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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布巾道:“那铁勾伤不了人……”
白青亭浅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是么?”
她在赌。
自晓得了他们不给她送来瓷器的顾忌之后,她便起了赌一把的念头。
明摆着的。负责看守她并照料她三餐的灰布巾不是个聪明的家伙。
既听命于莫伤着她或防着她自伤的人,清理了一些可能会伤着她的物什,却又不够聪明地留给她太多自伤的机会。
这密室会这般空荡荡的,大概便是灰布巾的杰作。
灰布巾既无奈又急火地去禀了什么人之后,回来后便向白青亭妥协了。
于是,有了斯文男去而复返之举。
小二终于来了,就站在石顶缝隙上面与白青亭见的面。
小二一见静坐于密室圈椅中仰着头往上看的白青亭,神色激动喊道:
“姑娘!姑娘!”
白青亭一听到石顶缝隙开启,直到她见到上面被五花大绑,且满身伤痕脸色毫无血色的小二之际。她的内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烤般。她艰难喊道:
“小二……”
小二双眸泛着水光:“姑娘可还好?”
白青亭站起身:“我很好,小二,你……”
斯文男一个示意,灰布巾将小二拉离缝隙口。
小二挣扎着:“姑娘莫急!公子来了。公……唔唔唔……”
白青亭亦在见不到小二后止住了话语。她听着小二显然被捂住嘴的声音。继而一张陌生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她看着自入了密室之后,见到的第二个男子。
她问:“你是谁?”
斯文男并没有蒙面,他坦然地与她对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三姑娘终于如愿见到了你的忠婢。”
白青亭冷声道:“你们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早已不是宫廷正三品的代诏女官,早就不在御前侍候,你们抓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平凡女子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斯文男笑了下,对白青亭的话十分不苟同:
“白三姑娘此言差矣,这世上既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段子,自然少不得英雄与美人,每个朝代亦少不得其真人铁事。”
白青亭淡淡道:“我可非什么美人!”
斯文男道:“这话说得武断了,即使在大多数的男子眼里,白三姑娘确非是一大美人,可在某些人眼里,却是倾国倾城之姿,独一无二!”
白青亭转了转双眸,故意胡乱扯了起来:
“是么?比如说,你?”
斯文男闻言只是静一会,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猜对了!这其中自然也有我!”
白青亭本是胡扯,真听得斯文男亲口承认,她颇为诧异并警惕:
“你?”
斯文男止住了笑,眸色转幽,低沉的嗓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是,我!”
白青亭不由认真地瞧起了斯文男,却不料他又道:
“你不必细看我这张脸,更无需记住。”
白青亭脱口而问:“这不是你的真面目?”
斯文男含笑点头。
白青亭沉默了。
她突然觉得,她肯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月老!
这都什么烂桃花!
灰布巾紧捂着小二的嘴巴立于一旁,此刻听斯文男这么一说,他有些愣神。
这一愣神,令小二有了可趁之机。
小二狠狠往灰布巾手上一咬,在他低叫一声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后,她冲向白青亭表露思慕的斯文男喊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姑娘岂是你这等下作之人能够肖想的!”
小二骂得爽快了,可也让本站立于石顶缝隙旁的斯文男一个回身,快步走近她,赏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他的双眸如寒冰:“好个不知好歹的忠婢,你当真以为有你主子护着,我便真不会杀了你么!”
小二冷笑着。
白青亭却是自密室下听到他这话,便一个冷瞪眼,厉声道:
“你敢!”
若非密室离上面之地足有一丈之高,她定然得跳上去还斯文男十个巴掌!
可她不会轻功,她只能恨恨地呛着话。
斯文男未理会白青亭放的话,径自转对灰布巾斥道:
“给我好好塞住她的嘴,要是她再开口乱骂,我便连同你的嘴一起缝上!”
灰布巾不敢不从,赶紧掏出怀里的一块帕子塞入小二口中,还不忘低声喃喃道:
“你就莫再逞口舌之快了,即便你不畏生死,也得为你家姑娘想想……”
小二抬眼瞧着灰布巾。
灰布巾硬将小二的脸转回去:“不用这般看我,我也是实话实说。”
小二敛下眼帘去,她嘴里被塞了帕子自然说不了话,可她好歹武功不差,虽满身伤痕,又两日只继继续续进了些水之外,再无他物。
可她心想着,她若想要做些手脚蹦蹦跳跳到缝隙边上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却未料紧抓着她的灰布巾也是练家子,她死活挣脱不得他的掌心。
此刻听他这般言道,言语中竟是有几分为她与自家姑娘着想之意,她不禁细想着,她与自家姑娘是否是见过这个蒙着灰布巾的男子的?
