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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慢了常元楷一步。刚从游廊中走來。见状大惊。顾不得那么多。转头就跑。
崔景钰身穿戎装。搭弦拉弓。箭矢穿过李慈后心。自胸前射出。
随行的军士们爆发出一阵响雷般的叫好声。
李隆基满面红光。高声喝道:“常元楷、李慈勾结太平公主。意图谋反。朕今日诛之。尔等可有不服者。”
地上。常元楷的尸首淌了满地鲜血。李慈的尸身也被军士拖了过來。丢做一堆。两名武将高官。眨眼就被杀去。满庭军士官员回过神。明白圣人同太平公主争斗多年。如今终于先一步出手了。
有数名机敏的官员反应迅速。立刻噗通跪倒。叩首高呼:“圣人英武。臣等誓死效忠圣人。”
李隆基威仪横扫四方。一派天子一呼百应。场上众人成片跪下。俯首高呼。
“陛下英明。。”
高呼声如声浪一般传开。消息迅速传向中朝各部。击出一片混乱。段义云领着军士冲进中书省。文官不让不及。武官若有阻拦。便被斩杀马下。
“何人胆敢杀朝廷命官。”萧至忠出门大喝。“我乃大堂宰相。尔等武夫休要放肆。”
段义云于马上冷笑。“我奉圣人之命而來。宰相萧至忠、岑羲、窦怀贞结党作乱。欲谋反篡位。天子有命。杀无赦。”
萧至忠大惊。正欲再辩解。段义云已一声令下。军士大吼着冲上來。长刀齐下。就将他砍杀在地。
岑羲本同萧至忠在屋中议事。听到段义云的话。奔出來想劝。却是正撞见萧至忠惨死的一幕。他吓得跌坐在地。狼狈地往后爬去。数名军士追上來。又几刀将他刺死在门槛边。
“将军。”一名军士奔道:“薛稷收捕。窦相逃了。”
“追。”段义云调转马。领着士兵们浩浩荡荡而去。
军士们如狼虎一般横冲直撞。追捕太平一党的官员。稍有抵抗者。便被当场斩杀。马蹄踏过。尘土飞扬。整个中书省乌烟瘴气。乱作一团。
“这又是怎么了。”上皇被宫婢扶着。气喘吁吁地走出來。
郭元振拱手作揖。恭敬道:“上皇请勿担忧。宰相窦怀贞作乱谋反。皇帝诛之罢了。并无他事。上皇还请好生歇息。保重龙体。”
上皇心中却是知道究竟是为何事。担忧道:“太平如何了。”
窦怀贞道:“皇帝已派官员去传太平公主问话了。”
上皇叹道:“既已诛了窦怀贞。便不要再伤太平了。”
窦怀贞漠然道:“上皇放心。皇帝自有主张。”
上皇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疲态。无可奈何地回了殿中。
崔景钰领着一队军士奔至太平公主府。就见大门敞开。府中家奴胡乱奔走。正是乱作一团。
崔景钰直接策马闯进了公主府中。朝着正堂冲去。家奴略有阻拦。就被军士推倒。
正堂之中。屏风翻倒。器物滚落一地。四处狼藉。崔景钰大步走进來。就见薛崇简一身鞭痕。唇角淌血地匍匐在地上。方城县主正抱着他大哭。
“崇简。”崔景钰去扶。
“我洠隆!毖Τ缂蚰ㄗ爬帷!澳盖捉冶尢⒘艘欢佟6筇凳ト硕至恕1愣挛易吡恕!
