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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伏在祖母的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要和祖娘在一起。”
这时,外面传来钥匙的哗啦声,牢子在催促了,李延庆便将食盒递给青儿,“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回去就想办法。”
李延庆起身便走出牢房,走到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青儿在注视着自己,和小时候一样,一双眼睛格外地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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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牢城营,刘三对他道:“我刚才专门去问过管营了,她们祖孙二人不是流放,是判卖给教坊,老婆子已经不行了,教坊看中了小娘,明后天就会来领人。”
李延庆心中一动,那这样也不是什么大罪,应该有办法,自己或许可以从教坊再把人买走。
刘三明白他的心思,又吞吞吐吐道:“刚才管营给我说,小官人如果想救她们出去,不是不可以,不要去找教坊,他们就可以解决。”
李延庆并不想去教坊赎人,一旦进了教坊,青儿就落籍为娼户了,会影响一辈子的名声,所以他也最好在牢城营这个环节就搞定。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行不行?”
刘三向两边看了看,将李延庆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道:“上面有人想谋卢家家产,才把卢家人判了流放重罪,这对祖孙没有什么油水,所以判卖给教坊,属于轻罪,管营说,如果小官人肯出钱,他今晚就把人弄出去。”
“钱不是问题,但他怎么把人弄出来?”李延庆继续追问,他不能有一点含糊。
“也是小官人运气好,最近牢城营发生了疫病,天天都有死人,必须连夜送走烧掉,等不到验尸的,反正团练在元城县,也不会跑到魏县来细查,把她们报病死就是了,不过呢!这样一来就会销户,以后她们就没有户籍了,也不能回原籍,这一点小官人必须保证。”
李延庆想到胡大娘已经有回光返照的迹象,他心中着急,便道:“我保证她们不回原籍,告诉我要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少一文都不行,另外我再抽十两牙金,一共一百一十两银子。”
李延庆点点头,“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刘三见李延庆答应了,心中大喜,他们见李延庆出手阔绰,便知道有利可图,就担心李延庆去教坊赎人,他们丢掉这个赚钱机会了。
刘三连忙道:“按照牢城营的规矩,一更超度,两更送尸,三更火葬,小官人可租一辆牛车在北城外的柳坡林等着,管营今晚亲自会押尸出城,顺便将那祖孙二人一起带出来,到时候小官人把银子给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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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时分,在魏县北城外的一片柳树林旁,静静地停泊着一辆牛车,赶车的把式穿着老羊皮袄,蜷缩在座位上打瞌睡,李延庆立马在大车一旁,不断向城门方向张望,这里距离城门处不到两里,城门上方插着几支火把,火光烈烈,在火光照耀下,依稀能看见城门处的动静。
这时,城门缓缓开启,几辆大车从城内驶出,两边跟着几名身穿皂衣的牢役,在第一辆大车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李延庆认识,正是白天见面的牙人刘三,另一人是个长相粗鲁的汉子,也穿着公服,头戴纱帽,估计就是魏县的管营了。
管营姓王,属于底层的军队小官,相当于管教队长,《水浒》中施恩的父亲就是一名管营,因为魏县牢城营较小,因此管营也能独管一处,这也是他发财的手段,遇到一切捞钱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象卢俊义的家人都是肥羊,但上面有人盯着,王管营不敢动手脚,但胡盛的家人只是一个老婆子和小娘,上面不管,也没什么油水,卖给教坊他最多也只能拿到一两贯钱,正好一个冤大头上门,愿出一百两银子买人,他何乐而不为?
运尸车队路过柳林时停了下来,几名牢役将一辆牛车内的祖孙二人抬下,熟练而迅速地塞进了李延庆事先准备的牛车内,看得出他们经常做这种事,配合得非常默契。
这时,刘三快步走上前道:“小官人,那个老婆子快不行了,赶紧去西面大盘村,那里有个葛大夫,看他能不能吊一吊性命。”
李延庆点点头,他掀起车帘看了看,正好看到了小青儿明亮而充满感激的目光。
李延庆随即放下车帘,取出一包银子递给刘三,刘三仔细查视了片刻,便向远处车队挥了挥手,运尸车队继续前行,刘三抱拳道:“那就祝小官人一路顺风了。”
“也请刘牙人带个口信给管营,假如有一天她们的家人来寻人,可以告诉来人,我姓李,是他在汤阴县的邻居,他就不会伤害管营了。”
“多谢小官人,我一定转告!”
刘三转身快步离去,很快便和车队一起消失在沉沉的夜雾之中。
李延庆的牛车也启动了,迅速向西面大盘村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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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最终没有能救活胡大娘,天亮之时,胡大娘拉着青儿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青儿失去了挚爱的祖母,悲痛欲绝,哭得几乎晕过去。
李延庆心中也着实伤感,但他却没有时间耽误,他花钱买了副棺木,又买了块墓地,将胡大娘葬在了大盘村,又拿出几两碎银,托保正刻一块墓碑。
在一座新矗立的坟茔前,李延庆合掌默默道:“延庆一定会好好保护青儿,把青儿交给她父亲,请大娘在九泉之下瞑目!”
