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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小蝶直直地看着他，“娘娘，您该自称本宫才是，不该自称本座的。”
“说重点！”姬傲剑恼羞成怒，“当年你也曾倾慕过本座，怎么本座抬举你做个平妻，对你有天大的好处，居然如此不情不愿？”
任小蝶哭丧着脸，“娘娘，那平妻什么的，不过是商人暴发户搞出来的名目，在外包养小妾哄着人的说法。我等朝堂要员，士林大夫，要是说什么平妻会被笑死的，一点上不得台面。”
“既然是胡编乱造的说法，你刚才居然也敢用出来忽悠我。”姬傲剑越发不快，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既然你对入我后宫如此抵触，那么小棠姐对做我的未婚妻是什么意见，难道她很乐意？”
任小蝶支支吾吾地道，“狄大姐还不知道这事，不行的话我们在您飞升之后再着手操作，反正弄个聘书出来毫无难度。”
“我去！”姬傲剑着实震惊了，“看来在我走后，不知道要怎么被你们往死里作践我的名声，想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任小蝶赔笑道，“您人都走了，那点过去的名声不就该充分发挥价值吗，总不能浪费着吧？”
姬傲剑怏怏不乐，“想我一个三观正确的优秀青年，从来都是认真对待感情，洁身自好。可要是被你们搞出了一堆的未婚妻，一堆的好妹妹，将来后人一定以为我是个妻妾成群的花心败类，我就是飞升仙界跳进天河里都洗不清了。”
任小蝶劝解道，“娘娘，像您这么权倾天下富可敌国的人，如果不妻妾成群，后宫如云的话，如何让后人向往，如何让后人励志？大家肯定会想，我要这财富有何用？我要这权势有何用？”
“……”
姬傲剑风中凌乱了好一阵子，有气无力地挥手，“罢了，我也不和你计较这些了，等我走了之后随你们折腾吧。不过还有一件要事，在我心中牵挂万分，你需得替我完成。”
任小蝶点头哈腰，“娘娘你尽管吩咐，臣妾是您的心腹股肱，为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
姬傲剑道，“如今世移时迁，武道衰弛已是不可避免，那武林盟可还运作着吗？”
任小蝶据实相告，“基本就是个空架子了，长年都是半死不活的停工状态。”
姬傲剑嗯了一声，“那你今后就把武林盟改组成中华武术协会，好好经营一番。”
任小蝶心中一片混沌，茫然道，“还怎么经营，有前途吗？”
“怎么没前途？”姬傲剑斥道，“你个笨蛋，中华武术再怎么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这其中大有商机。”
“原来大有商机啊。”任小蝶登时欢喜起来，“娘娘，这该如何操作呢？”
姬傲剑道，“天下宗师皆将离世，你作为宗师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武林中威望隆重，又有朝廷重臣身份，借用武林协会这个平台，对于天下所有的门派、帮会、武馆、镖局等，一一梳理归纳，注册登记，实行规范化长效管理，凡是没有在官方登记的，都是非法组织，直接视为反动会道门组织，纳入扫黑名单。”
任小蝶连连点头，“对对，国家管理很有必要。”
“接着，你还是用武协的名义，组织大批人手，对各家门派历史，各类武术源流，进行综合的论证考据，整理出一个中华武学史的体系出来。”姬傲剑切切叮嘱，“记得，一定要充分完全地证明猫拳自古以来就是中华五行拳之首！”
“自古以来？”任小蝶有些不解，“娘娘，难道我们不普及九姐是猫拳的开山鼻祖吗？”
姬傲剑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想将猫拳长久地传承光大，必须要有源远流长的拳术历史，才大有文章可做。对于九姐，我们将她定位为中兴之祖吧，乃是当代的一位高屋建瓴、继往开来的猫拳大宗师。”
“明白。”任小蝶心下有了数，“娘娘，我们武协一定会把武林史的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里，文化经济利益也一样抓在手中……这猫拳不仅仅是中华武学自古以来精华中的精华，更在当代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崭新高度，朝廷还会将之推广到全国学校，作为学生强身健体的指定武术。”
“孺子可教也。”姬傲剑十分满意，“虽然当前已经是热兵器时代，不过外家拳依然有一定的实战肉搏价值，在军中的特定兵种也有着应用前景，所以你还要注意把猫拳向军中推广。”
任小蝶犹豫了一下，“猫拳在藏匿身形，偷袭暗杀方面确实表现不凡，但若是应用于正面的刚猛抗衡之中，似乎还有欠缺之处。”
“这个简单。”姬傲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把虎拳豹拳狮拳都算入大猫拳体系，那就可以适应各种场合的用途。我已即将整编出一部猫拳武典，分为猫虎豹拳四篇，可以循序渐进地修炼，并且是简版全版两个版本，署名是九姐，以后你就用这部拳谱作为主要教材吧。”
任小蝶欢喜道，“您连秘笈都给了，这推广起来更没有任何问题了。”
姬傲剑又沉吟了一下，“尽管今后习武之人很难再练出内劲，但内家拳在哲学阐发、文化传扬等方面，也有着无可替代的功效。”
“那是那是。”任小蝶道，“越神秘的东西越有非同一般的魅力，越是让人仰慕向往嘛。”
