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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不由目光一冷,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手段?
陶笛儿梳子一颤,一瞬间感到脖子上的一阵凉气。然而看到眼前毫无动静仍旧阖眼休息的人,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算是将那人安排好了,陶笛儿松了口气。
“主子,我下去了?”陶笛儿笑眯眯的试探道,没有自称“小的”,总那么说话也很累人啊。
“……”李忱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陶笛儿知机,提眉呼了口气,终于出了那扇门。站在门口陶笛儿忍不住苦笑……
以前就有人说她没有主子的样儿,如今真的做了奴才。不过想到在那个人面前似乎所有人都是奴才,心里微微平静了一点。迷迷糊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悲催的发现已经四肢酸软,浑身乏力。陶笛儿叹了口气,胡乱擦了擦身子,接着倒床就想睡觉,然而刚刚碰到床铺,就感到上面软软的。
陶笛儿一惊,连忙从那团东西上爬起来,但下一秒却愣住了——
小麻团?
***
亲们,有没有人想小麻团啊?小麻团很想大家啊……出来露个脸……
唐门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参与机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参与机密
当夜,陶笛儿惊喜万分。虽然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会活下来又怎么会找到自己。然而问一个动物显然问不出什么,陶笛儿也只好暂时放弃。抱着那熟悉的毛团睡了****,陶笛儿似睡非睡时突然想起了以前的那个人形冰凉抱枕。
只是……自己现在已经不会再体热了,反而喜欢温暖的东西……
睡梦间,似乎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温柔的叫着自己什么,但第二天陶笛儿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眼下意外多了两个黑眼圈。
“疼疼……不是吧,我可是女的啊……”陶笛儿小声嘀咕,被进门就揪着她起床的远路听见,但那人却一脸无动于衷。
“咱家在乎这些吗?宫内的女人们也不少呢。”自从陶笛儿被收归门下,远路说话也随意了很多,毕竟那一颗朱砂丹也不是开玩笑的,任陶笛儿出自唐门,也不可能解得开。“况且,你也算女人吗?”毫不掩饰的看着陶笛儿愈发因瘦弱而略平的胸部,远路嘴不饶人。
好吧,要不是你是二等残废,我肯定上爪子抽人。
陶笛儿内心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远路最烦看到自己假笑。便打叠起精神,脸上的表情怎么肉麻怎么来。
“呸!你还真给我倒胃口!”远路横了他一眼,一副大早上就碰见棺材的倒霉样,看得陶笛儿心中解气。“还不给我赶快爬起来?”
陶笛儿认命的点点头,刚想起身,突然感觉自己怀里有一团东西微微动了下。
“什么东西?”远路也看到了,入眼的先是一团白乎乎的毛团,不由一惊。
“这是啊……”陶笛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我以前养过的一只……狗。”怀中的某物似乎听到了什么敏感的字眼,接着毛茸茸的小耳朵一立。陶笛儿连忙替它顺毛,虽然白色的毛皮依旧顺滑,但似乎已经掉了不少肉。陶笛儿内心心疼,心说一定要把麻团这身膘给贴回来。
远路支支吾吾看了看那怀里的一团白色,有些疑惑——这个样子,是狗?
“那个,我家麻团只是长得有一点点奇怪,所以我才养它嘛,呵呵。”陶笛儿将麻团安置在自己刚刚睡过的地方,那小东西先是不安的拱了拱,但陶笛儿伸手在它耳朵上挠了两下,那小东西就也安静下来了。
远路看着那似狗似狐的白团,心中有些犹疑,但看这小东西似乎还很乖巧,便接受了一半。不过此事还是要禀告主子才可……他盘算着,一旁陶笛儿早已收拾妥当。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陶笛儿首先去厨房做好了众人的早餐,接着又去服侍李忱梳洗。不得不说。自从有了远路和远啸两个陪练后,陶笛儿梳头发的技艺也是与时俱进。以前给李忱梳头发的时候,虽然不见那人埋怨,但总觉得小冷风飕飕的刮自己脊梁骨,而现在那人却阖着眸子,似乎已经浅寐过去,一副淡然安逸,但陶笛儿却知道此人十分清醒。
陶笛儿一边梳着一边百无聊赖的看向李忱的脸,发现这人的睫毛真的不是一般的长,细密卷翘,加上那两道远烟般的淡眉……手指间凉凉的发丝柔顺,比小麻团的还好摸……陶笛儿突然有种打扮布娃娃的感觉,只是脑内脑补此人被自己打扮成芭比娃娃却又一脸冰霜的样子,忍不住无良的咧了咧嘴角。
李忱感觉到身后之人气息微微变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见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那扯着嘴角笑的样子活生生就像一只狐狸。
“主子……”门外传来远啸的声音,果然,陶笛儿见那人眸子立刻睁开,目光冰澈如剑。
“进来。”陶笛儿知道对方是要办正事了,连忙三下五除二。不再磨洋工,将李忱的发挽好,接着带上簪子。陶笛儿拿起簪子的一瞬间看到那簪柄上刻了一个什么字,但时间太快,又是篆体,来不及看清。
“主子,那我退下了。”陶笛儿低眉顺眼,毕竟是刚刚入伙的,对方肯定不会完全信任自己。与其等别人撵人,不如自己学个乖。况且她早有耳闻,这政事和兵权如今还牢牢把握在那个姓马的太监手上,所以李忱商量的事情无非就是两个字——夺权!