他随即扶起跪在地上的青儿,“我们走吧!”
青儿头上戴着孝,给祖母新坟重重磕了三个头,一步一回头,悲悲戚戚地跟着李延庆上了牛车,李延庆翻身上马,跟着牛车向相州方向而去。
当他们路过李固镇时,青儿忽然指着远处的一座村庄说:“庆哥哥,我外婆家就在那里,我娘也改嫁在附近。”
李延庆颇为惊讶,这是小青儿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叫得这么自然,一点也没有刻意的痕迹,李延庆心有所悟,青儿其实并没有忘记自己。
李延庆连忙笑道:“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或许还能找到你娘!”
青儿虽然只有八岁,但目光中却有一种与她年龄绝不相符的果断和坚毅,她摇了摇头,“爹爹曾带我去找过他们,他们连门都不让进,我娘走得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让我和爹爹再也不要去打扰她。”
‘哦’
李延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提此事,转开话题笑道:“那先跟我回李文村吧!青儿,你还记得李文村吗?”
“我有一点点记得,我有个布娃娃没带走,爹爹说帮我回去拿,却忘记了。”
李延庆挠挠头,“好像没有吧!我没看到。”
“我现在不玩布娃娃了。”
青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阳光照在她脸上,一双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显得格外地俏丽,她才八岁,美人胚子已经出来了。
牛车继续西行,大约走了十几余里,青儿又担心地低声问道:“庆哥哥,你觉得我爹爹会有事吗?”
李延庆当然知道卢俊义和扈诚不会有事,宋江既然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又岂能不救他们?
他见青儿一脸担忧,便笑着安慰她道:“卢员外有很多朋友会救他,相信你爹爹也会同时被救,你放心吧!我已经把线索留给了你爹爹,他会来找你,你安心跟我走,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爹爹若知道祖娘已经去世,他不知该多难受!”想到了祖娘,青儿的声音又有点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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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李延庆返回了李文村,刚到家门口,喜鹊便笑嘻嘻迎了出来,“小官人这么早就回来了?”
“遇到点事情,先回来一趟,我不在家,有什么人找我吗?”
“找小官人的人多了,但都不重要,忠叔挡回去了,咦”
喜鹊忽然看见牛车里走下来一个俏丽的小娘子,她一下子愣住了,这是谁?小官人又买了个丫鬟吗?
青儿站在门前久久打量,虽然她的故居已经不复存在,但门前大枣树还依稀留在她的记忆中。
这时,大黑摇摇晃晃走上前,嗅了嗅,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腿,青儿眼睛一亮,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大黑,将脸贴在大黑身上,她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帮他们家抓住黄鼠狼的大黑狗啊!
“小官人,她是谁呀?”喜鹊好奇地问道。
“她叫青儿,是我从前的一个小妹妹,爹爹被官府抓走了,她现在是孤儿,以后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喜鹊眼中涌起无限的同情,她乖巧地点点头,上前牵住青儿的手笑道:“先进屋好好休息一下,今晚我们一起点灯笼,有燕子灯、螃蟹灯、美人灯,保证你会喜欢。”
青儿见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娘子,她心中也欢喜起来,连忙点点头,跟着喜鹊快步走进了院门。
终于把青儿带回了家,李延庆一颗心放下了,此时,他又有点担心王贵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能否考过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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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李家三娘
次日一早,李延庆找到了新族长李真。
李真这十几天格外忙碌,清点族产,修建宗祠,忙得他双脚不停,但忙归忙,心情却格外舒畅。
“延庆,你来得正好,我有件重要之事告诉你。”
李真神神秘秘将李延庆拉进里屋,低声道:“我也是昨天在县里得到的消息,李文贵前天晚上病死了。”
“病死了,怎么会?”李延庆有点不相信这种说法。
“其实我也不相信,是都头王顺告诉我的,蒋大道将李文贵的万贯积财献给了童贯,然后李文贵就病死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人家一口咬定是病死,你又有什么办法?”
李文贵死了,隐藏在李延庆心中的一根毒刺也随之消失,他冷冷道:“恶有恶报,没有人会怜惜,只是被他侵吞的家族财富却落入别人口袋,着实可惜!”
李真却不以为意,他觉得财富可以再创造,但李文贵这种压迫在大家头顶上的人没有了,这才令人心中舒畅。
“延庆,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倒提醒了李延庆,他确实有事,李延庆便笑道:“想请族长帮个忙,我把胡大叔的女儿带回来了,她现在没有户籍,能不能在我们村里上个户籍?”
