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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慎的脸一下子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而文浩则是一簇怒火窜上脑门,面色顿时下沉。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小东西居然还饿着肚子,一种突如其来的怜惜之情,盈满了他的心头,他起身走到炕几旁,默默的倒了一杯莲花清露,又端了一叠枣泥馅的山药糕走来,拿起一块山药糕放在她红润的唇畔,道:“别饿坏了自己,先吃点东西吧!”
茗慎望着文浩的眸光一热,顿时有一种要落泪的疼痛,一种久违的感动在心中蔓延起来,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待她如此好,仅管他的这个动作是再平常简单不过的,可她这一生除了奶娘和彩凤以外,却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如此疼爱过她,虽然白姨娘和大哥也很疼爱她,但是毕竟不是贴身在旁,所以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你怎么哭了?”文浩伸手轻触眼前的人儿,指尖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心乱得像被猫爪在挠着一般,急忙哄道:“别哭,你不想吃就算了,不好哭好吗?”
他关心则乱的样子,就像个做错了事情,懊恼不已的小孩,茗慎见状一时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破涕而笑。
“谁说我不想吃,我偏吃!”茗慎赌气的说道,还可以拿起一块山药糕,恶狠狠的咬上一大口。
甜而不腻的味道迅速融化在了她的舌尖,她本不爱吃甜腻的东西,可能是太饿的缘故,只觉得此刻嘴里的清甜却格外好吃些,便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见她如此,文浩总算不在揪心,瞅着这只馋嘴猫似的小东西,正吃的津津有味,忙递给她一杯清新可口的莲花露,关心道:“喝杯清露在吃,别噎着了!”
茗慎闻言突然停顿了动作,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击中,疼痛在眼底发酵,闪烁着近似于恸哭的酸楚。
十年前的除夕夜,她被罚跪在雪地里已经三天三夜,几乎快要被冻死饿死,是奶娘偷来了一块硬冷的烧饼和一碗热菜汤,她才苟活到了今天,记得当年她也说了类似的话……
一丝温暖夹杂着淡淡的心酸浮上心头,茗慎感觉眼前的男人就像冬日里的艳阳一般,将她整个身心都暖暖的包围了起来,深深凝望眼前这张冷峻又充满深情的脸,她恍惚了。
他年少得意,在朝堂有舅父为他保驾护航,在宫闱又有姑母为他披荆斩棘,偏生他自身又是这般的文韬武略,卓尔不凡,可谓是占尽了人间风流。
这个富贵,样貌,权利集在一身的男子,竟然会对她这般怜爱,茗慎只觉得不可思议,一定是她误会了,他看起来那么的高不可攀,又怎么会看上她这个“残花败柳”呢?
文浩望着她眼角泛起的泪光,心中也是莫名一疼,被一种不知名的怜惜包围,只想好好地呵护眼前可怜的美人!
被她看了许久,文浩冷笑中夹杂许多温柔,问道:“看够了没?”
“没……我没看……”茗慎回过神来,雪白的容颜上涌上一层红云,垂下头,声音低不可闻道:“我没有看你。”
“女人,都像你这么爱口是心非吗?”文浩戏谑的问道,温暖的手掌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丝,那温暖的气息紧紧将她包围着……
第十七章 映日荷花别样红
茗慎嗔恼的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断加速,心脏仿佛就要蹦出身体似的,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似乎有点澎湃,有点兴奋!
空气里不知不觉充满了不知名的暧昧氛围,就在二人视线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之际,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文轩,用格外硬冷的声音,狠狠敲碎了二人越陷越深的情绪。
“慎卿让本王好找啊,原来是在四弟这里闲话家常,还真得谢谢四弟替本王照顾你的新嫂,慎卿,咱们该回去了!”
