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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炎修羽送信来,告诉她后日再返白鹿书院。
她看过信,去了书房,正要提笔给这两人回信,如意急匆匆跑进来,道:“大小姐,二小姐带人去了珠玉院,楚姨娘一见她就喊肚子疼,听人说见了红,不知孩子保不保得住。”
严清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继续挽着提着雪白的袖口磨墨。
如意看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有点担心道:“大小姐,要是楚姨娘真的出了事儿,老爷迁怒旁人怎么办?”
严清歌淡淡道:“他想迁怒,也得我给他迁怒才行。”
说曹操,曹操就到,寻霜一路小跑打帘进门,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小姐,老爷派人叫你立刻去珠玉院呢。”
严清歌蹙眉,不悦道:“什么事儿都叫我!去把院门关上,就说我昨晚上见了蛇吃好大惊吓,现在起不来。把院门关好了,别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烦我。”
寻霜得令,跑去硬是将门口候着的舞文赶走,把门一关,任旁人怎么喊都不开了。
珠玉院里,海姨娘红着眼眶,紧紧抱着严淑玉。严松年脸上阴云密布,眉头皱的似乎能挤出来黑水。
几个丫鬟在楚姨娘住的卧室门口进进出出,脸上表情都不是很好。严松年心中烦闷,随便截住一个问道:“楚姨娘怎么了?”
那丫鬟轻声道:“楚姨娘腹中还是疼得厉害,下面还在淋漓见血。”
严松年一跺脚,对身边人发狠呵斥:“郎中呢,郎中怎么还没来。”
几个下人承受着他的怒火,在心里腹诽,楚姨娘出事到现在才小半个时辰,严松年就催了十几遍郎中了,就算郎中长了翅膀会飞,这点时间也飞不到。
正在这时,舞文回来了,苦着脸通报:“大小姐来不了,她昨晚上见到蛇,吃了惊吓,下不来床。”
严松年正心烦,回身瞪着罪魁祸首严淑玉,指着严淑玉鼻子骂道:“你们姐妹两个,一个迫害长辈,一个狭隘凉薄,没一个有严家门风,我要你们有何用?”
海姨娘掉泪道:“老爷,淑玉只是来给楚姨娘送点吃食,别的什么都没做。年前郎中来诊过,说楚妹妹这胎坐不稳,她见了红,和淑玉有什么干系。”
严淑玉在她怀里呜哇一声哭出来:“爹,这分明是楚姨娘陷害我。她这是为了让我们父女离心,故意做出来的苦肉计。女儿盼着有个弟弟好久了,女儿就算是恨楚先生,也是从今天开始恨得,她不想让女儿和爹爹亲近,可是直说,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弟弟!”
这一番说辞着实说到了严松年心窝深处,他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这几个月楚姨娘的确比之前精明了不少,没刚被他纳了时那么笨拙单纯了。他不由自主的同意了严淑玉的说法,对楚姨娘的担忧生生去了一半儿,他叹口气,道:“等郎中来了再说吧。”
海姨娘微微松口气,却没有注意到,她怀里的严淑玉,正用一种冰冷又隐蔽的目光,打量着她脸上的反应和神色。
第八十二章 抢人
严家因为楚姨娘的事儿,闹了个鸡飞狗跳。
郎中在一个时辰后才到,看过了楚姨娘的状况,当即给楚姨娘下了银针,又叫人立刻熬汤药,针灸和汤药双管齐下,还拿布裹着热药渣给她敷肚子,忙活了不少时候,楚姨娘才止住血。
那郎中走前吩咐,让楚姨娘好好保养,这次好歹是将孩子保住了,下次不见得有那么幸运。至于为什么楚姨娘这次会差点小产,那郎中也说他不清楚,至于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送走郎中,严松年跨步走入楚姨娘的卧室。
