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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哥,请您把水还给我们。小孩子没见过市面,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其他流民麻木般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争吵,母亲眼中微微有些绝望,但还试图讲道理。
“哟,小娘子说得倒是恳切,不过……”男子伸手抓向那母亲,然而突然感到一个什么东西敲在了自己手上。抬头一看,只见路边的土坡上笑眯眯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削瘦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三人。
“小鬼。还不赶紧抢了水囊去?”少年声音清朗,带着一丝欢快,身子软软的靠着身后土坡,眼神戏谑懒散,似乎与眼前的气氛格格不入。那孩子本来就对对方抢自家水囊十分不满,现在猛然经那少年提醒,连忙上前趁着大汉分神的时候将水囊抢了回来。
“啪……你个死孩子,做什么?!”母亲有些惊恐,见大汉反应过来脸色不愉,竟打了孩子一个巴掌。那孩子立刻哭了起来,声音稚嫩,在空旷的道路上异样的悲凉。“大哥,这水囊我们不要了,我们……”
那大汉哼了一声,但捣乱的兴致也少了两分,一脚踩在那水囊之上。接着看向那山坡上的少年,骂道:“臭小子,有种的你下来?”
少年笑得惬意,“不过是一个小土坡,大哥要是有种,你可以上来啊?”口气是商量的语气。然而其中戏弄之意弄的人心中更火。那母亲已经见势捡着水囊拉着孩子逃开,去追队伍了,唯有那孩子眼神闪烁一下,回头频频去看那少年,却被母亲带得一个踉跄。
大汉心中怒火难平,赔了一声,“狗*养的,你等着。”
“什么,让我等着什么?”少年蹙眉,更显得整个人瘦弱的没两把肉。
“让你等着狗*养的。”大汉下意识回了一句。
接着就见那少年挑起一根手指,哦了一声,“原来是狗*养的大哥,失敬失敬。”大汉这才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气得大骂,三步两步凑上那山坡,然而近处看到少年却忍不住一惊。
那是一张瘦弱发黄的脸,看起来长期的营养****,头发糟乱不堪,偏偏呲着白牙笑得碍眼。脸上唯一看得过去的只有那黑耀如星的眸子,然而其中一目却上蒙尘翳,让那张花尖鼠般的脸上多了一丝落魄猥琐。
“嘿嘿,大哥上来了啊,可觉得小弟选的此处风景大好?”少年见着大汉磨拳擦掌的样子,也不着急,仍旧笑眯眯的。
“哼,我看你是找揍!”大汉冷哼一声,接着出手就抓住少年的衣襟,一把将那没有二两肉的小身子骨拎了起来。“哼,我还以为你有点本事。没想到只是嘴皮子贱了些。”感受到少年毫无反抗之力,大汉心中不由暴虐心胜,一拳对着少年那碍眼的黑亮右眸打去。
“啊呀……嘶……”少年呼痛,被打了个结结实实,虽然他努力偏开头,但眼睛已经打得青了起来。少年委屈的鼻子一抽,竟哭了起来。
这倒是大汉没有想过的,本以为这小子会咬死了和他死磕,那他没准也会打死他,可谁料他竟然哭了起来。
大汉一犹豫,一拳又印到那少年腹部,打得少年只干呕,那瘦弱的身子明显再也挨不了两下。
“我呸!”少年还只是疼得哭,但并没说话求饶。
“叫我声爷爷,叫了我就放了你。”
“爷爷,爷爷……”少年见对方松口,连忙服软。大汉脸色一僵,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但说过的又不能不算,只得哼了一声,将那少年的身子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这一下肯定是摔得狠了,少年半天才爬起来,然而脸上还是那种无所谓的笑容。好像被打得不是他一般。
大汉见他笑容碍眼,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才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哼哼,傻子一个。”
“我怎么傻了?”吐去嘴角的残血,少年捂着发疼的眼睛,仍是没骨头般靠着身后的土坡,眼睛惬意的眯起。要不是眼睛上的那一块青黑,还当真以为他有多么享受。
“我听村子里的人说过了,你就是那个一只眼的傻子。中间自己给了一病老头自己的钱,结果所有的钱都被人家卷包偷走了。”大汉不屑道,看着对方欠揍的样子就像将他提起来再打几拳,但不知为何,被那只黑耀如星的眸子一扫,动作就是一顿。
那少年嘿嘿两声,有些尴尬,更觉得像是某种鼠类。“我这不是助人为乐嘛?嘿嘿……”
大汉看着少年就像是看着傻子,哪有自己的钱财被骗还这么开心的人?他当初听人说的时候只说一个不是村里人的少年,时常接济队伍,结果那老头子偷了他的钱财后,实际上就被队伍里几个有心眼的流民发现了,接着将老头子赶走,将少年的财物全都分了。
也就是说,如今这流民队伍中,包括刚刚那对母子,都是拿过这少年银子的贼,他怎么还会帮他们?大汉不由有些不服气,将这些事情一讲,果然发现那少年神情一僵,从慵懒鼠变成了痴呆鼠。
“哼,怎么样?知道自己傻了吧?”少年低头,沉默不语。
“哈哈……”然而沉默一会儿,大汉竟看到那少年瘦削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抖动,却是在笑。声音清朗,带着一丝阳光。
“喂,喂!你气傻了不成?”
