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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笛儿随着阿虎走向小厨房,心中却越发好奇——
小姐亲自下厨调羹,老爷子不食烟火,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
小厨房内,三个人看着干净见底的米缸,彼此沉默。
本来以为这厨房内怎样也该有些米粮,却不料这米缸比陶笛儿自己钱包还干净。四处打量一下刚刚左右扫荡出的一棵大白菜、一篼子香菇和半把小香葱,嘴角抽搐。
“阿虎,虎婶就买了这么点东西?”
“是啊,娘说买了也是浪费,老爷自你走后也从不挑这些,所以便将就了。”
“那这厨房还有没有面?”看来米饭是做不了了,陶笛儿扶额问道。
“面?应该还有吧,上一次娘还烙糖饼来着。”
“糖饼?”一听甜食,唐若涵马上高兴起来,一双灰蒙蒙的大眼睛渴求的望着陶笛儿,小白爪子揪着对方的衣袖,有一下没一下摇着,却没有提出要求。
陶笛儿被他摇得心软,但想起甜食,还是眉头皱了下。她吩咐阿虎先将那面袋子拿过来,一看里面果然还有不少。
陶笛儿用青花大碗称了两碗,想了想,又称了小半碗。
倒水,和面。
陶笛儿发现那旁边的竹篓里似乎还有鸡蛋,敲了一个将蛋清和进去,稍稍加了点盐,让面筋道些。
然后是起灶,刷锅。陶笛儿动作熟练做着饭,竟然发现自己眼睛有些湿湿的,不知是雾气蒸腾的还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她只记得小的时候,奶奶家也是这样的灶台。小小的自己眼巴巴在旁边看着,然后奶奶将山后的栗子炒熟,热热甜甜的喂到自己嘴里。
那味道,带着清香,有点像唐若涵身上的味道。
“娘子,这个好甜啊……”陶笛儿正想着,却听见刚刚想到的某只说话,忙满手面粉的回头。
只见被她支去洗白菜的唐若涵脸上挂着水珠,笑意甜甜。嘴里塞着一叶白菜芯,另一只手拿着剩下的,向自己跑来。
“娘子,你吃……我洗干净了……”仲楞间,嘴里已经被塞了一叶菜心,有种甜甜嫩嫩的味道。
然而陶笛儿看着那已经被扔的满地都是的白菜叶子,嚼着那被嫩甜的菜芯,有些纠结。
“怎么都扔了?”对方指尖的青嫩叶子又向自己唇边凑过来,陶笛儿一躲。
“那些不甜……”唐若涵说的天经地义,眨了眨黯淡的眼睛,看的陶笛儿没脾气。
陶笛儿叹了口气,话说还是她自己笨,居然让这个家伙去洗菜,这不是开玩笑吗?
此刻锅里的水已经开始噗噗的响了,陶笛儿连忙将好奇去看的唐若涵拉到一边,心说烫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回身刷锅,边刷便想其实白菜面也没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做香菇面。想着也不敢再劳烦某人,她自己亲自动手洗了香菇,用水焯一下,然后慢慢切成丁。
然后倒入菜油,将那香菇丁回锅,放上各种的调料,最后用淀粉勾一下芡,起勺完成。
之后,将上面扣上一个略大的盘子保温,陶笛儿继续对付面团。刚刚饧了一下的面,柔软程度正好。
将面团成一大一小,其中大的面团擀平,叠起,切面,下水。
看着那慢慢蒸腾的水汽,陶笛儿竟觉得也有些饿了。心想很久没有吃荷包蛋了,便将剩下的四个鸡蛋也填了进去。
陶笛儿弄好了这些,回身擦了把汗,将那小面团揉好,想了想,还是从糖罐里取了些白糖,和上些面粉,包进面团,做了卖相不错的两个小糖饼。
此刻锅里的面也差不多了。陶笛儿用长筷子将面捞了出来,将事先弄好的香菇浇了上去。
把切得细细的小香葱一撒,那素面看上去竟也十分有食欲。香香的味道让陶笛儿很有成就感。
