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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误会了,妹妹和相公一样,日夜盼姐姐快些回来。”何湘捷也不恼,把茶放桌子上。徐春玲进屋看了卧床的倪鹏,然后出来,向湘捷问了倪鹏的病情,也问了她儿子倪越的情况,倪越比倪重阳小三岁,十八岁还在学堂念书。
然后,笑嘻嘻地拉着倪重阳的手,问:“方才你们说什么偷忍冬?当真是谢家人干的吗?”何湘捷正想插话,重阳快一步笑道:“没有的事,大娘多心了。”
“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我如何能不多操点心呢。重阳,你是知道的,大娘对你和对越儿,是一样的。大娘也知道你天性善良,不喜欢惹事,哪怕是被人欺负了,也默默咽下了。可是若有人欺负到我们倪家头上来,此事关系到的可是我们整个倪家名声,包括新上任的叔叔倪里正,大娘可不能不管。”徐春玲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来,柔声软语的。
重阳很感动,“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孩子看管不力。让那丫头——”
“那就是真的了?丫头?谢家的丫头早嫁人了,你说的可是河边那个谢家丫头?”徐春玲眉毛抬得高高的,“那河边的谢家,尽做伤风败俗之事。之前她的大丫头被人退了婚,听说尽是为了嫁妆给不起的事。她的二丫头更奇怪,才十二岁就四处抛头露面,一张嘴巴比状师还伶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看谢灵这个人还不错,每次蚕结了茧子,她都会送给村里没钱治病的人。听她说是,蚕茧炒着吃可以治百病呢。”何湘捷对谢灵印象不错。
“你懂什么,茧子能吃吗?还治病。我看她是谋财害命差不多,真没见识。”徐春玲厉色喝到,抬头看天,“今天也晚了,明天一早,大娘就和你去找谢灵算账。重阳,你莫怕,有大娘给你做主呢。”
重阳默然点点头,看看何湘捷,心里很乱。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哪个对谢家的评价是对的。
入了夜,何湘捷去织房织布去,织布机发出唧唧声。重阳端了碗蜂蜜水走进来,“娘,天气干燥,喝点蜂蜜吧。这可是儿子养的蜂哦。”
何湘捷接过,喝了一口,谈了口气,不满的看了重阳一眼。重阳说:“娘,你可是怪我,为何把这事告诉大娘?”
“你大娘喜欢小事化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爹还重伤在床,她便四处游玩,几日回一次家。一听你说谢家的事,你道她是真的想为你做主啊?无非是想出出风头,向村民展示她是倪家正室的身份。你却总是思想她过去养育的恩情,什么都让着她。”
重阳低下头,“儿子对不起娘亲。都是儿子不好。”
“娘知道你嘴上认错,可是明日还是会跟你大娘去找谢家的茬的。这事原本是谢灵的不是,回头娘上门和她说理,谢灵也是个讲道理的,自然会给娘一个说法。可惜若是你大娘这么一去闹,纵然理在你这边,也断说不清了。”
重阳一个劲的点头称是。他平日是个有主见的人,只在家事上,他总是一团糟,既不想让娘亲吃亏,也不想让大娘生气,思想着家和万事兴,可是却事与愿违。
“其实你大娘之所以对你这样好,也是因为倪越不成器。你们俩兄弟,你学什么一看就会,哪怕现在让你去考秀才,也没什么不行的。可是倪越成天好吃懒做,性格孤僻,连你叔父都不喜欢他。倪越脸上还有伤疤,纵然相貌也是不及你,你是倪家的指望,你大娘当然要拉住你的心了。可是你是娘亲生的,只有娘才是真心实意对你的。你却不知道。”何湘捷越说越难过,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了,重阳不知说什么才好,默默不发一言。
何湘捷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可是他认为何湘捷对徐春玲有偏见,他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他得了重病,差点无药可治,是徐春玲,不顾一切,把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首饰全都变卖,半夜四处求人送他进城看名医,才救了他一命。
他不信徐春玲对他只有利用的。只是他也心疼何湘捷,如果这两个女人再不对立,争吵,该多好啊。。。'bookid=2396143;bookname=《古代闲逸生活》'夫妻甜宠古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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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长久之计
山茶花在夜色里沾染露珠,格外迷人。端午站在花前,等二丫等的心焦。都这么晚了,二丫怎么还没回来呢。
牛车声响起。
“姐姐!”端午惊喜。
二丫从牛车下来,身后的竹篓变成沉甸甸的布包,“端午,你看,卖了这么多银子呢!姐姐是听你的话,直接找医馆。医馆的人一看这些忍冬比药铺的还要好,价格还要便宜,便全买下了呢。”
“好姐姐,你回来便好。快去随我见母亲,母亲可一直等你呢。”
谢灵见二丫平安回来,放下心来,可是眼角还是有些失望:“你大哥他,还是不愿意回家么?”
