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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幕落在小二眼里,还是不同的。
小二看着白青亭毫不手软地对自已右脚丫上那一颗艳红的朱砂痣迅速下刀时,即便是以冷漠著称的她也忍不住动容。
双目触及白青亭右脚丫迅速流出红彤彤的血来,她有些慌了,下意识地想为白青亭止血,却被白青亭喝住了:
“小二!先别倒止血散,朱砂痣被我完全挖出来之后,你再撒下止血散。”
小二止住已摆了姿势要倒止血散的手,她抬眼看着因疼却咬牙不吭半声的白青亭冷汗淋漓,如珍珠般晶莹剔透一颗又一颗地自额头滑落。
白青亭又道:“给我擦擦汗!”
小二即刻照做,但手还是微慌地抓了一块帕巾轻柔地往白青亭额上抹去。
白青亭分神睨了小二一眼:“别慌,这不是什么大事,又不会死人,慌什么?”
小二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深知自家少夫人真正的身份,明家满门惨案在她未跟随白青亭之前,还是君子恒让她去做的调查。
明门冤案,她再清清楚楚不过。
在她心里,她心疼着白青亭自小所经历的磨难,却又困惑于小一告诉她的那些话……
小二正恍神间,白青亭说道:
“好了,你帮我止血,还有包扎。”
小二应是,然后开始撒下止血散。
这是自家公子最好的止血散,很久以前便交给她了,说是自家公子初见到自家少夫人的那一回,少夫人便流了很多的血,还是少夫人自已扎的大腿。
往前自家公子便要她时刻带着这最好的止血散,还有一些其最好的伤药,公子说,希望用不上吧。
但事实上是,还真是有备无患。
止血散的效果很好,白青亭右脚丫上被她自已挖出来的那颗朱砂痣上的一个小****终于止了不停流出来的血。
小二看止血了,又撒了些上去,然后开始用早备好的湿棉巾擦干净白青亭脚丫上流得一片腥红的血。
擦的时候,她很小心,心里也堵堵的。
像是有一股气憋在她心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堵得她难过极了。
白青亭看着小二的神色,其中的细微变化她瞧得出来,但她却什么也没说。
她明白小二心中有事,定然是她晕倒时的那会与小二出去见了谁有关系,但小二没说,应该是没到与她说的时候吧。
她会等,等着小二来与她坦白。
小二小心缓慢地将白青亭右脚丫包扎好的时候,已是两刻钟过去,她也累得满头大汗。
好的时候,白青亭递给小二一条手帕,示意小二擦擦汗。
小二接过擦了几下后,看着白青亭神色很萎靡不振地说道:
“奴婢是不是很没用……”
白青亭笑了下:“不,你做得很好,瞧,止血包扎得多好!我都不疼了。”
哪里会真的不疼了?
小二是练武之人,哪里会不知这种特意自身上挖出肉来的痛感,即便只有一颗痣那么小的一点点肉,但那也是自身上生生挖下来的。
疼痛两个字,又岂能形容得了?
微敛了眼帘,小二硬将微热的眼眶给逼回去。
没有让她有太多时间的感性,白青亭移了个后背给小二,背对着她坐着,然后开始脱衣衫。
当白青亭上身的衣衫全部褪尽时,小二看到了白青亭白皙的后背右下侧有个形似圆阳的赤色胎记。
盯着这个胎记好一会,小二还是没缓过神来。
有两指并拢那般粗大小的圆形胎记,她好久没拿起白青亭挖出朱砂痣后,她接过擦得干干净净了的手术刀。
白青亭没有等到小二动手,知道是小二心软又手软了,心道幸好小七没在里间,要不然见到方才她自已动手挖朱砂痣的一幕,准得哭得不能自已,顺带着那泪水能将三人都给淹了。
没有催促小二,她安静地坐着,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是做全了心理准备,小二终于执起了那把锋利怪异的手术刀。
自家少夫人教过她怎么用,她是知道怎么拿、怎么切、怎么下刀的。
拿起了手术刀,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小二真的拿起了刀,对准了白青亭后背右下侧的圆阳赤色胎记时,她还是停在了只看却无法动手的僵硬。
这时白青亭叹息道:“若非后背我看不着,也构不着,那也不必让你动手了……”
小二手中的手术刀一偏,她眉头及心上因着白青亭忽而出声说道的言语吓得纷纷跳了几跳。
或许她在其他小字辈中,是那个冷漠狠绝的小二。
可此刻在看不到她面容神色的白青亭心里,她不过是一个尚不到二十岁却被迫经历了许多的普通姑娘。
她也会怕,也有下不手的时候。
小二手中手术刀的刀尖本就指着圆阳胎记的位置,只是还未下手,这时白青亭伸出手来,绕到身后准确地抓住小二执刀的手道:
“小二别怕……”
然后,刀尖划破了胎记的表皮。(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黑影追遂
