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延庆骑在马上进了城,他们沿着中轴线缓缓而行,两边分布着各种建筑,只是没有民宅,全部都是军队建筑,城内建筑也只有少数几种,最多是用木头泥土搭建的营房,这种营房一排约五十间,可以勉强抵抗烈火焚烧,却挡不住巨石重击,两下就会坍塌,军队营房占据了县城的东半部,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见头,李延庆估计,至少可以容纳五万人居住。
而县城西半部则是各种功能性的建筑,高大华贵的主帅官宅,气势雄伟的军衙,一栋栋高大宽敞的仓库,还有士兵娱乐区,也就是营妓区,北城附近还有大空地,这是士兵烧烤牛羊肉的地方。
李延庆和情报营士兵入城时,西夏士兵几乎已经逃跑殆尽,骑兵和一万步兵尾随追击而去,城内到处是一队队正在搜查营房的宋军士兵,他们一排接着一排,一间接着一间,不断将藏匿在房间中西夏士兵揪出来,反抗者当场斩杀,投降者则被押去集中关押。
在中轴大道的中间位子,士兵搜出来的各种堆积成一座小山,这些都是西夏士兵的私人物品,逃跑时来不及携带,遗落在城内,不少西夏士兵还携带了女奴,也被宋军士兵搜了出来,她们低着头,哭哭啼啼地被士兵带出城去,女奴竟然有两千余人之多,大部分是汉女,也不知她们是为获得自由而哭泣,还是因为害怕而哭泣。
数百名士兵挎刀看管着搜出来的物品,大部分都是各种器具,也有不少钱囊,李延庆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只卷轴,看起来颇像地图,他本能地侧身拾起,打开卷轴,果然是一幅完整的西夏地图,比他的西夏地图还要详细完整,西夏的各个部落都标注出来了,居然是用汉文,而不是西夏文,很难能可贵。
“这里谁当值?”李延庆高声问道。
一名都头快步跑上前,抱拳道:“李参军有什么事?”
“这里有一副军用地图,我拿走了,你要不要登记一下?”
“地图不用登记,李参军拿走无妨!”
“多谢了!”
李延庆把地图卷起插进马袋,继续催马前行。
这时,又押解来一批女子,有四五百人之多,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廉价脂粉气息,她们应该是随军营妓了,里面有汉女,有也番女,和被俘女奴不同的是,她们却显得十分激动,互相搀扶着,很多女子显然是痛哭过,脸上布满了泪痕。
“老李,都是可怜人家的女子啊!”
王贵叹息一声道:“她们被掳掠时,不知父母是怎样的生离死别。”
李延庆默默点头,他的心情同时十分沉重,能被宋军解救还算是幸运的,那些死在异乡的女子才是可怜,他不想这件事,马鞭一指不远处的仓库群道:“我们去仓库看看。”
众人加快马速,跟随李延庆向仓库群奔去。
仓库群由一百多座仓库组成,已经被宋军接管,每座仓库大门前都站在一队士兵,李延庆来到一座造型奇特的仓库前,正好看见了参军司的主事参军张曲。
“张参军!”李延庆招了招手,翻身下马。
张曲也看见了李延庆,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笑道:“李主司,好久不见了!”
虽然他们二人都是出任主事参军之职,但地位完全不同,李延庆已是从七品的文职官员,而张曲还是文吏身份,连从九品都还不是。
“我还以为你们在后勤没有过来,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快!”
“是宗将军动作快,我们跟着第二批军队入城,后勤军直接接管了仓库。”
李延庆看了看这座象地堡一样的仓库,笑问道:“这是什么仓库,造型怎么与众不同?”
“这里是地下冰库,应该放置各种肉食,大帅和宗将军也刚刚进去了,主司也要去看看吗?”
李延庆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他倒不是想去看什么肉食冰库,而是有事情找种师道。
李延庆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绳递给王贵,嘱咐他道:“你带弟兄们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大帅说几句话。”
李延庆跟着张曲进了冰库,地堡不大,主要是给冰库一个遮掩,防止内外气流交换,影响冰库的冷气。
“城内其他仓库收获如何?”李延庆笑问道。
“收获确实很大,光粮食就有三十万石,火油一万两千桶,白银二十万两,这是我已经得到准确记录的物品,另外,刀剑长矛、弓弩箭矢、铠甲盾牌,还有什么战鼓旗帜之类,简直数不胜数,西夏军是按两万人守一年的物资来储备,可以想象有多少。”
“这次宗将军看来要发大财了!”李延庆笑了起来。
“那当然,我们走进粮食仓库时,宗将军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地下冰库,最外面堆满了麻袋,主要用来吸热,麻袋中间有一条只容单人通过的狭窄小道,走出小道,一股强烈的寒气迎面袭来,李延庆寒暑不侵,倒没有什么感觉,张曲却冻得浑身发抖,脸色顿时变紫了,一名士兵连忙给他找了一件厚羊皮袄穿上。
“这。。。。这下面。。。。不能。。。。久呆啊!”张曲牙齿打着架说道。
“我不是来盘点物质,我是来找种帅,要不然张主事先上去吧!”