“呵呵,没事没事……”又笑了一段时间,看着大汉马上咬牙又要冲上来打自己,少年才止住笑意。“我只是感觉你说得对,我的确挺傻的。”
“哼哼,你刚刚救得那个女人,她家是金华村的地主,平日就知道盘剥穷人,不然你当她为何会有水囊?”大汉不知为何,竟想和那少年说话,不由一股脑说了出来。
少年见他一脸不忿。心中不由好笑。没想到这人还是个仇富心理,不由道:“盘剥是盘剥,但如今东西是人家的,你这么做,和她们有什么分别?”
大汉一怔,随即拧眉道:“你的意思是老子有错?”见那拳头伸过来,少年也并不躲,直到腮帮子上又挨了一下,才倒抽了口凉气。
那大汉见他真的不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道:“哼,这年头就是把人逼得不像人,你看那队伍里,欺负人的多了去了,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少年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饥饿,疲惫,对前途的恐惧不安,还有疫病的阴影,人在这些的压力下,要是没事才怪了。
“恩,你说得对。那你回去欺负人去吧。记得,等到了长安,就做回好人吧。”拍了拍大汉的肩,那少年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然而因饥饿眼前不由微微一黑,但接着向队伍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汉一愣,不由喊道:“你疯啦?不跟着队伍要去哪里?”
少年摆摆手道:“不是你说得我傻吗?既然我都傻了,何必又跟着偷我东西的一帮人?”笑着就往前走,瘦弱的身形踉跄,一身破衣褴褛。大汉有种错觉,似乎那纤细的腰x下一刻就会折断。突然想起队伍中有的人面带不屑的提起少年是曾说他曾经穿得很像是有钱人阔少爷的样子。
傻子!大汉骂了一句,然而心中突然也在想,到了长安,自己能做回以前本分的那个自己吗?
“记住,死小子,老子叫赵东!”
那少年脚步一顿,回头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张滑稽的小鼠脸,此刻赵东却觉得十分顺眼。
唐门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大爷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大爷的
官道上,细尘扬起,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辚辚而来。路旁萧条一片,因大水而冲垮的树木横倒,并无人迹。这马车一看也是人困马乏,风尘仆仆,看起来走了很远的路。
坐在车驾辕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伶俐,一双大眼乌溜溜转着,很白净的少年。另一个却颇为英俊,身形修长英伟,顾盼间眸光深邃。
“主子,这……这一路在宁州您也累了,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白净少年的声音有些细,但并不难听,恭声向车内问道。
“……不用,继续走。”半晌,车内冷凝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少年和那英俊青年对视一眼,恭声应了声是。然而还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路旁一声微弱的似猫的哀叫……
“救……命啊……”
少年和青年对视一眼,有些奇怪。向着发声的地方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和土地差不多颜色的一件脏衣服裹着一团什么东西,接着那团东西慢慢抬起头来,竟是一个人,嘴唇一动,又叫了一声“救命”。
“主子?”青年手指扣住腰中剑柄,向车内之人请示。
“……不要管,我们走。”车内之人声音冷酷,那车外的青年微微有些不忍,但还是答了声是。那少年则是有些惊恐的看着那团东西,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没反应过来。
“等等……”马车将过,那团东西又慢悠悠的抬头,望着那马车侧面,声音微弱:“你大爷的,见死不救啊……”
那马车一顿,少年一脸吃惊,而那青年也是眉头一皱,却是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但那句见死不救却是实情,他虽然生气,却又不能动手。两人突然后背一阵发凉,感到身后车中传来一股股冷气。
那侧面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双黑墨般瞳仁的清亮眸子,和那团破布的主人直直对上。
“我救你,又如何?”冷冷开口,那地上趴着的人抬头,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却又不知道在哪儿遇到过。
他一问,那前面的两个人也不由打量起那团不起眼的土灰色,是一个长得极瘦弱的少年,眇左目,但一只右眸却亮若星辰,正一眨不眨和他们那位主子对视。
“你缺钱吗?”那灰鼠一般的少年突然一歪头,问道。
马车中的男子摇头。
“那你缺人吗?”
那男子看了眼少年,接着道:“若是你想卖身,我却是不需要的。”
少年眸子一转,接着费力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走近了马车。见前面的青年一脸紧张,少年忙谄媚一笑,“大爷,小的只是想要碗饭吃。呵呵,既然这位大爷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行行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哎哎,我还没说完啊,太恶劣了……”少年走路已经虚浮,但还是赶急两步,将瘦弱的手挂在了窗棂上。开玩笑,等了两天才有这么一辆马车,早知道和那队灾民走了……少年心里想着,脸上却是笑得更加欢畅。然而他满脸泥灰,在别人眼中就像是一只花脸鼠。
那车内冷峻男子看着少年在窗棂上按着的脏手,道:“我救了你,若是其他人又求我救助,怎么救助的过来?”
