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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撇撇嘴,道:“大哥就是心好,可谁又能保证这些人回去能安分守己地做个普通百姓,依俺看,回去之后缺衣少食,不造反还能有别的活路吗?”张飞说的倒是实话,方今乱世,想要做个良善百姓何其艰难,不造反真得只有饿死一途了,要么坐在家里等别人来杀来抢,要么出去杀人抢劫,舍此之外还真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刘泽默然一叹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管亥过来禀报,战场之上的死人和东西太多了,他们根本就无法清理过来。刘泽环视了一下,果不其然,看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和杂七杂八的物什真得很头疼,他回身令潘凤去通知校尉邹靖,让他们来清理战场。
此时邹靖正率领二千人马在十里外“接应”刘泽,前面不时传来呐喊声厮杀声和急骤的马蹄声,分明是刘泽和黄巾军的大队人马已然遭遇,想想刘泽率领的五百人马被凶残的五万黄巾大军吞噬的模样,邹靖心底里不由泛起了一丝寒意。
按照刘虞的命令,此刻他应该是率军接应刘泽突围,但看看手下二千人惊惧的模样,邹靖也就放弃了进军的打算,用二千人去攻打五万人,扳着脚趾头也能算出结果来,邹靖可是没半点胆量和黄巾军一较长短。
过了一会儿功夫,厮杀声渐渐平息,前方变得鸦雀无声了,按常理邹靖该派出斥候侦察一下前方战况,可邹靖认为刘泽的五百人可能已是全军覆灭了,再去侦察也没什么意义了,五万大军吃掉五百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按前方传来了的厮杀声居然有小半个时辰,能在黄巾大军中坚持战斗半个时辰,刘泽的五百人也算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打扫战场
邹靖暗暗叹息,虽然他不喜欢刘泽的自傲,但不可否认刘泽也算得上是一位血性的青年,可惜可叹,如此英才就这般殒落了。
一位副将在旁道:“邹校尉,刘公子恐怕已遭不测,黄巾大军随时都可能攻来,此地不宜久留,是进是退请校尉定夺。”
邹靖心中暗骂,进你个头,刘泽的人马分明已被黄巾军全歼,自己的二千人再攻过去也是白给,除了退兵恐怕别无良策,但回城之后刘刺史那边又如何交待,让他接应刘泽,刘泽的人马全折他邹校尉却是连个黄巾军的影子也没看见就全身而退,邹靖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位副将又出主意道:“邹校尉,这也怪不上您,谁让他刘泽强行出头,以卵击石。回城之后可以禀明刘刺史,黄巾大军凶悍无比,将刘公子的人马团团围住,我军虽竭力救援,但奈何贼众我寡,数次进攻都无法攻破敌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公子的人马失陷,为了避免全军覆没,我军只能暂避其锋退回城中,刘刺史也知贼势浩大,必不能见怪于校尉。”
邹靖打量着那名副将,乖乖真是人才呀,说鬼话都不带打草稿的,不过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他立刻传令后队变前队,前队改后队,向涿郡城退去。
就在二千人马乱糟糟地变换队形之际,潘凤带着几骑快马赶到,高声大喝:“邹校尉慢行,我等有事禀报。”
邹靖一怔,旁边的手下倒是告诉他这几个人可能是刘泽的手下。邹靖远远地喝问道:“来者何人?”
潘凤勒住缰绳。“我乃刘公子属下,有事求见邹校尉。”
“在下便是邹靖,原来你们竟是刘公子手下,只有你们几人逃得出来了?罢罢罢,你们随我回去见刘使君,也算有个交待了。”
总算得见几个活人,回去刘虞面前也算是有个交待了。邹靖如此盘算着,岂料潘凤却道:“邹校尉,我奉我家公子之令请校尉移步前往大兴山下打扫战场。”
邹靖一愣,道:“你家公子……打扫战场……怎么说,刘公子还活着?”
潘凤闻言倒有几分恼怒,道:“邹校尉这是何话?难不成还咒我家公子阵亡不成?”
邹靖似乎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道:“你所言当真?”
