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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婉冷哼一声,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摔,高傲而怨毒地咬牙道:“等!”
众妃嫔听了,俱是你看我、我看你,有撇嘴乍舌者,有事不关己的,也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
小主甲:“她怎么出来了?不是在幽闭禁足吗?”
小主乙:“这还看不出来,皇后这是明着给慎贵妃不痛快呢?”
小主丙:“说的没错,虽然皇上命令严禁,但是兰婕妤作践慎贵妃那档子事,宫里不少人知道,如今皇后娘娘放了兰婕妤出来,这是要当众给慎贵妃难堪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们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看见了慎贵妃的五凤祥瑞辇,从两柄一人高的金丝团扇后面迤逦而至。
只见她扶着云嫔的手下了玉辇,团扇宛如孔雀开屏般跟随在她身后,用的竟然是半幅皇后的依仗,但众妃嫔见状倒无异常,只是再度起身,款款来至厅前接驾,纷纷屏息宁气的作揖请安道:“嫔妾恭迎慎贵妃鸾驾,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姐妹们都起来吧!”茗慎春风满面的说道,乌黑云鬓高耸,其间点缀着一颗颗龙眼大小的南珠,正中央卧着一只八尾流苏凤凰挂珠钗,长长的赤金流苏从两颊上坠在肩上,长眉入鬓,媚眼含春水,朱唇衔芳露,一袭蹙金广绫凤越牡丹罗袍,外搭紫金鸾凤争鸣朝褂,耳上分别挂着三串赤金翡翠滴坠儿,愈发承托得她面容娇美,气质高贵,宛如经过雕琢的宝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让皇后娘娘久等了,这说来都怪皇上,非要嫔妾陪他用完午膳才放嫔妾过来,倒害得皇后娘娘饿着肚子等着了!”茗慎说笑着优雅入座,对旁边的茗婉绽放出一抹妖媚灿烂的笑容,恍若一道云霞蒸日,明艳的不可方物。
茗婉听了这话,端庄明媚的脸上刷地僵硬,随即挑起眉毛看向茗慎,冷笑道:“贵妃如今是皇上心坎上的人,皇上对你偏爱多一些,也是应该的!”
“娘娘这话说的没错,皇上就是对嫔妾太好,才惯的本宫持宠而娇,越发不懂规矩了,皇后娘娘素有仁厚之风,想必绝对不会计较嫔妾的失礼不敬之处。”茗慎抚面而笑,作骄矜状,两支三寸长的金丝琉璃护甲,映着红润的肤色熠熠生辉,耀眼夺目,正如她此刻的气势一般,荣光璀璨。
“那是自然,好了,众位姐妹都久等了,开始点戏吧!”茗婉此刻端庄的脸庞,僵硬的犹如干枯的硬木,精致的妆容遮掩了好些憔悴,但额角浮的胭脂,愈发盖不住她肤色的暗沉,可见病去如抽丝,这一病,倒是折损了她的朱颜。
“那嫔妾就却之不恭了!”
茗慎抢声一笑,继而淡淡垂下眼帘,盖住眼底深深的嘲弄,丝毫没有觉得越过皇后有何不妥,反而理所应当一般,,惹趣儿似的开口道:“本宫小时候,常奶娘讲起这样一折故事,说是汉朝有位公主的女儿,许配给了一位美人的儿子为妻,后来那个美人的儿子做了皇帝,就封了公主的女儿为皇后,结果那个皇后却妒忌成性,最后被打入了长门冷宫,不知公公可知道这出戏?”
畅音阁的首领太监满脸讨好的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故事,应该是《金屋遗恨》里面,汉武帝‘咫尺长门锁阿娇’的故事吧?”
“哦。”茗慎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眸子里掠过冷笑与嘲谑:“原来这出戏叫《金屋遗恨》啊,那就唱这出吧。”
“遵。。。。。。遵命!”畅音阁的首领太监嘴角轻微抽搐,转瞬看着茗婉寒冰凝雪的面容,惶恐得说道:“请。。。。。。。请皇后娘娘点戏!”