“你是说青儿?”
李延庆点点头,李真顿时惊讶道:“胡盛出了什么事?”
“他参与抵抗税赋,已被官府抓走,胡大娘死在狱中,青儿被我赎回来,但没有了户籍,我想把她重新入籍在李文村,族长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延庆轻描淡写地编了个理由,李真也不想深究,他想了想道:“青儿今年有**岁了吧!”
“今年八岁!”
李真负手走了几步,忽然笑道:“我倒想起一个人,李仲儿你知道吗?”
李延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俨如黄土高原般的脸,他知道此人是李真的堂弟,家在李文村最北面,家境贫寒,有个儿子叫做李小勇,曾经得到自己的资助去鹿山学堂读过两年书。
“我知道!”
“李仲儿在七年前生了个女儿,一岁的时候病死了,但他一直没有销户,反正他没有田产,也不用交税,我去给他说说,就让青儿顶这个户头吧!”
李延庆欣然道:“最好现在就去,不如我们一起去和他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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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儿在李氏家族中属于比较贫寒的人家,境况也就比从前的李大器稍微好一点,全家人靠租种五十亩族田为生,李仲儿只有三十岁出头,可看起来就像五十余岁的模样,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一双手异常粗糙。
李仲儿见族长和李延庆到来,慌得手足无措,连忙将他们请进屋内,李真笑道:“今天阳光不错,就坐在院子里吧!”
李真知道他家里境况很糟糕,不想让李延庆看到,便在院子里找了两张凳子,用袖子擦了擦请李延庆坐下,李仲儿又去吩咐浑家烧水,李真摆了摆手,“别忙了,就坐一会儿!”
李仲儿站在李真面前搓着手,显得十分紧张,他很担心族长把族田收回去,不给自己种了。
李延庆找了一张小凳子放在他面前,笑道:“坐下说话!”
李仲儿半个屁股蹭坐在凳子上,局促不安地等着族长发话,李真明白他的心思,便笑道:“我不是来收回你的田,相反,如果你有能力,我还可以再租给你五十亩。”
李仲儿就仿佛打了气的塑料人,一下子腰挺直了,搓着手激动道:“如果有一头牛的话,我可以种一百亩地。”
旁边李延庆笑道:“仲叔就种一百亩地吧!我送你一头牛。”
李仲儿吓一跳,连连摆手,“我怎么能要解元的牛,我不能要!”
大宋的牛属于朝廷的专控商品,为保证农耕,朝廷严格控制价格,价钱也就和一头驴差不多,十五贯钱就可以买一头健牛,以李延庆现在的财力,买一头牛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李延庆笑了笑说:“牛当然不是白给你,我也要请你帮个忙。”
“我有什么能帮到解元?”
李真在一旁道:“去年秋天我替县里清理户籍时发现你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叫做三娘,但实际上她在六年前就死了,我没说错吧!”
李仲儿不知犯了什么事,他脸上露出害怕之色,胆怯解释道:“我浑家一直怀念这个女儿,所以。。。。没有及时注销户籍。”
李真摆了摆手,“我不是想找你什么茬,从前我们村的胡盛犯了事,被官府抓走了,延庆把她女儿救了回来,但苦于没有户籍,正好你这里有个空户头,就把它给延庆吧!我不会亏待你,不光再租给你五十亩好地,同时佃租再减少三成,延庆也愿意送你一头牛,以后你们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你觉得怎么样?”
李仲儿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问道:“老胡的女儿是要住到我们家吗?”
李延庆笑了起来,“就只是挂个名而已,她住在我家里,以后逢年过节,我们还会有所表示。”
“那没有问题,我可以答应!”
李仲儿留下女儿的户籍只是一种怀念,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个空头户籍竟然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收益,一时间他欣喜若狂,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少年,大约十三四岁,正是李仲儿的儿子李小勇,李仲儿连忙向他招手,“勇儿快来给族长和解元磕头见礼!”
李小勇连忙上前跪下,磕头行礼,“小勇给族长和解元见礼!”
李真呵呵一笑,“好孩子,快点起来!”
李小勇站起身,李延庆打量他一下,只见他身材中等,肩宽背厚,身材十分壮实,和铁柱有一拼。长得一脸老实憨厚。
李延庆心中顿时有了好感,便给李真使了个眼色,李真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李延庆的意思,笑问道:“小勇现在在做什么活计?”
李仲儿叹口气,“这孩子太老实,和外人说话脸都红,也只能跟我在地里刨食了。”
李真想了想道:“这样吧!县里的杂货铺还缺一个守夜的伙计,活不多,就是每天搬运货物,然后晚上住在店里,一天百文钱,小勇愿意去做吗?”
李小勇顿时期待地望着父亲,李仲儿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他也知道,儿子长大了,一心想出去走走,他便点点头,“只要小勇愿意,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