潘凤没好气地道:“黄巾大军已被我家公子打败,只是斩首甚多,缴获无数,我家公子请邹校尉率军前往协助打扫战场。”
邹靖这才明白过来,喃喃自语道:“胜了?刘公子居然胜了?”
那副将喝道:“大胆,竟敢谎报军情,五百人如何能胜得了五万人?”
潘凤白了他一眼,对邹靖道:“事实如此,信于不信,全在邹校尉,我家公子的话已然带到,请邹校尉自行定夺,告辞。”说着,潘凤头也不回地拨马而去。
那副将脸一阵青一阵白,对邹靖道:“此事可疑,依末将之见其中必定有诈,刘泽不过五百人马,如何在小半个时辰之内打败五万黄巾大军,看来这几个人分明是黄巾细作,意图逛骗我军过去围歼之,请校尉慎之。”
邹靖沉吟一下,虽然他也认定刘泽不可能战胜黄巾军,但潘凤言之凿凿,不似有假,不禁让他进退维谷。
另一名副将道:“邹校尉不必着急,派几名斥候兵过去看一下便可知晓。”邹靖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急忙派出几名斥候兵尾随潘凤去看个究竟。
潘凤返回见到刘泽将方才情形告知,刘泽淡然一笑道:“不光邹靖,任谁也会怀疑此事的真伪,他犹豫不前倒也无可厚非,传令所有人员原地休息,等邹校尉过来打扫战场吧。”
潘凤将信将疑,道:“那邹校尉未必敢来吧?”
刘泽遥指远处的几个游骑道:“邹靖怕其中有诈,必不敢亲临,不过派几个斥候过来侦察一下倒是可能,等会儿邹靖便会亲自前来。”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邹靖带着两千人马急匆匆地赶到了大兴山下,邹靖笑容可掬地来到刘泽面前,跳下马,道:“想不到刘公子如此大发神威,以五百轻骑大破黄巾五万余人,此战可谓是惊天泣地,空前绝后。”
刘泽淡然一笑道:“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何足挂齿,邹校尉谬赞了。”
邹靖此时早已心服口服,由衷地道:“黄巾凶残暴虐,皆是些亡命之徒,前番郭刺史在范阳以万余众尚不能敌,却被刘公子以五百轻骑而破之,若非公子之能,天下恐无人能信,邹某先前置身事外,畏黄巾如虎,未能助公子一臂之力,汗颜之极。”
刘泽淡然一笑道:“在涿郡城之时在下便有言请邹校尉专事打扫战场,破黄巾之事在下一人足矣,倒是现在真有求于邹校尉,这战场上尸横遍野,辎重更是不计其数,就有劳邹校尉代为打扫了。”
邹靖一听兴奋不已,虽然说破敌全是刘泽的功劳,但自己在后面掠阵,缴获如此丰富的战利品回去,也是功劳不小。当下欣喜地道:“都是自家人,刘公子何须客气,打扫战场的事交给在下便是。”
于是安排两个副将带队,将战死的黄巾头颅割下来用车载了回去,剩下的尸身就地掩埋,至于那些金银财物,粮草辎重也统统拉回城里。这可是件浩大的差事,邹靖的两千人整整忙乎了两天才算是完成,光人头就满满地装了几十辆大车,拉回去的辎重物资更是堆集如山。
看着官兵兴高采烈地收拾战场,刘泽无事可做,不禁有些意兴澜珊。
邹靖在旁道:“刘公子,方才在下已命人将捷报传于刘刺史处,刘刺史已率众文武官员出城迎候公子,这边的事交给在下属下打理即可,公子请速回城吧。”
