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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清歌和凌霄对视一眼,看出来凌霄是在后悔来读书了。
她们二人的到来,没有给这节课带来任何波澜。她继续照着之前的进度讲着前朝碑林中的小楷《灵飞经》。
凌霄跟不上进度,每次临帖时夫子路过,就吓得一个寒噤,生怕被提出来打板子。
两人常通信,严清歌看过她字,柔弱无力,字形松散。她知道凌霄的担忧,忍不住握了握她手,发现她手心里全是汗水。
怕什么来什么,那夫子真的站在了两人的小桌前。
她仔细的看了看凌霄和严清歌的字,对凌霄的字没有多点评,却皱着眉头对严清歌道:“孺子不可教也!底子先没有打好,就要学写旁人的花样。无形无意,一塌糊涂。”
严清歌惊出一身冷汗,旁人都以为她的字写的不错,可是她自己却清楚自己本事的很。
重生前,她不到十二岁时就胖的站立困难,于是只坐着练字,前面还顶了好大个肚子,如何才能写好。为了让字没那么丑,可以出去见人,她对着几本出名的字帖对猫画虎,像学画临摹一样学写字。加上后来经历种种事,让她的字里行间自有一种沉默的锋锐,倒是能糊过一些人。今天竟是被这个夫子看穿了。
她低下头,轻轻道:“夫子教我。”
那夫子认真的看了看严清歌,道:“你等会儿到我住处来,我有东西给你。”
这节课沉默的过完,夫子布置了一百张大字,内容就是今天学的《灵飞经》中的一段,叫众人回去写,下次上课时交来。
严清歌叫如意把书箱背回去,自己跟在夫子后面,乖乖的到了她住处。
这夫子住的地方和学生住的地方差不多,里面布置甚至要简陋些。她简略的洗洗手,打开一个箱笼,在里面找了找,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宣纸本子,给了严清歌,脸色比在上课时好多了:“你那笔字,想要纠正,每天勤学苦练,也少说要三年。这是你母亲曾经的习作,你回去好好看看吧。”
严清歌如遭雷击,拿着那本子道:“先生怎会有我母亲的字?”
“你母亲曾是白鹿书院的学生,是我得意弟子,她的习作我留了一些。今日见你,和你母亲少年时几乎一模一样,倒叫我想起来当年。好了,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先生开始赶人。
严清歌恭敬告退,心里却是掀开了锅。
她重生前和重生后,几乎很少想到乐氏的事。
因为乐氏去世的早,父亲也从来对她不提起,家里乐氏能留下的唯一痕迹,除了她之外,恐怕只有那一库房嫁妆了。
乐毅不知为什么,也没说起过乐氏的事情。严清歌习以为常,却从没想过,这件事本来就不正常。
这个别人从来不去提的母亲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严清歌翻开手中的宣纸本子,本子上写的,都是规整无比的楷书,可是字里行间却有一股灵秀超然的感觉跃然纸上。字如其人,严清歌好像立刻就看到了母亲的音容笑貌。
她一定是个充满灵气的女子,笑起来很好看,人人都喜欢她,她也喜欢人人。她被外祖父和舅舅保护着,不会像她那样经历那么多苦难,所以,她是无忧无虑的,是天真烂漫的,但也很懂事,知道世间人情百态……
严清歌不能再让自己想下去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宣纸本子塞入袖筒,仰着脸若无其事的回到房中。
第六十二章 糕点
才回到家里,水英的丫鬟就来叫她去水英那里玩,凌霄已经先去了。