关于这种一提就是一股子血腥味的话题,她才懒得参加。然而她虽然这么想,但某些人却偏偏不这样做。
“不用,你,倒茶。”陶笛儿被噎了一下,但脸上不动声色,给李忱倒了杯茶,放在他左手边。见李忱并不让远啸坐下,便也没再自作主张,只是倒了杯茶,放在离远啸较近的桌角。果然,李忱淡淡看了陶笛儿一眼,又看了眼远啸,吩咐道:“坐下回话吧。”
远啸眼中惊异一闪而过,因为以前在主子面前说话一般也都是站着,但看到陶笛儿在一旁眼神四处游移的样子,心中隐隐知道了主子的意思,便行了个礼坐下。
“那边有什么情况了?”李忱语气冷然。陶笛儿听他语气平淡又指谓不明,一时有些糊涂,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听客,便也没有发问。
“回主子,老贼如今还是嚣张跋扈的很,只是……似乎含元殿那边……好像是已经被抓住些把柄了。”陶笛儿自然知道,这含元殿是皇帝日常会见朝臣,兼半个寝宫。而李忱即位后因为有马太监掌握朝政,所以这含元殿已经徒有虚名,只是李忱的寝宫而已。加上李忱年轻时并未显山露水,而是故作痴傻,如今尚未迎娶元后,后宫也不充实,仅仅有几个美人宝林,所以这宫中人庭冷落,竟空出了不少房子。只是,这一句含元殿被抓住把柄,这是什么意思?
“罢了,远忠装成朕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不易了,毕竟这宫里宫外都是那老贼的人。不过现在看来,那老贼似乎并没有抓住什么确切的把柄,不然他怎么可能放着朕太平的在这里?”陶笛儿一惊。从对方的话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堂堂一代帝王,居然这样从皇宫跑出来,找了个人来顶替,但文武百官居然都没有发现?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心寒……这个人,明明是应该一呼万应,但却被冷淡怠慢到这个境地,怪不得整个人要变冰柜。有句话说得好啊,不怕被迫害,就怕被遗忘。你一个帝王混成了小透明。还有比这个更悲催的吗?
而自己,如今就在这个冰柜小透明手底下,要是他最后棋差一招,没斗过老太监,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吃瓜落?
李忱冷眼看着那人脸上变幻的神色,时而同情时而自哀,简直比唱戏还精彩。
“小笛子,你有什么看法?”陶笛儿听到那个违和的名字,先是僵了一下。
李忱曾说为了今后出入方便,让她继续扮为男装,和远路一样扮为公公。陶笛儿也曾抗议过,问为什么不能和远啸一般扮作侍卫,但当时李忱一句话就把她压了回来。“当侍卫是要随时保护主子的,若是让你挨刀子,你可愿意?”陶笛儿当然不会愿意,只得选了这个继续伺候人的活儿。
“请问主子说的是什么看法?”陶笛儿故意摆出一副懵懂的表情,心中腹诽,你才刚刚说了两句话,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继续。”陶笛儿被对方冷冷的那一眼看得倒噎一口气,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鄙视自己吗?虽然是自己故意装傻,但这表情实在是太伤人了,陶笛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完全落入了李忱冷澈的眸中。
远啸飞快看了眼陶笛儿,恭声答是,接着又道:“如主子所料,远忠传来的消息也说那老贼如今应该还未发现纰漏,但这两日,似乎对娘娘那边……”
“母后如何了?”陶笛儿难得听见李忱的声音带了些起伏,不由有些好奇。但李忱似乎不是皇后所生,而是一位地位不算很高的妃子所出,只是母以子贵,才封为太后。但皇帝儿子都沦落到这个地步,母亲又能好到哪里?
想到一个老****一直韬光养晦,熬到了皇上皇后归了西,又熬到了自己的侄孙皇帝没了命,带着装体弱痴傻的孩子总算到达荣誉最高点,却被一个太监给算计了!的确……很不容易啊。陶笛儿想着就有些义愤。听远啸的意思,似乎那个马太监又给这老太后上眼药了。只是……这太后远在深宫,他是以什么名义去找茬的呢?好在陶笛儿这会儿不用猜太久,因为远啸马上就解惑了。
“立后之事,那老贼已经催得紧了。皇上……”陶笛儿有些意外远啸为什么突然改了称呼,听得她都有一些不适应,但发现李忱听到那句话身子一震,便知道这估计是两人间的某种默契了。
果然,李忱沉吟片刻,声音冷然:“既然这样,计划只能提前了。”
唐门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布局谋划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布局谋划
陶笛儿听到计划两个字的时候。说不好奇是假的。难道自己就要见证一个皇帝从势微到君临天下的现场版吗?