看官兵清理战场的确是很无趣,刘泽闻言点点头,传令自己麾下五百骑兵整装回城而去。
还未到城门口,就远远瞧瞧见一大群人在那里候着,走近一看,是刺史刘虞并手下一班文武官员还有涿郡乡绅耆老。他们早在这里候了多时了,刘虞接到邹靖的快马传报,狂喜不甚,立即传令下去所有官员乡绅一律出城迎接刘泽凯旋。
刘泽不敢怠慢,跳下马来,抢步来到刘虞面前拜道:“小侄幸不辱命,一战斩杀贼首程远志和副首邓茂并手下黄巾数千人,余者溃散而去。”潘凤和武安国将程远志和邓茂的人头献上。
刘虞欣喜万分,双手相扶,道:“贤侄果旷世英才也,以区区五百之骑便大破黄巾五万余众,就算是孙吴在世犹未及也。”
“叔父赞誉小侄愧不敢当,这些黄巾军军纪散慢,全无阵形,小侄才得以一战擒其贼首而胜之,侥幸而已。”刘泽破敌而归,却也不没有居功自傲。
刘虞看到刘泽身后那五百骑兵盔明甲亮,威武雄壮,惊叹道:“这些骑兵便是贤侄口中所称之乡勇吗?依我之见,贤侄的乡勇装备之精良,就算是北军屯骑营也恐难与之匹敌,贤侄有如此精锐之师,果不愁破敌。”
“这些骑兵的确是小侄从民间招募而来,多年来小侄行商大江南北,全仰仗他们护卫才不致有失,多年生死与共颇有些默契,是以临阵杀敌同仇敌忾,才得以今日小胜。”刘泽很是谦虚地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庆功之宴
刘虞抚须笑道:“我倒是忘却了贤侄乃天下数一数二的富豪,轘辕舍粥日耗万贯,耗资打造一支百战雄师倒也不是难事。”
刘泽苦笑道:“惭愧惭愧,现逢乱世,百业凋敝,小侄的生意也全都关张了,养活这么一大帮人,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贤侄为幽州立下赫赫战功,幽州绝对不会亏待贤侄的。这样吧,贤侄先将伤亡将士的名单报上来,这怃恤钱款自然由州府来出,至于贤侄的封赏,我即刻报请朝庭,相信不日就有结果。”刘泽能退得了黄巾贼,刘虞自然早已是喜出望外,至于花钱多少他真不在乎。
刘泽淡然一笑道:“那倒不必了,此战不过只有几人挂彩而已,就无须劳烦叔父了。”
一句话雷得刘虞并手下一班官员乡绅外焦里嫩,太震憾了,五百人对阵五万人,杀敌近万,居然无一伤亡。本来刘虞认为刘泽破敌已近乎神话,想来他也付出惨重伤亡代价,现在刘泽居然轻描淡写地说只有几个人挂彩负轻伤而已,怎么令他不惊诧万分,如此战绩,只怕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了。
“此处不是叙话之所,我已在城中为贤侄安排下了庆功宴席,请贤侄与五百勇士一同就席吧。”今日大功告成,庆功酒可免不了。
“多谢叔父美意,只是黄巾军虽然兵败溃散,但极有可能会卷土重来,小侄愿率兵屯守楼桑村以拒敌军。”刘泽之所以不愿进城,是自己的这支骑兵委实太过精悍,虽然刘虞作为谦谦长者未必有觑觎之心,但难免有别的人起了贪念对他动心眼,以防万一还是不进城的为妙。
别驾赵该道:“刘公子过虑了,贼首已除,剩下的黄巾余寇群龙无首,难成气候,今日庆功宴刘公子是主角,岂可缺席?”