夜里,白青亭已经睡下,是侧着身子睡的。
小二自叫小七进来清理床榻上的血带、药瓶、剪刀及其他杂七杂八的用品或药品之后,她便一直坐在内室桌旁。
小七刚进寝居内室走近床榻的那会,她吓得啊叫了一声,然后在白青亭的瞪视下灭了音,紧紧捂住嘴巴。
按照着小二的指示,小七快速地清干净了床榻上的所有物品之后,便扶着白青亭轻轻地侧躺下,并重新放好床帐。
白青亭侧躺下之后,便没作声。
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小七不敢弄出半点声响,忙活完了悄悄走到小二对面坐下。
小二浑身散发着一种坐未有过的脆弱,执过手刀术的右手五根手指止不住地轻颤着。
小七小心地瞄了瞄小二,想问点什么却又觉得她该什么也不问的,至少在这个时刻小二更需要静静。
于是坐着,两两对坐着。
小七一想起她刚掀开床帐时看到的那一幕,便也浑身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起先白青亭跟她与小二说道什么明家身份,她尚不知白青亭提起此事是何意,可看到那一幕之后,她懂了。
后背右下侧胎记的位置被生生割了一层皮肉出来,血淋淋的,白纱布微染了腥红从身前到身后包扎了一圈又一圈……
右脚丫上红艳艳的朱砂痣也不见了,被一条白纱稳妥包扎着……
便是离了床榻十数步之远,也坐在桌边一小段时间,可小七鼻息间隐约还能闻到些许血腥的味道。
想到白青亭后背右下侧无法自已下刀的位置,又看着小二自唤她入内后异常的样子,小七明白了小二为何右手五指手指都在微颤的缘由。
小二突然站起身。
小七看她:“小二?”
小二看向窗台外漆黑的夜幕:“有人。”
小七一听也站起身,轻轻几步窜到窗台旁,小心翼翼地查看院子外的动静。
可她并没有听到什么。
这时小二已走向内室的门:“你留下保护好少夫人,我出去看看!”
说完,人已窜到了院子,一个跃起消失在夜幕之下。
小七几乎没有说话的余地,小二便已追可疑的人去了。
虽然她并没有发现动静,但她相信小二,小二说有人那便是真的有人。
只是她功夫不到家,而来人的轻功与身手皆在她之上,故而她才未能发觉。
关好门窗,小七坐在内室桌旁,屏息静气地注意着室内室外的一切动静。
小二追出主院,黑影跑向宅子的偏院方向。
白日里自家少夫人听到有响动,看来并未听错,偏院中那会确实是有人的,且还是冲着自家少夫人而来。
想罢,小二心下愈发谨慎。
现今白青亭脚上后背上的挖肉割皮的伤口刚刚止住血,莫问打斗,就是动也轻易动不得。
不能让黑影打扰了自家少夫人,更不能让其威胁到自家少夫人!
小二已起了杀意。
黑影入了宅子偏院,很快隐没在院子里。
小二一入院子中,便失了黑影的踪迹。
她屏息静气,目观四路耳听八方,努力想找出黑影的方位。
但黑影就像投入大海中的一滴水滴一般,悄无声息。
耳旁尽是偶尔拂过的风声,然后是风带动周边树木磨擦而产生的沙沙声。
小二开始抬步,慢慢入偏院正屋走去。
今夜的月色很好,月儿只露了四分之三的脸,但晒在地上却已足够明亮。
银光晒在小二身上,她的影子随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正屋移动。
老丈打扫得很干净,但毕竟不是时时刻刻在清扫。
一个微响,小二踩到了一片落叶。
小二低头去看了一眼,抬眼间正屋迅速窜出那个黑影。
黑影似乎自出现便没打算与她交手,一个猛窜,再几个跳起跃落,再次跑给小二追。
这回是向着宅子大门方向。
黑影武功不知如何,但轻功绝对不凡,至少小二拼了全力也只与黑影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根本追不上他。
小二有点急了,于是发狠。
在终于追近了一小段距离之后,黑影似是有所察觉,或许之前就有所察觉,只是不想理小二的发狠,但眼看小二就要追上了,黑影一个全面发力,又迅速与小二拉开了距离。
小二眼看着距离重新拉远,却无可奈何,气得她差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本来今晚因着白青亭自割去身上胎记印记一事,她的心情已十分不定,爆燥的性子时刻等着爆发。
而黑影正好便是这个时刻。
本来痛痛快快地将这个送上门的肖小好好教训一番,然而黑影的轻功却令她惊讶并恼火。
她一提速度,黑影便跟着提速度。
她一慢下来,黑影便也跟着慢下来。
宅子不是很大,几息间两个便前后一起一落地到了大门。
黑影没入大门之下后,小二也跟着翻墙而下,睡在门房的老丈毫无所觉,仍旧睡得正香。
小二没有再追,只在宅子外面看了几眼便转身翻墙回宅子。
几乎在小二的身影消失于宅子的同时,黑影在离宅子不远处的一浓密灌木丛中起身。
原来他出了宅子后,便迅速往足够及膝的灌木丛中趴身下去,瞬间隐了身形。
黑影站在灌木丛中,不一会便有另一个黑影现身于他身后。
“殿下?”