茗婉居高临下地瞥着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昆曲《长生殿》里,杨玉环自缢马嵬坡是哪一折啊?”
畅音阁的首领太监闻言大骇,结结巴巴道:“回。。。。。。回皇后娘娘,是。。。。。。。是第三十出,名为‘情悔’”
茗婉挑衅似得扫了茗慎一眼,冷嗤道:“就唱这一折吧!”
“遵。。。。。。遵命!”首领太监小声应道,急忙退下,这两位主子斗法斗气,他这个当奴才的夹在中间,保不齐小命都给丢了,还是尽快识相躲开,免得殃及自身。
皆时,戏台上锣鼓喧天,珠翠隆妆的花旦扬起水袖,强颜欢笑的咿呀念唱,把陈阿娇在长门宫里的悲愁苦闷,演绎的淋漓尽致!
云嫔摇着一把蝶戏牡丹的团扇,一面给茗慎煽着风,一面丝丝耸叹道:“金屋藏,金屋葬,一纸诏书断缘夙,长门半步不回顾,陈阿娇十载荣华,十载伤,实在可悲可悯又可怜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茗慎手上的护甲轻轻在桌上一敲,笑容蔓延在明艳的脸庞:“要知道善妒君心倦,心毒天也谴,人在做,天在看,这就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人在做,天在看,善妒君心倦,心毒天也谴!”兰婕妤纤指绞着手帕,作出一副柔弱的模样说道,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纱裙,看似比以往消瘦了许多,但是肚子却高高的凸起,青丝盘成松松的堕马髻,只着一根珍珠钗,眉目间染尽淡淡的清愁,娇弱如兰般可怜兮兮。
茗慎闻声,掀起眼皮儿讪讪的剜了她一眼,明艳的脸上瞬间凝起了一层寒霜,威严逼人的质问道:“兰婕妤不是奉命在关雎宫里‘安心养胎’吗?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兰婕妤闻言一怔,脸色极度不安起来,可怜巴巴的望着茗婉,投以求救的讯号。
“是本宫让她陪我过来的。”茗婉优雅的品了一口香茶,冷冷的睨了茗慎一眼,轻笑道:“兰婕妤纵然有千错万错,但她肚子里的皇嗣没错,整日把她憋闷在宫里,与龙胎也不利,所以本宫以为,兰婕妤以后还是多多走动才好,贵妃你觉得呢?”
茗慎狠狠瞪着兰婕妤,似是要扒皮抽筋一般,嘴里却轻描淡写得的冷笑:“皇后娘娘还真是仁德宽厚,体恤六宫,既然您都拿皇嗣说事了,嫔妾又怎敢不同意呢?”
兰婕妤闻言,含笑上前乖巧一福,抚着鼓鼓的肚皮,洋洋自得的笑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照,多谢贵妃娘娘体恤!”
“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动不动行礼,就坐在本宫身边听戏吧!”茗婉慈润饱满的笑道,拉过兰婕妤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慎贵妃越是毒恨她,自己便越要抬举她,看着茗慎的脸色渐次沉下,她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这时,有宫人迈着细碎的步子,将一碗碗消暑的冰镇酸梅汤奉上,云嫔接过了一碗,递给茗慎,好声好气的劝道:“娘娘尝尝这汤,冰凉酸甜,最消暑解热了!”
