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秉谦却轻笑一声:“张大人不用担心,放心,这天塌不下来。”
一听这话,张瑞图眼睛一亮,急切问道:“莫非千岁已有了应对之策?”
“这个嘛。。。”顾秉谦打个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呵呵,张大人还是把心放肚子里去吧,咱们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噢,好,好…”
听顾秉谦说得这么肯定,张瑞图越加心定,心道顾秉谦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魏忠贤已经做好了准备,恐怕杨涟这次要自讨苦吃了,嘿嘿…
与大多数阉党官员这会都在担心杨涟上疏一事不同的是,魏广徽却在担心杨涟的命运,屡次想要去劝阻杨涟,但这步子硬是迈不动,望着杨涟与那帮都察院的官员义愤填膺的在那声讨魏忠贤,魏广徽是既无奈又心酸。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崔呈秀了,最盼着杨涟完蛋的也应该属他了,虽然不知道“阿爹”的应对之策是什么,但看顾秉谦那老神哉哉的样子,他就知道,杨涟今儿讨不了好。
霍维华的心思倒不在杨涟上疏上,而是一直盯着**星。汪文言被东厂抓了去,听说供词出来了,但魏忠贤那边还迟迟没动,这眼看离京察还有几天光景了,要是再不把左光斗牵进来,**星这吏部尚书就仍在位子上。万一京察开始,**星还没倒,那**星肯定会清洗掉和自己一样投靠魏忠贤的官员,等到外朝魏系人马都被清理干净,魏忠贤想要翻盘,恐怕就不现实了。
…………
吏部侍郎蒋旭是**星亲手提拔上来的,算是他的铁杆心腹,见**星来了之后并不去找杨涟,不由在后提醒道:“尚书大人还是和杨涟谈一谈吧。”
听了这话,**星没好气的回头道:“谈什么?”
见他这样子,蒋旭不由在心中叹口气,知道**星对杨涟成见太深,应是不会支持他,但还是劝道:“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毕竟关系咱们东林上下安危,大人是我东林元老,又是吏部尚书,眼下叶韩二位阁老避让此事,若是由你出面表个态,对我东林上下总是个鼓舞不是?”
**星想也不想,脱口便道:“等他杨大洪眼里什么时候有老夫,老夫再去鼓舞他也不迟!”
蒋旭一时语滞,失望不已,还想再劝,就听午门城楼上的钟鼓敲了起来,尔后一队大汉将军从城楼上探出头来,对着广场上的百官轰然叫道:“上朝!”
顿时,广场上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大小百官各按本位依次列队,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或是中立的,这上朝的规矩都是按本衙来的,乱不得。在大汉将军的维持下,队伍很快排列好,紧接着午门被缓缓拉开,官员的队伍开始依次进入。
魏忠贤,今日之局,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杨涟用手摸了摸怀中的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奏疏,神态凝重,一副舍我其谁,我不入虎穴谁入虎穴的气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他还没从午门门洞中穿过去时,一个乾清宫的太监匆匆跑来,对着正在行进的百官急宣道:“上谕,今日免朝!”
第九十章 公公放心
免朝?
杨涟一怔,旋即大吃一惊,顾不得什么班列,什么仪态了,急急忙忙奔到那小太监跟前,一把抓住他喝道:“胡说!今日大朝,皇上怎么会传旨免朝呢!你快说,是不是魏忠贤叫你来假传圣旨的!”
那小太监不认得杨涟,在宫中又是个没职事的,但见面前这官凶神恶煞,不由吓得真哆嗦,颤声道:“小的奉皇上旨意宣谕,可不是厂爷叫小的来矫诏的…”
杨涟见这小太监如此害怕,观其神态,不似做伪,看样子真是皇上传谕免朝,不由气得急火攻心!
万般筹备,只待今日扬名,他如何能甘心就此收手,急怒之下,竟然恶语相向那小太监:“你这阉狗,快说,皇上现在何处!”
