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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他和老七,虽分别被挑断手筋和脚筋丢到了松树上。可他怕死,哭着向那些黑衣人求饶。还将真正的岑二爷和岑二娘,已经随林五爷和苗大逃到别处去的消息,告诉了黑衣人。他为了活命,甚至还向那些人透露,真正的岑二爷、岑二娘身上还有大笔钱财。
至今,他耳边仍回荡着宁老七临死前骂他的话:胆小如鼠的孬种、背信弃义的混蛋、不得好死的窝囊废……
念及此,赵黑面心中更加难安,他趴在林四爷温暖的怀抱里痛哭流涕:“老七因我而死,以后他的老母就是我的老母,我会将宁老娘当自己亲娘赡养的!还有他的未婚妻小柳,我也会代老七照顾她,给她找户好人家,让她嫁去享福。”
林四爷和他的兄弟们听后,纷纷赞赵黑面有良心,讲义气!
赵黑面在众人的溢美之词下,心里的不安羞愧,都去得差不多。连那些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宁老七的骂声,也渐渐消散。
他想:他虽出卖了岑二爷和岑二娘,在生死关头背叛了宁老七这个兄弟,可他最后也没说出岑二爷真正藏身的地方,也不算完全的出卖吧。还有,他保证会善待宁老七留下的老母、未婚妻,也算是全了他的后顾之忧,让他能没有遗憾地去,这也不算彻底的背叛吧。
他在心底默默地对掉落悬崖的宁老七道:老七,对不起,我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你别怪我。我家里还有尚未长大的弟妹要养,若我死了,他们也就活不下去了!
而且,当时那种情况,若他不那样做,他们两人都得丧命。
赵黑面心想:若他和宁老七都死了,不仅他的弟妹活不下去,就连宁老娘和小柳日后的生活,也会很艰难。如今他还活着,会代替老七照顾他的老娘和未婚妻子。这对她们来说,日后有了依靠,也是好事。
思及种种,赵黑面终于放下心中最后的一丝惭愧,心说:老七,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做得没错!一昧地讲忠义,并不能给我们身后的亲眷带来任何好处,你不要怪我!
赵黑面一番话真真假假,骗过了分局的所有人。他因向黑衣人暴露了真正的岑二娘和岑二爷还逃亡在外的消息,心中颇为不安,怕那些黑衣人找到了他们,将他们灭口。便请林四爷带人去城外沿河一带,搜索林五爷三人的踪迹。另外,他又拜托林五爷与他两三个弟兄,随他去半山腰的峭壁缝处,把困在里面的岑二爷救回,免得迟恐生变。
林四爷自然无一不允。他点了三名高壮的镖师给赵黑面,又亲自带了十五六个身手好的兄弟,准备赶在城门关闭前,连夜出城救人。
谁知他们刚集结好队伍,牵着马准备出发,外面守门的小厮就急急来报,说是有两名貌似林四爷和苗大、满身是血的汉子,提刀倒在了大门外不远处。
林四爷喝令众人停下,与他一道出去,一看,果然是林四爷和苗大,他们两人晕倒在了分局大门口外三四丈远处的街边。幸好此时夜黑人寂,并无人发现他们,否则不定得引出什么乱子来,多半要惊动官府。
林四爷和另外三人两两扶住林五爷和苗大,将他们带入分局内院的厢房内暂歇。那看门的小厮,引着驻扎在分局内给岑大郎四人看诊的大夫,来到林五爷和苗大栖居的厢房,给他们治疗。
因着林五爷和苗大受伤归来,且受了些伤的赵黑面,见到伤重的林五爷二人,居然面色一黑晕死过去。原本要出去寻人的队伍,便暂时解散了。
赵黑面看到林五爷和苗大的伤势,极度内疚又后怕,加上他之前长途奔波,身上又受了伤,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第五十章 经过(三)
这会儿,赵黑面却不知,他认为必死无疑的宁老七,掉落悬崖后,先是被一些长在悬崖上的细枝小树所拦,减小了下冲的冲力,又侥幸落到了一片厚厚的枯叶上,并为伤及性命。
只是皮肤多有擦伤,有几处骨折,略伤及肺腑罢了。
且他最为幸运的是,没在枯叶堆上躺多久,就遇上了一位进山打柴的老妪,被那位好心的老妇人叫来独子,两人合力将他救了回去。
只是因他伤得不轻,深山里人烟稀少,路险且阻,周围也没有大夫,使得宁老七在老妇人家里躺了近一年,才将身上的伤养好了大半,离开深山出来。
