跟着呢,立刻道:“正好,我也有些渴了。”
吕掌柜脸色微变,却耐着性子道:“李大姑娘,吕某要说的事情,未必是外人能听的……”
还没等吕掌柜说完,李花儿进了茶舍,边走边道:“最多分桌就是了,毕竟……”
她停步回头,对着他笑道:“这三个人里,您才是外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但愿
齐伙计差点儿笑喷出来,却强忍住,对着吕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吕掌柜,请。”
吕掌柜脸色变得铁青。
他就知道,这死丫头是个牙尖嘴利的,但是今天才知道,这丫头还是个说话不留半分情面的。
若不是有人吩咐,他才懒得来见这死丫头呢。
想着,吕掌柜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假笑,走进了茶室。
李花儿已经在一张桌前坐定。
吕掌柜坐过来,将手上的包袱放在了桌上。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李花儿就已经开门见山,笑问:
“我还以为吕掌柜最近正焦头烂额,没工夫出来寻人说话呢。”
吕掌柜听她说得直白,反而真个笑了出来:“这话从何说起?”
李花儿提了一下嘴角:“我见过您和陶县丞一起,所以就在想,这次的事情,你家怕也要被牵连了吧?”
吕掌柜听见这话,眼睛一眯,反问道:“看来,李大姑娘很知道我们的事情?”
李花儿问小二要了一壶茶,而后才继续:
“我们家和陶家有些仇怨,所以他们的事情,我会格外关注点儿。”
语气平静地,还真是像说家常话一样。
吕掌柜仔细打量着李花儿。
看着是小女孩儿模样,听说话的语气也是个小女孩儿,偏偏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都带着机锋。
有人说这是个妖孽,所言,还真不虚。
不过说到底,还是个乡野之人,有点儿本事就要四处彰显,不懂得藏拙的道理,更不知道如今她的事情,惹了多少人的眼。
不过也亏得她这个妖孽,才能让他那么顺利地除掉陶、蔡两家。
此刻,小二已经端上了茶水,正要为二人斟上,吕掌柜却先接了过去,殷勤地给李花儿倒了茶水。
“吕某从商之人,自然要和官家人多多接触,这是时势所迫呀。”他意有所指地说。
李花儿也不端茶,而是抬眼看着他,问道:“吕掌柜今天来找我,只是说这个吗?”
吕掌柜哈哈一笑,将放在桌上的包袱打开了。
包袱里裹着的是个匣子。
而当李花儿看见匣子中放的东西,瞳孔地一缩。
那竟然是她之前,给沈珩做的一套蟋蟀罐子。
“这套东西,原来是做给吕掌柜的?”李花儿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冷冷地问道。
吕掌柜以手指点着那匣子,一副神秘的样子:“姑娘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李花儿的目光转向吕掌柜,默默不语。
她当然不信沈珩和珍宝斋是一伙的,但问题在于有些事,珍宝斋知道多少?
“吕某家的大掌柜看了这套东西,有了爱才之心,所以想请姑娘到我们铺子来,至于工钱,柯掌柜给你多少,我加双倍给你,可好?”
李花儿转着眼前的茶杯,看着其中浅淡的茶色,问道:“如此说来,您那大掌柜,如今也在平水州了?”
吕掌柜道:“本来是在,不过要做的事情已了,就回去了。”
李花儿已经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之前的一些事情,她也想明白了。
比如,是谁将那军饷银子,放进暗仓之中的。
原来珍宝斋和陶家,并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如此看来,盯着平水州和清远县的,可不仅仅是关三小姐一个人了。
李花儿拿起了那个瓷质的蟋蟀罐子,仔细看了看,道:“这工匠的画工,可真难看。”
吕掌柜看着李花儿,又问了一句:“李大姑娘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只需要告诉吕某,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罢。”
李花儿将蟋蟀罐子放回到匣子里,又将那盖子盖上,推回给吕掌柜,笑道:“吕掌柜,把小女看得太轻了,而您的大掌柜,就把小女看得太重了。”
这就算是拒绝了。
吕掌柜面色一沉,道:“李大姑娘,真的不再考虑一二?”
李花儿摇摇头,始终没有端起眼前的茶杯:“我不过是一个会些小手艺的乡女,又哪里值得你们挂心?况且这套蟋蟀罐也是普通,看了这套东西就要有爱才之心,倒显得贵铺那珍宝斋三个字,是打脸的了。”
吕掌柜斜着眼睛看她:“我奉劝李大姑娘一句,再好好想想吧。”
李花儿摇摇头:“不必想了,只是吕掌柜,有个事情,我还真的要求你。”
吕掌柜看着她。
此刻,李花儿已经站起身,只微微弯下身子,轻声道:“你们这些神仙打架,也别来连累我们这些小百姓。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只怕我连您珍宝斋的牌子,也敢拆了呢。”
……
齐伙计坐得有些远,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抓耳挠腮地担心着。
待看见李花儿走出的时候,齐伙计连忙也起身跟了出去。
却听见背后,传来了吕掌柜摔茶碗的声音。
他吓得一激灵,但见李花儿神色轻松,这才安了心,连忙小声问道:“怎么?他为难你了?”