“去吧,这一碗给我爹送过去,这一碗是你的。”陶笛儿指了指其中一碗,示意阿虎端去给老爷子。虽然人家对自己不亲近,但身为儿女,总不能看老人饿着啊。
陶笛儿看着那男孩捧着两只碗出去,才将一旁早已垂涎的小绵羊拉过来。
往那白玉般的爪子里塞了一幅筷子,吩咐道:“吃吧。”
“恩……娘子……好好吃啊……咕噜咕噜……”正在往锅里倒油的陶笛儿听到身后满足的赞叹声,吸吸噜噜的吃面声,和着那噼里啪啦柴火爆燃的声音,笑容不自觉泛上嘴角。以前想去,就想家中有这么一个人,自己可以做饭给他吃。
想起当时的愿望,陶笛儿摇了摇头。她回头看去,就见那张好看的脸上吃的满是油腻,鼓鼓的含着面条。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是娘子做的都甜……咕噜咕噜……”痴痴看着对方吃的心满意足,直到锅里的油开始刺啦啦的响,陶笛儿才连忙回神将糖饼放进去。
“等等,还有糖饼呢,别着急。”
“哦……”
等两人扒拉完了面条,陶笛儿一个饱嗝看着唐若涵吃糖饼,心里第一次想,如果一直这样倒是也挺好。
唐门卷 第十六章 午夜之语
夜晚,陶笛儿酒足饭饱,打发了唐若涵之后,一个人躺在了整洁却空荡普通的屋子里。
和唐家不大一样,这房里面并没有熏香,只有陶笛儿身上自带的一点淡淡的药香。
月光透过窗扉只能照到半面墙,陶笛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感觉身上热得发燥,突然有些想念前几个晚上时的“冰玉抱枕”。陶笛儿眼睛一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话说自己难道是****了?
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笑意慵懒淡然,左手指尖水光乍现……陶笛儿懊恼的敲了下自己的头,狠狠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色心,翻身决定睡觉。
突然,似乎门外有什么响动。
陶笛儿身子一僵,心说难道是小偷?手指握紧,却胆小得只能装睡。听着那渐进的脚步,心中默默属羊,希望自己的睫毛不要眨动的那么明显,让人看出来是在假寐。
好在那人的脚步渐渐停了,陶笛儿感觉得到对方就在一米之外打量着自己,感觉到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但那柔柔的目光是自己从未感觉过的,陶笛儿不由好奇,这个人是谁呢?
男子停在那床前,看着那双眸闭着,睡意安详的少女,手指伸出,似是要描绘那梦中微翘的嘴角。这,就是他和越锦的女儿,没想到一眨眼,已经这么大了。
那几乎透明的白皙肤色,显得额上的红痕更加红润。像是被烫了一般,男子收回视线,却又忍不住再看过去。那因为躺着而露出的光洁额头,还有略带固执执拗的鼻梁,小嘴嫣红,好像和越锦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锦儿,你看,我们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恍若叹息,带着欣慰叹息之意。
梦游?陶笛儿心中隐隐一个词浮现脑海。
听到自己挂名老爹的声音,假寐中的陶笛儿心中一个炸雷。眼睛继续紧闭,只希望对方不要发现自己假睡,不然也太尴尬了。
只是这老爷子这么晚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缅怀亡妻?
陶笛儿又心里摇了摇头,如果对待死去的妻子这么深情,那白天对自己女儿怎么会那般冷淡呢?
