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使君在曾秀麟擅自征税一案中确实有重大失职,这不可否认,肯定要承认一定的罪责,但罪责的大小就看张使君的态度,如果能配合经略府把曾案办好,那么我可以替张使君求情,尽管从轻发落,当然,如果继续对抗查案,继续包庇曾秀麟,替他隐瞒罪责,那么张使君也会成为此案的主犯,孰重孰轻,请张使君自己选择吧!”
李延庆说话很客气,语气也尽量柔缓,但话语的内容却很重,张吉抹了一下额头上汗,诚恳说道:“卑职并非愿意和曾秀麟沆瀣一气,之前做了很多违心之事也是被迫,曾秀麟在巴蜀势力太强大,敢和他叫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卑职也只能隐忍等待机会,卑职早已详细记录了这几年曾秀麟和曾氏家族在成都府路肆意侵占税赋和民间财产的各种事实,请经略使过目。”
说完,他将厚厚一叠文书交给李延庆,李延庆翻了翻,许庆徽也给了他一份揭发曾庆麟罪行的记录,和张吉所言大同小异。
李延庆点点头,又对张吉道:“许通判也写了一份针对曾秀麟各项罪行的控诉书,我建议他改成奏折,直接向朝廷举报,你这份也是一样,改成奏折向朝廷举报,这样很多事情你就能撇清了,另外,你担任转运使这两年如果有什么涉及茶酒盐榷卖的不当收入,请立刻交给府衙,我就不追究了。”
张吉心中凛然,他忽然明白了李延庆的真正目的,查曾秀麟只是手段,他真正的目标是茶酒榷卖制度改革,难怪他会把赵开一起带来。
“卑职没有不当收入,但卑职的兄弟也开了一家酿酒正店,这两年赚了不少酒钱,这该怎么办?”
李延庆沉思片刻,这个张吉是副相朱胜非的同乡,两人也是儿女亲家,曾秀麟当初就是为了拉拢时任吏部侍郎的朱胜非才推荐张吉为转运使,自己要达到目的就不能把打击面放得太大,况且张吉已经迅速向自己站队了,协助自己打击曾秀麟,该保就得保了。
想到这,李延庆笑道:“这个收入并非贪赂所得,只是制度上的漏洞使某些人迅速致富,以后我会堵住这个漏洞,让你兄弟好好提高酿酒的技艺,以后就得靠手艺吃饭了。”
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不追究过去,张吉松了口气,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及时投靠李延庆的缘故,曾家就不会那么好运气了,过去得到的好处估计都要连本带利收回来。
这时,士兵在堂下禀报:“启禀都统,燕将军有紧急消息要汇报。”
“让他进来吧!”
李延庆又对张吉道:“回去立刻写奏折,越快越好,最好一式两份,一份上报朝廷,另一份交给张御史,我会在最后的报告中替你说情,尽量让你免罪。”
张吉心中感激不尽,千恩万谢走了,这时,燕青匆匆走上堂,单膝跪下行一礼道:“启禀都统,监视曾家的弟兄发来消息,曾家的庄丁正在迅速集结,恐怕要来成都抢人。”
李延庆冷笑起来,曾家真是人才辈出啊!唯恐曾秀麟不死,自己还在考虑京兆军南下的借口,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他立刻对燕青道:“就让他们来,等他们杀到成都府城下再给我一举歼灭。”
燕青顿时明白了,都统这是希望曾家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他低声道:“要不卑职在城里面再替他们宣扬宣扬,要百姓都知道,曾家的军队要杀来了。”
李延庆摇了摇头,“这个不是你的事情,你们只管及时传递情报和准备战斗,城内的事情由官府来安排。”
燕青知道自己莽撞了,连忙认错,“卑职知错!”
“去吧!随时向我汇报他们的动向。”
“遵令!”
燕青匆匆走了,李延庆随即吩咐道:“请许通判来见我!”
不多时,通判许庆微匆匆赶来,行礼道:“请经略使吩咐!”
“许通判,有件事恐怕有点麻烦了,可能需要你的协助。”
“什么事情?请经略使尽管吩咐。”
李延庆叹口气道:“我没想到曾家会如此丧心病狂,我刚刚得到消息,曾家正在集结庄丁,恐怕要杀来成都府抢人。”
“什么!”
许庆徽惊得目瞪口呆,“曾家疯了吗?”
“曾家没有疯,他们训练大量庄丁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天,现在成都府路的厢军都北上送粮去了,我手下只有五百士兵,形势十分危急,我想立刻在城内招募一万民团守城,不知是否可行?”
许庆徽何等精明,他立刻意识到李延庆准备拿这件事做文章了,一旦曾家庄丁杀来,就坐实了曾家造反了罪名,所谓招募民团也只是做做声势,或者是为京兆军南下找借口。
“应该没有问题,光成都府就有百万民众,几乎家家户户都藏有刀剑,经略使只要招募有从军经历的,让他们自带兵器。”
“那这件事就交给城内各保正去做,他们熟悉各家情况,很快就能完成招募。”
“下官这就去安排!”
