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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生育孩子的女人,还是完整的女人么?绮云冷汗直流,无意识地喃喃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的凤麟……”腹中的疼痛渐渐地聚集……直至如刀绞似的疼痛。
紫梦卿无视她的眼中凝结的绝望和恨意,悠悠然道:“你不要恨我,要恨就恨命运吧。你是命中带煞,祸水红颜,天下因你将倾,生灵因你涂炭。”
“你说什么?什么天下、生灵?”绮云勉力抬头,从唇边吐出一句问话。
紫梦卿得意地笑了一下,“灼华公主,你知道王上为什么不来折磨你了么?因为,有比这个乐趣大得多的事儿。你可知道,蓝月华如今在哪里么?”
“在……哪里?”绮云本不想听,疼痛已经折磨着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强迫自己睁眼,怒视着眼前这个面目扭曲的女人。
“她死了,你看到她的当天就死了!”紫梦卿答道,“可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是王上让她死的。”
“你们利用她,做了什么?”绮云吃力地问道,丧子的悲痛尚未过去,她知道更大的风暴等着袭来。
紫梦卿的眼神冷冽如霜,幸灾乐祸地娓娓说道:“你只知道那天在峡谷的好戏的前半段,墨川要劫持你,不料王上黄雀在后,墨川死了,但这只是个序曲。接下来,闻讯同时赶往峡谷的还有刘义隆和拓跋焘,是王上潜人报的信,是为了让他们看一场好戏。”
“王上击昏了你之后,将一把利刀插入了蓝月华的胸口。她是甘心的,蓝月华是乱世中的平民女子,她的命交给王上,以换取其整个家族得到王上的庇护。这时,刘义隆得了信,带人赶了过来,他抱着中刀的蓝月华在怀里。蓝月华对刘义隆编的谎言是,谷中的杀戮都是拓跋焘下的手。她中意的人是容貌倾倒天下的墨川墨宫主,如今,被迫成为和亲公主,远嫁平城,墨川欲携她归隐山林。而不可一世的拓跋焘,岂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背叛,派人杀了墨川,伤了她。
刘义隆虽然是个文人皇帝,聪慧也有血性。只是悲伤之下,他哪里认得出真假公主。刘义隆抱着奄奄一息的冒牌灼华公主,发誓‘谁伤你一分,我定伤他十分,谁让你痛一分,我让他百般痛。谁要了你的命,我让他的天下为你陪葬!’”
紫梦卿啧啧嘲讽道:“我们隐伏在不远处,他的誓言真是让我们动容啊!此刻,拓跋焘也闻讯到达山谷,他策马而来。蓝月华见正主儿来了,抓住刘义隆的手将胸口的断刀更深地插入自己的胸口。而此时,拓跋焘还在远处,见到的场景却是刘义隆愤恨地将尖刀插入和亲公主的胸口。见拓跋焘领人匆匆而来,气势如虎,刘义隆等人撤退。蓝月华在临终前睁开眼睛,看了拓跋焘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然后,在他怀里断了气。
南朝北国两位雄主都因一个女子而扰乱了心神。你可真是个红颜祸水,刘义隆回到建康,在病榻上躺了几个月,身体复原后,第一件考虑的事情就是攻打魏国。王上已经得到消息,和宋国刘义隆协商好了,准备夹击魏国。天下,因你而将倾……”
原来如此,自己一直最为担心的事情即将发生。绮云曾想过,假冒自己的蓝月华进入平城,潜伏于拓跋焘身边,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她暗害拓跋焘。如果是那样,自己只要能平安诞下孩子,安顿好他,到时自己干干净净地随他去了,不过如此。
最担心的便是天下大乱,绮云眼前出现了幻觉,南北两国猛将领兵厮杀,无数的将士死于征战,血流成河,更多的百姓卷入战火,流离失所。魏国和宋国经过惨烈的厮杀,元气大伤,然后,夏国赫连定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对于拓跋焘有血性的男儿,失去了祖先打下的铁血江山,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赫连定精心策划的这招,果然狠绝!
