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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笑道:“我那是彩衣娱亲呢!”
众人又笑。
正说着。忽然见珠云从外面进来,给大家行了礼,才对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姑爷正陪着咱们家的老爷们说义军的事情,姑爷退了出来,让婢子过来寻表小姐,让表小姐到亭子那边去陪他下一局棋。”
女儿刚回门。进门的时候徐亭远就想问她过得怎么样了,可那么多人围着,他又怕问得容姐儿发窘。所以才这个时候找了个下棋的借口。
沈老夫人等人心里自是明白,对徐其容道:“你爹爹这几天担心你,担心家里,连饭都没怎么吃好。你待会儿见了他。好好跟他说说,也让他宽宽心。”
徐其容嗯了一声,然后就跟着珠云往外走。
偏偏金氏促狭,这个时候提醒了珠云一句:“以后可不能叫表小姐了,记得要叫华三奶奶!”
珠云应了下来:“婢子知晓了。”
徐其容脚下一顿,没有理会这打趣,拉了珠云一把,快步走了。
到凉亭的时候。徐亭远正捏着墨玉棋子打棋谱,见徐其容来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打棋谱,旁边的高几上放着茶壶和空杯盏。
徐其容抿着嘴笑了笑,她爹爹这是不好意思了?
上前亲自替徐亭远斟了一杯温茶,递到徐亭远面前,笑嘻嘻道:“爹爹,请喝茶!”
徐亭远绷不住了,脸上露出笑意来,手里的棋子一丢,打乱了之前摆得差不多了的棋谱,一边接过茶盏,一边嘴里跟徐其容感叹:“这茶是喝一杯就少一杯了,以后就便宜裕德了!”
徐其容抿了抿嘴:“爹爹想喝茶,女儿在哪里都要赶来替爹爹泡茶的。”又问,“爹爹怎么叫他裕德?”
徐亭远看了徐其容一眼:“既然做了我的女婿,总不好跟着别人一样喊德公了,连名带姓的称呼又未免太过无礼,他又是个没有字的。”
徐其容这才知道华裕德没有字,心里微微一酸,想想也对,他早就没了爹娘,自己有又被家族打压,后来又进宫做了太监,哪里会有人替他取字!
然后又听到徐亭远道:“再说,你去了北羯,难不成要从北羯跑到苏州来给我泡茶?”
徐其容抬起头来看向徐亭远:“他跟你说了去北羯的事情?”
徐亭远点点头:“到底是刚成亲,生怕我不同意,口口声声跟我说北羯那边怎么怎么安全。北羯安全,所以你们去了,把徐家和沈家留在不安全的苏州和晋州,岂不是可恶?’’
徐其容扑哧一乐:“那爹爹有没有臭骂他一顿?”
徐亭远有些得意:“我这辈子虽然没做什么正经事,却也比他多活几年,我还看不透他的心思?定是他有事情需要待在北羯那边,又不肯跟你分开,怕沈家舍不得放人呢!”
徐其容被徐亭远这话给气乐了:“那爹爹你就该当场揭穿他啊!”
徐亭远放下手里的茶盏,摆摆手:“我跟他说不着。”
然后叹了口气,对着徐其容正色道:“爹爹同意你嫁给他,不是因为他当初对徐家有多大的恩惠,只是想着,他和徐家非亲非故,帮了我们那么多,说不得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足见对你有多用心。既然对你这么用心,约莫就不会负了你的,如今见你们都好,爹爹总算松了口气。”
然后不等徐其容说话,他便幽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答应易家的提亲,同意你姐姐嫁给易桐池,你们心里都骂我呢!”
徐其容失笑:“爹爹可不许胡乱赖我,爹爹对我那么好,我什么时候骂爹爹了!”眼睛有些红,他爹爹,总是为她考虑的,虽然有时候考虑得不是那么周到。
她自然不会跟自家爹爹解释华裕德一开始的时候帮华家其实是陈乾帝的授意。
转而说起了徐其娥的亲事:“我也知道我一个出嫁女插手妹妹们的亲事有些不对,可娥姐儿都求到我面前来了,我一个做姐姐的总不能不闻不问。那许攸人品不怎么好,娥姐儿年纪还小,又一副好容貌,不如等等再说。”
徐亭远倒没有责怪徐其娥来徐其容面前嚼舌根,而是问道:“我看那许攸是极好的,他家里没有了父母,娥姐儿嫁过去了,可以在我们家附近买栋宅子比邻而居,也好照应。你是从哪里听来他人品不好这话的?”
徐其容想了想,便把当初赏菊宴遇到许攸的事情说了,又把许攸到徐家门口蹲娥姐儿的事情也说了。
徐亭远皱了皱眉:“那时他正是少年艾慕的年纪,遇到心仪的小娘子多看几眼也无可厚非,可跟到人家家门口往里面塞信就有些过分了,这件事再看看吧!”