许庆徽匆匆下去了,李延庆负手来到大堂台阶前,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吧!”
。。。。。。。。。
曾秀麟被抓,曾家在成都的府宅被查抄的消息通过鸽信在一个时辰后便传到了崇宁县曾氏族府,使曾府上上下下炸了锅,曾门十虎中的首虎曾怀武、次虎曾怀强、三虎曾怀彪强烈要求带领曾家庄丁赶往成都府救回曾秀麟,而以曾秀麟的堂兄曾怀玉为首的另一批人则主张转移财产,赶赴京城打通关系。
六虎曾淮被杀,三百名庄丁在熟睡中被宋军屠戮殆尽,五万两黄金被抢走,每一件事都击穿了曾家的底线,最终曾氏族会达成了共识,以影响力最小的方式救回曾秀麟,以免被李延庆杀人灭口,同时让曾怀玉带一万两黄金赶赴京城打通关系。
曾门十虎并非都是同辈,前三虎是长辈,后七虎是晚辈,啸天虎曾怀武、入海虎曾怀强和吞云虎曾怀彪才是曾门十虎中的主导者,也是曾家武装家丁的统领。
对他们三人而言,家族的族老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在族老会做出决定之前,曾怀武便下令各庄园的家丁紧急向崇宁县集结,不管家族其他族人是否反对,他们都要带人去吧家主曾秀麟抢回来。
但他们唯一需要说服的便是曾秀麟的三弟曾秀芳,曾秀芳掌握曾氏财权,曾怀武需要银子犒军,就必须得到曾秀芳的支持。
“三哥,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无论我们搏与不搏,李延庆都绝对不会放过家主,绝不会放过曾家,在鸣鹤山庄的杀戮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决心。。。。。。。”
曾怀武年约四十岁,是曾家武装家丁的实际掌握着,曾秀麟之所以让他来掌握曾家的武装力量,主要就看中了他的决断力,他能在关键时刻做出重大决断。
当然,曾秀麟所认为的重大决策是指当宋朝被金国灭亡后,曾怀武能坚决支持自己在巴蜀建立曾氏王朝,不过今天曾怀武的决断,却是动员曾家的一切力量和李延庆对抗。
其实曾怀武也并不愚蠢,他知道家主必定活不成了,曾家也会被剥夺一切,曾家与其在屈辱中求生,不如拼个鱼死网破,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三哥,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李延庆手中只有数百人,只要我们能夺回家主,再得到太上皇的支持,我们曾家还有翻盘的机会,否则你我的下场都很惨。”
曾秀芳叹了口气,“你知道带兵去成都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赢了,那就是清君侧,家主会成为新的三川经略使。”
“可如果我们输了呢?”
“三哥,就算我们不出兵,结果也是一样,我们拥有一千士兵,拥有那么多兵甲军弩,这就是谋反的证据,在李延庆眼中,出兵和不出兵又有什么区别?”
曾秀芳浑身一震,曾怀武又道:“我们并非毫无胜算,三哥别忘了,我们在成都府还有一支秘密军队,由宁叔率领,他们目前就藏身在城内,将和我们里应外合,我相信一定有机会。”
良久,曾秀芳终于点点头,“好吧!我不管你们了,想要多少钱你都可以开口,你要冒险一搏,那就去吧!”
曾怀武要的就是这句话,要想让士兵为了自己卖力,金钱的激励切不可少,“我要七万两银子!”曾怀武道。
曾秀芳取出一块玉牌递给他,“凭这块玉牌可以支取十万两银子。”
曾怀武接过玉牌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
下午时分,曾怀武重赏了七百名全副武装的家丁,便带着其他曾门八虎以及七百名士兵浩浩荡荡向成都府方向杀去。。。。。。。
第九百三十六章 姗姗来迟
成都城内已经乱成一团,曾家还闭门讨论是否出兵去救家主之时,曾门十虎率军向成都杀来的消息已传遍全城,曾家招募军队的小道消息早已在两年前便已是人人皆知,但一般老百姓看不懂,对此也不感兴趣,而看得懂且感兴趣的人,却在曾秀麟的淫威下不敢有任何表态。
相反,普通百姓对曾门十虎却十分感兴趣,曾门十虎的所作所为一直是成都百姓谈论的焦点,今天又杀了谁家的儿子,昨天又抢了谁家的女儿,隔三岔五便会有类似的消息传出,使曾门十虎的凶名早已刻进了成都百姓的骨子里。
所以当曾门十虎率军向成都杀来的消息顿时让成都百姓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传言曾门十虎率一万曾家军杀向成都,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天还没有黑,成都各大米铺便出现了抢米风潮,成都米价从斗米三十文瞬间涨到斗米六十文,不仅是米价,银价也随之暴涨,黑市银价从之前的一两银子兑换五千文钱,一下子涨到一两银子兑换八千文钱,很多豪门大户开始携家带口离城南逃。
整个成都城内风声鹤唳,充满了大战即将来临的恐惧。
曾秀麟被关在府衙中的一间小屋子里,两名士兵贴身监视着他,曾秀麟醒来后也不说话,就躺在床上默默地望着窗外,此时他心中充满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悲凉,充满对自己疏忽大意的懊悔,如果他能早看透李延庆这头狼,就不会让八千厢军北上了,他心中更充满对那些背叛自己的人的恨意,如果自己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将许庆徽、张吉这些人碎尸万段。
不过曾秀麟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线希望,这一线希望就是太上皇,他相信太上皇一定想控制巴蜀,说不定太上皇会亲自来巴蜀巡视,只要太上皇想用自己,什么欺君罔上,什么坐贪民财,这些统统都不是事。
这时,外面传来一片愤怒的喊叫声,曾秀麟想起来了,府衙对面好像是弘升米铺,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终于转头看了看两名监视他的士兵,“外面出了什么事?”他冷冷问道。
一名士兵快步出去了,不多时回来对他道:“米铺又涨价了,涨到斗米百文,买米的人很愤怒,所以都叫喊起来。”
曾秀麟一怔,这才短短两天,米价就暴涨到斗米百文了,三倍还不止啊!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忍不住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米价上涨这么迅猛?”
