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方平犹如个老顽童似的,手拿一个拨浪鼓,无所事事的摇着。这是上路时候荣德帝姬送的,是她亲手制作的。
却是忽然有个山民小丫头,有点像江州的那个小迷糊,她把老大一块山猪肉放下后,一把抢走了高方平手里的拨浪鼓,转身就跑。
“……”
那块肉太大了,起码得十斤重的样子,乃是烟熏制过的,正宗的山里野猪肉,这在汴京值得一千个拨浪鼓。
“回来。”高方平伸手把那个丫头揪了回来。
以为高方平变卦了,小丫头很野,抱着高方平的手臂就咬,却是高方平穿着锁子甲,咬不动。
她又换个地方咬,还是盔甲,仍旧咬不动。
然后锁子甲是有缝隙的好吧,她牙齿不整齐,正在换牙。一不小心,就有颗牙齿卡在锁子甲缝隙中出不来了,然后便哭了起来。
“这下扑街了不是,咬啥呢,我又不是牛肉干。”高方平给她后脑勺一掌。
梁姐也很无语,过来摆弄了一下,才把丫头的牙齿给解放出来。于是小丫头又想跑。
却又被梁姐逮了回来,苦口婆心的解释,一个拨浪鼓是换不走这么大一块肉的,否则你回去后肯定被父亲锤死。
丫头看似听懂了,不过放开了她,让她重新选择的时候,她又拿着拨浪鼓就跑。
又被捉了回来后脑勺两巴掌,从新给了她一块上好的青盐,另外又给了她几个咳嗽丸,因为她有咳嗽的症状。至于拨浪鼓,当然还是她的。
于是高方平的部队就犹如一个废品收购站,正在大肆的交易,什么鸟毛都可以用来交易。只要山民要,他们会把内裤都脱下来换了。
最后高方平震惊了,这些山民竟然有少量的辣椒。
到底什么品种高方平也看不出来,尝了一下,辣的还很正宗。有这东西就厉害了,那就正式的进入美食时代。
理论上大宋是不该有辣椒的。不过历史记载没有,不一定就真没有。在一些地方志的记载中,有时也能找到云南真有一些原始品种的野山椒,只是说在这个时代信息闭塞,有了也不会轻易传播,不会轻易被认识。
川中湿气重,需要类似的东西除湿,于是还真被这些命不值钱、胆子大的山民尝试出了这种辣椒,这兴许是自然的容错。
当然现在就连他们也不太习惯辣的口碑,数量又太少,也就更没有进入官市,流行不起来。
这就成了高方平眼睛里的宝贝,此番收获的种子,可以培育出真正的辣椒来了。
基本上高方平部的东西都被他们抢光了,一些原本很普通的工具,那在江州造价已经很便宜,也被山民视为珍宝的换走。为此高方平部成为了食物运输队,拥有了非常多的山珍。
交易了这么多次就没有戒心了。这些老老小小的山民仍旧不甘心的在近处围观,兴许他们在想,什么时候又可以交易。
有两个会打猎的家伙想来买神臂弩,结果被粗暴的几拳打了回去。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所谓的大宋律,不能持有弩箭。
“生存方式就这样,简不简单?”临走时候,高方平抬着大喇叭进行最后一次演讲。
呼噜呼噜,大多数的山民开始楞楞的点头。
有个胆子大的家伙问道:“可您这样的人不常见。遇不到的时候咱们咋办?”
高方平道:“给我三至五年,我会逐步解决这些问题。相信我,最坏的时代你们已经经历,我猪肉平进川你们还怕啥呢,日子不会更坏了,那就要触底反弹,会慢慢变好。你们和马班的矛盾不是一日形成,也就不可一日消除。但给我些时间,我能治理了这个顽疾。很多马班就是黑心商人,山里条件艰苦,你们的物资我知道是用命换来的,却会被他们以近乎免费的价格拿走。现在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选择不换,你们有资格进入官市,去获得属于你们的劳动报酬。有哪个官员敢说你们是乱民逃户,我就收拾那个官员。若你们选择了不换,不论任何势力要强买,那就叫抢。需要知道的一点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抢劫,当你们信任官府,放弃了抢劫选择生产的时候,固然就面临了被别人抢的境地,然而没事,看到我身后这些重装军伍了吗,只要你们信任官府,这些重装就是你们的后盾,他们保护你们,你们上税养活他们。”
“要上税啊。”一个家伙惊呼道。
高方平走过去给他脑壳上一掌,呵斥道:“这也叫交易,就像你刚刚放下东西,就能心安理得拿走你想要的东西一样。”
于是这些山民又觉得有道理了。
“规矩就是这样的,重要的说三遍,一但选择了抢劫,就站在了我猪肉平的对立面。失去了和我这么仁慈义气守信用的人的交往资格后,各位,那就真是你们的损失了。”高方平道。
“有道理,他和其他人不同,真的很守信用讲义气。”有人嘀咕了起来。
也有的人还持有怀疑态度。不过总是一个好的开始。
“看起来你可以信任,但你还会来这里和咱们交易吗?”有个野人似的妇女问道。