只是,那时候,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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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下午,苗大和林五爷带着岑二娘出逃时,于当日傍晚,在河边不幸地与六名黑衣人遇上。双方先是在河岸边大打出手,然后又在河中几番搏杀,耗时良久。因双方厮杀太激烈,加上夜太黑,水流甚急,都没人留意到,岑二娘不知何时被河水冲走了。
等苗大和林五爷带了一身伤,斩杀掉两名黑衣人,重伤了另外两名。余下两名轻伤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对,带着重伤的两人逃了。他们回头才发现,原本将岑二娘与林五爷两人绑在一起的那根腰带不见了,而岑二娘,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林五爷心想:他和苗大伤得太重,无法久留在河中,也不知去何处寻找岑二娘,与苗大商量一番后,两人打算先回湛洲府城,去朱雀大街找林四爷相助。
在林五爷看来,他四哥长年在湛洲府内经营,算是当地的地头蛇,认识的能人异士不少,若得他帮忙,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岑二娘。
林五爷却不知,岑二娘遇上了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急流,被湍急的河水冲出了湛洲府城,流落到了与肃州交界的汾河。若不是得安三少相救,还不知会漂流到何方,也许会死在冰凉的河水中也未可知。
林五爷和苗大几番周折来到朱雀街分局的大门外,来不及说什么,便纷纷倒在街边不省人事。他们连番遇袭,片刻不停歇地奔波,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因着极其挂念和担忧被水冲走的岑二娘,加之身体底子也极好,林五爷喝了大夫的药,当夜三更半时刻,便清醒了。
他一醒来,就叫照顾他的小厮去找林四爷来见他。一见着兄长,林五爷就拉着林四爷的手,恳求他尽快带人去找被水冲走的岑二娘,再去峭壁缝处把岑二爷接回来,还得去寻至今仍杳无音信的林氏、岑三郎等人。
林四爷对着念叨不停的弟弟哭笑不得,他自己都去半条命了,不好好疗养身子,反倒一心惦念着旁人。
可他一向最疼林五爷这个幼弟,见弟弟着急救人和找人,想着适才赵黑面也说过,这次的主顾岑二爷一家,都是顶好的善慨人家。他们一路上,得了岑家不少好处,也难怪大家都心急救人了。
林四爷劝慰了林五爷几句,又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黑衣人的消息,以及问清了还奔逃在外的林氏等人可能逃往的方向,见自家弟弟实在累极,便承诺林五爷,他一定全力而为,尽快解救和寻找岑家人,以及与他们同行的弘威镖局总部的那一干镖师。
林五爷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全数告诉林四爷,又得了他的承诺,最后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尽快找到被河水冲走的岑二娘。岑二娘被他和苗大遗失,至今生死不明,是林五爷一块心病。他曾在岑二爷和已死去的泠风面前再三保证,会护岑二娘周全,结果却让人被河水冲跑,说不定现在都被水淹死冻死了,教他于心何安?
林四爷见弟弟明明累极,却不敢睡,反复念叨着岑家的那小姑娘,一脸悔恨和羞愧,看得他心疼极了。他让大夫给林五爷扎了几针,使他睡过去,又叮嘱了照顾他的小厮多多用心,便从厢房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书桌前,想着:高家实在欺人太甚!那个什么高三老爷要如何对付岑家人,他林四都没意见。可他不该对镖局的镖师下手,尤其是不该把他的弟弟伤成这样!