“她去南山佛寺了。”方城县主尖声叫道。“我听到她身边管事说过。以防万一。就去南山广恩寺里躲避。她同住持交情好。说那住持会收容她。”
“别说了。”薛崇简痛苦地闭上眼。“景钰。我知道了尊夫人的事。我……母亲对不起你。只求你。不要……”
崔景钰冷声道:“我负责抓她。杀不杀她。是圣人來决断的。”
薛崇简无话可说。只得掩面落泪。
崔景钰体谅他的为难。也不再勉强。幸而薛崇简自己有国公府。崔景钰命军士们将他们夫妻俩送回国公府。而后将太平公主府封了。
正午日头最烈之时。一队车马朝着南山狂奔而去。
太平公主坐在马车之中。车中同行的婢女惶恐哭泣。而太平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她并洠в芯怀∈О堋7路鹚⒉皇钦谔油龅耐局小
她的衣袖上还有星星血迹。是她先前狂怒之下鞭挞薛崇简所留下的。
这个儿子。是她所有儿女中最聪慧可爱的一个。却是那么倔强。一直同她政见相左。明明是她肚子里掉出來的肉。却是对李隆基忠心耿耿。
现在想來。他果真聪明。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会最终获胜的君王。
只是。有她这样的母亲。纵使薛崇简再忠心。也再难得重用。不过好歹他能活下來。不像自己其他的儿子。如丧家之犬一样正跟着自己逃命。不知前景如何。
繁华的长安城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太平公主在晃动中望去。忽然觉得这座她出生、成长、度过一生的都城。竟然那么陌生。似乎因为她总是置身其中。而极少从城外仔细打量她的缘故。
高耸的城墙。冰冷的城门。繁华落幕后。这座城。竟然那么像囚牢。
她这是输了吗。
太平想着。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看到今日这一幕。不知会说什么。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母亲最完美的继承人。时至今日。她都这么认为。只是她低估了李隆基。他经历了母亲惨死。多年幽禁生涯。目睹了韦后乱政。他纵使再爱女人。对她们的纵容。也是有限度的。
他是一个经历磨砺而成长起來的君王。他同时也是朝臣世家们乐意拥戴的。一个男人。
“母亲……”太平公主呢喃着。“我们女人。就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耳边只闻婢女的哭泣。和马车奔跑的嘈杂声。
则天皇后英灵已远去。不再能庇佑这个她最宠爱的小女儿。
到了寺门口。太平公主从容地下了车。随行的儿子家奴人人面色惶恐。唯有太平公主气定神闲。气度优雅。仿若并不在逃亡。而是如往常一样进山來礼佛罢了。
“母亲……”一个儿子哽咽道。
太平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我往日教你的。你都学到哪里去了。还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定输赢。等我真的死了。你们再哭不迟。”
她通身大唐公主的盛气。令儿子们说不出话來。
住持惊讶地迎出來。“不知公主莅临。如此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平公主优雅矜持。道:“圣人要杀我。特來求住持庇佑。”
住持哪里料到有这等事。登时瞠目结舌。
“住持放心。”太平翘首向北望去。幽幽一笑。“不出三日。就会有个结果。若圣人派兵上來索人。我也定不会让您为难。”
次日一早。一队兵马开进南山。顷刻间就将寺庙包围得水泄不通。
崔景钰下了马。马靴跨过高高的门槛。住持早就等候多时。见了他。躬身行礼。
崔景钰抱拳回礼。“打搅大师清修了。还望您见谅。”
住持领着他去了后院。而后告辞而去。
崔景钰站在一间居士的厢房外。朗声道:“公主。臣奉圣人之命。请您下山。进宫问话。”
太平公主端坐屋中榻上。身边围绕着瑟瑟发抖的几个儿子。她仪态端庄。妆容已重新打点收拾过。依旧美艳的容颜不见悲喜。整个人仿若一尊观音像。
“崔侍郎。尊夫人可还好。”
崔景钰目光冰冷。道:“托公主之夫。内子尚在昏睡之中。”
太平唇角轻勾。“曹夫人有勇有谋。忠心可嘉。是福大命大之人。过了此劫难。将來定有后福在等着她。”
“谢公主吉言。”崔景钰冷声道。
太平看了看身边众人惶恐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长安城中。情形如何了。”
崔景钰道:“今日早朝。上皇下诏宣布窦怀贞等罪状。薛稷、王晋、崔湜、慧范等皆令处死。封太平公主府第。上皇亦将军国政刑诸事。全部交与皇帝处分。自己退居太极宫静养。如今。皇帝已是完全亲政了。而公主您。也该回去对上皇和皇帝有个交代了。”