“那好吧!我先上去。”
穿着羊皮袄也没有用,张曲冻得实在忍受不住,便慌慌张张上去了。
李延庆继续向里面走,两边堆砌了大量的冰块,单块冰的份量极重,轻则数百斤,重则上千斤,在冰块中间则是码放整齐的牛羊肉,冻得跟石头一样。
“嗬!这里居然还有酒袋。”
李延庆忽然听到了种师道的声音,就在前面不远,他快步走上前,一转弯,正好看见了种师道一行,十几名亲兵簇拥着他和老将宗泽。
种师道看见了李延庆,便笑眯眯道:“李参军莫非也是被酒肉吸引而来?”
李延庆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有事找大帅。”
“别这么严肃嘛!看看这酒袋,要不要尝一尝?”
种师道拾起一袋羊酒,摇了摇,里面‘哗!哗!’作响,还没有冰冻起来,“这袋至少三十斤,我们一人喝上几口吧!”
李延庆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居然要喝酒,他忍不住低声道:“大帅,军中禁止饮酒!”
旁边宗泽笑道:“虽然是禁止饮酒,但有几个特殊情况可以例外,一个天子犒劳,一个是军队大胜,还有一个是大帅颁布特别开禁令,这三种情况可以饮酒,今天属于第二种情况。”
“看见没有,宗将军比你晚来,规矩却比你知道得清楚,先罚李参军喝上三口。”
种师道把酒袋递给李延庆,命令道:“给我喝!”
李延庆只得仰头连喝三大口,一股羊腥之气扑鼻而来,是羊奶酒,但喝完后却又回味着一分甘醇,辛辣的酒下肚,令人荡气回肠。
“好酒,痛快!”
李延庆赞许一声,把酒袋递给种师道,种师道和宗泽也各喝了几口,这才酒袋递给亲兵,种师道笑道:“今天晚上要犒赏三军,让大家酒肉吃个痛快!”
“大帅,属下。。。。。”
“我知道了,你有事要禀报,你说吧!”
“卑职想把两个造火药的工匠藏匿起来。”
李延庆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意思,这次火药的威力他亲眼所见,实在是攻城的利器,按理,军器监肯定会大量制造这种震天雷,但事实上,只要宋军有了什么新式武器,辽军很快也会拥有,如果说朝廷没有通辽内奸,那才是见鬼了。
除非是辽军国力不济,不能像宋军那样用大量生铁制造铠甲,其他只要他们能制造,那一定会很快追上宋军,这个震天雷的火药配方和制造方法一旦进了朝廷,辽军很快就会掌握了,霹雳炮就是典型的例子,只比宋军晚半年,辽军也大量制造霹雳炮了,西夏军也会从辽军那里得到,让他们损失惨重。
但配方掌握在李延庆手中,而不是两个工匠手中,这才是关键,种师道并没有驳回李延庆的建议,只是他心中还有点顾虑,沉吟片刻,种师道又说:“就怕童太尉也要这种震天雷!”
“我让两个工匠配制五百斤火药,可以做二十五个震天雷,如果童太尉要,就给他几个,然后告诉他,这种震天雷还不稳定,两个发明它的工匠也不幸一同被炸死了。”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荒唐,但种师道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就按照你的方案,把他们藏匿起来。”
宗泽在一旁提醒道:“不过这件事不能隐瞒官家,否则欺君之罪,我们都吃不消。”
这句话说到种师道的心坎上去了,这件事确实不能隐瞒天子,如果天子问起,他必须如实禀报。
第三百四十六章 兵分两路
当天晚上,种师道下令犒劳三军,数万宋军欢声雷动,当夜篝火不灭,肉山酒海,三军将士痛饮美酒,欢庆来之不易的胜利。
大军随即休息三天,但次日一早,种师道便发送一道鹰信前往麟州,命令麟州主将种师中率军向西夏进发。
麟州对面是西夏国的东北部,过了一片宽约数十里的丘陵地区,便进入了数百里的戈壁荒野,再向前便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沙漠。
戈壁和沙漠的战略意义不大,关键是这数十里的丘陵地区,一直向南延伸数百里,可抵达西夏重兵防御的东南部,直插左厢神勇、祥和嘉宁三大军司的后背,而种师道大军北上的位置,就是位于左厢神勇军司和祥军司之间。
但麟州从来不是宋军进攻西夏的通道,麟州的真正防御是北面接壤的辽国西京府,百年来,麟州的敌人都是北面的辽军,一旦宋军对西夏威胁太大,辽国便会从西京出兵,直扑太原府,以围魏救赵的方式支援西夏,首当其冲就是麟州。
也正是这个原因,西夏军对麟州方面的防御并不看重,最多时也只有万余人的驻军,他们知道,宋军不可能让麟州空虚,给辽国可乘之机。
但宋辽夏三国都想不到女真人的崛起,给辽国带来了灭国之祸,从前年开始,女真人分兵两路进攻中京和上京,上京已经被金国夺取,目前女真八万大军正围攻中京,中京形势岌岌可危,镇守西京的耶律大石率军五万支援中京,以至于辽国西京兵力空虚,麟州没有了北面压力和后患之忧。