他那幼弟,二十多年来都一帆风顺,没心没肺地活得多恣意。如今因那群黑衣人,身心都受到剧创,去了大半条命。他怎能让那些黑衣人好过!
林四爷越想越怒,连夜写了张投案书。
第二日一早,他便带了投案书,与几个亲信直奔府衙,找知府立案,并请求官府派人帮忙寻人和救人。
湛洲府的孙知府所在的孙家,与林四爷所在的林家,都是湛洲府的大户人家,两人年纪相仿,私交也甚好。只是昔年林四爷无心科考入仕,只醉心于镖局的经营。两人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感情却一直不错,时有来往。
孙知府从林四爷口中了解了事情的起末,还得了林四爷从林五爷和苗大身上扒下的几件证物,对于敢于大举截杀车队的黑衣人深恶之。
这些人跨州杀人,在他所管的湛洲内草菅人命,不仅藐视王法,更是不将他这个一州知府看在眼里!
孙知府一想到明年年初,朝廷就要派钦差来湛洲府考察,给他评官定绩,决定他的去向,心中便急怒难安。本来湛洲在他的管辖下安定繁荣,明年评绩时他怎么也能得个优,至少也是个良上,不说稳打实地升官,入京述职吧,至少留任湛洲知府没问题。
可这会儿那些黑衣人在湛洲内大举屠杀良民,造成重大惨案。若此事办理不好,再过一两月,钦差下来,他不仅不能入京,怕是连湛洲知府这个位置,都得让人!
这怎能让孙知府不气恨!他恨不得将那些黑衣人生吃活剥了。
林四爷与孙知府相交已久,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他向孙知府进言,让他向驻扎在附近的军营的将领求助,借调几百精兵过来帮忙。
毕竟湛洲府衙内人手有限,而湛洲府城外地势复杂险峻,那些黑衣人又人多势众,且如今他们和失踪了的林氏等人都行踪不明,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仅靠府衙的三十名官差和林四爷手底下的二十个镖师,等找到人时,黄花菜都凉了。
第五十一章 落网(一)
孙知府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刻不容缓,便采取了林四爷的建议,亲自去郊外军营借了三百精兵,与府衙的三十名官差和林四爷的二十名镖师合并,编排了七支五十人的小队,留了两支在城内搜索,其余五支都派往城外各处寻人。以求在最短时间内逮捕黑衣人,以免他们再造更多杀孽。
为了防止黑衣人窜逃,孙知府还命守城的官兵严守城门,严格盘查来往的行人,反是行迹、举止可疑的,都扣下带回府衙审问。
他还命府衙的师爷,去朱雀街找了卧床养伤的林五爷、苗大和赵黑面,依他们的口述,描画了岑家和弘威镖局仍逃亡在外的所有人、以及已露出真面的几名黑衣人的头像。
等师爷画好图像回到府衙,孙知府又请了几十名书生大量照图描像,让寻人的小队和守城的卫兵几乎人手一张,方便找人。
在孙知府一番雷厉风行的举措下,湛洲府城里里外外都被人严加看守起来。岑二爷于当日午时便被人救回,岑二娘也在三四日后在城门口被官兵找到。
当时护送她回城的安家两个护卫,差点被官兵当成歹徒逮捕,幸好岑二娘及时清醒,她从马车里探出头,避开那两名护卫,将那领头的官兵叫到跟前,低声对他解释了几句,解除了误会。
随后,岑二娘趁那官兵走开丈许远,去盘问那两名护卫时,缩身回到马车里,飞快地将深藏于腰间的荷包取出,从里面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准备一会儿打赏那两名护卫,以谢他们的相送相护之恩。
那两个荷包的材质,本就是防水的,岑二娘在逃亡中,又将它们和沈嬷嬷留给她的锦囊与腰间扣带相缠,掩藏在里衫之下。因此,哪怕她经过多番流亡,那两个荷包和沈嬷嬷的锦囊,仍深藏于她腰间不露。
领头的官兵盘问那两名护卫几句,确认他们并无嫌疑,才命制住他们的官兵将两人松开。因得了岑二娘的话,那领头的官兵并未向人透露她女子的身份。
