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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要么取得胜利称孤道寡;要么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重进仔细想想,已经没得选。哪怕是自己没有反心,单单是后周太祖郭威亲外甥这个身份,
赵匡胤就容不下自己。
为今之计,只能起兵反了大宋了。
而联络南唐的重任则交给了韩微,虽然长相寒碜,是个驼背,但是能力还是有的。至少这次去潞州就与李筠达成了合作协议,只是李筠实在太菜,败的太快。
至于韩微在潞州具体表现,以及与赵铮之间的纠葛,橐驼儿不说,李重进一时间也不大清楚。故而对韩微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希望他到南唐,能为自己拉来援助。
只要南唐出兵能灭了赵宋,到时候就是将淮南交给南唐,又有什么关系呢?此刻的李重进倒也很大度。
韩微领命南渡,可到了金陵之后,他发现了一个糟糕的情况。
“公子,宋使已经到了!”
韩微眉头皱起,低声道:“李璟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宋使来这么早?淮南那边严密布防,他们是怎么到来的?”
“宋使是从襄阳乘船到的金陵,今日上午登岸,南唐郑王李从嘉和韩熙载等人亲自到望江亭迎接的。”
“哦,走的襄阳?”韩微若有所思,显然宋庭的这一策略在他们意料之外。
不得不说,赵匡胤深谋远虑,让赵铮早些出发是对的。而且保密工作很周全,只有极少量的核心人物知道,汴梁的许多高官都不知来龙去脉,淮南的李重进就更是一无所知了。也许,这就是赵匡胤不从汴梁派人,而选择赵铮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人的好处。
宋使已经先到了,麻烦事情就来了,韩微不禁皱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夕阳透窗而来,将他佝偻的身体拉出很长的影子。
情况比想象的要糟糕,如果抢在宋使之前,则可以直接面见南唐国主。但是宋朝使臣已经先到金陵,那这事就要另当别论。
南唐国主李璟为人懦弱,比之他登基之初也相差很远,淮南三战,他或许已经下破了胆。让他出兵与宋朝对抗,是需要莫大勇气的,暮气沉沉的李璟敢吗?
如果宋使没来,或许以利益诱/惑,再请明事理的南唐重臣,甚至可以收买一些人来劝谏,说不定能够说服李璟。
但宋使到了,再公然劝说其出兵,李璟首先就要顾虑宋使。在宋朝皇帝代表的眼皮子底下商量反宋的事情,多少有顶风作案,铤而走险的意思,素来胆小懦弱的李璟多半会做贼心虚,那样可就坏了大事。
韩微是聪明人,早在渡江之前,他就打听了相关的信息,并且有过认真分析。原本预想的策略全都作废,想要让南唐出兵,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总是慢半拍,总是棋差一招呢?难道真是天意吗?
一有这个念头,韩微就猛地摇头。他不断告诫自己,赵匡胤是谋朝篡位,阴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是必须的,也一定能成功。
“公子,宋朝使臣……”
“怎么?”
“宋朝使臣是鸿胪少卿——赵铮!”这名属下是韩家原来的亲卫,跟随韩微去了潞州,知道自家公子与宋使赵铮之间的恩怨,是以小心翼翼地提及。
赵铮?!
韩微的眼神陡然间变了,怒火升腾,仇恨立即在心头蔓延。
竟然是他,他竟然来了南唐?
顷刻间,韩微连声冷笑,又是赵铮,为什么每次好事将成的时候,他总是会搞破坏呢?陈桥兵变那晚在定力院如此,如今在金陵又是如此。
而且他的运气很好,在泽州追杀他的时候,先是在莫负祠被神秘人阻挡;随后在青天峡,眼看着就要将他捉住,以泄心头之恨时,韩令坤却突然出现,前来救援。
他不得不再次功亏一篑,好在他看出来李筠的败相,没有回泽州,直接溜走,绕道南归,才保住了性命。
正是这种可望不可即,成功在即却功亏一篑,致使他对赵铮的仇恨越发的浓重。时常在睡梦中念叨,恨的咬牙切齿。
没想这次在南唐,又是如此,他先到一步,打乱了自己的全盘部署。韩微怎么能不恨?他恨不得立即将赵铮碎尸万段。
不过冷静下来以后,他也知道冲动是无用的,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呢?
在潞州没能杀了赵铮,以为短时间没了机会,如今正好,在南唐能得手,岂不妙哉?