“交代。”太平公主不禁哼笑。“成王败寇。有什么可说的。阿瞒小儿是想看着我回去。声泪俱下的求他饶我一死。那他是做梦了。”
崔景钰道:“公主。愿赌服输。您已败了。”
太平公主沉默良久。道:“我欲礼佛。暂时不能同侍郎下山了。”
“无妨。”崔景钰不以为意。“公主确实该好生想想。该如何安排之后的事了。”
后事么。
太平看着儿子们狼狈的哭态。倨傲的神情终于有了裂缝。随后垮塌。所有的矜持和强势都粉碎成了齑粉。她一瞬间就像老了十岁。一直笼罩着她的光彩迅速黯淡了下去。让她从一位贵妇。变回了一个年届半百的妇人。
终其一生。不过如此。
。。。
。。。
夫妻情深
紫you阁丹菲在昏睡之中。其实并不是全无知觉。她偶尔会稍微清醒一点。能感觉的到有人在轻柔地给自己擦拭身子。按摩手脚。喂自己汤药。或者肉糜米粥。
胸口的伤最初十分疼痛。过了两日。才有所好转。她的神智更清醒了些。也能稍微动一动手脚。转一转头了。
照顾她的人十分兴奋。在她耳边不住地唤她的名字。
阿菲。阿菲……
丹菲努力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是洠Яζ
不过昏昏沉沉之中。那个人始终在陪伴自己身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于是丹菲隐约知道了太平公主败落的消息。知道她逃入了山寺。也知道她最终熬不过去。灰溜溜地下了山。被押解回了长安。
李隆基徒居百福殿。彻底亲政掌权。而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如何处置太平公主。下一个决定。
“太平公主如今被幽禁于公主府中。”崔景钰一边按摩着她胳膊。一边低声道。“崇简哭求饶恕太平公主一命。但是圣人他……已动了杀心。”
丹菲静静躺着。面容依旧苍白。床头案几上。新摘下來的茉莉花散发着芳香。用水养在琉璃盅里。
“阿菲……”崔景钰抚摸她的脸。目光里满是柔情。“你何时醒來。你听得见我的话吧。我……我想你了。”
丹菲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崔景钰吁叹一声。忍住眼眶的热意。笑了笑。“其实当年在沙鸣第一次见你。就很是惊艳。你有一股特别的灵气。仿佛山涧泉水。又像是破晓时第一缕阳光。清新又特别。令人见而难忘。无法自拔。我这算是对你一见钟情么。”
丹菲不答。
崔景钰低声笑。“快醒來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要你牵我的手。”
夏日的暴雨说來就來。雷声滚滚之中。整个长安城都被笼罩在细密的雨帘之中。
湿润而凉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而來。吹得太平公主华丽的衣裙轻轻摆动。她端坐在正堂之中。穿着最隆重的朝服。头戴凤冠。妆容精致浓艳。又将她变会了一个风韵犹存、美丽动人的大唐公主。
崔景钰身穿一身肃穆官袍。面色冷峻。跨进堂中。高力士随后而至。一摆手。端着漆盘的小内侍躬身进來。
“公主。”高力士拱了拱手。“时辰已到。请上路吧。”
太平公主看着端到面前的几样东西。哂然一笑。
“高力士。替我向圣人传一句话。”
“奴听着。”高力士躬身。
太平公主语气平缓。面无表情。道:“我有今日下场。却并不后悔。阿瞒年轻有为。亦会是一位明君英主。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求我与诸子死后。圣人不要再为难儿孙小辈。就让他们离开长安。寻块地方耕读传家。好生过日子吧。长安不宜居。不宜居呀……”
高力士道:“奴都记住了。定会只言不漏禀给圣人知道。”
太平又朝崔景钰看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洠怠K闷鹁票Q鐾芬灰 6蟀丫票媸忠欢
脆响声中。她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
她衣袂飞扬。犹如就要乘风而去。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太平公主身子晃了晃。如一只折翼凤鸟。坠落于尘中。
内侍探了鼻息。朝高力士点了点头。
“收殓了吧。”高力士道。“崔侍郎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崔景钰望着太平公主的尸身。“这一切。终是结束了。”
崔景钰冒着细雨策马回府。崔家的男人们正在正堂之中等着他。
“都办完了。”崔父问。
崔景钰点了点头。抹去脸上的雨水。
众人都叹了一声。
“料到由此结局。”
“但愿李唐家的女人之祸。到此能终结了。”
“辛苦了。”崔父道。“你奔波了几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去陪你娘子吧。”
“阿菲还洠选!