“锦儿,当日我对你不起,但今日笛儿已经进了唐家门,你是不是也该原谅我了?”哀戚心碎的声音,静夜中让人心弦一动。陶笛儿不知为何,感觉老人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愧疚。
“锦儿,你可知当日一事我有多么后悔。笛儿如今一十六岁,我看她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就是因为我无颜面对这孩子。她自出生,就要背负这么多,而卧身为人父,却无能为力。现在,我身如残烛,也只盼望唐家小子是惜福之人,好生善待于她……锦儿,若是你在,可会说为夫无用?”男子似乎正在和妻子对话,语气温柔,是陶笛儿从未听过的那种细雨和风。
陶之然近前一步,慈爱的打量着那干净的睡颜,眼神变更间,将怀中的锦盒取出。看着那盒中浅紫色的石环,好似追忆。
“锦儿,即使你不原谅我,也一定要保护笛儿……我消去了笛儿关于那姓楚小子的记忆,现在却不知道是对是错了……”陶笛儿觉得指头上一凉,似乎中指被套上了一个小小的指环。
看着那明明应该戴在四指的指环却因少女纤瘦而套在了中指上,陶之然面露怜惜之色。唇边宠爱的笑意却只有在对方不知道的时候才能展现,想去摸那光洁的额头,却被上面的红痕刺得收回了手。
“笛儿……你煮的面爹吃了,比你娘做的做得好吃。没想到爹这样对你,你竟然还会给爹做饭。以前你下厨从来不会给爹捎一碗的,爹心里也是狠狠的高兴狠狠的疼。若是可以……爹多希望也能像其他爹爹一样宠爱于你?但倘若有一天,你知道爹爹当年所作所为,恐怕会恨上爹吧?”
陶之然的声音淡淡的,不见悲喜,手指慢慢像是抚mo珍宝般,探过少女的额头。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只是想知道孩子睡得怎样。
时间如同抽离的麦穗,一点一点的拔高。然而这两个人之间,却如同隔着什么。
“恨一个路人总比恨父亲强。像爹这种因为此辈的纠结将你嫁入唐家的坏人,最希望的,就是你如你母亲一般恨我。这样,你就不会再为难……”将少女的碎发拨在一边,男子如沐春风的口气,如同陶笛儿在梦中幻想过的自己的父亲。
“若是可以,爹宁愿削骨割肉,只盼有脸面能堂堂正正的面对于你。在你叫爹的时候,能够面带宠溺的回答你。看着你在你娘身边,吃你们娘俩做的饭……”
陶笛儿听着,感觉眼睛浅浅的有些湿了,有种情绪似乎说不出来,好像是内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哭了。
床边,中年男子坐着,絮絮叨叨的声音浅浅的。床上的少女嘴角似乎翘起,眼睫毛湿湿的,慢慢睡着……
***
第二天早上,陶笛儿洗了把脸,觉得昨夜漫长的好像是一个梦。然而下意识向手上看去,却见一个浅紫色的石环,正静静的套在自己的中指上。像是柔和的一束光,提醒着自己昨夜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父母给自己的。
想起那两个词,陶笛儿心中一暖。手下推开唐若涵的动作也变得轻柔,是以宝唯进来的时候,就见床上的一对小夫妻相亲相爱的抱在一起。男的俊若天人,女子容貌清隽,默契无比。
“少爷、少夫人,现在该向亲家老爷请安了。”
陶笛儿认命的换好衣服,两人走过厨房,陶笛儿想想又折了回来,做了一顿早餐。热乎乎的面片汤端到中年男子面前,陶笛儿吹着烫着的手指,傻笑着看到陶之然的眼神微微一变。
看着那中年男子斯文的一口一口吃完那慢慢一碗,鼻尖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陶笛儿心中好像是被添得满满的。
这份感觉似乎不光是自己,还有藏在心底的那个以前的陶笛儿。
等唐若涵行了礼,两人被吩咐退了下来。陶笛儿好不容易摆脱了唐若涵那只小尾巴,决定转一转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家……
“呼呼,好大啊!”