“你有心了!”茗慎懒洋洋地接过来,尝了一口,顿时冰的脑仁发疼,继而又瞥见兰婕妤也在喝,不由皱起了没有,眼底越发狐疑的打量起她的肚皮。
“……冤叠叠,恨层层,长眠泉下几时醒?魂断苍烟寒月里,随风窣窣度空庭……”演绎杨玉环的花旦,正用尖怯细细的嗓音,满含悲愤的唱着《长生殿;悔情》里的一阕捣练子,那腔调一折三叹,就像一条凭空攀缘而至的水蛇,一扭一扭地钻入人耳。。。。。。
兰婕妤喝完了一整碗的冰镇酸梅汤,吩咐宫人再去给她盛上一碗,继而对着茗婉勾唇一笑,柔婉哀叹道:“一曲霓裳逐晓风,天香国色总成空。可怜只有心难死,脉脉常留恨不穷。想那杨玉环和唐明皇在西宫行乐时,何等荣宠,如今一朝红颜断送,成了孤魂白骨,真个好不凄凉啊!”
茗婉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悠悠接过话来:“那杨玉环只知道同唐明皇歌舞行乐,鹣鲽缠绵,却不知,在男人心中,江山社稷,远远要比红颜知己重要的多,可见她是多么愚昧无知,活该吊死在那冷驿荒垣之地!”
玉才人碧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道浓浓的讥色::“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嫔妾顿然了悟,中原成语里说的情深不寿,物极必反,登高跌重,慧极自伤,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玉才人对中原的成语这么有研究,那你知不知道何为多行不义必自毙呢?”茗慎嗤笑问道,低头搅拌着手里琥珀色的梅子汤,眼底泛起层层冰屑锋芒。
玉才人思索了一番,瞬间回过味儿来,指着茗慎愤然不已道:“贵妃,你。。。。。。。你这分明是在诅咒我没有好下场。”
“放肆!”茗慎眼底骤然森寒,‘哐当’一声把汤碗摔在了桌面上,横眉瞥向珍玉儿,冷声道:“玉才人你竟敢污蔑本宫,出言不逊,来人啊,把她拖出仗着五十!”
“慢着!”茗婉急忙阻止,一拍桌子起身,怒瞪着茗慎喝道:“贵妃,你别太跋扈了,玉才人不过一时失言,你却要重刑责打她,五十仗足够废了她的腿了,好歹她是南安国的公主,本宫不会让你胡作非为的!”
茗慎也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如冰锋一般地瞪着茗婉,冷冷的声音,犹如冬日里的寒风卷起的冰雪:“就算嫔妾跋扈,那也是皇上惯出来的,南安国的公主怎么了?我堂堂大金皇朝岂会怕它不成?而且公主既然进了金朝的后宫,就是我们的金朝的女人,坏了咱们金朝的规矩,就得受咱们金朝的责罚,而且如今后宫之事由嫔妾执掌,皇后娘娘你无权干涉!”
她别开了脸,对着一群欲前不前的侍卫,劈头一声厉喝:“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把这个没规矩的番邦女子,给本宫拖出打!”
“喳!”侍卫们二话不说,粗鲁的一把揪住珍玉儿的发髻,毫不客气地就往外拖,珍玉儿一看竟然真的动真格了,眼里瞬间闪过的狰狞和凶狠杀意,突然挣扎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拔了鞘朝茗慎的胸口扔去。
“贵妃小心!”秋桂以身扑到了茗慎身前,用后背承接住了飞来的匕首。
茗慎始料未及,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她的背部插了匕首,染就了血红一片,顿时激得她心头大怒,走上前一把抓起珍玉儿的头发,对着她的脸蛋狠狠连煽了好几巴掌,暴喝道:“打断她的腿后扔进宗人府,再去告诉皇上她意图行刺本宫!”
“喳!”侍卫们齐声应道,把珍玉儿给拖了下去,这个傲慢又自以为是的野蛮女子,面对酷刑和死亡的逼近,终于放弃了自尊,一路上都回荡着她惊恐万分的求饶声:“贵妃娘娘绕了我吧,珍玉儿知道错了。。。。。。”
———茗慎扶着秋桂坐在椅子上,命人去请来了御医,为秋桂包扎医治,好在只伤到了皮肉,茗慎得知她无大碍后,总算是松缓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