那两个护卫一经松开,就欲驾着马车离去。他二人受安三少所托送人回城,哪知竟会被官兵拦下,险些被捕。两人心中都暗骂岑二娘这个祸害,也不知怎么就惹上官府,还差点儿连累他们入狱。
岑二娘见那二人面色不虞,心中也是颇为歉疚,便在下马车之际,将银票塞入他们手中,言辞恳切地感谢了他们一番。
那两人各自得了岑二娘一百两的赏银,心中怨愤全消,笑意满满地恭维了岑二娘几句,便乐滋滋地返身,驾着马车去追安三少了。
打发了那两个安家的护卫,那领头的官兵孙思行,便骑马载着岑二娘,飞快地奔向衙门领赏。
孙知府可是说过了,找到一个岑家的活口,就有五十两的赏银,若是带回一具岑家人的尸体,便只有二十两。
五十两银子,可相当于孙思行两年的俸禄!他被派来守城,本心中还颇有不忿。谁知岑二娘自己被人送回,落到他手里。孙思行在心中直感谢老天有眼,让他守个城门也能进财。
孙思行只看到岑二娘塞东西到安家两名护卫手中,并不知她给的是什么。若是他知道讨好岑二娘,能得更多的银子,只怕他不会就那么拖着病体缠身的岑二娘上马,风驰电掣地奔向府衙。也不管人家小姑娘受不受得住那样剧烈的颠簸。
若不是岑二娘也急着去见孙知府,她绝不会乖乖随孙思行上马,任他带着她疾驰于大街小巷中。因为,以她如今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颠簸和凛冽的寒风。
可她一心想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孙知府,帮助他尽快救回家人,逮捕那些丧心病狂的黑衣人。然后,通过他们,把藏于幕后的真凶——高三老爷和高氏,抓捕归网。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时,岑二娘却不知,林五爷三人早已将一切线索,都告知了孙知府。如今孙知府了解到的情形,比她所知的,还要详细全面。
所以,当她见到孙知府,知晓孙知府知道的线索比她还多时,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晕死过去。失去意识前,岑二娘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感情姑娘她白白受了一番罪呀!
不过,岑二娘的归来,似乎将好运带回了湛洲府城。她归来那日的日中时分,孙知府派出城外的两支搜寻小队,就于绵恒数十里的莽莽深山中,找到了林氏等人的踪影。
当时情形十分凶险,三十多名黑衣人将林氏、风二哥等十几人围困在一个乱石丛布、杂草横生的小山谷里。风二哥等人在荒山野岭中连续逃亡多日,早已是强弩之末,被那三十几名黑衣人围困时,心中俱一片死灰。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背叛岑家人的念头。
林氏身为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她为了岑三郎,凭着磐石一般坚韧的意志,拖着病体苦苦奔逃数日,可惜最终也没能甩掉黑衣人。被人包围那会儿,她一手抱紧吓得瑟瑟发抖却早已不会哭泣的岑三郎,一手握紧银钗,心中已存了死志。
只是她不甘死在这里,心底最深处,还抱了那么一丝希冀,期望有人来救他们……
幸运终究来临,在搜寻小队的先锋军寻迹找到林氏他们时,浴血奋战的风二哥等十位镖师,和景山、玉墨两个岑家随从,已被黑衣人斩杀了一半。而被他们护在最里层的林氏和岑三郎身上却没怎么受伤。
那三名本来还在慢慢折腾林氏等人,想让他们受尽苦楚而死,以消心头之恨的领头的黑衣人,见着密密麻麻的援兵,心中皆大恨:看来此番无法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也不能完成任务了。他们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