已经开始微微流汗的陶笛儿用袖口拭了下额头,看着那未经打理的道路,有些无力。吃得连小康水平都达不到,一个宅子却修的好像是公园一般……她走着,脑中还想着昨夜陶之然曾说过的话,还有些疑惑——“我消去了笛儿关于那姓楚小子的记忆,现在却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自己的记忆被消除了?姓楚的,是……
脑中突然出现一双温柔似水雾叆叇的琥珀色眸子,陶笛儿感到头顶百汇穴处疼得让人呲牙咧嘴。此刻抬头,却见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十分不寻常的地方……
说这里不寻常,是因为在这样一个几乎野草飞兔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一看就知道经过精心打理的地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熟悉,陶笛儿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推开门扉,却是愣住。
屋中尘土未染,窗明几净,干净好像是主人刚刚收拾过的。然而陶笛儿心中却隐隐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东西摆放的十分精巧,却处处温馨。似乎是女人的房间,因为摆设都非常柔性,陶笛儿走过去看到那梳妆台上,还放着似乎是常用的一些胭脂盒子,但似乎已经很久未动过了。
她抬头看到那墙上挂着的是一截软鞭,卷起来的,但似乎很长。是有些暗红的的,入手处是很精致的璎珞。她只顾着看着,足下却是一拌。
旁边则是绣架,陶笛儿惊奇发现这绣架上的绣品是一副小鸭戏水,似乎还不是普通的苏绣,而是少数民族风格极浓的那种。手忍不住去摸那极细致好看的针脚,发现那其实是给婴儿的一个小肚兜……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喝,吓得陶笛儿将手一缩。
她向门口看去,刚刚看到老爷子那张鲜有愤怒的脸,还来不及惊讶,却看到那门口又闪进来一道身影,向着自己的身上扑来。
“娘子,我可找到你了!”
陶笛儿来不及躲闪,小身板被来人热情一扑,顿时一偏。脚下被裙子一绊,直冲着那绣架而去。
“撕拉”一声,那一幅绣品从中间撕断,而陶笛儿一下子手臂撞在绣架上,疼得眼前一黑。
唐门卷 第十七章 扫地出门
“娘子……你生气啦?”马车颠簸中,小心翼翼的问话听得陶笛儿心中腻烦,赌气的将头偏置一方。
回门第二天主动就被娘家赶回来,自己大概算是头一份吧……陶笛儿苦笑,但想到当时老爷子看向破碎绣品的眼神,又觉得心里有些疼。
出来时向阿虎打听过,那间屋子是陶笛儿母亲生前的住所。平时也是陶府的禁地,除了陶之然其他人一概不能进入,就连她这个名义上的小姐出嫁前都没有去过,而那人却似乎每次都要在里面一个人坐上好久。
“娘子,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娘子才会被岳丈大人赶出来?”
陶笛儿一噎,心说您这个“赶”字用得真好,嘴唇动了动,勉强安慰对方道:“也不算是,只是因为我乱闯屋子罢了,乖乖吃糖。”
“可是娘子,对不起……”没有继续说下去,少年却已经泪盈于睫,没有平常一样美滋滋的吃糖,反而一脸愧疚。
“怎么了,这不是挺好的吗?”陶笛儿头大,知道他对人敏感,然而却不知道怎么劝。她现在的行动纲领是日子要过,小孩要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有机会再补救就是。
“走,我们去江州城里转转!”她转移视线般从窗口望向远方,突然看到那远远处似乎写着“江州”二字的巍峨城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唐若涵毕竟单纯,听到她的建议,也渐渐有了些兴致。
陶笛儿想着古代重庆的繁华,心中是像小猫抓过一般,痒痒难耐。再看唐若涵重新言笑晏晏的样子,也微微松了口气。一直看着他们两个因为被娘家赶出来而低落的宝唯看到这种情况,也只有乖乖的叹气认命了。马车被掀起一角,陶笛儿乐得身边没人教导自己什么“规矩”。相反,自己的“相公”比自己还要积极,两个人挤在一个窗口,向外望去。
陶笛儿有些新鲜,便问身侧的少年,“你又看不见,为毛还要探出头来?”
“娘子看得见啊,我想和娘子一样……”满足的笑意,少年笑意如骄阳耀目,让陶笛儿呼吸一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