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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妃殿下……”卡鲁伊低着头,总觉得脑袋瓜子凉凉的。
萨鲁哼了一声,走近阿尔缇妮斯,再次牵起她的手,然后才向卡鲁伊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已和埃拨拉的宰相马克大人签订了停战协议。”而且是二十年的停战协议。
“那男人一定不乐意吧。”所以协议是宰相出面签订。
卡鲁伊没说话,因为皇帝陛下没说错。
萨鲁看向阿尔缇妮斯,“这是看在你的面子,否则……”
阿尔缇妮斯连忙安抚他,免得他说出太过血腥话语来,“我知道,我知道。”
萨鲁冷哼。
“拉拉小姐怎么样?”阿尔缇妮斯问道,之前她又特地嘱咐过卡鲁伊。
“很好,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埃勃拉皇帝迎娶了拉拉小姐为第一侧妃,就是几天前的事情。”
“哎?”阿尔缇妮斯显得吃惊极了,他竟然娶了拉拉,怎么会,他曾说过对拉拉只是兄妹情谊,而且那么突然就……
未等她继续想下去,她的腰就被萨鲁紧紧搂住,下意识的仰起头,火辣辣的吻就覆了上来,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说法,这是典型的法式接吻。
卡鲁伊面对此,黝黑的脸顿时升起红花一朵,尴尬的搔了搔头,眼睛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阿尔缇妮斯被吻得七荤八素,等结束时,她早忘记了刚才在想的事情,只听见萨鲁哼了一句,“别给我在脑子里想其他男人的事情。”
阿尔缇妮斯捂住被吻得红肿的唇,尚在补给氧气中。
“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啊,不过眼光差了点,那个拉拉……”他想了想,还有点印象,总结道,“蠢了点。”
“萨鲁,她不蠢,只是单纯而已。”拉拉帮过她,是她觉得可以做朋友的人。
“哼!”萨鲁眼里充满了嫌恶,心里补了一句,和你一比,她可蠢了去了。
倒是埃勃拉皇帝……他瞥向阿尔缇妮斯,她正在跟卡鲁伊说话。
爱上她的男人,还能在爱其他女人吗?
如果真能放得下,自己还会在痛苦中挣扎吗?爱上她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没有放得下,只有更痛。
他苦笑,爱上她,是幸,还是不幸,半点不由人,唯独她能掌控。
她给他的会是幸,还是……不幸?
倏地,他的眼中抹出一丝红光,红得鬼魅,也红得异常。
“萨鲁,你怎么了?”阿尔缇妮斯见他许久都不说话,想伸手扯扯他的衣袖。
她的手刚伸出去,连他衣袖的边都没沾到,就被他像狂风扫落叶那般挥开,冷酷的低吼,“别碰我!!”
顿时,两人都震住了。
阿尔缇妮斯的手僵在空气中,好半天都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
萨鲁握了握拳,哑声道,“别碰我!”
“萨鲁?”她看不见的眼睛里有着惶然。
他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卡鲁伊也震惊万分,但是他的身份,容不得他说半句话。
萨鲁转过身,眼中的红像流光一般消失而去,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竟然挥开她,他在做什么?
“萨鲁?”阿尔缇妮斯看不见他的举动,又见他沉默不语,心底升起一股不安,伸出手,在空气摸索他的身影。
萨鲁见了,皱起眉,伸手扶住她,“别乱动。”
“萨鲁?”她欣喜地抓紧他的手。
萨鲁将她抱紧,口吻转为一种温柔,“吓到你了?”
阿尔缇妮斯摇头,很想问他刚才怎么了,却始终没问出口。
接着,他让丽莎送她回寝宫,他却没有陪同,甚至整一个白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直到深夜,熟睡的她,被他狂炙的吻吵醒,那是相当疯狂的吻,连她的唇都被他吮出血来,她听到身上的睡裙被撕碎的声音,然后象破布一样,被扔了出去,她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他温暖的躯体就覆了上来,耳边能听到他情欲的喘息,急促地就像野兽在咆哮,下一秒,他激烈而炙热的充实,让她几乎尖叫,却被他的吻全数吞没。
他火一样的交缠,烫热地像要将她融化,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她的身和心都被这暴风般的掠夺狠狠攫获,震颤不已。