他咬牙说完,一副温柔的样子扶起躺在软榻上的茗慎,嘴里恨恨的低咬了句只有二人才听得见的话:“早知道你敢在这里私会小叔子,本王就不该替你脱身。”
闻言,茗慎心口一个咯噔,感觉整个后背后脑袋都寒冷如冰,整个身子瞬间便陷入腊月寒冬之中。
她抬起头来,对文轩挤出一抹勉强算是笑的表情,低声道:“二爷对妾身的厚爱,妾身自当铭记于心,您无需这般耿耿于怀!”
眼看着被折磨到不成样子的人儿,就这么被二哥堂而皇之的带走,文浩铁块一般的拳头握的“咯咯”直响,如果不是怕连累了他的慎儿,他一定会冲上去,狠狠地痛揍二哥一顿。
———茗慎回到端亲王府之后,便以养伤为名,深居简出的呆在西厢,日子一久,她就像一朵开在角落里的野百合一样,被人忽略或者遗忘。
转眼春离夏至,繁茂的竹叶在明澈的天空下交错叠沓,被阳光醺烤出淡淡的暖香。
茗慎穿着半旧的翡翠撒花洋绉裙,打着一把轻罗团扇,闲适地靠在繁华深处的藤椅上纳凉,浓密的黑发被梳成凉快的桃心髻,耳际几缕碎发垂下,更添灵动飘逸,眉目间布满慵懒娇媚,有一份少女的可人和娇俏,极是动人。
“小姐,您十三岁生日那年,大公子送给您的那支梅花纹碧玉簪,最近怎么不见戴了?”静妈弯腰拾起绿草丛中,刚刚被风吹落的红牡丹,别在她不饰任何珠翠的髻边,眼纹里藏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
其实那日进宫请安回来,静妈就发现她最宝贝的发簪不见了,不过当时王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所以她也没敢问,后来见小姐竟然不在提及此簪,便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所以今天故意这么一提。
“可能是不小心丢在了哪里吧?反正我也想不起来了,难为奶娘倒还记得。”茗慎轻轻晃着轻罗团扇,眼角带了轻俏的笑意,是薄薄的绯红色,如同髻边的牡丹一般娇媚。
那日她从沉香阁出来,因走的太过匆匆,碧玉簪八成是掉在了那张美人榻上,事后她有想去讨回,但毕竟是叔嫂有别,她就是在宝贝那根簪子,也只能当做丢失作罢。
静妈忧心忡忡的瞥了茗慎一眼,意有所指道:“那日的确是多亏了睿亲王给您上药包扎,否则您的一双手肯定会留下难看的伤疤。还真是想不到,人称‘冷面四爷’的睿亲王,也有这么怜香惜玉的一面,但是毕竟叔嫂有别,他竟然也不怕招人非议?”
茗慎又大又圆的眼睛在奶娘身上转了两圈,忽的狡黠一笑,此地无银道:“能有什么非议?说不定人家睿亲王只不过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才肯纡尊照顾一下我这个当大姨子的而已,又或者,念着表兄妹的情分,才没有袖手旁观罢了。”
静妈听完这话,总算放下心来,小姐绝对不是自轻自贱之人,也不是不守妇道,糊涂至此的人。看来,还真她多心了。
本来茗慎已经不再去想那天的情景,此刻经奶娘这么一提,那些画面鲜活如昨的浮现眼前,鼻间隐约还残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莲花清香,那是属于睿亲王的气息,想到此,突然令她心如鹿撞,脑海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心头如同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漾起层层波纹……
届时,一道粉嫩的百蝶度花裙晃到了茗慎跟前,拉回了她莫名其妙的情绪。
只见灵犀趴在她腿上,眉眼弯弯的撺掇着:“小姐,早上刚刚下了一场雨,外面凉快着呢,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老是呆在藏金阁里,快要闷死个人了,奴才听说芙蕖池里的莲花都开了,就让咱们陪着侧妃娘娘您去瞧瞧吧。”
彩凤从灵犀后面追了过来,见她又是这幅冲着小姐撒娇卖乖的德行,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不过是个陪读丫头而已,小姐能把她带来王府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却仍然不知足,成天见的去讨好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呢。
“哼!咱们小姐每天过的够提心吊胆了,你不为她分分忧,净会添起乱子。”彩凤急脾气只要上来,那便什么都顾不得了,索性将她推在一旁,口气不善道:“去去去,我看是你自己贪玩,想往外面跑吧,少拿莲花说事,给这儿一个劲儿的撺掇主子。”
灵犀脸上一阵难堪,她自知比不上彩凤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所以不敢跟她争辩;只好委屈的哭泣道:“奴才也是一番好意,瞧着小姐整日闷在院子里,想劝她出去散散心嘛!”
