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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留着当年的模样,也算是个好念想?”
贾母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贾环看了圈儿后,又道:“我道总觉得少人,姨妈不在?”
贾母笑道:“她家的哥儿来了,想的紧,去团圆了。
你也去看看吧,毕竟是客。”
贾环应了声,与众人作别后,带着贾芸出了门。
……
“芸哥儿,我当初与你说的废水废渣,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出了梅堂,贾环边走边正色问道。
工厂作坊沿江所建,若不注重污染,短时期内长江还能自净,可若不在开始就立下规矩,严防死守,时间一长,这条繁衍了华夏种族的生命之江,最终必然会沦为阿三的母亲河,恒河。
闻之作呕。
贾芸不敢轻视,忙道:“三叔放心,如今已经按三叔所想,建立起了一连套的相干作坊。
糖厂后建有一连片的猪舍,糖厂的塘渣渍水,全用来养猪,绝不会排入江水中,他们也舍不得。
猪舍的粪便,用来养鱼,也是一绝!
染布厂的过槽滚热水,则流入锅炉厂。
因为水里有燃料,所以不怕人偷去用。
总之,一切按三叔所言,尽可能的利用好废物,变废为宝。”
贾环笑了笑,住足,看着贾芸有些消瘦的脸,道:“让你媳妇多给你准备些好吃的,别太操劳了。
上位者,最重要的不是自己多干,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发现人才,知人善用。
你一个人,劈成十个又能做多少事?”
贾芸连连应是,不过到底能不能明白过来,谁也不知道。
看了眼他离去的身影,贾环心里一叹。
这小子看起来处事油滑圆润,但心思最知忠义。
为了报恩,真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摊子越铺越大,他也越来越忙。
今日百忙里挤出点时间来接待隆正帝,又拜会了贾母等尊长,就实在没功夫了,匆匆而去。
尽管他现在已经配了整整八名助手,还有一整套班子听从调遣,但依旧忙的昏天暗地。
一天到晚,睡觉吃饭都是急匆匆的赶时间。
这些,贾环都知道。
不过也没法子,不止贾芸,还有贾荇,三李,索蓝宇等人,哪个都是如此。
事业初创,不忙才是完蛋……
贾环看着贾芸匆匆离去后,自觉得聪明非凡……
若不是早早的调理出几个忠心可靠的族人出来担大任,他自己全扛在肩头,那还不非得累死不可!
……
慈园,兰院。
满堂喜。
薛姨妈真真是喜的无可无不可,坐在正位上,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幼儿,稀罕到了骨子里!
看那小孩子大脑袋,眉眼间竟满是薛蟠的模样。
“真真和你哥哥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这般大时,就是这个样子,我觉得极好看,老爷却总嫌他丑……”
薛姨妈一边稀罕,一边对一旁含笑而坐的薛宝钗、薛宝琴,和另一个相貌温顺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出身内务府世家赵家,与薛家门第相仿,门当户对。
当初贾环出过面,没别的要求,嫡庶不论,只需一点,要性格温顺知礼。
若再让薛文龙娶到河东妻,日后麻烦事倒不至于,总会有些讨厌。
虽然赵氏为长嫂,但薛宝钗和薛宝琴贵为亲王侧妃,地位尊崇。
所以可与薛姨妈同排而坐主座。
赵氏居下,薛蟠乐颠颠的到处走走看看……
“王爷驾到!”
“哎呀!环哥儿来了!”
薛姨妈抱着孙儿,惊喜起身,走了两步又顿住脚,忙对薛蟠叮嘱道:“环哥儿如今是亲王,我能叫他名讳,是因为他敬老,特意嘱我这般,不然生疏了。
你却不能放肆了去,记下了?”
薛蟠已经蓄起了胡须,不过眼神依旧跳脱,他大大咧咧笑道:“妈你放心,等他进来,我就给他下跪磕头……不过以妹夫的为人,断不会让我跪下,哈哈哈,如此机智!”
“……”
薛姨妈和薛宝钗、薛宝琴三人无言以对。
未几,就见身材高大的贾环阔步入内。
“大哥,几年未见,倒是富态了许多。”
贾环看着迎上来的薛蟠,呵呵笑道。
薛蟠听闻贾环唤了声大哥,眼睛都冒光了,喜的一张嘴咧到了耳根,竟先回头对薛姨妈和妻儿等人挤眉弄眼,气的薛姨妈连连使眼色……
回过神后,薛蟠才忙要下跪行大礼,跪到一半被贾环用内劲托住,重新站了起来。
“自家人,不必多礼。这二三年来,大哥在江南过的还快活?”
贾环与薛姨妈致意后,又看了薛宝钗、薛宝琴姊妹俩,问道。
薛蟠到底会说话,哈哈笑道:“怎地不快活?托环哥儿……王爷的福,日日高乐!
人家知道我亲妹妹是王爷侧妃,个个都说好话哄人。
不过我可不傻,面上附和他们,说是是是,其实心里笑话他们都是傻帽!