姬傲剑继续说道，“所以，我以当年武林大会开讲的十大玄理为基，亦将猫拳改造升华为多个内家拳版本，同样是以九姐的名义，你也帮我好好推广一下。”
任小蝶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说，难道如来猫拳、太极猫拳、五行猫拳、七星猫拳、八卦猫拳什么什么的，都要问世了吗？”
姬傲剑颔首微笑，“正是，特别是其中太极猫拳的简化版本，十分适合中老年人在广场健身。”
“大慈大悲的皇后娘娘啊！”任小蝶一下子跪倒在地，“您行行好，将本门的蝴蝶掌也改造出几门内家武学吧！此恩此德，比天高、比海深、比钢硬、比蜜甜，小蝶世世代代不敢或望！”
姬傲剑正色道，“既然请你办事，自然不能亏待于你，我会将蝴蝶掌升级为三门内家拳术，以酬所劳。”
任小蝶感激涕零，“太好了，不知娘娘准备采用哪三门玄理？”
“太极蝴蝶掌、五行蝴蝶掌、八卦蝴蝶掌。”
“噢噢。”任小蝶开心不已，又好奇地问，“为什么用的是这三种玄理？”
“据我的经验，这三种内家玄理，似乎是未来市面上的主流。”姬傲剑停了一停，又道，“当然，你如果能将十大玄理尽可能多地发扬光大，让内家武学的形象呈现百花齐放、异彩纷呈的局面，这自然更好。”
第七百六十章 远方独行
空荡荡的庄里，姬傲剑望着天空很久很久。
安排完了所有的事宜，他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秋高气爽，万物相融，不知过了多久，姬傲剑才若有若无地意识到身前多了一道白色人影。
姬玉雪神色平静泊然，淡淡开口，“这次过来，是想正式向大宗师挑战。”
姬傲剑精神一振：六姐居然主动前来挑战，莫非已到突破先天的临界点了？
可是欣喜之中，总觉得六姐有点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
这个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交手仅仅数合，姬傲剑就已经明白了。
六姐浑身上下，再无一丝冰寒之气。
姬玉雪的一招一式，固也近乎完美，甚至有那么几分浑然天成的味道，但终究还有武道境界的根本差距，在大宗师的眼中，时不时地就会出现或大或小的漏洞。
原本她有至寒冻气的加成效应，可以强行掩盖这些破绽，或是刻意营造两败俱伤的后果，然而没有了功力优势之后，周旋起来就显得步步被动，处处受制。
姬玉雪从头至尾没有用功力硬抗的意思，一旦落入无法扳回的下风，便示意认输，然后重新来过。
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输了数十次之多，多的时候过了十来个回合，少的时候撑不过七八个照面。
而对于姬傲剑而言，随着对方的武学体系被自己掌握得越来越深，六姐输得也是越来越快。这么一直下去的话，到了最后，六姐是武理层面上终会不可避免地一招落败。
“小剑，多谢你没有相让。”
双方停下了手。姬玉雪面色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微微叹息，“先天之下与先天之上果然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六姐你不必这么想。”姬傲剑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步入先天，人的思维、反应、感知、精力等各项机能都有全方位的提高。所以纵然我们对于武道的理解差相仿佛，但能够发挥出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你不必安慰于我。”姬玉雪沉声说道，“我们对于武道的理解真的是不相上下？”
“这……”
姬玉雪露出一丝怅然，悠悠道，“我走错了路。”
她双手背负于后，不疾不徐地说道，“在多年之前，我已经凭借本身功法的特性，对于大宗师亦有造成重创的可能，由此我也步入了歧途。我以自己的战力自得，更渐渐幻化出了一种天下无敌的膨胀，然而这份依赖功法的战力却与武道本质的提升全无关系，不管我的功力再如何深厚，寒气再如何强力，对于领悟更深层次的武学精髓也没有丝毫帮助。”
“这是因为六姐你背负着巨大的责任，始终都要维持着与绝世高手相抗衡的实力。”姬傲剑带着一丝仰慕的神情，“而且，六姐那无敌的心境，我最喜欢了。”
姬玉雪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见到六姐的冰山神掌的时候，我完完全全地被震撼了，觉得一点都没有办法抗拒，从此就在心里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恐惧印象。”姬傲剑一脸激动地说道，“所以，每次遇到六姐那股天下无敌的气势，我就觉得特别开心。”
姬玉雪一怔，“你既然恐惧，为什么又开心？”
“因为人家是个受虐体质嘛。”十妹一副不知羞耻的模样，“谁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越大，我就越是喜欢……”
奇怪，这话说起来为什么像真的一样，连我自己好像都信了。
姬玉雪被震得着实有些无语，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小剑，不管怎么说，多谢你的归来，让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缺陷。”
