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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宫人们,一天好几次碰上秀玉自己跑过来,说家里的书桌用着不大顺手,能不能请府里的工匠帮忙改一改,一会儿又说,床铺不太好,躺着腰背疼,能不能改得宽些。
赵三简直无语。
卧房就那么大,你把床改的再宽点儿,那岂不是整间卧房就能放一张床?
“那个秀玉到底是什么人?叶长史要怎么安排她?这不算主人,难不成还要当成客人接待?”
他是王府的管事,按说长史家的事儿,让他帮忙管一管也不是不行。
可现在的问题,叶迁虽然没成亲,却已经算是有了口头婚约。
他未来夫人是个大夫,最近还在南疆,寻找几种只有在那边才能存活的药材。
这事儿他不知道,但身为管事,自然第一时间把王府里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打探清楚,跟叶长史相熟的人都这么说,怕**不离十了,只是还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捅破。
“再这么下去,长史的婚事怕要有波折。”
赵三摇了摇头,他懒得管这些,但那个女人变着花样打探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王妃的行程,就有些不对劲,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打探这些做什么,难道她还想借着长史这个梯子,巴结上王爷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酒宴
那怎么可能!
这靖州的女人应该没有那么彪悍,再说,她要想勾搭王爷,也得找王爷在的时候,如今王爷还没个人影,她到王妃眼前晃悠什么……难不成,她还想勾搭王妃?
听说京中确实有贵女也喜欢女子,还……
赵三一摸脑袋,缩了缩脖子,要是他这么胡思乱想让王妃知道,等王爷回来,非把他给灭了不可。
就是王爷不动手,袁侍卫也不好惹。
身为王府的管事,他到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小姑娘,但当这个小姑娘的身份不好界定的时候,麻烦就自然而然地到来,她是人家叶长史带回来的人,非主非仆,不知道算不算客人,你就软了不好,那位会蹬鼻子上脸,硬了也不合适。
赵三有点儿头痛。
他徒弟到不以为然:“师父,咱们还少遇见这种拎不清自己身份的白痴?给她找点儿事儿教训一顿,保证她以后见到王府的大门就脚软。”
这不是假话,对付这类女子,他们有不少法子,威逼利诱那都是小道,真正本事的,能让对方有苦说不出。
以前在太子府当差时,从不必费这种心思,那等心怀叵测的女子直接就进了刑房,连通知上面都没有必要。
身为赵三的徒弟,当年在太子府,那不说威风八面,好歹也是仆从不少,奴才的身份,享受也不必外面寻常主子差。
奈何太子一朝被废,一切成空。
他愿意跟着师父来这穷乡僻壤。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不愿意再看着以往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那些人,如今趾高气昂。哪怕是当奴才的,也有点儿受不了这种落差。
看这小子神思不属,赵三踹了自家小徒弟一脚:“滚犊子!赶紧去看看各个房里的炭火都齐备了没有,赵姑娘那儿也不能怠慢。”
赵想容是宫里出来的,也算是老人,虽然始终还没个名分,连自家王爷的面也没见过几次。但到底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份例上绝对不能少。
这小徒弟点头应了:“师父您就放心,这边的乔公公是个妥帖人。我去看过,各个院子里东西都齐全。”
赵三点头。
他也是刚和那位乔公公打交道,从来不敢小瞧人家,这人是从江南那边的行宫调到安王府当差。去年王府开始建。人家就来了,虽然也不算靖州的地头蛇,到底比他们先站稳脚,只看王府上下运作正常,那些宫人们调、教的也都有规矩,就知道乔公公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赵三也没打算就把人家打压下去,差事办不完,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必要那么小气。
再说,像他这样的奴才。主子用自然会用,真当心腹却不大可能。
无论哪个主子,也不会做不用跟前的老人,改用外人的事儿。自家主子尤其如此。
“下去吧,让门房都注意,盯着那个秀玉姑娘些,她在叶长史那儿,怎么闹咱们不管,可要来王府撒泼,绝对不行。”
说完摆摆手,就让这小子下去。
赵三收徒弟,自然不肯收笨蛋,这点儿小事儿办不妥,再惹了王妃不快,那还不如趁早让这小子滚远点儿,别在主子们面前碍眼,指不定还能得了善终。
许薇姝可不知道王府这些人,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这么折腾。