这时门外传来了李延庆的声音,“是因为你们曾家十虎率领七千军向成都杀来,引起了全城恐慌。”
李延庆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看来你们曾家很有钱嘛!居然养得起七千军队。”
“你胡说!”
曾秀麟顿时激动起来,大吼道:“你血口喷人,曾家什么时候有军队要杀来?”
这时,御史张山从李延庆身后走出来,解释道:“李经略并没有说错,曾家的军队已经杀到成都县以北三十里外,具体有多少人还不知道,整个全城都在为此恐慌。”
曾秀麟俨如一脚踩空,坠入进了万丈深渊,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太上皇也保不住自己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李延庆大吼道:“你。。。。你明明可以阻止,可你。。。。你是故意把事情闹大,要置我曾家于死地,是不是?”
李延庆摇了摇头,“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坏,之前我下令将鹤鸣山庄的庄丁全部处死,就是想警告曾家不要乱来,但曾家并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这是曾家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说,你开出价码来,我都答应你。”
李延庆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我找你,而是张御史要提审你,你有什么不服可以向张御史辩解,说不定官家最后还会饶你一命。”
说完,李延庆向张山点点头,转身便扬长而去。
张山在曾秀麟对面坐下,平静地说道:“曾知府,我们就从抗金军费这件事说起吧!官家很重视这件事,特地飞鸽传书过来,令我务必查清真相。”
。。。。。。。。
李延庆从府衙出来,直接上了北城墙,招募的一万民夫已经进入了各自的位子,他们几乎都曾是禁军士兵,李延庆开出了月俸六贯铜钱的价码,就相当于十二贯铁钱,颇令人动心,报名十分踊跃,短短一个时辰便招募满了一万民团士兵。
民团士兵被要求自带装备,因此装备各式各样,有的穿顺水山纹甲,有的穿皮甲,有的穿涂抹布甲,但也有不少人穿着布衣,只戴一顶头盔,兵器也是花样繁多,有长矛、长枪、还有大刀铁棍,有人佩剑,也有人佩刀,有的人拿军弩,更多是拿着弓箭。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愿意长期从军,将成为京兆军驻扎在成都府的一支军队。
五百女兵也和御史张山一起赶回了成都城,她们将战马交给了燕青的五百斥候军,这就是李延庆的一个先手,燕青五百斥候扮作各种身份分散来巴蜀,并没有骑马,但五百女兵却骑着斥候军的战马前来,在关键时刻将战马交还给斥候军,斥候军立刻变身为一支强大的骑兵。
而五百女兵也有任务,她们分兵两路,一半人负责守卫四座城门,另一半士兵则负责看守曾秀麟和他的族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尽管李延庆并没有把曾家的武装庄丁放在眼里,但他在另一方面还是很谨慎,成都县城内生活着近五十万人口,曾家在城内有大量店铺产业,雇佣了数千伙计,难保其中有人对曾家忠心耿耿,在混乱中帮助曾家浑水摸鱼。
所以李延庆做了两件事,一是把曾秀麟和他的族人都关押在府衙内,同时严格保护府衙的安全,二是解散乡兵,将四座城门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燕青则率领五百骑兵藏匿在城外,准备给曾氏家丁一个迎头痛击。
。。。。。。。
曾家的军队直到两天后才姗姗来迟,原因是曾门十虎嫌七百人太少,又在附近州县招募了不少地痞无赖,使曾家军兵力达到了两千人,穿上皮甲,头戴头盔,手执长枪战刀,使军队的声势陡然增加,黄昏时分,这支军队抵达了成都县城北面。
城头上敲响了警钟,正在城下休息的民团士兵纷纷奔上北城头,城头上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同样的杀气腾腾。
三虎曾怀彪望着城头上的士兵,有些担忧地对大哥曾怀武道:“大哥,城头上军队不少啊!”
曾怀武不屑地哼了一声,“是李延庆刚刚招募的民夫兵,很多人连盔甲都没有,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用担心。”
老二曾怀强凑上前道:“不知宁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