严清歌用热水仔细的洗了洗脸,直到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才去了水英那边。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严清歌和凌霄与水英的关系亲近不少。水英是个慢吞吞的性格,最喜欢的就是吃点心和闲着。她除了平时书院规定了必读的课目之外,没有选报任何一门其余的课程,只要有假,就是家里吃吃点点,睡睡觉。
像她这样的贵女,在白鹿书院虽然不多,可是起码也有七八人。其他人就算报了额外的课程,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如凌霄这般真心实意过来学一样东西的,几乎没有。
晚上水英请她们两个吃饭,饭菜端上来,一桌子香浓,有红烧鲍脯,凤翼穿云,蟹黄扒芥蓝,瓦罐吊的浓闷鸭掌,茄子煮鱼,姜牙口菇丁炒虎爪笋。据水英说,今日做菜的厨娘是从南边请来的,口味和北边做的不一样,菜必要做的嫩软烂,入口即化,形状颜色也不会坏才好。
严清歌尝了尝,果然味道极佳。水英不知是吃多了点心还是怎样,每种只略略吃了两口,就停筷了,只将最后厨娘上的那道鸡酒汤多喝了一小碗。
她笑着劝严清歌和凌霄,道:“这鸡酒汤里加了牛脊髓和蜜灸甘草,最是补气益中。我娘说我胎里带来的虚症,叫我多吃些这个。两位姐妹也多用点,对身子有好处。”
严清歌喝了一碗,果然觉得味道极佳,醇香留齿。
凌霄笑道:“味道很好。我家里不做南方菜,以前总以为南方菜一味甜腻,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吃。”
水英笑道:“姐姐喜欢,以后大家一起吃饭就是了。小妹没什么志向,最喜欢吃吃喝喝,咱们院子专砌了个厨房,厨娘都是我爹妈专门找来的,给一个人做饭是做,两个三个也是做。”
凌霄不跟她客气,笑道:“那好呀,以后咱们就搭伙吃饭吧。我叫家里送来些食谱,都是外面找不到的好东西,借花献佛,叫水英妹妹尝尝鲜。”
正说着,门帘一掀,水英的贴身丫鬟红莺走进来,道:“小姐,元真真姑娘叫人来借点儿东西,点名要了那套二十四时花卉的点心模子。”
水英的脸蛋垮下来,不高兴道:“不借。”
等红莺走了,水英才生气道:“元家姐妹斗法,偏要拿我当筏子。”然后,她看了看严清歌和凌霄,认真道:“你们若是遇到了元家的那三姐妹,一定要不要理她们,仔细她们蹬鼻子上脸。”
“元家姐妹?难道是昭亲王家的孩子?”严清歌好奇问道。
“还能是哪个。昭亲王家十几个女儿,送了三个来读书,整天闹的乌烟瘴气,大家都不爱理她们的。”水英道。
严清歌略一思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昭亲王是当今皇上唯一还留存在世的一个兄弟,虽然没有实权,可是却颇得爱重,经常得以进宫伴驾。
重生前,昭亲王的一个女儿嫁给了堂兄弟太子为侧妃,太子登基后,她被封为皇贵妃。可惜皇帝早死,她没人罩,被太后严淑玉整的极惨。很可能在这个时候,元家姐妹已经知道她们有一个会嫁给太子,为了这个唯一的名额,所以才会斗来斗去。
第二天早上,严清歌就见到了元真真。
凌霄早上有暗器课,她好不容易将凌霄叫起来,送她离开,然后自个儿在院子里拿着书晒着初阳看会儿,就见门口一个明媚少女带了三四个丫鬟浩浩荡荡走过来。
这名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年纪,因为山中比外面要冷些,她穿着团锦琢花棉衫,系了条刻丝金银如意纹皮裙,身后是绛红色镶鼠灰色风毛斗篷,领扣是八宝萤石蜘蛛扣,头上一套金灿灿的首饰。这少女眉目俊俏,见了严清歌,脑袋一歪,笑道:“这位没见过的妹妹,是哪家的?”