徐其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算是完成了徐其娥的托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徐其璇的亲事
说起许攸来,徐亭远又叹了口气:“那孩子对娥姐儿太偏执了,若是回去跟他说不通,又是件麻烦事。他对我们徐家有恩,总不好忘恩负义跟人翻脸。”
徐其容想了想,便道:“若是说不通,左右他现在没有了父母家人,孤苦伶仃的,爹爹便收他做义子好了。一来是可以报恩,二来是可以断了他对娥姐儿的念想。”
徐亭远点了点头:“你素来聪慧懂事,就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徐亭远很少在徐其容面前提起她的生母沈氏,徐其容诧异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是爹爹教得好。”
然后又问:“爹爹打算在晋州待多久?”
徐亭远道:“我是想着等你们去了北羯,我就回去看你母亲和阿吴、太平,你姐姐如今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我这个做爹爹的虽然帮不上她什么忙,可当初这门亲事多少是你姐姐在委曲求全,我就想这个时候离她近一些。”
徐其容点了点头:“这是正理。如今到处都是战火纷飞,晋州和苏州还好,我就是担心这路上不太好走。爹爹你们来的时候就应该把陈五他们带上的。”
徐亭远摆了摆手:“忘了跟你说了,陈五他们被我送走了,每人给了百十来两银子,让他们回去帮小王爷他们的忙。一来陈晋凌那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二来咱们既然跟裕德结了亲。裕德又明显跟陈晋凌是一路的,陈五他们还是送回去的好。”
然后笑道:“放心,没事。裕德知道你担心,定会让人护送我们回去的。”
徐其容失笑,问道:“爹爹,是不是母亲做主把人送走的?”除了水晶心肝的她,别人再没有这么周到的了。
徐亭远点了点头,然后叹气:“只是你叔祖母和十七叔只怕不想太早回苏州。”
徐其容皱了皱眉:“叔祖母为了十四姐姐的婚事,不肯早些离开晋州。这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十七叔为什么不肯走?”
徐亭远道:“如今徐家没落,每顿膳食里面的荤菜都是有定量的。不能超过多少个。你蝶妹妹小小年纪就想着跟人学双面绣,将来补贴家里,你十七叔怎么看得下去,他在想法子做生意挣钱呢!”
徐其容咬了咬嘴唇。她的嫁妆是外祖母出的。总不好刚成亲就拿嫁妆补贴徐家,只好道:“若是实在是没钱,爹爹问问高伯,女儿之前的积蓄,放在他手里呢!”
徐亭远失笑:“哪里就用得着你的钱了!你十七叔那是闲不住,未雨绸缪,徐家还没到过不下去日子的地步,这兵荒马乱的。外面易子而食的不知凡几,相比之下。徐家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又道:“你十四姐姐的事情,你还是上点心吧!”
徐其容听了这话诧异得很,徐其璇跟她隔了一房,这亲事不是那么好相看的不说,徐亭远素来是甩手掌柜,怎么突然为徐其璇操起心来?
然后便听徐亭远道:“你十二姐姐没了,咱们树林子里分开之后,再聚在一起的时候,才知道瑜姐儿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跑丢了还是被人捉了去,总之是没了,她一个小娘子,哪里有什么生路,你伯母眼睛都哭瞎了。”
徐其容听他声音有些哽咽,一震,抬头看向徐亭远,果然看到他眼睛有些红。当初她去引开敌人,被捉去了大营,也没能去跟他们会合,只怕爹爹当时也跟伯父伯母他们一样伤心难过吧!
徐亭远道:“璇姐儿亲事这桩大事解决了,他们总会高兴一点。”
徐其容这才知道徐邓氏为什么为徐其璇的亲事费心到这个地步。
她虽然跟徐其瑜不是很熟,可到底是自己的堂姐,当初她因为家里面的事情被退亲已经很惨了,又在逃亡路上失踪不见……徐其容叹了口气,也觉得眼睛有些酸。
“我知道你不好插手。”徐亭远道,“你叔祖母一心要为璇姐儿找个殷实人家,可这仗一天天的打,连你外祖母家都有些惶惶惑惑的,更别说别的人家了。这种时候,殷实人家比穷苦人家更危险,不仅要面对战火,还要面对趁乱打劫的恶人。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裕德做的什么事情,我们心里多少也有猜测,他手下不乏能人俊才,这年头讨个媳妇不容易,你回头跟裕德说一说,总有人愿意的。”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从华裕德的属下里面给徐其璇选夫婿的,忍不住道:“他们做的事情有多危险爹爹也是知道的,如何能看着璇姐儿跳进火坑?”
这会子徐亭远倒是突然变得睿智了,解释道:“裕德能护得了你,他属下那些人就能护得了璇姐儿,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他们也必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再者,我们家又是流放,又是出了徐谨行那样的丑事,找一门这样的亲事,也不算事辱没了璇姐儿。”
徐其容一听这话,心里有了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十四姐姐的亲事有叔祖母做主,叔祖母只想着求外祖母和大舅妈帮忙,没有跟我提这个,想来是不愿意璇姐儿嫁给他属下的将领军官的,就算我们寻好了人选,叔祖母也必不会同意的。”
“这倒无妨,”徐亭远胸有成竹,“有你十七叔呢!”