八月下旬,镇守麟州的种师中接到了兄长种师道的鹰信,他留五千人守麟州,亲自率领两万大军沿着兔毛川谷地进入了西夏。
西夏在东北部并没设立单独的军司,只设立了暖泉寨、浊轮寨和大横水寨三座军寨,每座军寨按照一万人的规矩建造,三座军寨都位于丘陵地带,彼此相隔二十里,正好截断了麟州宋军南下的通道。
宋军所有得到的情报显示,西夏一直在麟州对面屯兵三万,但最新的绝密情报却告诉宋军,三座军寨根本就没有三万人,只有二千余人,每座军寨中的驻军不足千人,他们用种种手段使宋军产生了这里屯有重兵的错觉。
两万宋军在主将种师中的率领下沿着一条谷地向南一路疾行,种师中是河东军主帅种师道的堂弟,比种师道小五岁,但也是六十余岁的老将了,他身材魁梧,浓眉虎目紫脸堂,长得很像兄长种师道,不过更加威猛,使一把五十斤重的金背虎牙刀,有万夫不当之勇。
种师道是门荫入仕,早年担任文官,后来以文从军,文武双全,以应道军承宣使的文职出任河东军主帅,但种师中就是单纯的武将,他跟随伯父种谔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官拜殿前马军都虞候,封游击将军,从五品高官。
“启禀种将军,再走十里,前面就是西夏军浊轮寨!”一名斥候飞奔而回,向种师中高声禀报。
虽然兄长来信告诉他,三座西夏军寨驻军不满三千,是三座虚寨,但种师中还是十分谨慎,他向四周打量一下地形,他所在的谷道宽约两里,两边是低缓的丘陵,树林密布,如果西夏军真有一万人,倒有可能躲在两边树林偷袭他们。
种师中回头问道:“马将军、曲将军何在?”
两名偏将上前,抱拳行礼,“请主将吩咐!”
“你们二人可各率一千人,沿两边树林内搜索,再试探浊轮寨!”
“遵令!”
两名偏将各率一千人向左右树林内奔去,种师中随即命令大军原地休息,等待搜索结果。
一个时辰后,一队骑兵回来禀报,“启禀主将,两边没有任何埋伏,军队已经进入浊轮寨,寨中没有敌军士兵,是一座空寨。”
种师中大喜过望,随即下令大军前进。
浊轮寨果然是一座空寨,寨中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只有几百座空帐篷,帐篷内长满了杂草,足有一人高了,厨房里遗留的一些肉食早已腐坏,大门铁栓上长满了铁锈,种种无法伪装的迹象表明,这座大寨至少有三个月没人居住了,如果曾有一万驻军,光是运输粮食就声势浩大,他们的探子不可能发现不了。
下午时分,之前派往暖泉寨和大横水寨的军队也派人来禀报,两座大寨也是空寨,大横水寨几个月没有人居住,而暖泉寨有居住过的痕迹,但不超过两千人,已经仓促撤离了。
看来兄长的情报并没有错,西夏果然没有在东北方向驻军,种师中再没有顾忌,立刻挥师南下,率两万大军直扑详军司,配合南面宋军主力攻打石州。
。。。。。。。。
宋军在夺取银川城后,大军继续北上,银川城只是西夏的桥头堡,穿过横山是一片长达百里的平原,然后便进入平夏防御区,这里是西夏的防御要部,属于低缓的丘陵地带,从东向向西分布着左厢神勇、祥和嘉宁三大军司,总兵力在十万人以上。
宋军主力直接面对的是石州军城,如果说银川城是西夏东南部的入口,那石州城就是咽喉了,石州后面是夏州,但夏州是民城,聚居着大量的平民人口,没有什么防御能力,因此只要夺取石州,西夏东半部基本就保不住了。
祥军司原本有驻军五万,指挥使正是李良辅,随着李良辅阵亡以及两万银川守军的覆灭,副指挥使察卡便将军司三万军队都集中到石州城,准备拒坚城和宋军一战。
宋军在距离石州三里外的高处扎下大营,并修筑了板式营墙,太尉童贯给种师道的军令是八月底之前夺下银川城,打开西夏东线的局面,种师道最终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便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打阵地战,步步为营,最终夺取石州城。
中军大帐内,主帅种师道正召集高官商议军情,李延庆出奇兵拿下银川城后,他在河东军的话语权明显提高了,种师道把他放进了高层决策圈内。
在此之前,李延庆参加的是众将议事,也就是所有指挥使以上将领参加中军议事,而夺取并守住水坝,攻下银川城,这两大功绩使情报司和李延庆的地位都得到大大提高,进入决策圈议事,既是一种奖励,也是一种认可。
大帐里坐着七人,除了主帅种师道和副将姚仲平外,还有大将杨可世和曲克,另外还有后勤军主将宗泽,首席幕僚曹庆,现在再加上情报司主事参军李延庆。
地图前,种师道指着石州北部道:“我今天上午接到兄弟的鹰信,从麟州出来的宋军已在三天前进入了西夏,现正向石州方向挺进,目前位于我们东北部的德靖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