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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微微笑道:“路上没有什么不安全,到目前为止,上百万汴京民众南下,还没有听说过谁遇到盗贼,所谓不安全只是官府的善意谎言,目的是为了劝阻百姓南下,事实上,只要准备五贯钱的沿途食宿盘缠,就能顺利抵达杭州。”
说着,李延庆随手取过纸笔写了一张纸条,递给绿萝,“你到杭州后,拿这张纸条去朱骷髅茶馆,或者矾楼,都会得到很好的待遇。”
赵构也不好意思,取出十两黄金递给茶妓,“送给你路上当盘缠,一路保重!”
茶妓连忙施礼,“绿萝感谢两位相公厚恩,将来有机会,绿萝一定会给两位相公点茶!”
她再行一礼,便慢慢退下去了,她知道两人有重要事情商谈,自己不宜在场。
这时外间的两名侍卫也走到门口站岗,赵构压低声音道:“昨天我收到了父皇的密旨!”
李延庆一怔,急忙问道:“怎么收到的密旨?”
“是王府的一名侍卫偷偷塞给我,他兄长是父皇身边的心腹侍卫。”
赵构眉宇间难掩忧虑,他似乎有点难以启口,还是低声道:“父皇密旨中居然承诺立我为新太子,希望我为自己梦想全力以赴!”
李延庆一点不奇怪,赵佶为了复位可谓不遗余力,他手上有三万精锐的天龙禁军,这是支撑他复位的军事基础,但光有军事基础还是不够,他还需要得到朝廷百官和天下臣民认可。
照李延庆看来,赵佶复位可以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划江而治,在杭州重建朝廷,一个就是发动政变,重新入主汴京,前一个方案风险最小,但政治代价太大,赵佶将成为分裂大宋的罪人,无论他在皇室还是在天下各地,都得不到民众的支持。
而后一个方案比较艰难,在政治上的风险却最小,他可以在宗庙以太上皇的名义废除赵桓,自己重新登基,但这样做的前提是赵佶必须返回京城,并获得皇室以及大部分朝臣的支持。
从目前情况来看,赵佶还是选择了后一个方案,目前他还在南方发力,在京城部署自己的人脉和力量,但赵桓的反击也迫在眉睫。
李延庆知道赵构是希望自己能给他一个建议,或者说希望自己能帮助他。
沉思良久,李延庆缓缓道:“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官家和太上皇争权,最终的获利者将是金国,如果殿下不想成为皇权斗争上的祭品,我劝殿下选择离开。”
“你是说我离开京城?”
李延庆点点头,“殿下可以离开京城去京兆,毕竟殿下目前还是京兆留守,去京兆名正言顺。”
“就怕皇兄不让我离开京城。”
“那就看殿下怎么选择了,如果殿下把太上皇的密旨交给官家,并坦率告诉他,自己不想在父亲和兄长之间选边,想去京兆避一避,我相信官家会考虑殿下的意愿。”
赵构默默点头,李延庆说得有道理,自己把父皇的密旨交出去,皇兄一定不愿意自己再留在京城。
“就怕父皇一旦真的复位,会对我非常失望。”
李延庆笑了起来,“我可以向殿下担保,太上皇的复位一定不会成功,不管斗争怎么激烈,最后的获利者一定会是金国。”
赵构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河北和河东还在金人的铁蹄下,这边就在开始争夺皇权,想想都令人不堪啊!”
。。。。。。
下午时分,一个消息震动朝野,相国孙傅弹劾前太宰王黼私通金国,出卖大宋利益,证据确凿,天子赵桓异常震怒,下旨将王黼打入天牢严审,同时大理寺在王黼书房搜到了完颜斜也写给王黼的亲笔信。
当天晚上,王黼在天牢畏罪自杀身亡,而卷入王黼一案的前大内总管李彦也被赐死,而前太傅梁师成则被剥夺一切官职爵位,流放岭南。
房间里,李延庆正在给远在江夏的妻子写信,这时,门外有亲兵禀报:“都统,卑职有事禀报!”
“进来!”
一名亲兵快步走进房间,躬身行礼道:“启禀都统,刚才有人送来一张纸条。”
“是什么人送来纸条?”李延庆停下笔问道。
亲兵摇摇头,“卑职不知,来人没有留名,给了纸条就走了。”
亲兵将一张叠好的纸条呈给李延庆,李延庆接过纸条打开,见里面只有两个字‘京兆’,字迹十分熟悉,李延庆不由笑了起来,康王赵构在关键的时候离开了京城,自己的这步棋终于走出去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封赏不平
两天后,朝廷内下达了第一批封赏旨意,以李延庆、董平和姚平仲三人防御京城居功至伟,加封李延庆为太子少保、同枢密院事,赐爵楚国公;董平封殿前都指挥使、左卫上将军、赐爵凉国公;姚平仲封殿前副都指挥使、金吾卫上将军、赐爵国公。
消息传出,令满朝文武哗然,一方面固然是封赏力度惊人,三人居然都封了国公,而且都是从二品官阶,居然封王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想到天子刚刚登基,需要封重爵来笼络功臣,确实是有必要。
而另一方面,不少朝廷中的重臣也发现了封赏中的一丝诡异之处,那就是李延庆虽然名字靠前,但无论官阶还是爵位都和其他两人完全一样,这与其说是在破格提升董平和姚平仲,不如说是在暗中打压李延庆。
消息传出去,令京兆军上下都气炸了肺,王贵和牛皋带着一群将领赶到军衙,吵吵嚷嚷,李延庆听到外面动静,快步走了出去。
老远便听见门外王贵在大声怒吼,“我们拼死杀敌,死伤最为惨重,金兵大大小小四十多次的攻城,九成以上都是我们顶住,董平只守了一次,姚平仲甚至连金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凭什么凭什么封高官国公?”