“这个丫鬟挺厉害!”
“属下听说她是小字辈之首。”
“叫什么?”
“小二。”
“小二?呵!倒是挺有趣的名字……找个机会杀了她。”
“是!”
黑影彻底消失。
小二刚到主院院落,小七便开门迎了出来:
“是谁?”
小二摇头:“没追到。”
小七一愣。
没追到?连小二都没追到?
小七一回到屋里便追问道:“那人的身手在你之上?”
小二边走向内室边道:“没交过手,但轻功确实在我之上。”
说到这个,小二就很郁闷,像一整块大石头压在心头一般。
小七本就惊讶那人轻功之高,看着小二的神色她便更心惊了!
小二不是天下第一,可也非泛泛之辈,能强过小二的,她必然也非是对手。
小二进了内室,看白青亭还在睡并未受扰惊醒,她才安了心回桌旁坐下。
小七跟过来坐下,低声问道:
“那人不知还会不会来?”
小二也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来不知道,但就目前为止,那人应该没有恶意。”
隔日,小二将夜里闯进来黑影的事情与白青亭一五一十地说了。
白青亭也赞成小二的说话:“还记得昨儿个白日里的事么?”
小二会意:“少夫人是指偏院听到响声一事?”
白青亭点头:“是,那时候那人若是有恶意,在你找来之前,他应该就对我动手了,可他却没有,就像是不小心被我发现了,然后心虚地逃走。”
小七讶道:“那不是跟昨晚小二追出去的情况一模一样么!”
就是一样。
那人像是试探,又像是偷窥,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白青亭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只让小二与小七出入小心些,时刻保持警戒。
这她不必说,她们也很明白。
白青亭脚丫上、后背下皆有伤口,不宜动作太大,可成天闷在宅子里,她又闷得慌。
听老丈说,这座宅子后边不远就有一条小河,河里有鱼有虾,河对面的附近村庄的孩童时常到这小河摸鱼虾。
白青亭想起与君子恒一起钓鱼那会,突然想去。
小二道:“少夫人,你还不能沾水。”
白青亭道:“我又不下去游水,就坐在岸边钓钓鱼罢了。”
于是小七去找老丈,问他有没有钓鱼的鱼竿?
老丈说有,就是最简单的那种,怕白青亭用不惯。
小七将老丈的钓鱼竿拿回主院,皱着鼻子对白青亭道:
“少夫人,要不奴婢现在就去县里买一根钓鱼竿?”
白青亭看着确实简单了些,像是自制的简易钓鱼竿,但还是能用的,于是对小七说不必了。
小七拿着老丈的钓鱼竿,小二拿了把小木凳,白青亭自己小心走路。
因着她的伤,三人走得极慢,原本一刻钟的路程,她们走了两刻钟有余才到。
小河这会没人,没有老丈所说的来河里摸鱼虾的村庄孩童,很是安静。
颇得白青亭的心意。
寻了个钓鱼的绝佳位置,小二放下小木凳扶白青亭坐下。
小七将钓鱼竿准备妥当,突然发现没鱼饵!
白青亭道:“这附近都是田地,你找块肥沃点的土挖挖。”
小七会意:“挖蚯蚓?”
白青亭看小七:“不然呢?”
小七一笑,那笑有点媚,有点傻,笑完转身就跑,去找肥沃的土挖挖蚯蚓。
想起小七那冒傻气的笑,白青亭不由笑了。
小二不禁也笑了。
不一会小七还真挖了几条蚯蚓回来,条条肥大身长。
白青亭赞道:“干]得好!”
小七得意地将肥蚯蚓挂上铁制的鱼钩,白青亭开始甩竿钓鱼。
还未等白色的浮标有动静,小河对面先有了动静。
白青亭道:“别紧张,兴许是老爹所说的那些孩童。”
小七附和道:“兴许是!”
可她并没有放松警惕,白青亭另一侧的小二也没有。
经过了昨晚,她们已无法真正放松——有人盯上了自家少夫人!
小河对面走出两个人来,是附近村庄的村民。
白青亭对小二、小七笑笑,好似在说:瞧,我说对了吧!
小七也哈哈笑起来:“好像奴婢有点紧张过度了!”
小二却没有这么想,她依旧时刻警惕着四面八方。
白青亭见状也由着小二去,心知小二是太紧张她了。
两个村民是来提水的,各提了两桶水后便往回走了,期间只好奇的看了对河的白青亭三人一眼。
河两岸重新恢复了平静,浮现似乎动了下,白青亭连忙将鱼竿提起,却连条小鱼也没有。
她失望地重新放下鱼竿。
两个村民回到村庄村头,走到两个男子面前,对其中一个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