“小的不知…”
那小太监只是被派来传谕,其他一概不知,被杨涟的样子吓倒,竟然失声哭了起来。
兵部侍郎霍维华见杨涟竟然将传旨中官吓哭,不由怒上心头,出列横眉怒指杨涟:“大胆杨涟,中官乃奉旨宣谕,你这般欺压于他,可知是犯上之罪!”
“皇上传旨免朝,做臣子的自当遵旨行事,杨大人却威喝中官,莫非要抗旨不遵?”说话的是崔呈秀,一脸冷笑的望着杨涟。
刑部尚书张瑞图也冷声说道:“奉旨办事,便是钦差,杨涟你目无钦差,便是目无皇上,莫不成你杨涟要做那曹操不成!”
此言一出,百官皆色变,杨涟也是一惊,下意识松手,往后退了一步。霍维华说得没错,这小太监虽然位卑,但却是奉皇上之命来宣谕的,行的便是钦差职事,尔今自己如此待他,要是追究起来,一个犯上之罪是逃不得的。
皇上突然传谕免朝,左光斗始料未及,但杨涟的举动更让他吓了一跳,眼看阉党就要把个大罪压到杨涟头上,忙奔到杨涟身边,低声劝道:“大洪切莫冲动,皇上既然免朝,那就明日再说吧。”
李应升和缪昌期他们也都过来劝杨涟:“杨公万不能与传谕中官冲突,否则可是给了魏阉口舌了!”
“皇上突然免朝,定是魏阉做了什么手脚,但大洪万万不能冲动,今日免了大朝,明日常朝总不会免吧。不如等上一日,待明日再奏也不迟!”
黄尊素和袁化中他们也都围了过来,三言两语的劝说着,众人都唯恐杨涟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犯上之举。
杨涟此时已经醒悟过来,见阉党官员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知道要是自己再闹下去,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不由暗自责怪:杨涟啊杨涟,你怎得如此糊涂呢,魏阉未诛,焉能先害自身!
但醒悟归醒悟,他却也不愿示弱,冷扫一眼阉党的那帮官员,目光停在顾秉谦脸上,嘴角一翘,冷哼一声,什么话也不说,负手便往午门外走。左光斗他们见了,忙紧随其后。
霍维华、张瑞图他们见杨涟退让,也没有进逼他什么,方才所言也是恫吓之辞,杨涟现在服软,自然不可能真的给他定上什么罪名。那小太监见凶人走了,一抹眼泪,撒腿便往乾清宫跑去。
杨涟一走,东林的官员顿时跟了百十号人去,余下的人左顾右盼,都等着**星发话。
蒋旭问道:“大人,我们怎么办?”
**星的视线却盯着远去的杨涟,听了蒋旭问话,冷笑一声道:“看到没,如此一个浑人,怎值得我东林上下来保他?”
蒋旭听后,默然无语,杨涟方才的举动确是凶险了,一点也不冷静,但这倒符合他杨涟的一惯为人,若不是这般急先锋,杨涟又怎会在移宫之时声名鹊起呢。
等杨涟他们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星才心情愉快的朝众人道:“各位都自归本衙吧,皇上免朝,但是咱们可还是有差事要办的。”说完当先走去。
东林党的人都散了后,那些中立的官员见没什么事,也都三五成群的散了,勋戚们大多是来等着看好戏的,哪想好戏没的演了,便也招他唤你,相约到哪聚上一聚了。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阉党的官员却还没动,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顾秉谦,见状,顾秉谦轻笑一声,抬了抬手:“各位还等什么?皇上不是说了嘛,今儿免朝,都各回本衙去吧。”
。。。。。。。。。。。
出了午门后,杨涟是越想越不甘心,暗道自己上疏纠弹魏阉一事,现在已是朝臣尽知,若再拖延,肯定会夜长梦多,万一被魏阉蒙骗皇上先下手对付自己,那就悔之晚矣!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等到明日,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奏疏递到皇上手中!
但皇上免朝,自己又如何能将奏疏递上去呢?