高方平摇头道:“不会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自己的利益要自己争取,自己的路要自己去走。要想过好日子没有秘诀,就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要想获得公正的价格,就不能怕,不能懒。你们得自己把物资带到锦州官市,我会发文承认你们的宋民资格,也会责令军伍和差人,在你们遇到危难的时候尽全力救援。但终究需要你们自己奋斗。需要你们自己把这条路、这些桥维护好,因为这是你们自己的路,自己的桥。”
“听闻过官军绞杀山民的传闻,咱们如何能肯定你可以信任,万一你把咱们集中起来骗出去,杀死咱们,抢了咱们物资呢?”有个老人看似经历过一些事,于是提出了质疑。
其他大头民众们又携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高方平。
高方平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宋建朝以来,尽管相对历朝较为宽松了,但仍旧存在了许多的恶举,官府公信力荡然无存,许多人们不再信任官府,此点我承认。同时我也承认,官府有时候是说话不负责的大骗子,有时候会因官员个人行为,导致官府也成了最大强盗,这些是事实存在的。但哪怕就这一次,你们信我这一次,我有能力把大宋,把各位的家园变的更好,为此我愿意背负骂名,不惜杀的累累白骨。我只想证明我没有放弃这个家园、这些子民。但我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没有你们,官府花费十倍的代价也走不通这大山,维护不了这些脆弱危险的道桥,没有这些道桥,不仅仅黑心马班无法赚钱,那会影响到整个家园的物资流通,于是会有更多像你们一样的人倒霉,过着更苦的日子。”
“我知道你们已经没有家园了,曾经官府薄待了你们,看起来你们不会再坏了。但是各位,有更多的人需要这条生命通道,说穿了他们也和你们的孩子妻女没什么不同,不要袖手旁观,不要高高挂起。算我求你们也好,骗你们也好,就这一次,哪怕就信我这一次,善待蜀道善待他人,就是善待你们自己。”
“官府的确错了,的确欠你们,官府的确很难信任。但哪怕就这一次,你们怀着试试看的心态信我这一次,我猪肉平一定尽力纠正官府错误,还给你们一个更好的家园!”
这两百多个大头山民张大了嘴巴,傻傻的看着高方平。
如此的冷场很不科学,高方平就尴尬起来了,凑近梁姐低声道:“难道我讲的不好?”
梁姐倒是很受触动的样子,红着眼睛低声道:“说的好好听,这是我此生听过的第一雄语,只为了这番话,红英也愿意自带饭盒的在这里做护路人。”
那个拿这拨浪鼓的小丫头,用舌头舔了一下盐块,觉得很爽,便说道:“好啊,信你这次。”
虽然其他山民仍旧大张着嘴巴不说话,但好歹没冷场,至少有个丫头响应了。高方平觉得好歹往回了些面子。
至于毕世静等无数军头,真被忽悠的热血沸腾责任重大的感觉,一起军礼跪在地上道:“末将等誓死追随相公,维护并开创出这条家园的天路。”
这样一来高方平就放心了,维持住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队伍就好带的多。
必须有一群自己人傻傻的、不问理由的去信,那么他们的执着,他们的傻和耿直,才能带动起其他人来,一个传染一个这才叫传销,才能做大事。后世的那些一个个的窝点不配叫传销,他们是一群罪犯。其实传销是一种政治。
离开的时候,高方平又转身对山民道:“现在这桥是我的也是你们的,不许破坏不许收费,保护好它。不收费是为你们好,因为你们收了,你们也会过其他山民的桥,那就是矛盾对立的开始,是相互伤害。就信我这一次,我会帮你们建立一个合理机制,大家一起维护遵守,这就叫传说中的法律。”
山民继续犯傻中,那个小丫头又道:“好啊。”
然后高方平带着大部队走了……
第952章 锦州
这一路走下去,到底会有多少人信高方平并不知道。但这不重要,只要有一个,哪怕区区一个,火种就有了,以高方平蛊惑人心的能力,迟早开枝散叶。
到那个时候,这场护路战争的主体就是山民,对于他们就是保护家园。所以这仍旧是全民战争的一种。
否则处于对立,脱离群众,依靠派军队来护路、绞杀山民,投入十倍的人力物力也是镜花水月。
就是这个原因,古代吃不饱的年代里,几乎没有政府真正剿灭过土匪,土共例外。那些官僚他们甚至无法分辨人们到底是不是匪。于是政务如何能好得起来?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这个时代的川中全是这种形势,这就是必须大魔王入川的原因,别人做不了这些工作。譬如仅仅进锦州到现在的两次事件中,换种师道的话,会是剿灭两个寨子,虽然威慑了,但和其他的山民就再也不会是朋友了。
换一般官僚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也不会解决,留下烂摊子继续等着。