楚姨娘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好像纸一样,一双手搭在被面上,毫无血色,指尖瞧着竟像是快要透明了一样。
她给严松年递来一个呆呆的眼神,就这么一眼,让严松年之前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荡然无存,只剩下心中升起来的无限爱怜。
楚姨娘很聪明的没提她到底为何会动胎气,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暂时揭过去了。
海姨娘大松口气,想着自己又蒙混过一关,带着严淑玉回到明心斋。
一进门,海姨娘就打发丫鬟婆子全都出去,只留下严淑玉和她在屋里。
关上房门,海姨娘面色严厉,紧盯着严淑玉,抖开她的衣服,只见严淑玉的大衣服下面,绑了好几个不小的药包,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海姨娘打开一看,见里面不但有炮制过的红花、麝香,还有几样配好的堕胎药粉,可以随着人的行动,不停往外散布。
楚姨娘本来身体就虚,被严淑玉身上这么重的堕胎药粉一撞,怪不得要动胎气。
她生气道:“你怎么这么笨,我离得老远就闻出来,你一身红花麝香味儿,亏得你爹不懂医理,不然今天你怎么躲得过去。”
严淑玉对着楚姨娘露出个无所谓的笑容:“昨日楚姨娘敢把爹从娘你这里支走,我今天就让她也不好过。”
“你眼睛都长到哪里去了,昨天明明是严清歌那个小贱人说咱们屋里有蛇,你爹才找借口走的!”海姨娘生气道。
“严清歌早就失了父亲的宠,又傍上炎王府和乐家,我们现在动她,得不偿失。上回二舅舅不是给了娘你生子药么?我可不想让楚姨娘赶在娘你前面生下弟弟。”
海姨娘叹口气,摸了摸严淑玉头顶,道:“现在还不是服药的好时候,五月份我还要操劳你的诗会,忙过这一阵子再说。”
严淑玉倔强道:“等到五月份诗会结束,谁知又有什么事儿,娘你就快点服药吧。”
海姨娘道:“你别管那么多。”
严淑玉见海姨娘说话口气怪怪的,一听就知里面有隐情,忍不住在心中一阵冷笑,但面上却乖乖的,低下头不再吭声。
海姨娘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说的太重了,她柔声对严淑玉道:“娘有你一个就够了。娘指着你当太子妃呢,光是这事儿,就够娘操劳的,娘不怀弟弟,淑玉永远是娘的心尖子。”
海姨娘母女因为楚姨娘的事情耽到现在还没吃饭,严淑玉道:“娘,你饿不饿?我让厨房送饭菜来吧。”
海姨娘点点头:“好!”
严淑玉出去门儿,从自己私房里取出来三两银子,递给丫鬟,冷冰冰吩咐道:“中午我想吃些好的,叫厨房做一道醉虾,一道蟹黄豆腐煲,一道凉拌皮蛋,再让她们炖个鲜菇汤上来。让他们快点做,我很饿。”
丫鬟称是,带着银子去了大厨房。
两刻钟后,饭菜就被送上来。严淑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海姨娘下筷的方向。海姨娘根本没有对醉虾、蟹黄豆腐煲和凉拌皮蛋上一筷子,只用鲜菇汤泡了一碗米饭吃下去。
严淑玉心中有了定计,蟹黄、醉虾、皮蛋,在医理上,对孕妇和备孕之人是避讳物,海姨娘通晓医理,知道这些忌讳,现在已经开始学医理的严淑玉也知道。海姨娘这么忌口,分明是在备孕。饭前海姨娘还口口声声说将她放在心尖子上,哪怕没弟弟也无所谓,其实都是假的!
吃过饭后,严淑玉坐在角落里,咬着嘴唇看着海姨娘背影,她是一定要当太子妃的,既然海姨娘并没有真心帮她,还指望着生儿子固宠,那么,她也不用考虑海姨娘的感受了!
怪,就怪你是个只想生儿子的没用姨娘吧!