若是既杀了赵铮,又说动南唐出兵,那可就两全其美了。渡江南来,原本只有一个目的,现在变成了两个。
想要办到这些,并不容易,不过韩微打算努力尝试。说动南唐出兵的事情,多少有些谋划,倒是对付赵铮……
自己暂时虽然不便出面,但是南唐国内还是有很多人不待见宋使,好好加以利用,必定事半功倍。
韩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叫过属下在耳边叮嘱几句,恨意浓重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
而此时,刚刚入住礼宾院的赵铮猛然打个喷嚏,他只道是快要入秋,天气转凉的缘故。并未想到,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正在算计自己。
第五十五章 大国使节的特权
南唐人很客气,礼宾院早就安排妥当,供宋朝使团居住。
礼宾院在金陵城中心地带,距离南唐皇宫并不远,规模自然不用说。始建于烈祖李昪时期,那会正是南唐国势最强之时,礼宾院这等招待外国使节的场所,某种程度上也是显示国家的威势和富强的机会。
因此规模宏大,房舍与装饰大气精致,雕梁画栋,广厦华庭,旁边还有一条小河流过,杨柳依依,落英缤纷,风光秀美。
如今为了迎接宋使,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当真是显示出南唐的富足来。但是昔日强大国力和煌煌威势却不知所踪,时过境迁,局势已经全然不同了。
韩熙载笑道:“赵少卿,你可还满意?”
“不错!”赵铮轻轻点点头,嘴上称赞,但眼神很淡然,仿佛看到的都是寻常之物。落在南唐人的眼里,就是礼宾院一般般,只能算是将就,甚至隐约还有些许不满。
如此一来,气氛自然略微有些尴尬,皇甫继勋怒气冲冲,几欲发作。奈何赵铮嘴上并未贬损南唐,出师无名,只好生生忍住了。
赵铮看在眼里,不由好笑,这么下去,皇甫将军要是憋出个内伤出来,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再看看韩熙载,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许多。
韩老头是有点生气,不过他在想,到底是宋使故意不给面子?还是他到底年轻,难免轻浮?
韩熙载很希望是后者,可直觉告诉他,可能性不大。到底什么情况,还是要派去汴梁的探子回来才知晓。
一回头,见郑王李从嘉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有些不悦。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高规格,无论是房舍还是器物,以及待遇都是最好的,可宋使还是不满意,难免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故而忿忿不平。
韩熙载心中暗想,这次郑王反应倒是迅速,但愿他受点刺激,能够奋发图强。唉!晋王李景遂和太子李弘冀先后亡故,诸皇子中以他最年长,南唐的未来让人担忧啊!
“赵少卿先在礼宾院休息吧,国主改日会设宴,欢迎贵使!”
“好!”赵铮轻轻点头。
韩熙载道:“贵使有什么事情,吩咐此间的侍从便是,会尽量满足。”
“韩学士客气了!”赵铮笑道:“听闻金陵繁华似锦,秦淮河的夜景更是美不胜收,本官想要见识见识。”
此来江南,除了最主要的正事之外,还需了解南唐的朝政军备,经济民生,这种事情,不上街看看,怎么能知道呢?
“这……”
韩熙载还在迟疑,皇甫继续已经抢先道:“宋使初到南唐,在我国肆意走动恐怕不妥。”
“皇甫将军此话怎讲?”赵铮脸色一变,厉声道:“什么叫不能在你国随意走动?这国虽然是唐国,可天下却是大宋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官代表大宋皇帝陛下,试问有哪里不能去?”
“你……”皇甫继续想要发怒,却被韩熙载阻拦了。
南唐是相对独立的,但在名分大意上是奉宋朝为正朔的,连年号都用的是赵匡胤的“建隆”。仔细说起来,唐国只是宋朝的一个附属国,上国天使到访地方,焉有不能巡视的道理?
“既然贵使有意游览,请便就是了,老夫派人为贵使引导。”
“不必了!”赵铮摆手道:“自己出门,随意看看就是了。”
韩熙载道:“赵少卿人生地不熟,恐怕多有不便,再者,这安全……也无保障!”
“本官是路痴吗?金陵的治安很差吗?”赵铮并不领情。
两句反问,顿时让韩熙载有些噎着了,不过在他生气之前,李从嘉已经先生气了。
宋使年轻气盛,也忒不客气了,李从嘉脸色阴沉,摆手道:“好了,既然赵少卿想要独自出行,随他就是了,只是千万小心,可不要迷路。”
“有劳郑王挂念!”
望江亭迎接时相谈甚欢,转眼在礼宾院便言语不和,虽不至于不欢而散,气氛却多少有些尴尬。
李从嘉和韩熙载郁闷地走了,皇甫继勋更是怒气冲冲,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赵铮不由轻轻一笑。
可鸿胪寺丞董仲彦的表情却有几分紧张,甚至有些不悦,小声道:“少卿,初到江南,礼仪不可废,行事还是客气一些为好。”
“客气?”赵铮反问道:“大内都虞侯(赵光义)没告诉你,礼仪不可废,上国威仪更不可失吗?”
“是……可是……”
董仲彦还要在说什么,赵铮却摆手道:“董大人,多虑了,本官自有分寸……本官要夜游金陵,你去吗?”
“呃……”此刻的董仲彦当真有些看不惯赵少卿,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临走之时,赵光义特别有交代,他就更不好多说什么了。唯有痛心疾首地暗叹一声,但愿不要闹出乱子来。
“少卿去吧,一路舟车劳顿,下官想要休息!”