王府一众人算是安顿下来,虽然王爷不在,按照规矩,许薇姝还是以王妃的身份,邀请方容比较重要的手下携家眷参加了个小宴。
除了这些王府的人,靖州本地乡绅,还有当地的父母官,都应邀而来。
靖州这种地方,本地的贵族不多。
一个徐家,说是世家,其实传承也就是三代而已,家里上一代出了个进士,而且脑子清明,多置田地,这才算出头。
还有一个王家。
这个是外地迁徙而来,以前在江南,族里有人犯事,被抄了家,族人在本地也混不下去,后来又碰上流民起义,躲避战乱,一路迁徙,到了靖州。
唯一一家传承几百年之久的,便是卢家。
和卢国公也算沾亲带故,当年卢国公在时,整个卢家枝繁叶茂,后来卢国公牵扯进齐王逆案,被抄家灭门,但皇上特别开恩,没有诛九族,卢家也就逃过一劫。
不过,到现在已经彻底败落了。
整个卢家只剩下一个女人带着一儿一女。
听说那个当娘的还不顶事,唯一会做的就是弹琴画画,其它什么都不会。
家底本来还算丰厚,奈何她好糊弄,下人们你糊弄点儿,我糊弄点儿,都欺负她天真不知事。
仅仅七八年,整个家业就给败得差不离,店铺都卖了出去,田地也卖了七七八八。
幸亏她儿子还有些韧性,家里也不至于一贫如洗,长到十几岁,就自己撑起家里的事儿,勉强把能裁撤的下人都裁撤干净,吃穿用度做了调整,再把房子收拾收拾,租赁出去,平日里为人抄书,总算是养活了母亲。
只是这孩子就可惜了。
本是世家公子,现在一个人照顾母亲,日子过得实在有那么一点儿艰难。
而且他那个母亲,把他妹妹养得不食人间烟火,和娘亲一个性子。
这样的性子若是个娇养的千金,那到也无伤大雅,但放在已经落败了的卢家,简直要人命。
卢家公子玉衡,以前不怎么参与靖州贵族的那些游乐活动,最近应酬却多起来,实在是妹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指望他娘亲不太现实,他一个男人,只好自己来办这事儿。
许薇姝下帖子,自是要办妥当,不会因为人家卢家落败,就漏下人家一号。
乔公公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已经把本地的势力摸得差不多,很快就整理了一份资料送去。
他也想给主子们留下个好印象,以后还要在王府养老,总得让主子用得着才是。
王府来了这么长时间,处理好琐事,第一次召集大家。
靖州这些人自然都来捧场。
许薇姝也比较重视,亲自写的帖子,酒水吃食都是用的新菜单,在京城也不会寒碜。
反正一伙子到了后,连王妃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觉得安王府的底蕴确实很足。
从酒水点心,到引路婢女的衣着打扮,无不显出超出一般的雅致。
他们本来也自以为不是暴发户,这会儿却免不了有点儿束手束脚。
王妃却不是个傲气人,坐在主座儿上,话不多,却很自然地让在场所有人都没受到冷落,酒水不错,歌舞也不错。
卢玉衡卢公子也在。
卢家现在虽然败了,可到底也是世家,而且论底蕴,比其它几家都要深厚,排座位的时候,他也是坐在前面,很靠近主座的位置。
卢玉衡到没觉得太拘束,幼年受到的教育,别的先不说,至少能装。
他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桌上的饭食特别合胃口,还能用最优雅的姿态,快速进餐。
别人看见只会说他豪爽大气。
卢玉衡一边吃东西,就一边看那位王妃。
他到不是看上人家王妃貌美如花,动了心,他还没那么白痴,主要是听说王妃来的时候,光是书籍,就带来了好几车,他就不免有点儿心动。
卢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家里的藏藏书众多,可他还没长大,做不了主的那些年,书就被他母亲卖了个七七八八,等他可以做主,保留下来的也就那么一点儿。
卢玉衡爱读书,最心疼的就是那些书,可没了也没辙,只好自己努力再去收集些。
他四处接抄书的活儿,未必没有想填补填补自家藏的意思在。
许薇姝也看到了卢玉衡,而且第一个看见他,很正常,容貌精致漂亮,仪态端正,姿势优美的小帅哥,在一群中年男人中间,总是最显眼的。
她也不能免俗,就多看了两眼。
和靖州这些人碰碰头,说几句话,许薇姝也没太当回事儿,无论在哪儿,那些贵族都是一个样子。
如果在京城,她说不得还要在应酬上动动脑筋,但在靖州,大体只有这些人想办法讨她的欢心,她只要不失礼就是。
一场小宴,在场的客人本来都很矜持。
但一热闹,就喝多了,到结束的时候,场面便有些乱,喝倒了好几个,只能被抬着走,闹哄哄乱作一团。
许薇姝也没提前离席,正送客,后面忽然乱起来,蹿出来几个侍卫护在她身边,急声道:“有人闯入书房,被巡视的侍卫看见,正在追捕。”
几句话的工夫,许薇姝抬头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黑衣人连跳带窜,飞奔而至,一转眼就要冲入客人群中,瞬间人仰马翻。
许薇姝抬手就把酒杯扔出去,结果刚一扔,就看见卢玉衡拎了把椅子甩了过去……
哐当一声。
椅子正好砸那黑衣人的脑袋上。
顿时给对方开了瓢。
许薇姝:“……”
卢玉衡离对方有七八张桌子的距离,那椅子份量不轻,这下要是砸别人脑袋上,也得开瓢。
许薇姝走过去,皱了皱眉:“四处都亮着灯,你非穿黑衣服,换身宫装还更好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厉色