杨涟左右寻思,突然,脑子里蹦出个念头:莫不如直接去会极门投疏,那里有值班太监,定会把奏疏送进乾清宫!
对,就这么办!想到这里,杨涟立即停下脚步,扭身便往会极门方向而去。
左光斗、李应升他们见状,都愣了一下,追上去问杨涟这是要做什么,待杨涟说要将奏疏从会极门递上去,众人均道不错。因为在大明,通政司掌管内外奏章,外朝有通政司,内宫有会极门,都接受大臣的章奏。每日申时,由会极门投进的实封文书,先送到司礼监文书房,交给有关太监拆看,并草拟批语,然后再送到乾清宫。在此过程中,任何人都不能扣留奏疏,否则论罪处死。
既然走会极门这条路可以将奏疏送到皇上手中,左光斗他们自然不会阻止,一众东林官员们的心气瞬间再次复燃,鼓噪着相拥往会极门而去。唯黄尊素却面无人色的站在那里,望着兴高采烈的言官们,心中满是绝望。因为他想到了杨涟这个计划的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走会极门递上去的奏疏虽然肯定会到皇上手中,但在此之前,须由司礼掌印太监或秉笔太监审阅,尔后才能送到乾清宫。而司礼监中可全是魏忠贤的人!
但黄尊素已经拦不住杨涟,无奈之下,只好叹了口气,返身便往自家回,他已预感杨涟必会失败,为免受牵累,只能离京避难了。
…………
会极门的当值太监远远瞧见一大帮官员冲这边而来,吓了一跳,以为出什么事了,待为首的杨涟将奏疏呈上,告诉他要递进宫时,忙不迭答应了。
杨涟倒不以为会出什么岔子,等当值太监将他的奏疏送进去后,当下与左光斗他们相约就在都察院等信,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此时的司礼监中,掌印太监王体乾正拿着他那份奏疏和身边的东厂百户袁大海在笑谈。
“还好有你,否则杨涟这奏疏当真是叫咱家措手不及噢。”王体乾笑着将杨涟的奏疏随手扔在桌上。
“杨涟行事不密,活该他咎由自取。”袁大海在一边陪笑道。
“嗯,对了,杨涟这奏疏现在怕是人尽皆知,你知道,这东林党向来喜好煽动百姓,蒙骗无知之人,咱家想,怕现在他那奏疏已在坊间流传。这百姓不知事实真相,人云亦云,难免会跟着起哄,尤其是那帮翰林院、国子监的人,这会怕都在说千岁的闲言碎语,这动静大了,对千岁可是不利。”
袁大海忙道:“公公放心,只有皇上听不到的闲言,却绝没有我们东厂查不到的碎语!属下这就去安排,管保京城之内无人敢有只言片语诽谤千岁!”
第九十一章 自作多情
“皇上要我拟旨斥责杨涟?”
刚回内阁签押房,宫里就来人了,把圣旨一宣,顾秉谦顿时有些发愁了,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搞清杨涟上的那二十四罪疏到底写了些什么。好在来宣旨的太监事先得了李永贞吩咐,把袁大海呈上的那份记有杨涟奏疏内容的纸卷给一并带了过来。
顾秉谦接过之后,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发现文中有“门生宰相”、“苟图富贵之徒”、“依托门墙”等语,不用深思就知道这是杨涟在讥讽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忖度再三,决定抓住疏中指控魏忠贤残害后妃一事来大做文章,以臣子不该随便议论后。宫事作为罪名,申斥杨涟。于是他拟旨写道:
“朕自嗣位以来,一切政事都是朕亲自裁定,大权何从旁落?至于中宫、皇贵妃并裕妃之事,宫禁严密,外廷由何透知?何况没有指实?疏中大谈毒害中宫及贵妃皇子等语,纯属捏造,其目的是屏除朕身边的人,使朕孤立于上,哪里有忠爱之心?”接着指责杨涟为求取忠直之名,恶意滋事,最后强调本打算逐款追究杨涟罪名,考虑到时下多事,朝廷不宜纷扰,“姑且不论!”。在圣旨结尾处,顾秉谦还不忘以皇帝的名义警告支持杨涟的那些东林党人,“大小各官,不得随声附和,有不遵的,国法俱在,决不姑息。”
拟完之后,顾秉谦满意的又复看了下自己的杰作,小心吹干之后,将圣旨递给太监,再由那太监送到司礼监去用印,如此才能正式下发。
事情办完之后,顾秉谦心情大为轻松,他知道这道圣旨一旦下发,杨涟这事便算揭过,往后也不可能再有人拿这奏疏做什么文章了。
回首望了眼空着的首辅和次辅席位,顾秉谦冷哼一声,见魏广徽从午门回来后,就一直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不吭声,好像魂掉了似的,不由上前劝解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你也不想想,东林党他们何时正眼看过你,你能有今日,还不是魏公公照应,这做人理当思报,如此简单道理,你难道就不明白吗?”