“王贵,你说够了没有!”李延庆一声厉喝,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众将领见主帅出来,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议论,李延庆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他又怒视王贵,“大家都同殿为臣,有像你这样指名道姓的吗?”
王贵硬着脖子道:“他们做得,我就说不得?”
李延庆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对众将领道:“这次击败金兵,守住京城,不是我李延庆的功劳,而是千千万万将士和诸位的功绩,我自己封什么官职,我不会在意,但我要保证诸位将军的利益不被损害。”
“就怕都统上不去,我们也上不去!”牛皋话不多,却一针见血。
李延庆也知道牛皋说得有理,他缓缓道:“利益是争取来的,我会全力为大家争取应得的利益,大家先回去耐心等候,不要再妄议朝廷了。”
主帅发话,众将也只得各自回营,李延庆又瞪了王贵一眼,“你尤其要管住自己的嘴,再敢乱说话,你就别呆在京城了。”
王贵脸色铁青,明显心中不服,他转身就走,不多时,将领们都散去了,这时,刘低声问道:“都统准备怎么做?”
李延庆想了想,“先去趟枢密院见见高枢密使,再进宫去谢恩,然后提一提诸将之事。”
刘犹豫一下道:“其实我觉得王贵说得也不错,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表现得太软弱,否则知政堂还会继续捏拿我们,大家固然是为了抗金报国不假,但也希望能升官发财,若朝廷做得太过份,恐怕会寒了将士的心。”
李延庆点点头,“我知道,我会为弟兄们极力争取。”
。。。。。。。。。。
李延庆其实真的并不在意他这次封什么官爵,他知道现在的封赏远远不是最后的结果,只是斗争刚刚拉开序幕。
李延庆随即来到了枢密院,找到了枢密使高深,枢密院的两大巨头,童贯被处死,高俅被免职,高深便被升为知枢密院事,赵桓的心腹重臣耿南仲出任签枢密院事,而同枢密院事这个职务空缺,李延庆被封为同枢密院事,也算弥补了最后一个空缺。
“现在枢密院可没有什么实权啊!”
高深亲自给李延庆倒了一盏热茶,端给他笑道:“难道你真的要把桌案搬到枢密院吗?”
“如果朝廷把防御使军衙裁撤了,我不来也得来。”
“你还别说,今天知政堂就为这件事激辩了一个上午,白、吴、李三相都赞成裁撤防御使军衙,但何犟头和孙傅却坚决反对,知政堂没有能达成一致。”
何犟头便是大学士何栗,他替代李纲出任门下侍郎,进知政堂为相,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抗金派,以脾气倔强而出名。
按照知政堂议事规则,裁撤东京防御使这种重大军国决定,必须要一致通过才能实施,至少没有反对意见,既然何栗和孙傅反对,裁撤方案就通不过了,除非天子否决知政堂决议,用皇权来强行下旨裁撤,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宋朝的历代皇帝都不敢轻易使用这种激烈的手段,否则会站到文官集团的对立面,政治代价太大,更何况是刚刚登基的新帝。
所以李延庆并不担心防御使军衙被裁撤,这件事对李延庆极为重要,一旦防御使军衙被被裁撤,按照宋朝的例制,他手下的三万京兆军就要回归禁军,他的军权也就被剥夺了。
这还真不是何栗、孙傅在帮他,而是金兵在河北虎视眈眈,任何一个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自断手足,白时中、吴敏和李邦彦是想献媚天子,借这次裁撤机会将李延庆军权剥夺,然后再视形势变化重新任命防御使就是了,影响也并不大。
李延庆喝了口热茶,沉吟一下道:“张相国那边有消息吗?”
张相国就是张邦昌,他在三天前已经奉命出使大名府和金国谈判金兵从河北、河东的撤军问题,张邦昌是主使、副使是耿南仲和马政,这也是之前金国答应之事,金国北撤后会尽快启动第二轮谈判。
高深摇摇头,“暂时没有消息,不过听说完颜斜也不在大名府,而是由完颜宗望主持谈判,我估计不会那么快结束。”
李延庆暗暗思忖,完颜斜也必然是回燕山府面见金国狼主去了,攻打宋都失利,于公于私完颜斜也都要给金国狼主一个交代,可一旦完颜斜也从燕山府返回,那就是金国第二次宋国攻势的开始,对金国的战略走势,李延庆明若观火。
李延庆点点头,这些都是他随口问一问,他今天来枢密院是有正事,他双拳紧握,放在桌上,身体略略前倾问道:“黄河南岸的防御方案有结论了吗?”