绮云一生从没恨过人,此刻深深地体会到仇恨可以毁灭一切,可以出卖或扭曲一个人的灵魂。活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丝光明,他会努力向上奋进。当他发现那一丝光明只是幻象,会认为被欺骗而堕入地狱,越陷越深。是迎向光明,还是滑向黑暗,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佛狸,对不起……”绮云颤抖着唇,最后呼出一句,一阵天旋地转,伏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惨白的脸,暗沉的天空,一切都是那么的残酷……
第197章 惊天鼙鼓
“绮云……”拓跋焘一声大叫,他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见自己在茗月轩的石桌前,前面放着一杯未饮尽的酒。
“皇上醒了?”一声温雅的呼声,刘义真手推轮椅,与拓跋焘对面坐着。借着灯光看去,义真惊讶地发现拓跋焘两鬓如墨的乌发间竟然参杂着丝丝白发。义真暗自叹道,拓跋焘行冠礼才过了两年,他日夜思虑和承载的太多了。
拓跋焘抚了抚额,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致歉道:“刚刚做了一个梦,就惊醒了,惊扰了轩主,罪过。”
“茗月轩的主人是绮云,我只是代她照管,她会回来的!”刘义真缓慢而坚定地说道,黑暗中,他温和的眼眸没有一丝犹豫。
拓跋焘拽住他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卢隐公子,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绮云会活着回来?我亲眼见她倒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当时,你托人来和我说,对此事疑点甚多,要我查看云儿的身体,以验真假。我亲自查验,她的右臂上镶嵌琅花白玉,胸口挂着我送于她的灵狐玉佩。”
当时,拓跋焘抱着假冒绮云的蓝月华的身体,关上殿门三天三夜,谁也不理睬,崔浩等人在门外劝说得口干舌燥,刘义真托人将一幅画轴送入拓跋焘的手中。
三天之后,拓跋焘走出殿门。崔浩等人惶恐地以为拓跋焘要发怒,征伐宋国,正准备费尽口舌劝谏,而拓跋焘只是平静地下令安葬和亲公主,疲惫地转身离去。众人惊异地发现,他们的皇帝在三天时日中,面色沧桑,两鬓斑白,眼底布满红丝。
“对了,”拓跋焘认真地对义真问道,“卢隐公子,你那日托人送到我手中的画卷,是什么?”
刘义真平和地答道:“这是绮云在最后一次离开平城时,托在下保管之物,图画中隐藏着的是传国玉玺。据说,是绮云的母妃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绮云对在下千叮万嘱,陛下若是能够安定中原,施以仁政,便将此物送于陛下。”
“那是绮云留给朕的,朕知道绮云的心意了。”拓跋焘低头感叹,心思伤感,“可惜,她再也不能与朕并肩……”
“陛下,卢隐相信云儿不会死!”义真打断拓跋焘的话。
“公子请说其中原委,我洗耳恭听。”拓跋焘再次听义真如此坚定地认为绮云并未身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听。
义真点点头,“当年,在下在宋国为了避祸,曾经偷梁换柱,做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也把所有人都蒙蔽过去了。”
“你是指死在我怀里的,是与绮云长相一样的人,真的绮云被人藏起来了?”拓跋焘沉思了一会,微含下颌,“不错,她和绮云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有眼中的神采不同。绮云的眼睛明若琉璃,那人的眼神混沌失神,我当时以为她是在临终眼神散乱,没有多想。若是这样,那么真的绮云会在哪里呢?”
义真提醒道:“陛下只要想,宋国和魏国都曾向黄龙国提亲,峡谷一战,陛下看到宋国皇帝杀了绮云。如果陛下发怒,发动对宋国的大战。南朝北国战端一开,对哪个最为有利?”