严淑玉如此想着,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痛快,身上像是脱了层背负多年的沉重甲壳般,轻盈的像是要飞起来。
海姨娘一转身,就看到严淑玉容光焕发的笑脸,她也跟着笑起来,对严淑玉道:“我的儿,你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严淑玉甜甜一笑:“想到娘了,才这么开心!娘,我先回去午睡一会儿,娘也要保重身体啊。”
母女两个就此作别。
青星苑里,严清歌懒洋洋坐在榻上,晒着春日下午暖融融的太阳。
如意在旁边拿着美人锤给她敲腿,一边给她讲楚姨娘今日的有惊无险。
严清歌淡淡笑道:“你倒是记挂着她们两个,家里两个姨娘斗法,咱们不在家的时候,只怕没少发生。”
如意怔了怔,道:“可是,这到底牵扯到小少爷或是小小姐的命呀。她们这么做,不怕遭了天谴么。”
严清歌笑着叹气摇头:“这世上的坏人想害人的时候,是绝不会管对方是未出生的孩子,还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的。她们眼里头,只有自己那点蝇头小利。”
两人正说着,寻霜一脸喜色的走过来,通报道:“大小姐,外面门房来报,说是大小姐的朋友来拜访您,我听报信的人说,来的是忠王府的小姐。”
严清歌晌午时候才给水英回过信,没想到她竟然又亲自赶过来。
严清歌起身吩咐如意:“去泡上最好的茶,再叫厨房赶紧做几样好点心出来,给水英备着。”
如意知道水英最喜欢美食,笑着去办了。
结果这边好茶好点心都备好了,却愣是不见水英人来。严清歌唤过寻霜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忠王府小小姐来了么,这都过了通报快有两刻钟,怎还没见人来。”
严府不大,从大门后慢慢的走过来,一刻钟也尽够了。
正这时,舞文从大门口走进来,略有些愁眉苦脸的对严清歌道:“大小姐,老爷请你去寒友居,忠王府小姐在寒友居呢,二小姐、海姨娘暂陪着她,老爷叫大小姐快些,不要怠慢了贵客。”
严松年这行为太过荒唐,哪有当父亲的拦下女儿的客人,叫家里姨娘陪着的道理。他为了结识达官贵人,已然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严清歌气的差点指着舞文鼻子骂,但她知道舞文是无辜的,这一切舞文哪里做的了主,他不过是个传话的而已。
严清歌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大声道:“如意,多带几个人,跟我去寒友居,把水英接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寒友居行去,快到珠玉院门口时,严清歌一眼看见水英站在珠玉院门前,几个丫鬟跪在地上排成一行,挡着她的去路,正不停的磕头和哀求着什么。
水英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看着又是尴尬又是气恼,憋得眉骨微微泛红。
严清歌看家里人丢脸丢到这份上,几个大步迈过去,生生趟开那几个丫鬟,将水英拉到身边,虎视眈眈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们,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打头的丫鬟是墨环,自从楚姨娘怀孕后,她一直代替楚姨娘吃海姨娘送来的各种补品,几个月时间,吹气一样胖起来,脸上肥肉横生,挤的看不出鼻子眼睛。人太过肥胖的时候,看起来都差不多,她眼下瞧着,倒颇有点严清歌重生前的样子。
墨环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上前抢着要抱严清歌大腿。她这样胖,被她扑到,肯定要摔倒在地。严清歌伶俐的避开她,拉着水英皱眉道:“跟我走,别管她。”
墨环被几个力大的婆子硬生生推开,嘴里不忘对着严清歌和水英嚎哭:“水姑娘,大小姐,你们救救我们姨娘吧。我们姨娘现在出事,可是一尸两命呀!”