然而高方平一个人没杀,已经修了两个桥,和两个山民村寨建立了信任机制。朋友说不上,但高方平心里比谁都清楚,以我大魔王的洗脑能力,那些山民间已经有至少一半人愿意信我了,另外一半会谨慎观察。
于是高方平心中有数,有了这些“山神”作为班底,打赢这场天路战役只是时间问题……
就此一路走下去,又遇到了好几波半民半匪的存在,无压力,都被猪肉平给“复制粘贴”了。
大魔王就这么简单粗暴,和牛明白们没啥区别,总结出一套模板范文后,就会一次又一次的用。梁姐毕世静听大魔王第一次说“哪怕就信我这一次”时,那是又感触又热血沸腾的。
后面就醉了,大魔王几乎对所有山民都这套模板,甚至一个字都懒得改。
高方平才是觉得她们弱爆了,我小高又不是文青,不想搞什么文学上的求新求变。老子们乃是工业党,工业的一大特征就是标准化,可复制,流水线,高效率。
不可避免的,高方平在锦州山道上那副“披肝沥胆的认错”形象,真的在山民之中传开了。
有道是从人类行为学讲,大家喜欢会认错且愿意纠正的人。这才叫接地气。只要反驳一句,对山民说“你们受苦这不是我的错”,哪怕事实如此,就真正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就叫脱离群众,这也是自我批评的必要性和精髓所在。
高方平对着山民们装逼了数次:哪怕就信我这一次。
已经被没文化的山民们把这个说辞引为“大宋第一雄语”了,人都是感性的,哪怕明知官员喜欢胡说八道不可信任的情况下,也有一部分人愿意再信猪肉平一次。无他,他们觉得猪肉平和其他当官的有些不一样。
就这么的,经历了无数场的演讲后,终于快进锦州城。
城外十里亭,邓洵武帅锦州数十官员,组成了较为隆重的仪仗,等着迎接高方平。
大队人马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灰头土脸,连他高方平都一副逃难的模样。整个队伍里大包小包的,带着各种各样的山货。
官员们几乎舌头掉在地上,就连邓洵武也不禁寻思:他们这些鸟人是改行做了商队呢,还是做土匪把山道上的山民给抢光了?
思考着,老邓他礼节不差,面面俱到的走前鞠躬,“下官锦州知州邓洵武,帅麾下诸官,参见明府。”
其余官员纷纷跟随着。
这老头当然和大魔王不对付,遥想当年,就是这老家伙在张怀素案时,带着百官来堵截的,那时他乃是大宋常委之一,刑部尚书兼尚书右丞。高方平区区一个县级永乐军知军,真个被他们欺负的没脾气,好在老蔡及时的赶去救场了。
张怀素案后,邓洵武的不合时宜让蔡京非常不满,加之蔡京当时为了示好小高,于是一脚把老邓给撸了下去,入川一干就是近六年。上个三年任期,他就是知永康军(管理都江堰)。其后没出幺蛾子,就弄来锦州这个地方知州。
现在锦州财政虽然不算好看,然而鉴于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以及粮食丰厚,建制上也是上州,级别比永康军高两级。
所以邓洵武从永康军任期满了后,知锦州,算是开始回血,不出幺蛾子的话最多再三年,他就又蹦回京去了。然而让邓洵武双眼发黑的在于,眼看政治hp就快回满之际,传来了大仇人高方平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路的消息。
现在么,邓洵武想死的心都有了,猪肉平一入川那么我老邓基本废了,此生无法指望,官路也就如此这般了。
怀着这样的心病,老邓既是抱有了很深成见,却也不想在明面上得罪猪肉平,至少表面工作得面面俱到的,否则被这酷吏又找一些理由,那就真的晚节不保,如果被他撸去双流知县的话,妈的那才叫无颜见家乡父老。
老邓也是成都人,正是双流县走出去的人。年纪大了的人都思乡,回双流当然是好事,然而这些爱面子的读书人只喜欢衣锦还乡,或者如苏辙那样大圆满了后,一身轻回乡,那就叫清流了。
曾经做到了常委之一的人,若被整了以一个知县身份回双流去,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yy完毕,其余官员低着头,而老邓不知猪肉平葫芦里卖什么药,这小子一点不尊老爱幼,趾高气扬的骑在马上,仍旧不下马受礼?
礼仪上,别人见礼后,上官下轿下马就叫受礼了,代表满意礼节了。然而看猪肉平这飞扬跋扈的态势又摆谱了,不下马,当然就是他小高不满意礼节。
于是全部人大为尴尬,更是纷纷把腰弯了一些,形成了一大片人撅着屁股的态势。
“这个有时候啊,本堂就在想,何为礼义廉耻。”高方平骑在马上侃侃而谈。
邓洵武打算接口,从圣人角度解释一下礼义廉耻,却被高方平指着道:“你闭嘴,我不喜欢被人打断了。”
老邓要是还年轻的话,铁定一脚把他从马上踢飞,可惜现在只能苦笑着摇头了。
高方平又道:“看看你们的样,坐的是宝马,住的是大宅子,玉扳指一个比一个绿,一个比一个大腹便便。真个是威风八面,举着‘肃静避让’的牌子,一出门就弄的鬼神避之,鸡飞狗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