姬傲剑有点困惑，“六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实际功力，与我相比大为逊色，而且我也没有利用这一点欺负你的必要。”姬玉雪深深凝视着他，“所以在你身上，我才能真正审视自己在武道上的位置，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
“是这样吗？”姬傲剑极力思索着她话中的意思，“那么六姐现下对于自己真正的武道之路，有什么想法吗？”
姬玉雪缓缓说道，“功力强大是空，心境无敌也是空，我如今只想踏步海上，朝着远方独行，寻找自己的真实心灵。”
“远行？”
姬玉雪沉重地点了点头，“就如同你当年独自架着小舟出海之举，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的启发。”
姬傲剑顿时就愣住了，“六姐请再考虑一下，那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突破，一旦不成就会殁于半路。”
“求道不成而中道崩殂，岂不正是我辈修行之人的宿命？”
姬玉雪语声轻微而坚决地说道，“我这一去，不成先天就不会归来，你不必迟迟等我，一定要在天地大势重定之前，带着七妹八妹飞升。”
姬傲剑口中发干，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拼命点头。
姬玉雪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睫微微下垂，“若是我当真不能归来，还有一事相求。”
姬傲剑努力地挤出几个字，“六姐请说，我一定完成。”
姬玉雪道，“飞登仙界之后，你八姐若是哀痛难当，还望你能够好好宽慰照顾于她，让她将我慢慢忘却。”
姬傲剑为难地说道，“宽慰八姐自然是我的责任，可是我怎么能做到让八姐忘了六姐呢？”
“你可以用任何方式。”姬玉雪神情坚决，“包括让你八姐觉得我并不是她最重要的人。”
“啊！”姬傲剑品味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心头一阵阵发苦，“六姐，我的人格本来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对八姐那样的话，就更就要断崖式下跌了，这辈子还怎么做人？”
姬玉雪不为所动，“反正你已经是个人渣了，人格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你当年第一个喜欢的不就是你八姐吗？”
我去，六姐居然连这都知道？果然你当年看到八姐送我那幅《玉雪为骨冰为魂》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姬傲剑还想再挣扎一下，“六姐，我要是那么做了，你觉得四姐和七姐有可能接受吗？”
“这时候你居然用四姐七妹当借口了？”姬玉雪冷冷说道，“那之前你向我告白是怎么回事，那时候你就忘了她们了？”
姬傲剑蔫了，“我知道我和六姐你是不可能的嘛，可我要是真对八姐……那离死就不远了。”
“你若是能将八妹从伤痛凄苦中解救出来，四姐七妹自然会理解你。”姬玉雪慢条斯理地说道，“最多你也就再被扒几层皮罢了，死不了的。”
“好吧。”姬傲剑咬着牙道，“六姐，就算我豁出去了，可要是八姐对你的情意坚如铁石，矢志不渝，就是不能移心，那怎么办？”
姬玉雪沉吟有顷，“那你尽力而为吧。”
姬傲剑低下头去，大大松了口气。尽力而为就好，这终于不是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他恢复了一会混乱的思绪，再抬头看时，姬玉雪人影消逝，已然远行。
也许，刚刚就是人生中和六姐的最后一次见面。
第七百六十一章 刚性支出
“咦，你居然不在老七那儿？看来还是留恋着本小姐的嘛。”
姬水镜迤迤然地踱了回来，一见到十妹蹲在院中好似正在发愁，顿时眉开眼笑。
姬傲剑瞪了她一眼，慢慢站了起来，扭头就走。
那什么“尽力而为”是六姐不能飞升之后的事，现下根本不必考虑这个问题。
姬水镜喝道，“站住！”随即大步流星赶了上来，伸手就往他脸上探去。
姬傲剑下意识地一闪，不高兴地道，“你想干嘛？”
“躲什么躲啊你？”姬水镜也来气了，“你自己答应的，我的待遇已经提高了一个档次，见你一次就可以拧你一次。”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姬傲剑绷着脸，“那你动作快点，赶紧结束。”
“不急不急。”姬水镜打了个哈哈，反而放下了手，“我现下有些饿了，待我吃饱喝足之后，再慢慢玩弄你好了。”
还慢慢玩弄？姬傲剑正要爆发，肚子却先咕咕叫了几声。
“你也饿了？”姬水镜随口说道，“那就一起填点东西吧，我下面给你吃。”
于是十妹瞬间就被震得完全说不出什么话了。
庄里几乎没人了，姬水镜亲力而为，果真煮了一大锅杂烩面，蔬菜、肉片、海鲜之类的随便乱放，味道居然还很不错。两人稀里哗啦地吃了个精光，肚子撑得高高的，只好躺在椅子上消食。
“等我缓一下啊，马上就来好好疼爱你。”姬水镜一边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一边用比食欲更强烈的目光打量着十妹，好似后者是更加美味的盘中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