哈哈哈!
当我不知道他们背后骂我薛大傻子?这群大傻帽!”
贾环哈哈大笑起来,道:“是是是……”
“噗嗤!”
薛宝琴笑出声来,薛宝钗则嗔了句:“王爷啊!”
薛蟠不在乎,道:“妹妹,妹婿是在同我顽笑!”
又回过头,对贾环道:“王爷,今儿咱们家人都到齐了,连我没出生的俩外甥也在!
我做东道,请大家好生吃个团圆饭,怎么样?”
贾环看了眼眼神希冀的薛姨妈和薛宝钗、薛宝琴,点点头道:“应该的。”
众人闻言大喜!
薛蟠更是觉得极有面子,高兴的不得了,脑子可能烧糊涂了,挤眉弄眼道:“王爷,这二年自秦淮河被扫空了,好些人都没地高乐了。
可我是谁?顺着腥味儿都能摸到鱼窝子!
我知一处,那是绝对极品!
小凤仙儿是头牌里的头牌,花魁中的花魁,如今还是清倌人,没人得手。
王爷您去了,保管能***……哎哟!”
话没说完,脑后被重重敲了下,薛蟠跳了起来。
回头就见薛姨妈手里拿着一根野鸭子毛掸子,并薛宝钗、薛宝琴二人一起,怒目相视!
看着这奇葩,贾环笑呵呵的眯起了眼……
……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儒劫
秦淮南岸,乌衣小巷。
琼楼玉阁,舞榭歌台,鳞次枳比。
李白,崔颢,刘禹锡,杜牧,李商隐,韦庄,唐时最著名的诗人曾来此一游。
王安石,周邦彦,朱敦儒,萨都剌,宋时最出众的词人曾来此怀古。
千古名巷,几经兴衰……
“唉!”
一穿着儒衫、气度非凡的老者,面色淡然,眼波微悲的看着自家灰瓦粉墙,雕梁画栋的宅院,长叹一声:“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声音,颤巍。
此人,乃天下文宗,儒林大家黄道益。
幸运躲过了上次祸及江南的大清洗,原本以为可以消弭灾厄。
却不想,终究还是躲不过……
其女嫁入山东孔家,孔家与琅琊王氏为旧有亲。
只因这一点干系,横难便再度从山东烧回了金陵。
刚刚平息了没二日的大清洗,再度燃起。
作为“灾源”的黄家,第一个,被抄家流放。
满府悲声。
唯一值得庆幸的,这一轮抄家,与上一轮抄家相同。
除非死赖着不走,反抗闹事,否则,只要在限定的时间内离府,就不会有人催逼。
更不会有人打骂。
甚至,连私藏财产都不理会,在限定时间内,也不禁出入……
只要不带箱笼,不要再想着变卖财产,不跑路即可。
也没机会带了,各家的账房银库最先被控制住。
其余的一点私房,又值当什么……
也正因此,黄道益才有时间,再度凭吊一番祖宅……
“父亲……”
忽然,一个同样穿着儒衫的中年人,步履踉跄的走过来,双眼通红,面色哀绝。
“我儒家修身齐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虽离故土远行乃哀事,然黑辽亦是华夏之土。
耕读传家,亦可为也。
汝缘何悲戚至斯?”
黄道益淡淡的道。
中年人为其子,名唤黄昌,他躬身哽咽道:“父亲,岳丈,岳丈他老人家,去了……”
黄道益闻言,波澜不惊面色终于发生了变化,眼眸眯起,沉声道:“沧月公虽好杜康,然身体素来康健。
上旬日,我尚与其相会,他怎会忽然故……”
话未说完,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滞……
黄昌悲戚道:“岳丈他老人家留绝笔言,生于乌衣巷,长于乌衣巷,不求功名利禄,只爱读书喝酒。
一生足矣,焉能受辱于匹夫之手?”
最后一言,黄昌悲绝吼出!
黄道益闻言,面色苍白,一瞬间,又老了许多。
倒不是因为老友故去,而是因为他在独子眼中,看到了死意。
儒家尚死,敬死。
死者为大。
只是……
黄道益看着资质绝佳更甚于他的儿子,叹然道:“昌儿,生死是小,道统为大。
张子言:我辈儒生,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往圣之绝学,总归需要儒生来传递。
此儒家浩劫之日,沧月公以身死为快,却也埋没了多少圣道。
若黄家真要有人,需一死而证清名,为父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父亲!!”
黄昌闻言,听出黄道益言中之意,震撼的看着黄道益,悲痛道:“儿子岂敢逼老父去……父亲乃天下尊崇的大儒,当可传继往圣绝学。”
言语中,存着浓浓的殉道死意。
黄道益笑的沉重,道:“昌儿,你难道还看不透吗?活着,要比死去更难啊。
你就忍心,让为父一人,扛起圣道之重?
