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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世那个混混人品不咋地,他爹正是目下曈贯的心腹、种师道的副手,秦凤路经略副使刘延庆。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这两父子都是混混,却运气实在是好。
混混一般都吃香,刘光世那家伙说来有点像高俅,后来他的确也官拜太尉、任职过高俅现在的职位:殿前司都指挥使。
最能打的乃是岳爷爷和张俊,张俊比较会做官,选择了站队秦相爷,帮着干掉了岳飞,但这是政治问题。纯从军事统帅角度看,张俊当得起中兴四将之名望。
“你就是我阿姐的师兄吗?”小萝莉跑进来好奇的看着林冲。
“?”林冲一阵茫然。
高方平笑道:“她阿姐是周同老师的关门弟子,的确和你是同门。”
一听这样,本身没有子嗣、又喜欢孩子的林冲,把小萝莉抱在了怀里疼爱一番。
“林冲你打得过夏侯惇吗?”小萝莉含着手指问道。
林冲不禁和徐宁面面相视了起来……
屋漏恰逢连夜雨,富安又打死人了。
高方平真是晕感。这次死的是乞丐,也不知道算不算丐帮的什么几袋长老?
蒋门神真的是个门神,有他在虽然也欺行霸市,但是显然孟州要有次序得多。蒋门神不在后丐帮就开始牛了,这两日明显和屠夫帮的摩擦加重。
非但如此,高方平收的那一群小乞儿,失去了蒋门神的威慑后,丐帮的确有人去动了,抓住机会绑走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丐帮的人他就有这么蠢,他们只怕地痞蒋门神,却不怕高大人也不怕禁军。
乞丐一向比较敏感,而禁军入城已经算是常维开恩,那是绝对不敢闹事的。所以高方平只有派富安出马了,去抢回孩子。于是,富安打死了两个乞丐。
责不责怪富安已经不重要了,这次富安连带董超薛霸,一起被常维打入了大牢之中。
妈的富安现在一劳改犯,都还没到达大名府“劳改农场”,途中居然又去杀人。
那么理所当然的,押送富安的开封府差人绝对难辞其咎,被拿下了。
董超薛霸是没救了。那两个虽然是这条线的老司机,但久在河边走,湿鞋是肯定的,平时死人钱吃太多,野猪林的冤魂就不会放过那两家伙。他们死定了!
不过富安还有救。
“衙内,富安此人不知轻重,小人得志,卑鄙无耻又张狂,迟早是个祸害,让他自生自灭吧。”林冲抱拳进言。
“你有这心思不怪你,他曾经帮着我害过你。但这是过去,不要再提。”高方平背着手走来走去,“他是自己人,必须把这事摆平。人家给你效命出了事,不救就是不义,试问将来谁敢给老子办事?你林冲敢效忠这样的人吗?”
林冲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也是高方平重情重义的表现,于是不方便再说。
“大人是否有办法呢?”徐宁相反很积极,他平时和富安那厮相处的还不错。
高方平皱着眉头道:“救是能救的。老常借此打劫我是肯定的。给我一个下马威,表示孟州是他说了算,这意思肯定也有。就看他的胃口有多大了。也罢,林冲换上禁军的甲胄,跟我去州衙见老常。”
……
常维穿一身青衣,拿着书卷于书房中阅读,高方平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
的确是下马威,许久后他才放下书呵呵笑道:“高方平,找老夫有事吗?”
高方平开门见山:“是为富安而来。富安虽打死人,但乃是出于义举,保护孤孩不受恶丐迫害,才导致了这样的事。”
“哦?”常维扭着胡须呵呵笑道:“倘若真有此等隐情,老夫自会调查。但老夫要问,侠以武犯禁,富安把孟州当做什么?有问题不会报告州衙?老夫早前已经警告过你,子民,那是皇帝的子民,老夫带天知孟州事,除了老夫,谁有权利决定乞丐的身死?”
高方平一阵头皮发麻,老常比想象的难以对付,这番官腔滴水不漏。
“富安确有不妥,但事出有因。此点还需明公计较在心。”高方平抱拳道,“明公难道忘了我部两千贯进项,以及剿贼的功劳?”
常维朝南方拱手道:“食君之俸禄,报效朝廷乃理所应当,承务郎为孟州治下剿灭丧心病狂之贼人,老夫代孟州感谢。然则老夫如实上奏为承务郎请功,所以孟州不欠你,你保护了官家的子民,那是官家欠你,别来找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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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方平真个被气死了,可偏偏这老家伙说的滴水不漏,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毛病。
“承务郎还有事吗?老夫这里可还有公务要办?”常维笑眯眯的道。
高方平拍案起身道:“大人您直接说要多少钱,打官腔实在太累,有这功夫一千贯都赚进来了。”
“好说好说。”常维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原来承务郎赚钱如此容易,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孟州钱粮紧张,到处是窟窿等着填补,前些日子进账两千贯剿贼所得,又因雨水连绵,州河年久失修,大批拨付了河阳县治理水患,我朝自来以读书人立国,州学缺乏钱粮,目下学子们处于雨中读书,承务郎以为如何?”