拓跋焘想了想,答道:“受益最大的,自然是西边残剩的夏国赫连定。公子,你是指……”
义真端起石案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我已经请吟雪,手执朝影宫的令牌,下令其宫人潜入夏国都城平凉,四处打探可疑人物和事端。卢隐如此做,皇上不会怪罪于我吧?”
拓跋焘豁然开朗,喜道:“公子如此分析,句句有理。朕一时糊涂,差点中了别人的圈套。”
义真呵呵笑道:“那是因为在下与云儿是兄妹之义,用情不深。陛下,须知情到深处,意乱情迷,就算是圣人,也有迷糊的时候。”
二人正谈说着,此时,守在轩门外的豆代田上前来,见了拓跋焘,躬身行礼,急报:“皇上,宋国皇帝遣使者田奇来到平城,并带来他们皇帝的国书,请皇上过目。”
“豆代田,你且送上来。”拓跋焘和声对他道。
豆代田恭敬地双手将信件呈给拓跋焘,他拆开信件,就着灯光下,看后大怒:“峡谷血案,朕不愿深究,就是为了使南北两国免于战火。不曾想,刘义隆居然先行想向我魏国挑战。”
拓跋焘与义真推心置腹,开诚布公,两人都有共同牵挂的人。拓跋焘不避义真的身份,径直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义真。义真接过,细看之下,果然见国书上,刘义隆向拓跋焘宣示道:河南以前是我们宋国的国土,中间被你们侵占,我军将收复旧土,但不会进入河北。
义真心中一紧,抬眼看向拓跋焘。
拓跋焘一拍桌子,对豆代田道:“你去传信于宋国使者,让他明日上朕太极殿来,朕有几句话让他带回给刘义隆。我毛发还没干的时候,就知道河南是我魏国的地方。他们怎么拿得走?如若他们进攻,我们可以撤军先避锋芒,等到冬寒地净,河水封冻,我军自然会重新占据这些地方。”
豆代田听了大惊,连义真也暗暗吃惊,拓跋焘如此从容镇定地摆明态度,是不把宋军放在眼里的姿态。你要战便战,战略的时间地点先行交代。只有久战沙场,胸有成竹者方能在大战将至之时如此淡然自若。
义真望着拓跋焘年轻且沉稳的面孔,恳切地说道:“大战一开,卢隐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陛下爱护百姓,减少杀戮?只要打退宋国的进攻即可,不要攻灭……宋国。”
拓跋焘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有寒意,“这可是刘义隆先行挑衅,背弃前盟,宣战的国书已经递交给朕了。虽说底气不足,但战端已开,让朕如何答应你?”
义真心思转了转,劝道:“绮云将国玺图卷交给在下时,曾说道一首流传于世的民歌叫《隔离谷》,说的是兄弟被迫分别属于不同的阵营,自相残杀,而且粮草绝尽,生命垂危。如此惨况,中原已经持续百年。绮云不愿意世间再变成人间地狱,希望有明君横空出世,澄清宇内,让百姓幼有所教,老有所养,安居乐业。”
拓跋焘思虑片刻,和言道:“朕答应公子便是。当务之急是打探绮云的下落,若绮云还在人世,还请公子传信于宋国皇帝,说清其中的原委,好早日止戈罢兵。对于宋军来犯,朕打退其进攻,不会乘机攻伐。朕也希望两国和好,甚至可以派贵女和亲,结联姻之好。”
义真从轮椅上撑起身子,敛了敛衣襟,恭谨地对拓跋焘行了一个大礼:“陛下是天子,行天道施以仁爱,金口玉言。如此,卢隐代南朝的百姓,先谢过陛下。”
拓跋焘对他赞赏地笑道:“虽说公子不理世事,其实心中时时惦念着百姓啊。绮云的下落,还劳公子费心了。”
义真微笑相回,两人为了同一个人,不较家国身份之别,大有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意。义真暗叹道:“绮云,无论你在哪里,这样的局面是你乐见其成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看到这一切……”
第198章 青丝成雪
赫连定收到消息,刘义隆已经向魏国递了国书,命右将军到彦之等大将率水军五万,由淮河入泗水,沿黄河西进;骁骑将军段宏率精骑八千直指虎牢关;还有长沙王刘义欣率兵三万督军。
魏宋两国第二次大战爆发,他满意地笑了,刚刚派出使臣,去建康觐见刘义隆,并探听军情,若宋军长驱直入攻入河南,便和刘义隆定盟约,夏国愿意相助宋军,共同攻打北魏河北之地,事成之后,以恒山以东归宋,恒山以西归夏。
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切都在自己的谋划之中,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待魏宋两国被战火拖累,实力削弱,民生凋敝之时,便是我夏军征伐四方,称霸天下的良机了。
赫连定,定江山之意。赫连姓氏“王者辉赫,与天连接”,天王赫连勃勃没有做到的,我赫连定定将实现。
他的胸口是踌躇满志,怡然自得,唯一不妥的是心底觉得有点隐隐不安。他想了想,只觉得心中有一块空落落的,令他不自在。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眼睛斜扫到案上的酒壶时,方才醒悟过来,好像那日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紫妃前来给自己主动请缨,要为自己排忧解难,是什么疑难?