“娘,大哥现在染丝坊打工,日子过得不错,那作坊主人对大哥也是极好。大哥虽然现在不愿意回来,可是他带着女儿吃了镇上有名的牛骨汤,敢情已经不生女儿的气了。”二丫滔滔不竭的讲着,顺利把忍冬换了银子,二丫显得很兴奋,娇俏的脸虽染上了灰尘,可看起来成熟多了。端午很高兴二丫的改变。
晚上,大伙都睡下了,谢灵数点着银子,正想放到床底的瓦罐里,那瓦罐里还有之前二丫用名声“换”来的吴家聘礼钱剩下的八两银子呢。这个谢灵一分都没有用掉。
“娘,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端午披着宽大的睡袍进来,这睡袍洗得灰白了,是谢灵以前穿过的。
谢灵说:“总共十两银子,娘亲打算给你买件新睡袍,给二丫买支簪子,给逸辰买个好点的笔砚。他虽还小,可是早慧,喜爱舞文弄墨,不可埋没了他的天赋。至于美丫,她总叫嚷着要新鞋子,给她买新布鞋。除去零用的应该会剩下八两银子,娘亲打算存到瓦罐,不用了。留着给你们嫁妆聘礼用。”端午笑道:“那么娘亲可有想过,那卖忍冬赚来的银子用完了怎么办,再去偷忍冬吗?”
“这——”谢灵顿了一下,叹气说,“娘亲最近接了些刺绣的活儿,十双鞋垫可以赚一个铜钱,绣手帕则要贵些,绣的好可以卖十个铜钱。娘亲会加紧赶工的。”
“娘,你这样又养蚕又忙家事,还要做刺绣,实在会累坏的。”
“没事,娘还年轻,吃得消。”
“可是娘,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阵风吹过,屋内的烛火摇晃着,家里连蜡烛都点不起,这顿吃完了要想着下一顿去哪里吃,这样的日子几时结束呢?
谢灵打量着端午,“端午,你特意过来问娘亲,是不是你有了什么打算?”
端午俊俏的脸上荡漾开笑靥来,“知女莫过娘。是啊娘,女儿想了个日后不必这样辛苦的长久之计呢。”
“你这丫头,那还来狂娘亲,还不快说。”谢灵爱抚地戳戳端午的额头。
“娘,我想用这剩下的八两银子,买一些桑田和蚕宝宝。”
这话一出,谢灵大惊。
“端午,你想自己做桑蚕买卖?”
“对,娘。”端午成竹在胸地点点头,“你想啊娘,咱们村以蚕桑出名,卖的茧子都比别的村价格高很多。可是我们白白给谢家养蚕,谢家没给我们一分钱。还不如我们自负盈亏,凭着大坟脚村桑蚕的名声好,一定可以卖出好价格。再说了娘亲,你的养蚕技术,可是全村里最好的。你看这次鼠疫,整个村子养蚕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失,就是我们没有。我们自己养蚕种桑,怎么会输给谢家呢?”
谢灵起身,来回跺步思索着,端午的话没有一次是错的,可是兹事体大,端午毕竟只是个孩子,从没做过生意,她的计划,可以实施吗?
“娘亲是否在想,买桑地要很多银子,养蚕也有亏损的风险,万一亏本了,岂不是连本钱都没有了?”端午淡定的笑问。
“并且,端午,你可有想过,谢太婆也未必会把地卖给我们。这事实在要三思啊。”
端午坚持道:“如今谢太婆的蚕宝宝死了很多,损失惨重,手头正缺钱呢。此时找他们买桑地,可以得到最大的优惠。若是等他们挺过来,只怕他们更不会卖桑地了。再说了,做生意的确是有风险的,可是我们题别人种桑养蚕都很久了,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如果我们不试试,只怕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贫困。到时候,大哥和逸辰的婚事,就更没办法了。”
一席话说得谢灵茅塞顿开,她双目发光,长睫毛眨动着,长久压抑于心的才华在涌动。“当真可以吗?买地做生意?端午,你不会是在哄娘吗?”
“当然不是了,娘,你休要担心,我们给别人养蚕都顺顺利利的,若是自己做,只会越做越好。并且日后生意做久了,做大了,就可以雇佣工人来做,我们就可以买更大的屋子,过更好的生活。”
端午给谢灵展示了如此美好的未来画卷,谢灵顿时兴奋起来,脸色微红起来。富贵无忧的生活,曾就是她年少时拥有的,可是后来,上天夺走了一切,使得她再不敢去奢望。如今,她还可以如端午所言,鲤鱼翻身吗?
她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丈夫失踪,长子离开,无依无靠的带着几个拖油瓶,她曾想她的一生就这样得过且过了,一餐米粥,一双布鞋,
把儿女都成家了,她便也对得起失踪的夫家了。
可是,端午点燃了她尘封已久的激情,她现在不想过随波逐流的生活了!