斯文男已走回缝隙边上,他高高站立着往下瞧去,与正瞪眼喝斥他的白青亭四眼相对,他玩味一笑:
“我有何不敢的?不若白三姑娘试上一试,看有何是我不敢做的!”
白青亭顺他的话道:“好啊,你倒说说,要怎么试!”
斯文男将候在室外的刀疤男叫了进来,令道:
“将这个丫寰带回刑房。”
刀疤男应是:“大人要如何处置这丫寰?”
斯文男看着即使沦为阶下囚,却依旧一身倔强一脸傲然的白青亭,颇有深意道:
“先将其带回去,至于如何处置么,这便要看白三姑娘如何做了。”
小二一听急了,她唔唔直叫,又转过头去看着灰布巾。
他被小二瞧得不自在,便撇开脸去,遂将小二交给了刀疤男。
刀疤男满脸猥琐地扛起小二便走。
白青亭听着斯文男的话,又再听不到小二的声音,心知小二定是又被带到他们口中的刑房关着了。
她坐回圈椅中,不再仰首去看斯文男。
斯文男还站在上面缝隙边,她能感觉得到,只是他未再开口。
片刻间,突然有什么东西被丢了下来。
她很快察觉,却也晚了。
只见她看去的方向,一阵白色烟雾在密室中冒起,并迅速蔓延。
白青亭惊得站起身,一息间便又全身绵软,跌坐回圈椅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动静(1)
“贾从藕有何动静?”君子恒问道。
他静坐于正厅,手上拿着白青亭出京都执天府前给他的青帕,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帕上的四个楷字。
小一回道:“没什么动静,小四说,他似乎在等什么人或等什么事发生。”
君子恒与小一谈着无关于白青亭的事,小七在一旁听得急了:
“公子!姑娘生死未卜,还管那贾从藕做什么……”
小三打断小七的话:“小七!公子心中有数,不得无礼!”
君子恒却因着小七头一回敢在他面前无礼而掀起了眼,他的视线自青帕上移到小七焦急担忧的神色上。
令小一小三出奇的是,他并没有责怪小七,连个眼神责怪都没有。
他们对看一眼,感到有点不安,自家公子太反常,定是与失踪的姑娘有关!
小七打断君子恒与小一议的正事后,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已的放肆,她跪下请罪道:
“公子!属下放肆了!但属下斗胆请求公子先饶过属下,待姑娘安然归来,属下丢了姑娘的罪责与今日冲撞公子的罪责再一并惩处,属下便是死也毫无怨言!请公子快些找姑娘回来……”
君子恒睨了眼伏身埋首的小七,对于小七的无礼冲撞他倒是半点不介怀,她能如此着紧他的青亭,他甚至是高兴的。
他淡淡道:“起身吧,冲撞一事我并不怪你。可弄丢了姑娘一事……既然年前我将你指到青亭身边,便是将你给了青亭,与小二一般,往后但凡你犯了何错,皆是由青亭亲自处罚你们,我不会多管。”
小七愕然,公子这是完全不要她了?
小一也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小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早在自家公子将小七派到自家姑娘身边,小三便晓得小七是与小二一样了,往后与他们这些小字辈是再不相同。
甚至。小二与小七更令公子看重些。只因着她们皆是跟随在姑娘身边的。
小七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是说……往后属下的一切行动皆由姑娘指派,属下有何结果也皆向姑娘禀告便好?”
君子恒道:“小二如何做的,你便如何做。”
白青亭在中元县的事情,即便没有小七的汇报。他也一样一件不落。清清楚楚的。
从中他也瞧出来了。白青亭待小二与小七的不同,这其中不无他的干系。
故他今日便将话挑明了,命小七往后完全只听白青亭的话。而不是再暗下将白青亭的日常禀报于他。
他想,她是介意的,介意他放了颗暗哨在她身边盯着。
反之一想,换作他,他一样会介意。
这便是为何她可以时刻将小二带在身边,而总将小七往外使的原故。
君子恒瞧了眼仍怔愣着的小七:“怎么?你不愿意?”
小七摇了摇首:“不是!”
君子恒道:“那你可是有何疑虑?”
小七问出心中的疑问:“公子,你是说往后属下便与小二一般,一切以姑娘为重,再不可私下与公子联系,除非是姑娘的意思。公子,是这个意思么?”