茗慎无奈的轻叹,放下手中团扇,拍了拍灵犀的后背以示安慰,又不耐的瞥了眼彩凤,嗔怪道:“清清静静的一个下午,净听你吵吵了,灵犀原也是好意,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说话么?”
彩凤本就有争宠的行为,又加上茗慎责怪了她,心中自觉有愧,当下垂下了脸抽噎,尽管酸涩的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却也拼命的将委屈往喉咙里咽。
静妈见状,好心的劝和道:“两位姑娘快别哭了,被自家主子说两句,没啥可委屈的,当奴才的哪有不被说两句的。”
但显然她的话没有丝毫作用,静妈也只好无奈的看向茗慎。
茗慎好好的心情被她们俩这么一闹,哭的烟消云散,只好就着奶娘起身,懒懒道:“奶娘,咱们去芙蕖池那边走走吧。”
她说完,带着奶娘往门外走去,没走几步又转身回首,道:“别在哭了,在哭的话,就不许跟过来。”
彩凤急忙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追了上去,喊道:“小姐等等我,您去哪都要带上我!”
灵犀也急急的追上,对茗慎说:“小姐,奴才知道错了,您别丢下奴才啊。”
六月的晨曦,刚刚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然天放了晴,但是地面还是湿滑的很,走在曲曲折折的白玉桥上,弥望着田田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青翠嫩绿,晶莹剔透,空气里也带着一股清新湿润的香味。
荷叶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红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刚出浴的美人。
茗慎望着眼前映日荷花的别样红,心底泛起花开花谢的惆怅与寂寥,忽的想起娘亲唱过的歌谣,忍不住哼了起来:“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第十八章 金氏无故发难
金颜娇正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们赏荷解闷,忽听不远处有歌声传来,那嗓音如娟娟泉水般清澈美妙,沁人心扉,竟然比她的嗓音还要动听,这无疑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转头循声走近,只见不远处的有一个婆子和两个丫头,正围着一个倚栏歌唱的女子,那女子倾城绝色的容颜既清且艳,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一袭合体的翠色长裙,勾勒出她修长曼妙的身段,宛若芙蕖出渌波般妩媚多姿,明艳照人。
这样的气韵,这样的女子……如此的活色生香,如此的风华绝代,如此的美貌逼人!让自负美貌,认为自己已然是人间绝色的金艳娇自觉形秽,浑然有种莹烛之光与日月争辉的感觉。
“她是谁?”金颜娇冷声质问,媚眼充满敌意地定格在茗慎如出水芙蓉般的容颜之上,妒忌之火此刻已经焚满了她的心田。
“好像是……是新进门的慎侧妃!”一个穿着月华裙的侍婢答道,她是金氏的陪嫁,名叫如玉,人如其名,弯月眉,樱桃嘴,肤白如玉。
“本夫人要过去会会这位雀占鸠巢的新侧妃!”金颜娇说着朝茗慎等人走去,人还未到跟前,就先扬起一声娇滴滴的暗讽:“这荷花它在娇艳啊,也得有绿叶陪衬才行,正如咱们这些做女人的,生得哪怕是天姿国色又如何?得不到夫君的宠爱,终究不过一道悲戚的风景而已。”