少年嘿嘿一笑,摆出脏脏却细长的手指,“第一,能救一个救一个,看大爷的车是来自宁州,可大爷又不像是流民逃难,可见是后去宁州的。这个时候去宁州可见大爷不会是什么坏人,也有一定的财力。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若是担心以后承受不起就放弃现在的善行,未免太小气了。第二,我从这里等了两天,除了大爷这辆车以外,还没有看到过两条腿走路的生物,所以大爷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不用担心遇到其他灾民让您荷包破费。第三嘛,我……”少年还没说完,突然头就一晕,接着眼前一黑。
糟糕,太饿了,居然还没说完,这次算是死定了。
***
少年醒来之时,看到x下绵软,后背只能感觉到微微的颠簸。费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不远处小几上的几小盘点心和一盏雕琢精美的羹盏。
车内昏暗,自己正坐在马车车板上,上面铺着厚厚的毛草,不知道什么野生动物的。而座位上坐着的男子更加享福,身后的座椅似乎是白狐的狐皮所制,连一丝杂毛都没有,油光水滑,触手却生凉。那座位上的人正合眸休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
少年撇撇嘴,知道这就是昏迷之前跟自己抬杠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救了自己。想着怕那人起来反悔,连忙打开那羹盏,看到里面水晶一般的甜品,小脸微微一垮,但还是马上开动。他吃的速度并不快,吃相也并不粗俗,男子假寐看去,只觉得那少年小腮帮子鼓鼓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玩。
少年刚刚吃得差不多,就发现那男子已经睁开眸子,眸光清亮,这才明白刚刚那人是假睡。
“第三?”男子冷冷问道。
少年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这是问自己昏迷前所说的第…缘故。但他本就是信口胡诌,连第一第二说了什么都忘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第三?眼睛眨了眨,少年笑得谄媚:“大爷说笑了,呵呵,第三自然是因为大爷仁慈待人,小的相信大爷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的。”扣了顶帽子,然而那男子神色还是一脸冷峻。
少年心内撇嘴,但脸上的笑容灿烂。然而发现男子默默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由笑容慢慢有些僵硬下来。
“今后,叫我主子。”半晌,少年就要笑不出来,突然听男子淡淡道。
少年心内明白,这是对方要收下自己了。想着自己一个自由人居然就这么没商量变成别人的奴才,多少还有些不甘心。
“那个……咱商量一……”
“要么叫主子,要么下车。”冷峻男子淡淡看了眼少年,然而眸光冰冷,差点将少年冻成渣子。
“主子……”少年从善如流间,就此签下不平等协议。
唐门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工资待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工资待遇
“喂,小笛子,别吃了。该走了……”后脑勺被敲了一记,但被称作小笛子的少年还是不紧不慢的用手撕着馒头,一点点吃得有滋有味。那张满是尘土的脸已经洗干净了,眉目清秀,除了瘦得有些脱了相,脸上带着一副元宝笑,其他还是差强人意的。
“等等,远路哥,主子还没有出来。”这是一间小小的客栈,那少年自从被那冷峻男子救了之后,被迫干起了跟班。因他自己说名字里有一个笛字,所以排下辈分来,叫陶远笛。
陶远笛坐着马车一直走到宁州以东三十多里,几人方才找到了一个客栈休息。梳洗一番之后,第二天一早又要动身。陶远笛心中腹诽,这几日一直没打听出这位“主子”是干什么的,虽然用度华贵,但万一是什么奸商飞贼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要跟着掉脑袋?
想到这些,陶远笛不由和“主子”以外的那个少年和青年鬼扯,希望能套出些消息。然而费尽口舌,最终得到的消息就是两人一人叫远路。一人叫远啸,其他信息一概不清。陶远笛气得够呛,胳膊一撸就想去问车内那位主儿,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冷气冻了出来,只得暂时安分。然而此刻趁着主子还没有出来,他忙又招呼掌柜拿了两个馒头,包起来准备路上吃。
“切,真是乡巴佬!”远路一脸鄙视,看着陶远笛小心翼翼的动作,“车上有的是精致点心,总不回饿着你的,何苦拿这种东西?”
那是因为你没饿过啊,陶远笛心中暗想,当初饿的要死的时候,真的可能因为一个馒头引发一场血案,这种经历他可不想再尝试。陶远笛想着就美滋滋的将包好的馒头贴在胸口感觉了一下,脸上幸福的笑容让远路败下阵来。
远路见他下巴尖尖的,好像要扎人的样子,口气还是软了下来。“真没见过你这种人,好了,以后跟着主子就不会挨饿了。”说着不由分说将陶远笛手里的馒头夺了过去,陶远笛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团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