“下去吧。”陶笛儿晕乎乎的正等着对方说是什么计划,但是却听李忱冷声吩咐了一句。这句话当然是不可能对远啸说了,陶笛儿耳朵耷拉下来。然而听到对方下一句,又忍不住眸子一亮——
“沏一壶新茶来,顺便让远路看好了门口。”陶笛儿应了一声,抱着茶壶打开门,果然发现远路正在门外守候,想必也是怕有人偷听吧。远路见陶笛儿出来,一时被唬了一跳。等陶笛儿倒了茶回来,远啸似乎正低声向李忱说着什么,表情凝重。而李忱脸上淡然的表情褪去,表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忍辱坚毅的神情,那双冰澈的眼中像是燃起墨色的火焰,让陶笛儿一瞬间有些失神。
“回来了。”远啸见她回来,声音顿了一下,接着道:“主子,您看……”
“传书远忠,”李忱刚刚说了半句,远啸就极有默契的从包裹里找出了笔纸砚台,陶笛儿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些人一路上带的东西倒是齐全。“研磨……”陶笛儿听李忱冰冷声音。才发觉这是自己的工作,不由心神一敛,去磨墨。
好在这种事情她不是没干过,只是这皇家之物果然与众不同,墨色细滑不涩,浓淡相宜。陶笛儿见李忱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微微瞟去,竟然是圣旨,陶笛儿不由咋舌。古代帝王原来还有悲催到要自己写圣旨的地步啊……
远啸本来恭敬的低头等待,看到陶笛儿看向主子一脸同情的表情,不由无奈发笑。
“这道旨意是晋升四品道台同补杨之珏为二品御史台,这一道旨意是贬谪剑南节度使崔宁,命其剑南关督练兵马,暂为五同兵马使,掌管剑门军,将功补过。此外……赐婚文谦阁学士之女田秀于泸州兵马使杨子琳……”陶笛儿发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忱歉意的看了一眼远啸,但远啸表情却有些僵硬。
“是。”沉默片刻,远啸还是恭声答道。
“远啸,朕知道田秀是你妹妹,但……”
“回主子,”陶笛儿听得出远啸声音中不可察觉的低哑,“臣已经与田家脱离关系,田家嫡长女与在下也并无关系。”李忱看着对面那倔强的男子,心中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是朕欠你和远路的。”
“臣不敢。”远啸闻言颜色一变。立刻抱拳跪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陶笛儿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远啸梗着脖颈,却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坚定,不知为何感到一阵难过。况且刚刚李忱所说的话里,似乎提到了崔宁,这也极大牵扯了陶笛儿的精力。
陶笛儿眼睁睁的看到李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接着将里面一方金印取出,正正方方在那道旨意上用了印。而远啸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忱的动作,但呼吸轻浅的似乎已经消失了。
等到远啸拿着那退下,李忱才看了陶笛儿一眼,“你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都可以说?”陶笛儿有些意外,她还真没想到李忱会这么开诚布公的和自己说话。难道这个人能给自己长篇大论的讲述?陶笛儿对此深表怀疑,但对对方伸过来的橄榄枝,不接白不接。想着陶笛儿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刚刚的那位崔宁大人,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要降罪与他?”
李忱看了陶笛儿一眼,但表情却不意外,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表情,“果然。崔家与唐家虽然关系已远,但毕竟也算姻亲……”陶笛儿看着那人眸中冰冷的算计之色,心中一个哆嗦。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明显把自己在乎的东西表现出来?!
“崔宁妻子新丧而与**楼女子不清不白,lun理沦丧,难道不应该有所处置,以儆效尤?”李忱的话不咸不淡,就算是知道事实真相的陶笛儿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妻子新丧,这是真的,虽然崔宁的妻子并不喜欢崔宁,而是另有所爱。
**楼女子,也是真的,何浣浣如今还艳名远播。
至于不清不白,虽然是贬义,但……
李忱见陶笛儿没有出言反驳,淡淡继续道:“不过朕让他去剑门关练兵,却不是因为此事。”
“那是因为……”陶笛儿话问出一半,自己就已经明白了!剑门是什么地方?是蜀中的咽喉,是中原之地和入蜀的必经之路!况且剑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掌控此地,那进可攻,退可守,身后又有蜀地这样的后方支援……其实陶笛儿还不知道的是,李忱给崔宁的那个“五同兵马使”也是有说道的,在本朝即使是节度使调兵也是需要虎符调遣,和兵马使协商,但五同兵马使镇守重要关卡,完全可以根据战况先斩后奏,调兵遣将。
陶笛儿眼睛一亮,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个算盘。那么崔宁的确也不算是被贬。只是如此一来,一旦京城有了重变,那么崔宁必然在风口浪尖之上!陶笛儿不经意的一皱眉,双拳也不由握紧。
“崔家自太祖太宗皇帝始,位列公卿,现已百五十年矣。如今仗义死节,乃是忠臣风骨。”李忱淡淡道,只是这一句话蓦地点醒了陶笛儿。
对啊!崔宁是什么人?他本来就是朝堂之人,家中根基也扎根宗庙,对于这种政局变化早就不能独善其身。而且看李忱如此信任他的样子,恐怕早就已经被盖上了“保皇”戳,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劲儿?就算是何浣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