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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都由衷地替阿伏高兴,顿时欢腾的声音把远处几只仙鹤都引了来。
晚饭六个人除去一只虎总共干了十几斤酒,一直吃到月亮升到当顶才散席。
索性连碗筷也不收了,然后且各回各屋歇息。
慕九也极高兴,替阿伏高兴,小家伙终于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了,现在只要找到梁姬下落以及替他恢复记忆,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她又有一点点忧伤,因为舍不得阿伏。
可是再一想她总也不能一辈子拴着他在这里,他是有姜的皇孙,将来说不定还要继承皇位,怎么能跟她在天庭里瞎混?最多将来想他的时候就去看看他好了。
这么一想通,心里又痛快起来。
翌日早早起来,扭头一见陆压也开了门,便就先进了他屋里。
陆压刚刚披好外衣,正慢条斯理地对着落地铜镜整衣襟。
慕九走到他身后探头打量镜子里的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他下巴一把。陆压是有点青胡茬的,毕竟看面相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但是任何时候都干干净净,如此使他不但多了几分男人阳刚气,又显得私生活十分之严谨。
端着水盆进来的世殷在门下见到他们俩,连忙将脚又收了回去,恭谨地立在门外。
陆压余光瞥进他,便说道:“进来吧。”
世殷微笑,躬身进来,将盆置于架上,说道:“圣尊请净面。”(未完待续。)
第256章 有个疑人
这几****俨然成为了陆压的侍童,陆压也没有客气,他端茶递水了他就接了,他侍笔研墨了他就受了,跟当初对待上官笋的恭谨没啥分别。不过也确实没啥两样,上官笋的祖辈要是没分离出来,他跟世殷也可以平起平坐哩。
陆压洗脸的当口,慕九便跟收拾起桌案上杂物的世殷说道:“我觉得,梁姬会不会是身陷于哪重险境脱不了身,所以不得已才把阿伏送了出来?”
毕竟从阿伏出现的地点以及埋在凤凰花树下的衣物钗饰可以说明,阿伏在遇见玉兔之前是跟梁姬在一起的。如果阿伏跟她在一起很安全,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再者,如果她有足够的自由,为什么不直接把阿伏送到有姜国?
“我还觉得,替阿伏抹去记忆的人应该就是梁姬本人,我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但会用到花费心血来施下来这种对阿伏并无真正害处的法术,除了想要护着他的生母还会有谁?”
世殷两手停下来,默片刻他转过身来:“其实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我也预感她是遇到了危险。但是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在脱身不了的情况下把阿伏和包袱送出来的呢?她把阿伏送出来是为了保护他,把金钗送出来应该是为了联络我。
“我猜想她或许是带着阿伏刚好走到舟山然后走不动了,就此将东西埋在树下。但是如果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把衣物上关于她的气息,还有阿伏的记忆抹去?”
慕九正是觉得疑点重重,所以才会一大早来找陆压。
她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后道:“总之她现在必然有难处这应该是对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为难她。你们有姜跟有熊和南襄都有仇,会不会是他们两国行的恶呢?”
说话间,陆压已经把脸洗完了,正凑在铜镜跟前看自己的下巴。
世殷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梁姬失踪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怀疑过轩辕晦,因为妩真死前的他还是比较反常的,而且后来似乎也并没有改善,总之南襄王宫中乌烟瘴气。但是我们王宫周围早就设了极强的结界,你知道我们祖宗还在三圣尊身边,这层御敌的仙法还是不会太差的。
“而且我们国门上下也把守得相当之严,他们若想混进来,会很艰难。”
他说的也有道理。
梁姬毕竟生活在王宫中,那头黄斑虎不可能在白虎族境内把人掳走。
“那会不会是她走出了国门被掳走的呢?”
“也不是。”世殷连连摇头,“这层我都反复确认过,我敢肯定她是自行失踪的。”
这就让人无语了。
好端端的都快当新娘了,怎么偏生想不开要失踪呢?
她总不可能是得了孕期忧郁症,突然之间怀疑世界怀疑人生,然后借此遁隐,结果又落入歹人之手,再把生下的孩子弄出来认亲吧?
“你说呢?”
她感觉脑子有些打结,只好问起一直没说话的陆压。
陆压直到把镜子里的自己看够了,才说道:“黄斑虎在五千年前一定有过番什么遭遇,所以才性情大变。我估计这番遭遇是也是他后来会向有姜求娶妩真的原因,我可以这么设想,五千年前有人盯住了白虎族,意图利用黄斑虎来挑起与白虎族的战争。”
他这个说法倒是令慕九有些意外。
世殷凝眉了片刻,说道:“可是我们有姜本来就已经与有熊有了矛盾,为什么他们还要多此一举去利用南襄?而且,会是谁视我们白虎族为仇敌?”