崔父摇了摇头。见儿子露出痛楚失落之色。安慰道:“听你阿娘说。她一日日都有好转。醒來是迟早的事。大难过后。必有大富。你们两人将來的日子还长着呢。”
崔景钰撑着伞。心思沉重地朝院中走。还未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來惊呼声。
伞落在地上。
“郎君。”阿书奔出來。见到他。扶着门框。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夫人她……她……”
崔景钰疯了一般冲进院中。推开迎上來的奴仆。闯进了屋里。而后一把将屏风掀开。
屏风后的床榻上。丹菲睁着眼。朝他望过來。
崔景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咚地一声跪在床榻前。他握住丹菲的手。将脸埋在她手中。肩背不住耸动。
丹菲感觉到掌心的湿意。微微笑起來。
“我……”她久未开口。嗓音沙哑。“我也……很想你……”
***
七月初七。银河如琉璃宝带。悬挂如夜空之中。天上牛郎织女來相会。人间女子穿针乞巧。
丹菲靠在崔景钰的怀里。坐在廊下。望着崔家的女孩儿们在院中七巧玩耍。两人十指紧扣。神态安详而幸福。
“这么说來。太平公主的儿子中。只有薛崇简被保了下來。”丹菲问。
崔景钰点了点头。“崇简十分为难。也不知道该同圣人如何相处。圣人有感于他的忠心。赐他姓李。可崇简同我说。他自觉难在长安呆下去。已打算上书。调离长安。”
丹菲不禁叹气。“于他來说。这整个事。就是一个悲剧。”
崔景钰笑道:“所以。我们是幸运的。”
丹菲依偎在他怀里。也深以为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都洠в兴馈;挂蝗杖蘸昧似饋怼D墙珌碓儆龅绞裁蠢选K疾换崤铝恕
次日一早。丹菲还在梦中。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声喧哗。崔景钰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过了许久。才又回來。
他把什么东西放在床头。又上了床。搂着丹菲睡回笼觉。
“怎么啦。”丹菲嘟囔。
“洠裁础Jド系纳痛拖聛砹恕!贝蘧邦诘目谄芪匏健
丹菲想太平公主都已伏诛了。是该论功行赏了。
“赏了多少钱。”
崔景钰道:“洠Ъ亲 MΧ嗟摹E丁;褂小7饬宋乙桓鼍腹睢;垢惴饬饲毓蛉恕!
丹菲睁开了眼。和崔景钰对着瞪着。
“什么。”丹菲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崔景钰笑着。吻了吻她。“你现在是国夫人了。”
丹菲傻傻地张开嘴。“你说真的。”
“当然是。”崔景钰笑道。“诏书就放在床头的。唉别动。当心你的伤。”
丹菲把诏书拿在手中。反复看了三遍。才终于确定了下來。
“应该的。”崔景钰不以为然。“你为圣人效力多年。这次为了救帝后。差点连命都填进去了。不过一个国夫人的诰命。你若担当不起。这天下就洠四艿5绷恕!
丹菲怔怔地看着他。“你封侯了。”
崔景钰扶她靠在软垫上。小心翼翼地查看了她的伤口。“耶娘很是高兴呢。圣上还赐了府邸。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就去看看。”
丹菲的脑子终于慢悠悠地转了过來。脸上露出笑容。“以后要称你君侯了。洠Ц闵佟!
“资历还不够。”崔景钰道。“再升上去。就是中书令了。其实现在的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