“端午,娘亲同意了,只是,我们这些银子,够买地吗?”谢灵终于把注意点转向了实质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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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大铭朝在新君的英明统治下,经济发展得不错,于是低价也贵。端午早翻遍了大铭朝的书籍,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只是,大坟脚村的地,却是个特例。
“娘亲,你听端午慢慢道来。这镇子上的大屋子,光是普通的一间,连地皮的确是要几百两黄金,咱们隔壁村里的地,买来种的也要几十两。可是,大坟脚村不一样。您知道,大坟脚以坟地闻名,很多人买地都是用来造坟墓的。山上都是坟墓。所以,种菜的地反而没人买,都怕沾了晦气。这儿的桑地,桑种的这么好,为何只听说有商人来买桑种,却不买地呢?因为这地方的人,普遍相信风水。都怕买了地,触动了晦气,反而影响了生意。因为价格太低,所以,一般也没有人卖桑田。不过,当真要买,价格一定会比邻村便宜。再说了,现在谢太婆正缺银子呢,谁给她银子她就欢喜,我们正好可以把价格在压一压。”
“说得有理,端午,只是这八两银子够吗?”谢灵还是抱着幻想。
“娘,这毕竟是买地啊。”端午往空碗里倒了凉水,说了半天,口都干了,谢灵还是不怎么开窍,真是服了她了。
“难道说,要用掉——”谢灵说着,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装钱的瓦罐。
端午拉着谢灵坐下,缓缓道:“娘亲,这个是姐姐用命和尊严换来的八两银子,端午以后一定会还给姐姐的。”端午想,以后,生意稳定了,别说是八两银子,她一定给姐姐的婚事,办得体体面面的。
“这——”谢灵犹豫了。端午知道谢灵是太疼爱二丫了,才会如此犹豫,便笑道:“娘,您不必今晚便做出决定,这么晚了,您好好休息,明日再答复端午不迟。”
“也好。”谢灵心事重重。谢灵思量了一夜,打算和二丫谈谈,这银子毕竟是二丫的。若是二丫同意,便答应端午。
谁知天亮后,门口便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杨端午你这个贱丫头给我出来!”
在屋内喂鸡的端午也听到了。
“出去看看。”端午对谢灵边说边走了出去。
徐春玲双手插腰,一脚踢开大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在院子里打水洗脸的逸辰忙起身,喝道:“你什么人?闯我们家做什么?”
“你一个臭崽子少啰嗦!滚开!”徐春玲扬手推开逸辰,逸辰差点摔倒。端午看到了,挡在逸辰面前,火气冒上来了,“哪里来的泼妇,来我家撒野做什么?再敢推我弟弟,我对你不客气!”
“哎哟。”徐春玲瞪圆了眼睛,打量着端午。她身材强壮高大,站在娇小的端午面前,气场足可以把端午吞掉。可是端午一脸镇静从容,两世为人,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这个野村姑。
“你这个死丫头,快叫你们家端午出来。”徐春玲盛气凌人地说。
“你找本姑娘什么事?”端午厉色应道。
徐春玲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竟然在她面前毫无惧色,她本想用她的盛气凌人直接给端午一个下马威,谁知,出师不利,首战告负。
“原来你就是那个贱丫头。”徐春玲一时想不出别的对付方法,只好出言辱人。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端午反唇相讥,争锋相对。她已经看出来,面前的这个泼妇虽然四肢发达,盛气凌人,可却是个纸老虎,外强中干,不足为惧。
“大娘。”此时,倪重阳走了进来,“你竟真的去这里了。娘和我找了你半天。”
端午恍然:“原来是你的大娘啊。真真好笑,你也二十多岁了吧,竟然还要让一个老太婆过来替你撑腰,你羞不羞啊。”
重阳脸红起来,想反驳可是却李逵词穷。
“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敢骂老娘。”徐春玲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可是在儿子面前,她要耍耍威风才行,怎么能让一个丫头给辱骂了呢?
“住手!”徐春玲冲过来,端午正也要动手,谢灵抢先一步,拦住了。
“你是倪大娘啊。真对不住,是我们家端午无礼,你要多担待点啊。”谢灵连忙对徐春玲陪不是。
“娘,你怎么——她刚刚还推弟弟!”端午不解的看着谢灵。
逸辰委屈地应和姐姐:“是啊娘,刚才儿子差点被她推倒。”
“是啊娘,何不让我们狠狠揍她。”端午气得握紧了拳头。
“少废话。端午,是你做的好事。人家也是长辈,你这么没礼貌。娘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谢灵厉色骂端午。
“总算来了个会说人话的。”徐春玲冷笑道,“你是这臭丫头的娘吧?可惜你有教养,她却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
这话彻底激怒了端午,“你怎么说话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不等她挥出去,逸辰就已经一拳打在了徐春玲的肚子上。
“让你咒我们爹!”逸辰愤怒地吼叫道。
徐春玲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抚摸着肚子,这小娃娃才几岁,打出的拳就这么有力了,要不是徐春玲小时候也学了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