刘泽推辞不过,命管亥带兵到楼桑村驻守,自己同关羽张飞随刘虞一同进城。
城里的百姓听说破黄巾的英雄回来了,夹道相迎,焚香叩首,道路为之於塞,人们群情激昂,高喊着刘泽的名字。如此礼遇,着实让刘泽受宠若惊,连声谦让。
刘虞哈哈笑道:“贤侄莫要谦让了,涿郡由此而免受兵祸之苦,百姓感恩戴德也在情理之中,贤侄可坦然受之。”
今日的庆功宴由涿郡城里的豪绅富商共同出资,由于刘泽这一战使得涿郡城免于战祸,这些富人的资产得以保全,他们自然是感激不胜,这场庆功宴搞得更是尽心竭力,山珍海味、水陆陈毕。众人簇拥着刘泽坐了首席,刘泽推辞不过只好在首位上落坐,刘虞在主位相陪,其他文武官员、乡绅富贾各自落坐。
方一落坐,刘虞便端起酒樽,道:“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今日贤侄率五百骑大破黄巾,足以青史留名。这第一杯酒,我代表涿郡百姓幽州百姓来敬贤侄,若非贤侄,今日涿郡城便是生灵涂炭,惨绝人寰,贤侄此功,惊天泣地,幽州百姓感恩戴德,永铭不忘。”
刘泽谦让不过,只得满饮此杯。而后人们轮番地向刘泽敬酒,溢美之词有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刘泽其实最烦的就是这些阿叟之词,但碍于刘虞的面子,只是勉强应付之,却也喝了不少酒,不禁有些醉意。张飞更是一番豪饮,关羽却不曾多喝。
刘虞饶有兴致地向刘泽询问起了此战的详情,刘泽据实以报,不过将私放俘虏的事的隐匿不言。众人兴致勃勃地聆听着刘泽讲述,不时地发出惊叹之声,邹靖更是不失时机绘声绘色地讲战场上血流成河,涞水河中浮尸淤塞之景象,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
其中一人微皱眉头,却是功曹从事程绪,慢悠悠地道:“刘公子此战斩首颇多,却未曾生俘一人,似有些不合常理。”
刘泽一惊,这个程绪倒也是个人精,居然瞧出些端倪来,私放黄巾俘虏若让朝庭得知,那还得了,何况刘泽一放就放了三万人,真要是让朝庭知晓了,那绝对是死罪。
不过刘泽可没动声色,道:“程从事有所不知,在下只有区区五百人,若非伏击得手,绝对敌不过黄巾五万大军,贼首一死,黄巾便乱了阵角,在下才有隙可乘,但溃散中的黄巾兵数量大多,在下兵力不足不足以围歼,只能追到一个杀一个,就算有机会生擒也不敢生擒,本来兵力就已捉襟见肘,若再派兵出来看守俘虏,这仗还真没法打了。”
邹靖素来与程绪不睦,接口道:“刘公子以五百人破五万黄巾已是奇迹,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敌众我寡之下多留一个活口都是十分危险的,迂腐文人又怎会明了?”
程绪不由大为愠怒,不过他对军事一途并不在行,无言反驳,重重地哼了一声。
刘虞出来打圆场道:“今日乃庆功之宴,诸位就不必争执了,无论是杀敌还是俘敌,能解我幽州之危,润德居功至伟,大家举杯共饮,同贺大兴山大捷。”
酒宴直至二更时分才散去,几乎所有的人都喝得酒醉醺醺,但兴奋劲儿却一点也不减,有人甚至放声高歌,肆意猖狂,刘虞却不禁止,今天幽州算是个大喜大庆的日子,就算有人放浪形骸刘虞也不介意。
酒宴后刘虞安排刘泽关羽张飞三人在涿郡府衙后堂歇息。张飞喝得酩酊大醉,还是关羽和刘泽将他搀入客房。关羽很少有醉酒的时候,刘泽自从康桥一醉之后,便发誓今生绝不再喝醉了,虽然今日喝了不少,但头脑倒还清醒。
一夜无话,次日起身后用过早膳后刘泽便去拜见刘虞。寒喧了几句,刘虞道:“贤侄,昨日战报我已拟成公文,连同贼首程远志和邓茂的首级,用六百里加急文书上报给了朝庭,冀州黄祸蔓延无法通行只能绕道并州,不过快马三日之内也可送达。贤侄此番立下惊天之功,我已将贤侄举荐孝廉的官文一并呈交朝庭,并保举贤侄出任涿郡太守一职,相信不日便会接朝庭回文。”
刘虞作为幽州刺史,只能任命些刺史府的属官如别驾、从事、治中等,太守和县令的任免权仍在朝庭手中。不过黄巾乱起之后,刺史的权威渐重,虽不能直接任命太守,但其向朝庭提名后一般朝庭便直接核准了,很少有驳回的,也间接地有了地方人事任免权。
“多谢叔父抬爱,只是小侄才疏学浅,又如何担得了太守之职?”刘泽推托道。
刘虞哈哈笑道:“贤侄不必推托,贤侄此番大兴山大捷,解幽州之危难,救万民于水火,区区太守之位何足挂齿。”
“黄巾虽退,犹有卷土重来之可能,现在尚不是言功之时,小侄今日向叔父辞行,率兵屯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