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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和春日山城。
但是没有人……
这个空间里只有他自己，没有别人。
就算是他拼命地在意识里想象“人”或是具象“人”的形象，也丝毫不起作用。
这个空间里只有他，而他无法在这里制造人。
因为人是不可以被人制造的，就像是上帝造了人，人造了机器，但上帝却不可能再造一个上帝，人也不可能造出自己。
撒……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我是谁？
渐渐地，佐佐成政甚至开始遗忘过往的记忆，他甚至渐渐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渐渐忘记了自己叫做佐佐成政，忘记了自己叫做成政。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受到胸前一记轻轻的撞击。
还有唇上传来的美妙触感。
几乎只是一个刹那的功夫——佛说，九十刹那为一念，佐佐成政明白了这种感觉的来源。
是归蝶！
是归蝶在亲吻他，或者说是他亲吻了归蝶！
胸前的撞击……也是归蝶的拳头！
可是归蝶为什么打他？
为什么这个空间里明明只有他，却还是能够感受到归蝶？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佐佐成政发现“自己”正在和归蝶亲热！
或者说，不是自己跟归蝶亲热，而是土岐赖次在和归蝶亲热！
想明白这些之后，更多的触感传了过来，归蝶在打他！他抱住了归蝶！
他感受到了归蝶扭动的腰肢和挺拔的双峰，感受到了归蝶在他怀中的抗拒。
“小坏蛋，你快回来啊！”
他听到了归蝶的呐喊。
佐佐成政急爆了，怎么样才能出去？
怎么样才能把土岐赖次那个家伙赶走？
他要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凡人的智慧。”
——土岐赖次对他的嘲笑再一次回荡在整个空间之内，震得他耳鸣心颤，难受的很。
更可恶的是，赖次的嘲笑并未终止，而是持续回荡在这个世界，持续地鼓荡着成政的血液和气息，片刻之间，佐佐成政已经全身发胀，脸上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忽然，一道形若实质的光芒挡在了成政的身前，仿佛交锋一样，这道有着六边形波纹轮廓的光芒击碎了赖次对他的嘲笑。
光芒闪烁之后，成政的面前更是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星球大战的衣服，一双白手套，连鬓胡须，茶色墨镜。
是碇元渡！
“人类只有忘记回忆才能够存活下去，然而，也有绝不能忘记的东西。”
碇元渡并未开口，但这句话已经在整个世界里响了起来。
又是这句话，为什么又是这句话？
佐佐成政有些不明白。
“钟表的指针不会回头，却可以用手往前推。”
碇元渡说完了第二句，同时也是最后一句话，身影也渐渐地变得稀薄。
“这是什么鬼！”
佐佐成政愤怒地大吼。
然而，就在碇元渡的身影完全消失的那一个瞬间，成政忽有所悟。
——人类只有忘记回忆才能够存活下去，然而，也有绝不能忘记的东西。
——钟表的指针不会回头，却可以用手往前推。
对啊！
的确是的啊！
就是这样的啊！
佐佐成政所绝不能忘记的，不是向织田信长复仇，而是对归蝶的爱！
佐佐成政虽然不能够阻止土岐赖次的觉醒，却能够再次压制他！就像是十多年前那次一样，再次把他封印！
想通了一切的佐佐成政仰天大笑起来，他所处的这个世界也立刻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地震、火山、海啸，天崩地裂！
而佐佐成政身居其中，状若无人。
为什么土岐赖次会嘲笑他是“凡人的智慧”呢？
那个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笨蛋，怎么会理解凡人的伟大呢？
“这个是你的世界，同时也是我的世界，这是迪克拉之海，我明白了！”
成政猛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归蝶。
还没等他有所解释，归蝶便抓住了这个机会，用尽力气一拳朝成政的脸上砸了过去！
“哎呦……”
成政惨叫一声，倒在榻榻米上。
“纳尼？”
对于一击就中这样的战果，归蝶也觉得难以置信，土岐赖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不仅如此，土岐赖次的气质也变了。
看他躺在榻榻米上的那个癞样儿，不像是土岐赖次，倒像是小坏蛋啊……
这么一想，归蝶就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得忍不住捂住了小嘴。
躺在榻榻米上的佐佐成政则是对着她咧开嘴傻笑道：
“我回来啦，小公主。”
不用做过多的解释，归蝶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人，她松了口气，正要扑倒成政的怀里，却又马上退了两步，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捡起太刀，拔出了宗三左文字。