关键是,他没有看出来这跟梁姬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有些仇恨是没有理由的,也不是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为仇恨。”陆压道,“就比如清平与离航的矛盾,玉岭云家与冰湖敖家的矛盾。有熊如今早已威名不再,真正崛起的是南襄。我要是没猜错,在妩真死前,不管有熊与有姜打的多么厉害,南襄都没有帮过有熊。”
世殷身子顿了顿,立刻道:“没错!一次也没有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相信了轩辕晦!”
“这就是了。”陆压道,“黄斑虎也有他们自己的打算。有熊连白虎族的公主都瞧不起,又怎么会瞧得起曾经身为他们奴才的黄斑虎?黄斑虎从你们两家的矛盾里看出自己的身价,所以才没有相帮。而是以守护的名义镇守在北方。
“而黄斑虎经过多年休养生息,从实力上来说比起自视甚高的有熊应该强出不只一星半点。如果有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白虎族,或者说从白虎族得到什么好处,那么让南襄与有姜成仇,他便不用担半点干系。”
世殷屏息起来。
面前的陆压洒脱自在,仙风道骨,全然不似前两日的眉头紧锁,说出来的话也句句点在关键上,像是已然窥破了机密。
“这么说,圣尊已经认定有这么个人了?”
陆压点点头,望向悬着口气在喉咙口的慕九:“抛开五千年前这个相同的时间点不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有姜这件事与青丘案以及敖家的案子有共通之处?”
“有!”慕九脱口道:“青丘那案子,也是以法器失踪为起因挑起青丘与阐教的仇恨,虽然最后证明事情是武德做下的,可是绯衣的失踪却在五千年前,还有那批法器不知下落,这至少说明这件案子背后还有人。
“敖家和云家也是因为争夺一个冰魄阳锁而起,你们在东昆仑发现的蛛网也能证明他们两家的仇恨走向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如今你说南襄与有姜也是受人挑唆,而且轩辕晦还性情大变有过奇遇,这说明黄斑虎背后应该也还站着个人!”
陆压挑挑眉,再接着道:“倘若这三个人都是同一个人呢?”
慕九张嘴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用他说,她也已经有这种预感,他们所办的案子或者说所经的事背后都有丝丝缕缕相似之处,也就是说,很可能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人或者某种力量正在操纵着这些。(未完待续。)
第257章 最坏局面
但是她却完全不明白这个人想干什么。
“当然首先这不一定就是真的。”陆压揣手踱了几步,走到屏风下坐下,接着说道:“我们先假设真有这么一个人好了,假如这三件事背后都是他在操纵,那我们就得想想,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图谋什么?”
慕九点点头,和世殷都不觉走到桌旁坐下来。
“我们再看看,这三桩恩怨里,第一桩,清平误会离航夺走绯衣,为了报复,却无力与他一较高低,所以撒了个大网把阐教拖下了水,最后引起青丘与阐教的人命官司,险些酿成仙界大祸。如今我们知道始作俑者是武德,可假如这背后也有人在控制着事情走向呢?
“青丘与阐教哪方都不好惹,如果火并,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第二桩,事情我们已经弄清楚了,确定云家敖家背后有人操纵,而他们两家为着冰魄阳锁,险些云家就向敖家掀起毁灭报复。这两家本身的影响力虽然不如青丘与阐教,可是敖家掌着四海,而云家举族向冰湖出手,四海岂会旁观?
“这也会成为一场浩劫。
“再有有姜与南襄打起来。白虎身为战神之后他不用说,总体实力也会强上他们许多。这从有姜这么多年在有熊与南襄两边威慑下也不曾有什么败绩就可以看出来。那么要达到摧毁或者损耗白虎族力量的目的,就只能加强黄斑虎这边的战斗力。
“我猜想,黄斑虎不止是变得奇淫,他的法力应该也大有上升。”
世殷早就被他这番话说的心惊肉跳?
谁会在听到有人意图灭掉自己的国家时还能保持冷静?
何况当他还是这一国的储君!
“圣尊没有猜错,我与轩辕晦缠斗数年,我虽然未怎么输,但也未曾赢他几场!他确实是修为深厚,灵力惊人!”
陆压捋捋袖口,望着慕九,又说道:“倘若白虎族变得岌岌可危,那后果会怎么样?
“你们的祖宗搞不好会出山,或是扫平南襄,或是连有熊一并端了,到那个时候,同时也会使得六界动荡,不得安生。而天地之间太平了这么久,势必有些邪力伺机而出,不管怎么说,一场混战总还是免不了的。”
慕九和世殷都有些坐不住了。
“你怎么越说越严重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魔界又要翻天覆地?”慕九拒绝这种可能,“可是魔界都很久没有动静了,魔君当初跟玉帝签了协议,这无端端地他又出什么夭蛾子。”
她可不想天地混战,目前这日子太太平平过着多好啊,神仙们虽然并不见得都是好的,但妖精们也不见得都是坏的。非要弄场混战出来,有啥意思?