“我叫严清歌。还未请教姐姐名讳。”严清歌道。
那少女眉心一皱,脸色严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严清歌,用鼻孔哼了一声:“你就是那个严清歌,也不过如此。”
严清歌也是奇怪,上次她在琴艺课当众表演了《广陵散》,竟还有人跟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那少女一拂斗篷角,也不和她招呼,转身就进了水英屋子,脆生生道:“水英妹妹,别睡了。昨儿我叫人朝你讨要做点心的模子,你怎不给姐姐。”
水英还在睡觉,听见呼唤,不情不愿的迷迷糊糊对外面喊道:“真真姐还是请回吧。那模子我不会借你的。借了你,念念姐说不得立刻要来讨另外的,芊芊姐恐怕也尾随其后。我只不过就那么几套模子,像上回那般,给你们磕了打了,我自个儿用什么去。”
元真真被她毫不客气的拒绝,冷哼一声走出去,看都不看庭院里的严清歌一眼。
过了会儿,水英走出来,很不开心道:“严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个元真真就是这么不识抬举。仗着父亲是昭亲王,什么事儿也做的,说到底只是个庶女,却比家里的嫡出的元芊芊还要出格呢。”
近中午时候,满身大汗的凌霄回来,吃饭的时候,神秘兮兮道:“我听课上有人说了,这几天太子会过去外院那边,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水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元真真朝我借糕饼模子,原来是想亲手做糕饼给太子送去。”
严清歌默默的看了看眼前摆着的杏仁白肺,终于知道为何元真真对自己敌意怎么那么大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和太子有婚约的是她。看来往后在白鹿书院的日子,她还得小心元家的三姐妹。
没几天时间,太子果然来了,虽然他没到内院,可是消息依旧传了过来。
因那天是女红课,教导的刘夫子素来管的不严格,女孩儿们就抱着绣绷聚在一起,双目亮晶晶的小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几乎每句话都和太子有关联。
元家三姐妹没来上课,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其他女孩儿说的那样跑去外院找太子了。
总之,对这个病歪歪的太子,严清歌半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会去多讨论半分,而是乖乖的在角落里绣着荷包。
她这荷包是给自己用的,上面绣了一根青翠的葫芦藤,上面挂了个巨大的黄皮葫芦,地上还有一只大酒瓮,酒瓮旁飞着几只脸上绣着大红晕的小麻雀,看那飞的样子,俨然是偷酒喝醉了。
水英、严清歌和凌霄聚在角落里安静绣花,没人说太子,看严清歌这荷包面快绣完了,水英爱的不得了,偏凌霄先开口道:“这荷包送了我!”严清歌笑笑,拧了她腮帮子一下:“我身上带的荷包若不是你拿走了,我如何要再做一个。你要那么多荷包,都装些什么?”
这下水英不好意思讨要了,偏凌霄道:“那你再做个一模一样的给我。我喜欢上面的小麻雀儿。”
严清歌无奈的应下来,对她点了点头,许诺过几天得空做给她。
水英羡慕她们两个感情好,想着等些时间她和严清歌熟起来,就也讨要个好看的荷包。虽然她家里也有灵巧的绣娘,可是做出来的绣活花样子总不如严清歌的好玩儿得心意。
下午到家,留在院子里的归燕笑眯眯迎上来道:“小姐,严小姐,大公子和炎小王爷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太子赏赐的,特特给你们送来。”
说着,捧出来两个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一套书外,还有一根琢磨精细的青云头玉簪,并一串一百零八珠迦南木手串。除此外,炎修羽还专门给严清歌送了一盒子糕点吃食,都是从京里面专门买来再送来的。