黄家藏书阁内的孤本,为父一人,无论如何都记不全啊。”
“父亲……”
黄昌泪流满面,看着黄道益道:“我等从未为恶,友善乡民,连官也不去做,不争权夺利,只耕读传家,修身养性。
黄家满门皆君子!
缘何,要罹此厄难?”
黄道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茫然,摇头道:“我观慈园那位,虽行事跋扈张扬,不敬儒道。
可是……
并非暴虐之人。
实在想不出,为何他会行此株连之事。”
“老爷,老爷……”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老管家黄钟仓惶跑来。
黄家之辈,纵然仆役婢女,都能熟读经典,管家更是通晓四书五经,堪称大家。
行事言谈,从来遵礼。
何时见过这等姿态?
“何事?”
黄道益惊问道。
黄钟老泪纵横,身子颤栗,眼中大惊恐,哽咽道:“老爷,隔壁赵家、李家、公羊家的几位老爷,还有夫子庙街的仇老爷、王老爷、孙老爷……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
黄道益声音颤抖问道。
黄钟大哭道:“这些老爷,他们,他们本想趁着出门祭祖之时,乘舟远去,寻一桃源之地藏身,等倒行逆施之贼死绝了再出来。
却不想还未上船,就被那些恶人抓住,这些老爷,悉数……悉数被杀了头啊!”
“噗!”
黄道益闻言,一口鲜血喷出,落在白色的儒衫上,恍似朵朵梅花,凄然……
这些人,都是当世大儒,天下文华所在啊!!
他们,何罪之有?!
苍天,不公!!
……
“贾环,非要如此吗?”
在沿江工厂巡视的隆正帝,负手立于长江边,叹息一声问道。
一次斩杀如此多天下名望的大儒,连他心里都有悸动。
退二十年,这些人联手上书,甚至都能左右太上皇赢玄的主意。
满朝当朝诸公,都要尊重他们的意见。
可如今……
竟被贾环下令,尽数斩杀。
贾环站于隆正帝身旁,落后半步,轻声道:“陛下,这些人名望越高,越留不得。
他们对新政之敌视,深入骨髓,百般诋毁。
再加上影响力太大,若是放任,必埋党争祸根。”
“可是你这般杀,岂不是让其他人更怕你,也更恨新政?”
隆正帝挑眉道。
贾环淡淡一笑,道:“他们若投入新政倒也罢,若不然,最多三五年,他们再看人间,已经不是他们熟悉的世间了。
到那时,无论他们恨不恨,都没什么关系。”
隆正帝闻言,看了眼沿江两岸林立的工厂作坊,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百姓们愈发富足了,对他们的敬畏心也就不存了。”
贾环讥笑了声,道:“他们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们何罪之有。口口声声耕读传家,家风清正。
却从未想过,他们的耕读,是靠免税赋徭役的功名,收投献之土地,招佃户奴仆去耕。
这些人不事生产,只理直气壮的寄生在朝廷和百姓身上,吸血滋养,还整日里故弄玄虚,指摘朝政,清谈误国。
这样的人不亡,皇朝焉能不败?
一代又一代,总是这样循环。
臣不怀疑若有外敌踏破中原时,他们中有人会跳江殉国,或是举家反抗,宁死不降。
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风骨人物。
臣钦佩之。
但是,却也奇怪为何从没人想过,这些人,也是致使国运衰败的那群人之一。
一码归一码……”
隆正帝道:“那你又为何将他们的典籍,都让人好生收藏起来?一把火烧了不更好?”
贾环呵呵笑道:“书中的道理其实许多都是没错的,都是我华夏文明的瑰宝……
陛下不用这样看臣,臣承认典籍之正,和杀那些人并不矛盾。
前明圣人王阳明,宣知行合一,与宣知易行难的朱熹对立。
讲道理,谁心里都知道王阳明说的对。
实践和真理并行才是王道,才是正道。
可是您看看这世间,到底还是朱熹的理学大兴天下。
缘何?
就是因为他们读书人,大都读的明白,却做不到。
而且他们读书科举,只是为了书中的黄金屋,颜如玉和千斤栗。
千里做官只为财嘛。
所以,尽管书里的道理其实大都是正确的,但读书人本身却从没做到。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三岁稚童都会背,可哪个士子真心悯农?
便是这个道理。
从他们的根儿上说,朱熹为什么宣知易行难?
因为他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结果自己个儿又招惹尼姑,又招惹儿媳,所以就叫知易行难。
他知道,但做不到,知行不一。
而臣之所以让人将典籍收好,是希望日后能对万民的教育有利。
安排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工厂作坊可以使百姓富庶,这些典籍用的好,却可教化百姓德行。
两者不可偏颇。”
“这么说来,你还是要让儒家子弟做官?”
贾环点点头道:“就目前而言,只能如此。但肯定和之前的儒家子弟不同……”
隆正帝讥笑道:“朕还以为,你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