“证明！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假装的！”
归蝶很警惕，但成政却没了办法。
是啊，没办法，因为土岐赖次拥有这一具身体的全部记忆——不论是赖次的还是成政的。
也就是说，凡是这具身体经历过的，不论是出自赖次、还是出自成政，赖次都一清二楚。
但是……若是佐佐成政之前的记忆呢？
“啊啦……我想起来了，我说一个土岐赖次绝不会知道的东西！这样行不行？”
“说！”
归蝶扬了扬太刀。
“你们啊，naive！你们啊，tooyoung！发网文也要按照自然的基本法！”
139杨柳依依
次日，佐佐成政又把家臣们召集过来，举办了一场虽然不大，但很尽兴的宴会。
他很夸张地鼓励了年仅十五岁的木下秀长，也再次展示出酒缸一样的酒量和气魄，把森可成、奥村长福和村井长赖全部灌倒。
这一场宴会之后，家臣们心中的疑虑消失了。
成政告诉众人，他很快还会再去越后，不过这种两头跑的日子并不会持续很久了。
五年！
最多五年，成政就要进军越中，在支配了越中一国之后，他便是能够与斋藤义龙、织田信长比肩而立的大名了。
在那之后，他会接回留在美浓的归蝶和家臣们，带着他们一起纵横北陆。
宴会之后，成政在土岐郡陪伴归蝶长达十天之久。
佐佐成政明天就要去京都了。
回程也已经计划好，他将取道北陆返回越后——中山道方面，毕竟存在危险。
他已经骗了武田信繁兄弟和山本勘助一次。
土岐赖次也已经骗了武田信繁兄弟一次。
事不过三，天知道他故技重施的话，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越后？
佐佐成政本想趁着今天和归蝶一起兜风的机会把即将离开的事告诉她，但事实证明，归蝶已经明白了。
说起来……这一对由小公主和小坏蛋组成的夫妻，还真是默契啊。
“城主大人和归蝶公主回来啦！”
“哇——又是这么恩爱地回来啦！”
“城主大人真是我的偶像，我一定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不少的花痴少女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嫁给佐佐成政这样的武士，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归蝶有些害羞，把小脑袋埋进成政的胸膛，但佐佐成政却是唯恐不够高调一样，还伸出手向町民打招呼。
“哇——城主萨玛向我招手了耶！”
“切……城主萨玛明明是在向我招手！”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和美好。
佐佐成政几乎想要留下来不去京都了。
温柔乡很美好，人们都说祂是英雄冢，佐佐成政可不这么认为。
虽然不怀有偏见，佐佐成政还是知道，织田信长与斋藤义龙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
在收拾了犬山城的织田信清之后，土岐乡、玉蝶城就将会成为战争的前线。
若是力量不足的话……不仅无法向织田信长复仇，就连小公主也无法守护。
佐佐成政从在善德寺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他要上京，要面觐将军，要搅乱关东，要成为一国守护，北陆孤狼。
他要强大到可以与斋藤义龙、长尾景虎平起平坐的程度，他要拥有挥挥手就毁灭织田信长的力量。
——唯有力量真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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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腐朽的穷鬼
成政和归蝶回到城中之后，吃了晚餐，又是一夜缠绵。
第二天，佐佐成政就带着阿春离开了玉蝶城，作为一介忍者的果心则是不知道隐藏在哪一个角落。
为佐佐成政送行的是以奥村长福为首的家臣们，他的妻子归蝶却意外地并未出现。
既然分别是令人伤感的东西，又何必故意给自己找不快呢？
在家臣们消失在视野之内的时候，佐佐成政这才放缓了速度，伸手拉住了阿春坐骑的缰绳。
“不开心？”
佐佐春嘟着嘴，只是点了点头。
成政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他早就发现了阿春不开心，这一天阿春一直不开心。
原因很简单，他最爱的是小公主，不是阿春。
想来阿春应该也清楚这事儿，知道佐佐成政对归蝶是爱，对她只是喜欢。
佐佐成政看到井伊直虎和长尾景虎准备舍身赴死的时候，会很揪心，会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地去守护她们。
但阿春呢？
或许土岐赖次知道，但佐佐成政一定不知道。
偏偏啊……阿春又是她的后宫（大雾，穿越了十多年才推倒2个）里醋劲儿最大的一个。
这就让成政没办法了。
“阿春哪……来笑一笑，今晚我们去琵琶湖边吃烤鱼。”
佐佐成政拙劣地安慰着不爽的佐佐春。
“唔……”
佐佐春忽然捂住了嘴巴，脸色有些发苦。
“吃坏东西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成政还是很关心。