高方平一阵郁闷,心说那群书呆子没地方读书与我有一毛钱关系啊。但是想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老夫精打细算了一番,若能再有一千五百贯进项,想必学子们也能安心学习治国之道,承务郎乃是文臣,不知你对老夫的见解怎么看?”老常捻着胡须道。
高方平很无语,奶奶个熊,这个年景的行情,两百贯可以把一个死囚捞出来重新买个户籍。他居然要一千五百贯。
但现在投鼠忌器,既然常维专门关注富安,两百贯就捞不出来了。有五百贯巨款,倒是会有一群不怕死的跳出来吃进这笔利润,用其他的囚犯代替富安,大牢起一场大火,把“富安”烧焦,那么富安就重新做人了。
但此举最大的问题在于得罪了常维,那么孟州的业务就面临打击!
“承务郎似乎不怎么爱说话,只喜欢杀人对吗?”常维看着他。
高方平一阵尴尬道:“明公明见,下官忧心于国事,为保护官家的子民,剿贼手段过激了些……”
“少废话,你杀几个贼人老夫根本就没意见,直接说州学的修缮怎么办?”常维学会直接了,原因是叔夜相公有书信告知,不要和这小子绕圈,找到机会直接抢劫就可以,找不到机会就别得罪他。
高方平也不傻,顺便反问一句:“丐帮危害甚广,而我高方平已经收了许多人保护费,明公怎么看?”
常维皱了一下眉头刻道:“乞丐不是贼人,至少他们做乞丐了却没有造反,所以皇帝很同情乞丐,此点不容质疑。老夫重审一遍,子民那是官家的子民。这些人固然好吃懒做,对治安有很大影响,但是不能出人命乃是底线,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第56章 官场黑阿啊
高方平倒是愣了愣,他只一句“他们都做乞丐了却没有造反”,也算一个说法,就为了这句话,就他娘的值得一千五百贯。
“学生懂了。”高方平点头道,“一千五百贯是学生忧心于学子们,捐赠给孟州的,请大人笑纳。”
常维哈哈大笑:“孺子可教,既是承务郎家底丰足,忧心读书人,那老夫代替孟州感谢了。”
“然而下官不会给您现钱,会在钱庄开设孟州修缮专项账户,给予票据。”高方平嘿嘿笑道。
常维迟疑了片刻,喃喃道:“叔夜相公说的没错,你是不会吃亏的,看起来我孟州官府便首先成为你钱庄的客户?”
高方平凑近道:“有利息的哦,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呢。”
老常点头道:“利钱老夫已经从别处听说。其实老夫最感兴趣的是应急的时候,是否有可能从钱庄先借钱用?”
“您算是找对人了。”高方平携带着奸商的笑容坐下来,打算详谈。
“若我孟州借钱,用什么抵押?利息几何?”常维看来很有经济头脑。
“以孟州未来财税抵押,利息好说,百抽十五就可。”高方平笑道,“如果经过我钱庄核算,项目好,百抽十也有得谈。”
常维没说他心黑,而是仔细思考了下,虽然还不清晰,却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内中隐含的巨大潜质和商机,只要有银钱的投入,或许大量的丐帮转入正行,也就不是想象了。
“小高乃是我朝第一经学奇才,天赋异禀。”常维郑重的道:“但此举太过离经叛道,需仔细思量权衡,从长计议,以便整理成策论上达天听,若能就此变法,改革国朝财税法令,那就功于千秋。老夫郑重的说,自王安石相公以来,你小高乃是胆子最大,最有想法的人。”
汗。
高方平想一脚把这个老糊涂蛋踢飞,当然前提是别被斩了。
此等想法言论,此时要是能提出还等他?
蔡党不倒,这些事别指望变法,但可以如同张叔夜一样,抓住一些律法漏洞偷偷的做,好处自己捞,发财要低调。那么不论是蔡党或者赵党,都不想牵涉过广,会装作看不见。反正风险你自己扛,你真个治理好了,朝廷税收多了,不论谁是宰相都不会拒绝。
“明公若不想死,就别做王安石,相信我,你没他逆天的。这话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这就是下官的策论没有提交户部,却照样在开封府发财的原因。明公若能想明白其中道理,那咱们就合作,若想不明白。我也不敢赚您的钱,您老自个去冲锋就行了。嘿嘿告辞。”高方平转身就走。
“回来!”常维出声叫住。
显然,经过高方平的提醒,常维已经想到了关键点,迟疑片刻道,“小高不愧是奸臣世家,保命圆滑的才能,值得向你多学习。”
高方平也不知道这算夸奖还是讽刺。
常维又正色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也罢,目下不能提交户部成为国法。那老夫问,私自实行风险几何?”
“刑不上大夫!明公只要不参与党争,不把官家的钱赔光,不会有人因为赚钱而收拾你,此点小高用脑袋作保。已经说了很多,学生告辞。”高方平走了……
高方平说的不少了,能不能领悟就看老常了。
高方平也真不是乱说,宋朝的文官有多牛,历史记载过于保守了。只要不造反不党争,不激起民变。别说给朝廷赚钱,就是大肆贪污也没人管你。这就是张叔夜敢在东京放任高方平的原因,这种小事对叔夜相公来说,那真的不是事。
宋朝朝廷真是鞠躬尽瘁的纠察官员的纪律和执政标准,还会亡国?