这一夜,他情欲的喘息、交合的律动、像燃烧的节奏,整夜都没有停下……
疯狂的激情中,她看不见的眼睛,仿佛又在黑暗里看到了,他眸中那份混合着爱与恨的纠缠,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
没有月光的夜晚,看不见海与天之间的连结线,夜空中闪闪烁烁的星光与远方海上的点点渔火,交织成一幅浩瀚的宇宙。
这是沉入梦乡的时候,天与地间本该万籁俱静的,却突兀的被一声惊惧的叫声划破,
伊斯从噩梦中醒来,褐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额际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他喘息,他颤抖,手指紧紧地揪住薄被,苍白的唇艰涩的蠕动着,他似乎被吓到了,瞳眸睁得大大的,恐惧的波涛在里面翻滚,久久无法从梦境中回醒。
他看到了,看到在绽放着璀璨银光月华罗树下,阿尔缇妮斯站在那里,双颊被泪水渲染得一片狼藉,紫色的眸子里满是绝望,接着画面被转换,突兀地,她的胸口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箭,那把箭穿透了她娇小柔弱的身体,箭尾上的血缓缓滴落,滴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白色的裙褥被血晕化成红色,满目的红,刺眼的红……
她向后倒下,就像一片羽毛,缓缓坠落在月华罗树下,血染大地……
不!!他在心里嘶叫,她不会死,她是不会死的。
“不!!!”嘶叫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这声惊恐的惨叫,震醒了隔壁的塔卡,他操起武器,就破门而入。
“伊斯,怎么了?”声如洪钟的大嗓门,让伊斯从恐惧中惊醒。
他像在汪洋大海中看到了一块浮木,紧紧地抓住塔卡,“我要回赫梯,我要马上回赫梯。”
塔卡见他头发散乱,衣服的前襟都没穿整齐,眼神还是涣散,只以为他是在说胡话,余光在四周扫了一下,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松了一口气,然后将伊斯推回床上,“回去,你认为你现在这副模样能回去吗?没到赫梯你就可能死在没马上,卡布斯怎么说得,要你好好休养,不要随便乱跑。”
几个月前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病体未愈,又用了他的那个什么预知能力,寻找阿尔缇妮斯的下落,结果雪上加霜,没多久又厥了过去,三天后才醒来,身体便变得虚弱不堪,要不是卡布斯的医术,他可能早就死了,为了能让他好好休养,就送他来到米特,而后赫梯与埃勃拉开战,需要米特的兵力,他又不顾身体的调兵遣将,身体一垮再垮,虽然又调养了不少时日,可是成效不大,还是病恹恹的,不,是苟延残喘。
“我要去见阿尔,我要去见阿尔……咳……咳……”他像是被呛到了,咳个不停。
“阿尔很好,卡布斯不是已经写信告诉我们了吗,如果你真想见阿尔,也得把身体养好,否则让阿尔看到了,肯定难过。”这也是他们迟迟不回赫梯的原因。
伊斯还在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阿尔,咳……咳……有……咳……危险!!”
“你又想说你的预知能力了?我不管你那什么预知能力,你先给我养好身体再说。”他比鬼苍白,消瘦的身体可能连柳絮都比他强,虽然从卡布斯那里知道,他好像真的有预知能力,就算有,也得养好身体才行,因为预知这东西,好像需要消耗他很大的元气。
“塔卡!”伊斯扯住他的手,“我真的……咳……咳……”
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他的预知能力又再次启动,那个梦,一定会成为现实,但是无法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一年后,也可能两年,但是有一点他确定,那就是阿尔缇妮斯将会遭遇到和梦中同样的事情。
不,他不能让它发生。
他还清楚的记得,米特遭到希腊的攻击时,他的预知能力,让他预见了一个和阿尔缇妮斯一模一样的女人,她脸上挂着阴毒的笑容,笑得极为阴冷,接着,他隐隐被一种未知的力量束缚了预知能力,致使他昏迷不醒,结果,预知成真,这个女人真的出现了,间接害死了路斯比,现在,束缚他的力量已经消失,他又预见了阿尔缇妮斯中箭的一幕,那么真实,真实的仿佛他就在现场,这是提醒,这是在告诉他,阿尔缇妮斯会遇到危险。
他必须赶快回赫梯,见到她,或许可以预见更详细的东西。
他要救她,他已经错过太多能救她的机会了,这次,绝不可以再错过。
这个预知能力,是为了她存在的,他也是为了她而生。
就算死,他也甘之如饴。
他要救她!!