严清歌笑着尝了口里面的茯苓糕,这茯苓糕被做成小巧的树叶形,入口一股清香,半点糖都没加,滋味却很好,也不知道是炎修羽从哪里搜罗来的好东西。
她将茯苓糕分给了凌霄和水英,凌霄嘟着嘴道:“烈哥也不知道给我送些糕点来。”
“你又不爱吃,送你有什么用?倒不如送你几鞭子。”严清歌笑她。
水英正专心的吃着茯苓糕,不插话,在旁边抿嘴笑。
正说着,红莺急匆匆过来,道:“小姐,元芊芊姑娘来了,非说你前日借了元真真姑娘糕点模子,要找你来问个明白呢。”
水英很不高兴,道:“我哪里借了,叫她不要血口喷人。”
正说着,一个个头娇小的少女走进来,傲声傲气道:“谁血口喷人了?水英,你把话说明白。”
水英有些气恼,放下手中拿着的半块茯苓糕,道:“你哪儿来的证据我借她模子了。”
元芊芊眼尖,一手指着桌上的茯苓糕尖声道:“你还说没借?这茯苓糕我今儿在太子弟弟身边看到了,他吃的正是这一种!谁不知道整个内院只有你这里糕点模子齐全,若不是你借了模子给元真真,她从哪儿弄的这种新花样糕点。”
严清歌看元芊芊手指都快戳到水英眼睛里了,上前一挡,道:“元家姐姐不要乱说话。这糕点是炎小王爷刚给我们送来的,想来太子也是吃的他送的那份。”
元芊芊认真看了严清歌两眼,怒道:“你就是那个严清歌?好哇,谁不知道炎小王爷是你舅舅学生,这糕点哪里是炎小王爷送的,分明是你送的吧!你还要不要脸?太子弟弟根本不认识你,你就这么巴巴的往上贴!我告诉你,他才不会娶你这个破落户家的女儿呢!”
第六十三章 拉拢
严清歌的脸色慢慢暗下来,变成一种认真又深沉的表情,她回身看着元芊芊,目光里尽是斥责和冷冰。
虽说她并没有嫁给太子的打算,可是也不会任人污蔑自己的名声。
“元小姐,你自己不受太子待见,被家中两个姐妹比下去,何必在我这里撒火。”严清歌的不悦已经快要凝成实质。她甚少发脾气,但发起火来,却不是一般女孩儿能承受的,因为她们好像在严清歌身上一瞬间看见了书院那些严厉夫子的身影。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再难收回来。元芊芊也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对同学行此侮辱之言,是多么的掉身份,那些辱骂根本没对严清歌起到任何作用,而是弹回到她自己身上。
她一跺脚,撕破脸道:“你给我记着,你别想霸占太子妃的位子。”然后扭身就走。
严清歌看着元芊芊离开的背影,吐了一个字:“蠢!”
凌霄则是扑将过来,吃惊道:“清歌妹妹,刚才是怎么回事?什么要嫁太子的?”
这件事严清歌一直没跟凌霄说过,凌霄家大人也没和她讲过。严清歌拍了拍她手:“不过是一件陈年旧事,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不知何故给我和太子订了婚。不过,那婚书不一定能做准,我从未想过有能嫁给太子殿下的荣幸。可惜不相干的人却要来和我闹。”
凌霄惊的像个呆鹌鹑,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憋得她眉飞眼跳,一直到水英走了,她才拉住了严清歌手,惊慌失措道:“清歌,你千万不要嫁给太子,我见过他的,他总是生病,平时门都很少出,脸上颜色又青又白,吓人极了。”
严清歌当然知道太子是病秧子,她笑着对凌霄眨眨眼:“太子的女人,必须要很优秀,我这种万事不挂心的怎能行?”
凌霄长呼一口气,明白了严清歌意思,她真挚道:“清歌果然是我的好姐妹,也只有元家那些想不开的,才朝太子身边靠呢。”
想往太子身边靠的人多着呢,只是,她们并不是为了太子本人,而是为了他将来会继承的大周王朝。
但元家的情况又有不同。伴君如伴虎,昭亲王的身份地位尴尬地很,八成是要借嫁女儿给太子一事,对皇帝表忠心。从大局上来看,昭亲王是很聪明的,可惜,严清歌这个被无辜卷进来的当事人并不觉得舒服。
茯苓糕严清歌没了心思吃,只是想着那是炎修羽心意,才勉力进口。
第二天早上,有严清歌和凌霄一并去上的弓马课。
到了马场,凌霄乐颠颠的扑过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