李花儿摇摇头,笑道:“没有,他是想让我去他的铺子里做事情。”
齐伙计听见这话,有些犹疑地看着李花儿,小心翼翼地问:“那你……”
李花儿看着齐伙计的表情,正色道:“人家说了,柯掌柜给我多少,他就给我一倍呢。”
齐伙计吐了吐舌头,好大的手笔。
“这……虽然钱给得多些,但你也要想好,那吕掌柜看着,可不像是个好人……”齐伙计搜肠刮肚地想着话,要怎么劝住李花儿。
李花儿看着他的样子,掌不住笑了出来。
“齐兄弟当我是那等不讲信义的人吗?”她道,“在我和果儿最难的时候,是柯掌柜帮衬了我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齐兄弟和我相处已久,还不信我这个?”
齐伙计一听这话,就知道刚才自己想岔了,连忙作揖笑道:“是,是我想岔了,着实该打。”
李花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仰起头,看向那斜挂天间的太阳,自言自语道:“两年了。”
“什么?”齐伙计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句。
李花儿笑道:“两年了,不知道两年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齐伙计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李花儿不再说话,而是重新坐回到牛车上,难得惬意地,连肩膀都松了下来。
她确实不怕珍宝斋的威胁。
从她成为李花儿到今天,已经两年了。
不知道两年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希望以后少些这些事情,让她安安心心地赚很多钱,然后到京城里去吧。
她还在意很多的事情,在意很多的谜团。
这些,但愿都有能解开的那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两年后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
在平水州这山高皇帝远的偏远地界,日子过得想快也快,想慢,也是非常慢的。
比如这两年的时光,当真如白驹过隙一样,忽得一声,也就过去了。
清远县城北,隔着关上军士驻扎瓮城两条小巷的木头大街上,有一家叫“南北木匠铺”的铺子。
这间铺子和城内的那间南北杂货铺是一家的本钱,虽然只开了一年半有余的光景,但却已经是在平水州都小有名气的木匠铺子了。
有名气到什么地步呢?就是这木头大街本来叫“北大街”的,在这家铺子开了不到一年的光景,就改名成了木头大街。
不过据说,本来这木匠铺子,是要开在城中最繁盛的街上,和南北杂货铺比邻而居的。
但是这个铺子的掌柜,却一意孤行,偏要将铺子开在城北。
要知道,城北因为接近瓮城的原因,本来是不太繁华的。起先这木匠铺子开在这儿,别人还嘲笑是傻的呢。
谁知道等木匠开起来之后,带着这条街都兴旺了许多。
这次,人人都改口称“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纷纷称赞还是因为这木匠铺的掌柜兼大工匠有真本事,才能因一人、一铺而兴旺一街。
至于这个铺子的掌柜,是那清河村人士,在族里村中,是有名的泼辣货,最难驯服,动不动就敢和人动兵刃的人;
而在清远县乃至平水州,这个掌柜又因着两年前军饷案子的旧事,而颇有声明。
那可是寻到了暗仓、破解了机关、为破军饷助力的能人。
更在一年半前,从京城来的大财主、隆丰钱庄的大掌柜韩掌柜都对这掌柜盖的屋子赞不绝口,也让人对这铺子的本事有了了解。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铺子的掌柜,实际上,是个女孩子。
如今,南北木匠铺的女掌柜李花儿,正在铺子的后院之后,歪在榻上,细细地翻看账本。
长发自脑后一侧绕过身子,散落在前。
如此的模样,让已经长到十六岁的她,比之前两年小女孩儿,更添了许多韵致。
而做了两年木匠铺掌柜的,又给她本就英气的模样,添了几分爽利。
待翻到了账册的最后一页,她打了个呵欠,将账本子放在一边,抱着竹编的枕头发了个会儿呆,这才起了身,坐到了镜前,开始拢头发。
自从李花儿有了这个铺子,有些时候因为事忙,难以回家,所以就在这铺子后面的屋里过夜。
起初为了这事情,家里还吵过一次。
张氏是万分不能放心的。
这世上,哪儿有未出嫁的小丫头,自己在外过夜的?
一旦出了事情,又该怎么办?
就算不出事情,那到底还是不好的,将来找婆家的时候怎么办?
不过李花儿最终还是劝服了张氏。
这个,也是得益于她的手艺。
她在自己的这个屋子里安了不少的小机关,一旦有人误闯,碰到了机关,纵然死不了,也是要伤一层的。
而这也是她将铺子地址选在这城北的原因之一。
因为瓮城里有守关的军士,这些军士无事的时候又常来此处,有个动静,也有照应。
这也是因为她爹李大,是如今军屯的督卫,名气也是不小的。
而选在这里的第二个原因,大概就是她为自己的铺子做个一个宣传了。
起先开铺子的时候,她本来就已经有了些名气,人们对她的行动也充满了好奇。
而这样的她,偏偏把铺子开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大家自然不但好奇,还要笑她傻了。
更有好事者,一定会来凑凑热闹。
这热闹呀,不怕有,只怕没人来凑。
再加上铺子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