茗慎等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在一众丫鬟婆子们的簇拥下,步态风流的走了过来。她身上穿的是绣金丝红长袍,轻飘的紫纱裙拖在身后,髻如流云,珠光璀璨,每一步烟视媚行,都风情万种。
如玉瞪着茗慎等人,樱桃嘴趾高气昂上翘:“你们好大的胆子,见了金夫人,竟然也不行礼。”
彩凤顿时竖起明眸,一手掐着细腰,一手指点着她争辩:“你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难道要我家侧妃娘娘,给一个小小的夫人行礼问安不成?若论起规矩来,分明是你家夫人,给我家侧妃娘娘磕头才对。”
如玉没想到彩凤口齿如此伶俐,被骂的粉脸煞白,却无话反驳。
金艳娇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如玉一眼,只身走上前,倏然一巴掌刮向彩凤,怒喝道:“大胆奴才,主子们说话,凭你也敢插嘴,死蹄子,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清晰的指痕印上她的脸颊,彩凤委屈地捂着脸,恨不得扑上去跟金艳娇打起来,她虽跟着茗慎虽然也没少受气,但往往有茗慎护着,不曾吃过什么大亏,如今被金颜娇劈头甩了一个耳光,气的鼻子都快冒出烟来。
茗慎急忙拦下她并护在她身前,心疼的抚了抚她红肿的脸颊,转头恼怒的瞪着金颜娇:“金夫人,我的奴才没了规矩,要打要罚我自有道理,还轮不到你来动手吧。再说了,是你的奴才先挑事的,是不是本侧妃也可以掌她的嘴啊?”
如玉一听,吓得背脊生凉,本能的往金艳娇身后缩了缩。
而金颜娇却毫无畏惧,淡淡地看了如玉一眼,娇柔的拖起长长的声线,笑道:“别怕如玉,过来给慎侧妃娘娘赔个不是去。”
如玉闻言,一改刚才的胆小模样,狗仗人势的走到茗慎跟前,做了个揖,洋洋笑道:“奴才冒犯了慎侧妃娘娘,还望娘娘恕罪,其实您也不能怪奴才眼拙,谁叫您进府后,一直深居简出的呆在西厢房里,跟没脸见人似的,这也难怪奴才会不认得您,只当是哪里跑出来的阿猫阿狗的,还望慎侧妃您大**量,别跟我一个奴才计较才是。”
茗慎脸上依然显得平静且笃定,看似丝毫未被如玉的嘲弄击倒,但悄悄隐在裙侧里的手掌,已然紧握成拳。
静妈绝对不是个喜欢招惹是非的人,但听完如玉的话后,祥和的脸升腾起怒气,伸出的手指笔直地指着她道:“放肆!你不过是个侍妾身旁的小丫鬟,也敢如此以下犯上,以卑犯尊,难道这偌大的端王府,都没了规矩吗?”
见她抬出端王府的规矩来压金夫人,众人“轰”的一声笑歪了脸。
金颜娇顿了顿笑意,长袖掩唇道:“好你个老刁奴,居然连规矩都搬了出来,你们初来咋到,也许还不知道,本夫人可是经过王爷的特许,不用遵守王府里的规矩。”
如玉也敛了敛笑意,附和道:“我家主子在王妃那里,都是不分尊卑的,凭你一个不得宠的侧妃,也敢跟我家夫人讲规矩,真是笑死个人。”
茗慎看这情形,心知在跟她们耗下去,捞不到半点好处,便拉过奶娘停在半空发抖的手,小声劝道:“奶娘,咱们别跟这种人计较,回去吧。”
金颜娇见茗慎等人想走,急忙厉声喝住:“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你还想怎么样?”茗慎屏息怒气,转过脸冷冷的质问。
金颜娇撇着红唇,指着静妈冷笑道:“这个老刁奴以下犯上,以卑犯尊,冒犯与本夫人,本夫人要是不责罚,恐怕她真当咱们端王府没了规矩。”
茗慎脸色沉得吓人,一面朝金颜娇逼近,一面咬牙问道:“不知道金夫人想怎么个罚法儿?”
金艳娇娇躯一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