“嗯!”赵铮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董仲彦还只是个鸿胪寺丞。即便是没有自己横插一脚,他估计也当不上鸿胪少卿,更不要妄想鸿胪寺卿了。让这样的人掌管鸿胪寺,大宋对外邦交情况堪忧啊!
之所以态度突然变得不友好,那自然是有原因的,这是坐马车从江边进城时想明白的。赵匡胤的那两句嘱咐其实很有门道,礼仪不可废,一方面是说在礼仪上不可出了差错,不能让大宋蒙羞;另一方面也是客气的意思,礼待南唐。
可后面一句是“不可失了上国威仪”,哪一句才是重点?并非强调某一句,赵匡胤实际想告诉使团,把握好“度”。
这是宋朝建国之后,第一次大规模出使南唐,使者的态度和表现很重要。如果太客气,南唐人会觉得宋国软弱,毕竟当初将他们打怕的是后周,是周世宗柴荣。虽然赵匡胤也率军参战,骁勇无比,但当时的身份只是将军,对南唐的威慑力有限。
大宋建国才几个月时,并未与南唐交战,也没有在南唐面前表露实力,南唐人未必心悦诚服,至少心中的畏惧会少一些。
此时,宋使如果客客气气,那就显得没有底气,更容易助长南唐人不服气的心思,他们的反抗之心也会越发的蠢蠢欲动。
展示上国威仪没错,却也不能太过分,尤其是不能从根本上刺激南唐,否则他们会立即反抗。此番来江南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想办法阻止南唐出兵,破坏他们与李重进的合作吗?自然不能弄巧成拙了。
在马车上,赵铮想了很久,这个“度”该如何把握?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但小事上可以稍微蛮横,哪怕是南唐人不爽也没有关系,傲慢从来就是大国使节的特权。
但是大事上,必须慎重,以免刺激南唐君臣。今日的举动,其实也算是一个试探,看看南唐人的反应,以及接受程度,现在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不得不说,皇帝赵匡胤的嘱咐,模棱两可,却也很高明。最终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想要把握好,可并不容易啊!
也罢,先不管那么多了,金陵乃是六朝金粉之地,秦淮河软红十丈,风花雪月,不去见识见识怎么行呢?
还俗不足一月的小和尚,不,现在应该称呼赵公子,出门了,往秦淮河而去,据说是去寻花问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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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护花使者
秦淮河穿城而过,流经城中的部分,被称之为十里秦淮,乃是金陵城里的繁华所在。
毫无疑问,从古到今,秦淮河在金陵的地位非比寻常,意义也非同小可。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是唐朝诗人刘禹锡的感慨,诗中提到的乌衣巷乃是东晋时期豪门世家的聚集地,就在秦淮河边上。
自那时起,秦淮河就是六朝金粉繁华之地。南朝宋齐梁陈就不必说了,到了唐朝,杜牧还有诗云:“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唐末天下大乱,战乱大都发生在北方,南唐相对平静。尤其是南唐立国之后的几十年,江南一直安定。再加上南方自然条件优越,物产丰富,百姓富足,秦淮河两岸就更加的繁华了。
赵铮信步走在河边,满眼都是灯红酒绿,流光溢彩,繁华程度当真不是盖的。单以繁华程度而言,甚至超过了大宋都城汴梁。
然而燕安怠惰,生活富足人就容易安逸,若是再忘记了居安思危,未来可想而知。
南唐人目前就陶醉在这种繁华之中,秦淮河边除了酒楼瓦肆,还有许多的**楚馆,河面上也有花船往来。
虽然程度不及明清时期,也没有秦淮八艳那么大的名气,却也是风花雪月,软红十丈。花丛之间,便是死于安乐的开始。
赵铮站在秦淮河边,感慨一声,这就是古代最著名的红灯区?
说是来寻花问柳,也只是说说而已。尽管说明不需要南唐人保护和作陪,但赵铮相信,身后肯定有不少的南唐人跟着,一来是保护,二来则是监视。
赵铮武功高超,但南唐人并不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暗中保护。如果宋使到金陵的第一晚被行刺,南唐丢了面子不说,还可能引起很可怕的后果。
当然了,南唐人更多肯定是监视,他们会监控宋使在金陵的一切行为,防止图谋不轨,另外也有抓痛脚的目的。
赵铮相信,今日自己来秦淮河,南唐人可能很兴奋,他们一定想抓到自己寻花问柳的证据。甚至故意设计陷害,然后大肆宣扬宋使是好/色之徒,非正人君子。尤其是韩熙载这个老狐狸,最擅长这一套。
当年后周世宗柴荣在位时,翰林学士陶谷出使南唐,态度十分傲慢,惹得南唐上下十分不满,处心积虑想要挑他的毛病,收拾他。
别人没办法,韩熙载却想出个主意,他让府中的歌女秦弱兰扮作驿丞之女,身着粗布麻衣,在驿馆之内洒扫,“凑巧”与陶谷相遇。
秦弱兰演技着实不错,姿色俏丽,楚楚可怜,不着痕迹地使出些许手段之后,陶谷便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