君子恒点头:“是这个意思,你退下吧,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做。”
小七心中执念未散:“公子,姑娘……”
君子恒道:“青亭不会有事的。”
小三扶起仍跪着的小七:“好了,公子说了姑娘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你这两日都未曾合过眼,回房里好好休息下,别等到姑娘回来看到你这副鬼模样,指不定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小七确实精神不济,十分狼狈。
这两日来,她茶不思饭不想,日不能安夜不能寐,双眼已被她哭胀红,衫裙褶皱,原本妩媚的一张脸蛋此刻憔悴不已,连走路都轻飘飘的。
小一小三怀疑,她是否会走着走着便得栽个跟头。
目送着失魂的小七退出正厅后,小三有点担心:
“公子,小七自责过深,小的怕她……”
君子恒头也没抬:“倘若连这点都承受不住,那她也没资格守在青亭身边。”
小三住嘴了。
小一也看出来了君子恒心情其实并不好,方才未降罪于小七,是真的将小七当成了白青亭的人,方会没有说重些的言语或论什么责罚。
小一能明白的,小三自然也明白。
君子恒收起青帕:“贾从藕那边让小四继续盯着,宫榈这边你亲自去走一趟,看他这两日一直猫在宫府里,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小三奇怪道:“宫府明面上有赤骑卫的人守着,暗处也一直有我们琉璃塔的人在盯着,公子为何还要小一亲自前去探查?”
小一也同样有小三的疑问,他看向君子恒。
君子恒右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面,他眸色深而幽:
“以前我觉得宫榈此人其实没什么,不足为惧,然此番在中元县遇上,我想我错了,老奸巨滑的宫友春怎么可能会生养个毫无城府的嫡长子?”
小一有点明白过来:“公子是怀疑,这宫榈另有暗手?”
小三也明白了,除了他们小字辈之外的人,虽说也不弱,可论到真正综合实力,却远远不能与他们相较。
如若宫榈真不像表面那般温文无害,那放在宫府周边或内里盯哨的琉璃塔人,还真不是宫榈的对手。
君子恒道:“不是怀疑,是肯定有的。另外宫家庶三房的宫高畅,你顺便也探探,此人消声灭迹得有点久了。”
小一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小一走后,君子恒又问小三:“海宁府还有多少我们的人可调动?”
小三回道:“外围散于各处的人不足二十人,内围尚未指派任务的余下三人,小九最迟也将在明日便到。”
君子恒听后没有作声,像是在合计什么。
小三也不打扰,待到君子恒思虑后,对他道:
“宫家别庄在中西街,你让内围的三人想办法潜入埋伏,至于外围闲着的二十人,你让一半的人去查查宫家别府邻近的宅院底细。”
小三道:“是,公子!”
君子恒又补上一句:“记住,切勿打草惊蛇!宁可失败退出,也不能他们察觉了半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动静(2)
小三自然明白,要是他们的人被宫府的人发觉了,那自家姑娘不在宫家人手上还好,若在宫家人手上那就糟了。
君子恒继续道:“待小九到了,你让她不必过来,直接想法子融入宫府,暗中查探青亭的下落。”
小三应是。
小字辈中的小九擅布阵懂八卦,性情又深沉稳重,确实是个潜入宫府作探子的最佳人选。
自略懂阵法的君子恒在今园瞧出园中布过阵法的痕迹之后,他方明白,明明强悍到令他也放心不已的白青亭及身手甚高的小二,两人为何会双双丢了武器,不知所踪。
于是他调动了远在京都执天府的小九,没有她,他也能找到白青亭,可有了她,他会更快地找到白青亭。
一息一刻,他都容不得错过。
所幸抓白青亭与小二的人并未当场将两人杀害,这说明抓她们的人自有他们的目的。
君子恒想,白青亭暂时应是安全的,何况还有小二在她身边。
小二的忠贞,即是让她换白青亭的性命,她也会毫不犹豫。
这一点,他丝毫不怀疑。
自知晓了今园里的两具骸骨并非是白青亭与小二之后,君子恒虽安下了心,可两日来的查无头绪已然令他开始坐立不安。
为此,他甚至连白府的人都未接见。
自白青亭失踪,白府嫡长房的人便三番两次上宫府,有询问。也有吵闹。
其中还有白蓝依,并以她犹甚。
君子恒对这个白五姑娘倒是头一回听闻,那日在今园白蓝依虽也在,可他那时哪有心思去理会白蓝依,于是他听闻小三绘声绘色地说道那白蓝依,他却是毫无印象。
但听小三所言,她那股为了白青亭什么招都用上的拼劲,着实令他不得不记下了她的名字。
白世均与白世炎亦求见了他两次,可皆让他以各种理由避而不见。
这个时候,他尚不宜与白家人过往甚密。
有些事情。得理清了头绪。拨开了云雾,方能见真章。
小三也问过他,是否怀疑白府里的某些白家人与此次姑娘失踪一事有关?
他答不回来,总觉得这次白青亭失踪是个早早设定好的陷阱。一环连着一环。或许早在温池山庄那会。这个设定便已开启。
他怀疑了一切,怎么可能不怀疑白家的人?
何况君子恒所听闻的白老太爷,那就是个以白家为重儿孙次之的人。
按理他该接见白世均的。怎么说白世均也是他明面上的未来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