听了这番话,魏广徽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顾秉谦,苦笑一声:“**星说我家父“见泉无子”,我怕再如此下去,他这话许是真验了。”
“胡说!”
对于魏广徽这个晚辈,顾秉谦还是很想拉他一把的,眼见他在魏忠贤面前越来越不得信,再这般下去恐怕很快就要被魏扫地出门,因此不能不劝劝这个小后进。听他如此说自己,当下正色道:
“自万历年间顾宪成等人结社东林以来,所作所为哪桩是为了国事?所谓党争,便是他们首倡,时事演变,与唐末又有何异?你应有体会,自古清流宜做,大臣难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我之辈,如何能自甘堕落?眼下国事艰难,辽东边事不顺,国内又屡有灾变,若再由东林胡为下去,我大明必将烽烟四起,这官逼民反而致一朝灭亡之事,古今可多了去。我知你想做实事,既想做实事,便不能容忍东林在朝中鼓噪,他们不做事,难道叫别人也不得做事吗?。。。最近你在魏公公那边,实是做得不好,再说,他杨大洪当真值得你为他如此吗?”
顾秉谦说得道理,魏广徽都知道,但他却是实在不忍见东林覆没,叹口气道:“我知杨涟不会领我情意,也知东林于朝堂无益,但这心却终是放不心,实不忍看杨涟丧命。或许,这便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既知自作多情,还要如此,真不知你如何想的!”见魏广徽如此,顾秉谦摇了摇头,忍不住道:“唉,你好自为之吧,皇上让我拟旨斥责杨涟,这旨一下,杨涟便翻不得身。”顿了一顿,沉声道:“王纪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可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他不是在刑部大牢关着吗?”魏广徽一怔,不明白顾秉谦怎么说起王纪来了。
“刑部大牢?”顾秉谦微哼一声:“他已经被东厂处决了!”
“什么?!”魏广徽大吃一惊,王纪不是被关在刑部大牢吗,怎么就被处决了?内阁没有接到过相关命令啊?
顾秉谦没他那般大惊小对,晒然道:“你也不必大惊小怪,你不要忘了,东厂是掌在何人手中。总之,杨涟再这般下去,下场便与王纪一样,神仙也救不了他。”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往深了说犯忌。
顾秉谦相信魏广徽是个明白人,眼下糊涂,但只要开导得分,总能醒悟过来,不会再往那牛角尖里钻。不想魏广徽听后却突然神经质的站了起来,快步便往外走。
顾秉谦一惊:“你去哪里?”
魏广徽头也不回道:“我去找杨涟!”
顾秉谦一跺脚:“没用的,他杨涟自大惯了,如何能信你的,只怕反会讥笑,你莫要忘了,在他们东林眼中,咱们这些人可是阉党走狗!”
“不管他听不听我的,总要再尽一次力,哪怕是骂得我狗血喷头,我总还是要再劝他一劝的。倘若老天真要他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竭力而为,成与不成,事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