那个黑衣人愕然抬头看着她。头上鲜血横流,额头上也破了一大块儿,挣扎半天,愣是站不起身。
许薇姝挥挥手,先不扯开这人的面罩,虽然就是戴上个面罩,那帮宫人也认得出她是叶长史带来的女人,但在座的客人不熟悉认不出,万一在当下暴露这位的身份,叶长史也可能被连累,他好歹是王爷手头得用的人才,王爷不在,总要顾忌一二。
侍卫们很会来事儿,冲到眼前,堵住黑衣人的嘴,三两下捆成一团拎着走了。
许薇姝先向客人们道歉。
有好些被波及到,衣服上不免沾染了汤汤水水的,也都被请去换衣服洗漱。
那位卢玉衡卢公子很害羞地低着头,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特别纯良,连那些本来看着他发呆的侍卫,也觉得刚才这小少年是被吓到了,大爆发才扔椅子,平时还是软绵绵的好少年。
必须要说,他那张脸很会长,属于一看就像是好人的那一种。
许薇姝失笑,有这么张脸可是好事,就算将来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事发了稍微狡辩一下,没准儿别人还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吩咐宫人把‘好人’也领去收拾下,衣服上沾了点儿汤菜,洗干净才好出门。
像他这种世家子,让他一身脏污出去,那简直是要人命。
许薇姝扭头就去见被抓住的这个,她既然往书房窜。必然是想打探消息。
在靖州,这时候肆无忌惮闯王府的书房,最先被怀疑的肯定是飞云贼。
方容还没来。也没什么动作,就是想有别的仇家,这会儿也不至于就开始行动。
王府这种地方,建设的时候,自然少不了牢房暗室。
寻常大户人家都少不了这些。
许薇姝过去,几个侍卫正对着‘嘤嘤嘤’个不停的女犯人抓狂。
这人别管问什么,就一个劲儿地哭。只哭着喊着要见叶迁,其它的半句话都不肯说。
那些侍卫也不是什么审讯专家,他们看家护院。保护主人还行,审讯这种事儿,估计还比不上宫人精通。
“我要见叶迁!”
许薇姝刚一进去,就听见那个秀玉姑娘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句。
听见的人肯定以为叶迁和她是同谋。甚至可能是叶长史派她过去。就算王妃不信这个,心中起疑也指不定。
许薇姝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她或许很清楚就算王府怀疑了叶迁此人,对她也没有好处,可她偏偏就是要把水搅浑。
“叶迁被王爷召去,最近回不来。”
许薇姝轻声道,并不恼怒。只是平平淡淡地开口。
拿了把椅子,在秀玉面前坐下。“你是飞云贼?”
“贼?什么叫贼?”也许是面对女人,她知道自己撒泼耍赖根本没用,也或许是看出眼前这个王妃不好惹,秀玉到停下她那怪异的表演,上上下下打量了许薇姝半晌,冷笑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嫁给一个王爷,可你的丈夫把你一个人扔到虎穴,连理会都懒得理会。”
“据我所知,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那位安王喜欢的是一个身份高贵,只可远观的女人,你算什么?没爹没娘的一个孤女,还想和人家比?”
“告诉你吧,安王娶你,根本是无可无不可,正好想娶亲,你就凑上门,他不过是拿你当替代品,当工具用。”
一听她的话,那些侍卫都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没听见。
许薇姝也不得不承认,她没太当回事儿的小姑娘,不像她想象中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此人至少有自己的情报来源,连京城的八卦奇闻也很清楚。
而且还点亮了一针见血的技能,也许以前她总能三言两语就把别人说得崩溃。
就是不知道有这种毛病的女人,是怎么能活这么久,看样子飞云贼的势力不小,要是很弱小,估计都保不住这个嘴巴臭的要命的家伙。
许薇姝连呼吸也没变一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一边看,一边摇头,好半晌,直到看得那女人心里发毛,才伸手招呼个侍卫到眼前,笑道,“……我这人最讨厌狐狸精,看着她那张脸就来气。”
侍卫:“……”
话题究竟是怎么偏转成这样的?
而且,这种话通常都应该是丑女对美女说的吧?自家王妃如此绝代佳丽,对颗小白菜说这种话,换成他是小白菜,大约只会觉得很高兴。
果然,听见这句,那个秀玉即便是努力隐藏,本纠结着的眉头,多少舒缓开来,眼角眉梢间终究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得意。
暗室的气氛顿时沉闷。
许薇姝的目光在秀玉的脸上溜了一遛,忽然收敛了笑意,板起脸眉毛一挑,难得露出几分厉色。
不知怎么的,向来温和有礼的王妃此时却给人巨大的压力,那几个侍卫一瞬间感到背脊发冷,腿脚都发软,而明明王妃此时正在笑。
秀玉额头上也开始冒虚汗,本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