这是李延庆目前最关心之事,眼看黄河解冻在即,如果能及时在黄河南岸部署强有力的防御,那么金兵就基本上过不了黄河。
高深脸色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李延庆立刻看出来了,连忙问道:“难道有阻力?”
高深点点头,“阻力非常大,主要是财力消耗太大,完成这项部署,至少要三四千万两银子,打造投石机和火以及震天雷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还有工事修筑、民夫征用,牵涉面太多,知政堂和朝廷的反对声音都很大,官家也不太赞成,只有在招募新兵一事上知政堂达成了共识。”
李延庆也不指望朝廷能立刻批准自己的方案,他只是希望赵桓和朝廷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就算不主动进攻金兵,但必要的防御还是应该有。
历史上,李纲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贬黜,赵桓和朝廷心怀侥幸,不肯在黄河南岸的防御上耗费财力,李纲极力坚持,最终触怒了赵桓和文官集团,没想到,朝廷还是那么短视,李延庆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情。
高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经尽心尽力了,奈何金兵撤离京城的谈判太顺利,官家和知政堂对金兵北撤同样抱有极大的希望,你现在提出沿岸防御,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李延庆无奈,只得长长叹了口气,“那招募军队呢?怎么决定的?”
这是赵桓唯一采纳的方案,虽然和李延庆的计划相差甚远,但总算聊胜于无,现在宋军在京城只有十三万军队,就算自己不提出募兵方案,赵桓也会主动招募军队。
“方案已经定了,由兵部全权负责,从开封府、应天府、颍昌府、郑州、蔡州、陈州、颍州、汝州等三府五州共招募二十万新军,董平和姚平仲出任左右新军统帅,各自负责训练十万大军。”
“那就是没有我的事了?”李延庆冷笑一声道。
高深缓缓点头,“不仅没有你的事,也没有我的事,顺便说一句,我已被任命为梓州路和成都府转运使,三天后离京上任。”
第七百五十九章 果断处置
形势已经开始向不利于李延庆的那一面发展,不过赵桓是用挤的办法,一点点挖空李延庆的根基,否定李延庆的防御方案,把李延庆排除到新兵招募之外,同时将李延庆的盟友逐一调走,先是李纲,然后是高深,使李延庆在朝廷中逐渐孤立。
当然,赵桓不会自己出面,而是借白时中和吴敏之手来实现这一切,表面上,赵桓依旧表现得对李延庆十分重视,下午时分,赵桓特地接见李延庆,鼓励他继续加强京城防御,朝廷将尽一切力量支持京城的防御。
从皇宫出来,李延庆骑马缓缓在大街上缓行,他脑海里仿佛还在回味赵桓的接见,赵桓的过份热情使他明显地看到了这份热情上面的大大标识:虚伪。
甚至这种虚伪中还透出了一丝赵桓对自己的畏惧,赵桓有时居然要看自己的脸色说话,堂堂的帝王居然要看下属的脸色说话,李延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得意,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问题就出在功劳震主上了,一个年轻、没有资历的新登基皇帝,皇位还远没有坐稳,就偏偏遇到了自己这样一个强势且威望如日中天的军队统帅,他不忌惮才怪。
汴梁经过了十几天的大规模南撤后,城内人口进一步减少,已从九十余万减少到六十万不到,绝大多数人口都集中到了内城,内城是东京老城,绝大多数商业中心都集中在这里,比如御街、潘楼街、大相国寺、州桥夜市已经几大最重要的瓦肆等等。
而内城由于地方狭小,民舍密集,商肆极多,难以修建大府宅,所以权贵们的大府宅基本上都修建在外城,而随着权贵大规模难逃以及经济不景气,外城变得十分冷清,大街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只有一座空宅挨着一座空宅,只有南面的太学附近稍微有点人气。
“都统,正好我们军营不够,外城都空着,是不是可以拆除修建军营?”几名亲兵笑问道。
李延庆笑着点点头,“很快还有二十万新军入城,外城肯定要大规模拆除建营,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大街上空空荡荡,这时,三名老者争吵着什么从一座院子里出来,他们忽然看见了李延庆,争吵顿时消失了,三人恭恭敬敬跪下,向李延庆行大礼参拜。
李延庆没有去扶他们,这一幕他早已司空见惯,几乎只要是京城百姓看见他,都会恭敬地向他行礼,他在京城的地位已是神一般的存在,远远超过了新皇帝赵桓,这也是赵恒忌惮他的根源所在。
李延庆暗暗叹口气,自己应该乘坐马车出入了。
李延庆向几名老者抱拳行一礼,便催促战马,带着众人加速向军衙方向奔去。
不多时,众人便回到了防御使军衙,这时,天色已到黄昏时分,士兵们都跑去餐堂吃饭了,军衙门口没有几个人。
李延庆刚翻身下马,忽然从旁边石狮子背后窜出一名黑衣男子,冲来的速度极快,亲兵们也反应异常敏捷,三名士兵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