路上,水英一直紧紧的拉着严清歌的手,她的手心凉凉的,汗津津的,显然被严府这些姨娘和丫鬟们吓怕了。
到了青星苑,她喝了好几口热茶和点心,才稍微缓过来劲儿,对严清歌道:“你们家都是怎么回事儿?我跟门房说来找你,倒被领到你爹住的地方,来了个姨娘和庶女陪我,张嘴就请我参加什么诗会。我听你说过,你住在青星苑,我看着不对劲儿,不愿意在那儿呆着,叫人领我来青星苑,才走到半路,又被那一堆丫鬟拦住了,说要我帮她们主子主持公道。”
严清歌苦恼的摁着太阳穴:“今日叫你看笑话了,那些都是我们家的姨娘,我家没有主母,父亲又是个糊涂的,这些玩意儿快要斗得快戳破天了。所以我平素都不请人来家里玩儿,只怕吓到人。”
“是我不好,没跟你提前知会一声就来了。”水英抱歉的看着严清歌:“不过,我来找你,却是有个不得不见面说的事儿呢。”
第八十三章 卖身
水英拉着严清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一副苦恼的表情,道:“这事儿跟那两个说书有关,许嬷嬷跟我说,要把他俩买下来。可是我问过了,他们现在是自由身,又不缺吃喝,自然是不愿意卖身的。”
严清歌拉着她手问道:“许嬷嬷为何要买他们?”
“许嬷嬷跟我说,这爷孙机灵又贪心,必须拿捏住。许嬷嬷给他们许下来重金,他们若能让我母亲多吃饭,就赏金赏银,我母亲吃的最多的那顿,就是讲桂花糕那次,那明明是你出的主意,许嬷嬷将赏的金子给了他们后,他俩半点不推辞就收下了。贪财倒不算什么,可是那个伺候他们的丫鬟也说,他们两个不说书的时候动不动打听府里状况,问问平常的就罢了,还净挖他们不该知道的阴私,不晓得要打听来做什么。”
严清歌没想到这爷孙俩竟然做的这么过分,她立刻道:“是该让他们签下来卖身契,而且要签了死契。别怕他们不答应,忠王府叫他们卖身,是抬高他们。”
水英这才吃了定心丸一般,点头道:“那我回去就和许嬷嬷说去。我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怕你知道了不高兴,毕竟人是你帮我找来的。”
严清歌一听这个,才恍然道:“哎呀,我竟是忘了,是炎小王爷带我听这爷孙两个说书的,我去年春天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似乎就在听他们说书,还颇喜欢呢。这事儿我们得和炎小王爷说一说。”
水英吃惊的张大红润的小口,脸上浮现出沮丧的表情:“是炎王府的那个炎修羽么?这件事恐怕不好办了。”
“怎么不好办了?”严清歌不解道:“他脾气很好的,还常常帮我。”
“那是因为你舅舅是他师父,他对外人很不怎么样,别人要是不小心冲撞他,或是抢了他想要的东西,他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他现在不是在白鹿书院的外院读书么?寻常学子都是四人住一间屋子,偏他一个人占了整个院子,把旁人都赶出去,连夫子都管不了。他才去外院几个月,打架倒是比读书多,偏生他哥哥又管着大理寺,别人都怕着他呢。”
严清歌没想到炎修羽在外竟然是这么一副魔头样子,和在她面前的乖巧截然不同。她无奈道:“你别怕,我亲自和他说,你只管叫这爷孙两个签身契就是。”
水英可怜巴巴的看着严清歌,道:“他真的不会怪罪我么?”
“我给你打包票,当然不会的!”严清歌笑着安慰水英。
水英这才呼出口气,叹道:“这就好,你可别笑话我患得患失!才知道我爹和哥哥出事的时候,我觉得天塌了,世上最坏的事儿不过如此。但后来旁人都说母亲也要不行了,我才知道,世界上除了爹爹和哥哥失踪,还有更坏的事情,那就是母亲也不在了。这世上啊,永远没有最坏的事儿,只有更坏的事儿。”
年前水英还是憨厚可掬,没半点心眼儿的一个胖乎乎少女,只是过了一个年,她一下子成熟了。
严清歌安慰道:“就算有再大的坏事儿,也总会有法子解决的。哪怕是天塌了,只要能找根棍子支起来,日子还得过。你看看我家里,这群姨娘要才没才,要色没色,净会弄些鸡零狗碎的勾当,我还不是夹在里面好好活着么。”
两个少女相视一笑,顿时和对方更加亲近了。
水英解决了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