封疆大吏之所以是封疆大吏,他自主权是很大的,就像低品武官的空白告身,高俅府里那是用都用不完。卖官也是奸臣老爸的一项大收入呢。从自主权来说,常维比高俅只高不低。当然如果这一路上有转运使,那么财税权利就大部分在转运使手里,老常的自主权会受到压制,但是那个无所谓,无非就是怎么划分蛋糕的问题。
不过这一路目下没有转运司和经略司,只有提点刑狱司和常平司,为什么会这样高方平也不大明白,兴许是蔡京和赵相公斗法形成的政治产物。
还有一点从古到今都有效,那就是:不要吃独食,会死的很难看……
在蒋雯处开了一千五百贯的账户,票据折送到州衙后,富安回来了,跟着两个孟州的差人。目的地依旧是大名府牢城营。
是的,老常很无耻的把张叔夜的判决抄袭一遍,之后斩了董超薛霸,派了两个新人继续送富安去大名府。这案子就告了一段落。
富安也没有被杀威棒打,就是被常维叫去跳着跳着的扇了几下后脑勺,常大人的手肿了,皮糙肉厚的富安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坐在驿馆中吃狗肉火锅。
“太无耻了,官场黑阿啊!”一边吃狗肉火锅,富安一边对小萝莉嘘嘘。
“我的狗呢!为什么跑进了驿馆就找不到了!”目下驿馆外面有个妇女在大骂,却因为有禁军守门进不来。
小萝莉喜欢吃牛肉,咬着指头看着院子里的那头老牛。
富安道:“那是常大人家的牛,我没胆子动手。”
“然而小玉还是想吃牛肉,富安大叔您去鸳鸯楼买些可好?”小萝莉说道。
“跑一趟是小问题,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那样的牛肉又贵又不好吃,不健康。只有那些没有文化的反贼人傻钱多,才会一坐下就拍桌子喊十斤牛肉呢”富安嘿嘿笑道。
“为啥?”梁红玉很好奇。
富安道:“官府不许杀牛,正店又不敢明目张胆违规,所以你猜他们的牛肉哪来的?”
小萝莉咬着指头想了想道:“小玉知道了,是病死或者老死的牛,报备官府后才送去大酒楼卖给冤大头?”
富安优越感瞬间没有了,这是当初衙内说的,小萝莉却悟的那么快。
“所以要吃牛肉还真只有那些不起眼的小店才正宗,但非常贵,因为有违法成本。至于违法成本的高低则看父母官的能力。”高方平背着手走进来,“基本上分辨一个父母官的能力,去当地小店打听一下牛肉价格就知道。如果遇到包拯那类牛死了都要专门立案破案的家伙,那么牛肉就肯定是天价!”
“包大人是不是真有的三口铡刀?”小萝莉很八卦的道。
“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张叔夜说有想来应该是有的。或许不是真的铡刀,却是相当于铡刀的三道旨意也难说。”高方平挠头,这只萝莉真是问题太多了,哥又不是电脑……
这几天孟州的效果显示了出来,有大幅的钱额进账。
东京的交接人员到达后,钱庄的开业仪式上,高方平把老常请来拍他两下马屁,老常文青病就犯了,所以请老常题字的时候,常维大人虽然笑骂了两声胡闹,却依旧挥毫给钱庄的牌子题字。
常维官声还行,被高方平的后世营销手段摆了一道后,孟州的大户人家开始尝试性在钱庄开户,存入了一定数额的钱财,算是投石问路。
老百姓却不管那么多,孟州地痞土匪那么多,对于他们而言钱财的保管成本实在太承重,于是抱着钱就来了。毫无例外,等着开户的人排成了长龙。
蒋雯失算了,起初害怕破产,其实远远不会。孟州虽然也受大十钱危害,却不是主战场,流入进来的大十钱并不多。头几天的账面数字出现一万多贯的大钱后,往后就越来越少了。
然后高方平敏锐的发现孟州百姓和东京百姓的不同,东京百姓是衣着光鲜,口袋里却没有几个钱,就是祖宗留下来的宅子和土地比较值钱。真正的可用财富却不算多。兴许这个规律在一千年后都能套用。
但是孟州反过来,街坊灰头土脸,衣服破烂,容易被人误会为乞丐,但实则并不穷,手边的钱真有不少。
所以这个地方很重要,一但治理好了,建立了口碑,他们有安全感后,所能激发出来的潜力是惊人的。也就是说保护费的额度,到一定的时候会非常可观。
这些,都是等待发掘的巨大宝藏。要稳扎稳打的吃下来。
那些当初富安调教出来要远征大名府的打手地痞,暂时留在孟州城听候做事。一个是扶持蒋雯,二是监督施家父子,三是压制丐帮,四是整理街市次序,收保护费……
不能在耽搁,该上路前往大名府了。
高俅老爸给的期限早就超过,要不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