世殷没有说话,他目光一直跟着陆压在转。
他像个在偶像面前完全不会拒绝洗脑的少年,已经在思考陆压的话。
“其实也不一定有那么糟糕。”陆压又道:“这是其中之一个可能,也是最坏的一个可能,另一个可能是,或者他也有什么尚未了结的恩怨情仇,因为毕竟他想要统治六界差的条件还太多,而且,目前也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说到这个慕九就纳闷起来:“会有什么仇恨使得他不惜布这么大个局,拉扯上这么多的人呢?”
“我要是清楚,不是早就可以去抓人了?”陆压漫声道,“何况证明这三个案子属于有人操控也还是证据不足,起码这人要有相当强的实力,而至少目前我没察觉有这么个人存在。只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咱们先有个准备总是没错。”
慕九这才松了口气。
陆压是个思虎周全的人,他向来惯于把最坏的局面先摊开来。
这样虽然有点可恶,但却也是最负责任的做法。
不管怎么说她是奔着成仙的目的而去的,该她办的事情她尽力办好便是,她办不了的事情上头自然有人办,倒不劳她操这么大个心。
她抬头看看屋角的漏刻,拍脑门道:“时候不早,我还得去衙门,先去吃饭。”
陆压目送她出了门后回过头来,坐下又望着世殷:“你替我去做一件事情吧。”
正出着神的世殷立时凝神起来。
陆压托腮望着对面正和小星打招呼出门去的慕九,说道:“前阵子青丘狐君上灵犀宫替我去办事的时候,曾被一团青影跟随。那团青影最后被我查出是昔年装过蚩尤颅骨的铜鼎散发出来的他的余念。后来我们在东昆仑发现过一个灵力极大的湖泊,而那湖我师兄说则是蚩尤的洗剑湖。”
世殷愣了下:“圣尊该不会是说,蚩尤他又复活了吧?”
“这倒应该不可能。”
陆压道:“只不过蚩尤死了几万年,意念早已经消散,如今却又有聚拢的趋势,而刚好阿九灵力冲破封印的地点又在蚩尤洗剑湖所在的东昆仑,有些事我不免多想一想。
“蚩尤被誉为上古战神之祖,你知道召唤起他的意念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别的不说,光是那洗剑池里的灵力一旦激发出来就能毁去半个东昆仑,更遑论他不屈不服的意念。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值得注意注意。
“所以我有些担心阿九,我怕她有危险。”
“郭姑娘?”世殷微愣了下。不过身为未婚夫,他会担心一下未来妻子的安危还是正常的。
陆压点头,又道:“阿九体内封存着一股巨大灵力,大到难以超乎想象,我因为怕引动它之后形成反噬伤害她,所以一直也没敢深入探究,而别的地方又查不到她什么,也没敢继续。但是这件事又不得不弄清楚。”
世殷沉吟,说道:“不知圣尊已有些什么线索?”
“其实连具体线索都还谈不上。”
陆压靠在椅背里,手指一下下轻敲在杯壁上:“她修行千年便已经进入化神,接下来一千年却毫无进展,而她并没有前世经历,这些都算上,也还是凑不成一个说得过去的猜测。除了知道她体质特殊,我别无所获。”(未完待续。)
第258章 关心则乱
世殷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圣尊许是关心则乱,有圣尊在,应当不至于有危险的。”他说道。
“难说。”陆压道,“她的灵力偏偏在东昆仑冲破封印,我想搞不好她跟东昆仑还有点什么渊源。不瞒你说,我确实有一点担心。我怕她万一什么时候她灵力又冲破出来怎么办?我是阻止还是不阻止?要怎么阻止?”
世殷沉吟道:“以往这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就算姑娘体质特殊,可或许灵力崩溃只是意外,往后终生都不再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神灵转世,他们体内的灵力都是封印的,成为凡人后他们的灵力绝不会冲破出来,我想以姑娘之仁善,自会有天道护佑,圣尊勿需忧虑。”
“有时候我也是这么想。”
陆压环着胸,忽然扬唇冲他笑了笑,这样的笑容真令世间一切光采都变得黯淡无光,使他即便是男子,也禁不住垂下头来。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傻,傻到在天庭里受气受委屈也从来没有掉过眼泪。”
陆压慵懒地靠在椅背里,定定望着窗外的紫薇花,“有时候令我都觉得她太心软了,宁愿她心狠一点,可是即使是她这么滥好人,即使所接的案子都圆满收场,她的善缘在逐步增加,也掩盖不了她过去的善缘少到可怜的事实。”
世殷一时没太明白他的话,“姑娘善缘不够?”
凭他这几日侧面所知道的一些关于慕九的事情,以及他亲眼所见,她应该骨子里就是陆压所说的滥好人型的,按说这样的人别的不多就善缘多,怎么可能还会善缘不够呢?
“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陆压眯眼望他,“然而这就是事实。你说,她的善缘去哪儿了?”
世殷怔住。
“然而我最近还发现一件事。”陆压似乎并不在意他回答,接着又说起来。
“什么事?”世殷也不由好奇起来。
陆压道:“与她同进天兵营的有个已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