“没……没吃什么东西。”
“噢……”
成政不明白，阿春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没什么食欲呢，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呕吐反应还是很大。
奇了个怪，这不科学啊。
就这样，直到三天后两人抵达了京都的启迪医馆，见到了明智光秀，才明白佐佐春吃东西也吐，不吃东西也吐的原因是——
借用一个比较高大上的说法，叫做妊娠初期早孕反应，具体包括呕吐、头晕、腰酸、嗜睡等等。
在启迪医馆休息一晚之后，佐佐成政就向光秀提出要去觐见将军。
“将军不在京都啊，公方大人现在在朽木谷。”
光秀一本正经地打断了成政的幻想。
“纳尼？将军不在京都，那你让我来干嘛？”
光秀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打量着佐佐成政，她觉得成政这个家伙是不是磕了药了，明明半个月前还那么优雅睿智、无所不知……怎么现在跟个逗比似的。
“没有人引荐，怎么拜见将军呢，成政萨玛？”
佐佐成政被光秀说的一愣一愣的。
“再说了……你代表长尾大人来到京都，总不能对公家置之不理吧？将军虽然被赶出了京都，但关白和天皇都还在呢，你不去怎么行？”
成政是彻底没脾气了，他哪里知道进京还这么麻烦啊……再说了上洛这件事是土岐赖次那个家伙揽下来的活儿，又不是他申请的……
一阵怨念之后，佐佐成政把这次带的钱全都在光秀面前搬了出来，拜托她帮忙打点一切。
“我能不去就不去。”
——他是这么跟光秀说的。
光秀也真给力，当下就拿着佐佐成政的钱去找了五摄家的人去套近乎。她是名门土歧氏的分家明智氏（已失去所领）的家督——名义上，再加上这一年来在京都很是活跃，积攒了不少人气。
钱还没撒多少，就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
三天后，明智光秀带着佐佐成政从启迪医馆里出来，前往现任关白近卫前久的屋敷。
在宅了三天之后，佐佐成政再一次看到了京都的衰败景象。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但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人无法赏心悦目啊。
京都四面环山，往任何一处山林打量，就可以看到寺院的屋顶。圣山比叡山就在京都附近，由此也可以稍微看出山城国之内，佛教的流行程度。
街道的两旁，房屋或紧或松地排列着，不成章法，街道的中央有几个大坑，上面用稻草铺着，让人无法安心地踏过。
到处可见战火下荒废的屋宇，走在京都之内，到处都可目睹凄凉的景象。
路过街道两侧的杂草时，一股股臭味冲鼻而来，令人难以忍受。那绝不是垃圾和尘埃的味道，而是尸体腐烂的恶臭。
死于战争，还是死于盗贼，亦或是死于饥饿？
成政探过头去，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他们全都死于乱世。
不仅是町民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就连皇宫的御门外都有女人从事卖x春行为。
普通的女支女当然不可能跑到皇宫外面招揽客人，她们全都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侍女，或者宫里的贵妇，为了谋生和贴补皇宫内的费用，她们也只剩下身体能够出售了。
早有侍女在近卫家屋敷门前等候，把成政和光秀两人领了进去。
——其实近卫前久很想自己去迎接的，但佐佐成政毕竟不是大名，他却是关白，就算近卫前久不自持身份，一切向钱看，也不得不顾及公家的颜面。
只不过，成政盯着这个小侍女看来看去，怎么看都觉得她实在不是一个当侍女的。
很有礼貌，也很淑女很文静，但气质比普通侍女高贵了太多。
而且……普通的侍女怎么会有条件在脸上涂上一层厚厚的粉呢？
僵尸白啊！
成政被吓得不轻，顺手把光秀拉在身前当做了挡箭牌。
没过多久，侍女就转进了客厅里，关白近卫前久已经上座，客厅里燃起熏香，侍女也坐在了近卫前久右手边的位置。
直到此时，成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侍女不是侍女，而是近卫前久的家属。
是姐姐呢，还是妹妹呢？
光秀轻轻的一声咳嗽打断了成政的意银，成政嘿嘿笑了笑，立刻就从身后捧出了一个木匣，轻轻地端到了客厅中央，坐了下来。
“边鄙之人佐佐成政，奉我主长尾景虎之命，前来京都拜会殿下。”
成政伸出手来指了指木匣，不紧不慢地道。
“此乃我主赠予殿下的见面礼……为唐国之物。”
他掀开木匣，把里面的东西捧了出来，动作很慢，很轻，很柔……
柿子色的一个茶器，在柿子色的底色上又涂了黑色，形成了如云般的奇景。
盯着佐佐成政的手，盯着佐佐成政手上的茶器，近卫前久的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
“其名……打昙大海，献予殿下。”
***
今天还有一更，11点
141越后土产
打昙大海，汉作唐物大海茶入。
室町幕府的将军足利义政为其命名，是幕府的家宝。但是近年来，将军流离失所，许多家宝也跟着失散了，其中就包括幕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