拼着这股信念,他晃晃抖抖的站起身,艰难的朝门口走去。
塔卡见了,急得团团转,他了解伊斯,一旦决定了,就算自己力大如牛,都拉不回他。
“伊斯,听我说,你的身体还不适合长途跋涉。”塔卡庞大的身躯挡住他的去路。
“只要沿途多换几匹马,四五天就能赫梯。”伊斯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他,绕道而行。
“不要说四、五天,你连一天撑不住,你看你……”像是应了他的话,伊斯没走到门口,双脚就瘫软的无法支撑他,幸好他眼明手快,扶住他。
“你不要管我。”挥开他搀扶的手,他想站稳,却力不从心。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的话气得塔卡暴跳如雷。
“那好,带我回赫梯,或者我一个人回去。”
一个人回去?那他还不死在半路上。
塔卡急躁的扒了扒头,看他是铁了心要走,无奈之下,只好应了他的要求,总比让他一个人死在半路上好。
“好,我答应你,但是现在走不合适,你总要等到天亮吧,还有要准备食物和水,你肯定不会住驿站,对吧?”塔卡想,能拖多久,就多久。
“那你现在就去准备,要快,否则我就自己走。”伊斯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看来这办法没有用,“好吧,好吧,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这就去准备,你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脸色,比海边的白沙一个颜色。”
伊斯没有躺回床上,只在椅子上坐下,“你可以去了,快点。”他喘息着,额头的汗又冒了出来。
塔卡真是拿他没辙,只好迅速奔出去,顺便吆喝侍女们熬药,因为有人快断气了。
破晓的时候,塔卡扶着伊斯上马,但是他连缰绳都握不住,只好找了个人和他共骑,免得他半路上摔下马。
他则趁伊斯不注意,让人先行一步带信给卡布斯,通知他,有个不要命的要回来了。
三人两骑,便上了路。
路上,塔卡又想到,伊斯不知道阿尔缇妮斯的眼睛瞎了,要是让亲眼看见了,他会不会吐血,他可是他们这人群中最宝贝阿尔缇妮斯的了。
烦恼的事情一大堆,但是他是个粗汉子,不懂得这些,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最重要的是让伊斯活着回赫梯,要不然又要担心阿尔缇妮斯了。
*
哈图沙什城皇宫
收到塔卡的通知的卡布斯,一知道伊斯不要命的正往这赶,不禁咒骂了几句,顾不得手上的活,立刻找到奥利,让他赶快派人去接他,奥利听了,也是气急攻心,二话不说,带了个小医官,亲自骑马去接他,因为以塔卡的粗心大意,伊斯指不定会怎么样。
卡布斯则留在宫里,照例给阿尔缇妮斯诊察身体。
又是每日清晨散步的日子,但陪着阿尔缇妮斯是丽莎,坐在花园的石椅上,阿尔缇妮斯有些神情恍惚,丽莎叫了半天,她都没回应,独自沉浸在自己思绪里。
萨鲁,是怎么了?越来越觉得他忽冷忽热的,有时候温柔能掐出水来,有时候却冷淡得跟冰一样,她想不出来,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那个疯狂又火热的夜晚后,他像是刻意疏远她,每次等到她睡着了,他才回寝殿,等她醒来的时候,他早已去处理政务了,整一天都见不到他的人。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
越想越觉得有古怪,却偏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想着,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是奥利和卡布斯,还有……陌生的,又觉得熟悉的脚步声,听起来走路的人似乎让人扶着,双脚的脚步声是不一样的。
丽莎回头,就看见卡布斯和奥里连个搀扶着一个人,那人让丽莎一眼就认出来了,清霍俊逸面容带着和煦可亲的笑靥,虽然憔悴,但那双看到阿尔缇妮斯时的眼睛,亮得让人忽略了他一脸的病容,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阿尔缇妮斯,见到她安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瘫软的靠在奥利身上,
“是奥利和卡布斯吗?还有是谁?”
瘫软在奥利身上的伊斯,在看见她没有焦距的眼睛,胸腔一阵痉挛,她看不见,她看不见他是谁?
和煦可亲的笑靥像是冰雪覆盖,僵得没有了表情。
他看向奥利,再看向卡布斯。
两人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刚到哈图沙什城,就不顾一切的要见阿尔缇妮斯,他们根本拦不住,何况跟他说她失明的事情。
伊斯从他们眼里得到了答案,她的眼睛看不见,她竟然失明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双璀璨的紫眸曾经是那么美丽,彩华万丈的,现在却空洞的没有神采。
怎么会!?
一阵气血翻滚,他止不住的咳嗽。
“谁?谁在那里。”阿尔缇妮斯侧耳倾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可是因为不是说话,她听不出。
“阿尔,是……是伊斯!”卡布斯回道。
听到这个名字,阿尔缇妮斯惊喜的大叫,“伊斯,你回来了。”她双手在空气里摸着,兴奋极了。
她那副模样,看在伊斯眼里却是刺痛难忍。
丽莎扶着阿尔缇妮斯走了过来,伊斯还在咳嗽。
“伊斯,你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
伊斯忍下咳嗽,等到能说话了,才答道,“只是感染了风寒。”苦涩眼中,在看到她失明的样子后,更是苦涩得闪出泪光。
“是吗?卡布斯有看过吗?”她关心的询问。
“有,当然有,我已经开了药方了,喝了药,睡一下,就没事!”卡布斯是睁眼说瞎话,但亏得阿尔缇妮斯看不见,否则以她的敏锐,就能看出伊斯是病入膏肓了。
“你回来了,那路斯比爷爷呢?他也回来了吗?在哪里?我好想她?”阿尔缇妮斯想伊斯都从米特回来了,和他在一起的路斯比也应该一道回来了吧。
她的问话,让奥利和卡布斯直皱眉。
伊斯则愣了一下,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似在问,她还不知道吗?
两人点头。
“怎么了?你们都不回答?”阿尔缇妮斯追问道。
伊斯开口道,“路斯比大人,还在米特,因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阿尔缇妮斯失望的皱起小脸,“怎么还在米特吗?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吗,路斯比爷爷是赫特的宰相,米特我不是亲命了官员了吗?”
“事情很紧急,也很复杂,只有路斯比大人才能处理。”伊斯说的话,没有一仿佛早已编好似的,没有一丝漏洞。
“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伊斯顿了顿,又道,“这……就不清楚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写信吧,伊斯有看到我写的信吗?路斯比爷爷有给你看吗?”
伊斯看向奥利和卡布斯。
两人狂摇头,那些信都是皇帝陛下伪造的,根本不可能派人送去,但是他如果说没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