他脑海中闪过紫梦卿紫色的衣衫,他知道紫梦卿原名绿瑛,最喜绿色衣服。可是,自那年的那个夜晚,见绮云着一身紫蓝色衣衫站在高台上。从此,他便只喜欢这两种颜色,并给自己两名得力的红颜,分别取名为紫梦卿和蓝月华。梦卿,是想要梦谁呢?月华,皎皎如月,灼灼其华。想到这里,赫连定心中一凛,命道:“来人,摆驾夕颜殿。”
皇宫最西侧的夕颜殿,此殿偏僻冷清,与冷宫无异。赫连定挥退了随从的侍卫,一个人向绮云的寝殿走去。不久,自己将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个女子面前,将构筑的江山和霸业,会令这个女子臣服和倾心自己,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经过熟悉的窗口时,他并未见到那个俏丽的身影,他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想,悠然迈步入内。
进寝殿的那一刻,他似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呆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一挪地靠近绮云的床榻,颤抖着手抚上她的发。
几天不见,曾经那个纯净清莹,回眸间秀色夺人的女子满头的青丝,竟然如霜似雪,白色的发没有挽起,铺陈在枕边。当年那个浅笑盈盈,梨涡微动的女子,此刻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没有半点生气。
赫连定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霜,冷声喝问之雁等人:“你们告诉朕,这,这是怎么回事?”
之雁等人惶恐万分地跪下,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赫连定。赫连定方才醒悟过来,自己那日酒醉之时,默许紫梦卿放手去做的事情,竟然是将绮云推向绝路。
他曾经想过千百次,将那个女子幽禁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要怎么的折磨,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关押在刑狱之中,对她身体的折磨。在夕颜殿,她中了药,想看看她的意志如何被摧毁。可是,无论对她身体还是意志的打击,都没有让她低头求饶。
而紫梦卿狠绝的手段,竟然令她一夜之间,绮云的青丝化成霜雪。
当他听之雁等人说起,自紫妃给绮云服药后的第二日,绮云人也变得神志不清,疯疯傻傻,不辨人和物,见东西就摔打,见人就撕咬,直至筋疲力尽。他的心底酸涩莫名,那一抹枕边铺陈的惨白,刺痛了他的双眼。
赫连定木然转身离去,当他走出夕颜殿,回首看到门楣上方的“夕颜”二字时,他的心里一抽。他挥挥手,令身边的侍从将此殿名改为“惜颜殿”,并冷声下令将紫梦卿由贵妃降为妃,禁足于自己的寝宫,直至皇子诞生。
赫连定对外宣称,西面的惜颜殿住着的是蓝嫔,名月华,不得幽禁,在宫城行动自由。
此后的几个月,皇宫内经常飘游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白色的衣衫,雪白的脸,银白的长发没有挽起,随意散在风中。
初见她时,宫人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