正说着,就见沈殷和徐亭晏陪着华裕德往这边来,三人中徐亭晏年纪最小,辈分却是最大的,也不知在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凉亭这边走。
徐亭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其容一眼,微微觉得有些吃味:“这么一会子就来寻你了呢!”
徐其容不知道怎么去接她这话,扭头去看华裕德,便见他满眼笑意的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徐其容本来是想趁着爹爹在,把刚刚说的事情跟华裕德说了的,可大表哥也在,只好作罢。趁人不注意跟徐亭远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会找时间提的,心里却是想着,这件事,要在去北羯之前办好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姐妹情深
几人说了会子话,大太太何氏就派了金氏过来请大家用午膳。
午膳就摆在花厅里面,分了两桌,一桌男人们喝酒,一桌女人们吃菜。因为徐家还有好几个未出嫁的小娘子在这,中间就用了个屏风隔着,倒也不算失礼。
徐邓氏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是很看重规矩礼仪的,若是以前徐家,两桌一定是一桌在摆在花厅,一桌摆在饭厅的。可徐家现在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因此,徐邓氏不但没有发火,反而立马压下心里的不快,扯起笑脸来陪沈老夫人和大太太何氏等人说话。
用罢午膳,大家坐在一起喝茶,又说起华裕德和徐其容去北羯的事情来,大太太何氏笑道:“去那边也好,等天下大定了,大家总又能在一起的。”这话却是在安慰沈老夫人。
徐其容凑到沈老夫人跟前,拉着她的手摇:“外祖母若是舍不得我,我就留下来陪外祖母吧!”
华裕德听了这话,心里有几分不愿意,嘴上却是笑着道:“若不然外祖母跟我们一起去北羯?那边就是气候稍微冷点干燥点,别的都还算好。”
沈老夫人可是人精,立马就看透了华裕德的心思,笑道:“我年纪这般大了,就不跟着你们折腾了。”然后看着徐其容,带了几分感慨,道,“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要做的事情,老婆子年纪大了,帮不了你们什么。却不能拖你们的后腿不是。”
徐其容有些心酸,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扯着一些俏皮话逗沈老夫人开心。
等大家聊得差不多了。徐其容借着更衣的借口,把徐其娥拉了出来,两人站在花园口的假山处说话,虞夏帮忙望风。
徐其容正色道:“许攸的事情,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你年纪虽然还小,可却也已经十三岁了,你爹娘尚在人世。父亲和母亲虽然心疼你和蝶姐儿,在婚姻大事上却不敢插手太多,生怕你们以后日子过得不好。所以。在亲事方面,你和蝶姐儿自己也要多留意。”
徐其娥满脸感激,拉着徐其容的手道:“姐姐,别的且不说了。只要不用嫁给许攸。我就很高兴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徐其容点了点头,很满意她这个态度,语气越发真挚:“你平日里话虽然不多,我却知道,你是比蝶姐儿要有主意的。咱们本就是姐妹,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所以这些事情。姐姐就跟你明说了,你平日里也多提点一下蝶姐儿。如今新添了阿吴和太平。爹爹和母亲毕竟精力有限,你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虽然不能做得太出格,平时多留意却是无伤大雅的。”
本来她是不该教徐其娥这话的,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战乱,徐家又大不如前,哪里还有那么多好亲事等着徐家挑来拣去啊!
徐其娥抿着嘴笑,一脸羞涩,小声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就像姐夫,父亲和母亲虽然没说,我却知道他们之前不是十分满意的。我当时也觉得姐夫有些配不上姐姐,如今看了,才知道姐夫竟然是世上少有的好男人,姐姐算是捡到宝了!”
徐其容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华裕德不曾跟徐其娥说过一句话,徐其娥怎么就对华裕德的印象这么好了?嘴里却什么都没有问,只道:“你觉得我嫁得很好?我只希望我们徐家的小娘子个个都比我嫁得好,个个都比我嫁得如意。”
姐妹俩正说着,就见徐其蝶拉着徐其莜寻了过来。之前的话题不好再说下去,华裕德和徐其容小两口去北羯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徐亭远也打算五日后启程回苏州,姐妹几人今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因此都格外珍惜这最后几日的相处。
晚膳依然是在沈家用的,沈鹤喝了药吃了药膳,整个人已经精神了过来,华裕德坑他帮忙挡酒的事情,他这会子也回过味来了,到晚膳的时候,便拐着弯的给华裕德灌酒。
华裕德来者不拒,给面子得很。最后还是一个小丫鬟看不过去了,过来跟二太太柳氏说了,柳氏过去那边训斥了沈鹤几句,这才消停了下来。
用罢晚膳,华裕德便带着徐其容跟大家告辞回去。也不知道华裕德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气把原来的药香都盖过去了。
华裕德身子虽然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每天早上都是有吃丸药的。徐其容虽然不懂医术,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吃药的人是不能喝酒的,便有些担心华裕德,嘴里道:“你早该让人过来寻二舅母了。”
华裕德神色很是高兴,笑道:“那小丫鬟可不是我叫过去的。喝一点点酒没什么的,新婚那日不能醉,今日却是不可不醉的。”
“不是你叫过去的还是谁叫过去的?”徐其容问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不可不醉是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