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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坐在炕上,用着素纨的铜手炉,含笑对于阳道:“太太知道你委屈了,特地让我来宽慰宽慰你。”
素纨忙接过话去:“太太真是仁慈了。我老子常说,‘主辱仆死’。阳妮子是忠仆,这点担待还是知道的。”
木槿斜眼笑着瞧了素纨一眼:“你这嘴巧。真该让太太听听。这么说,以后有这样的事,你想做个忠仆?”
素纨一时吃了瘪。她不过是奉承两句,却没想自己话里有漏洞,叫木槿抓住了把柄。现在不认吧,就让那些个丫头看自己笑话,若是认下,万一日后真的要有什么,木槿想起了自己,那就……不过她仍赔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若是有,姐姐只管找我。”素纨虽然这么说,那心里却不住的念叨,千万别有,千万别发生。
木槿只是笑笑,拉过于阳:“木香错怪了你,太太已经把她罚她面壁思过了。真是个好丫头。”木槿口里夸着于阳,心里想着如何笼络这个丫头。她这几日冷眼瞧了许多,觉得于阳不同。但凡被抓住的丫头,都会满口说不是自己,要不就是哭闹,要死不活的。就她还算镇定。与她同关在一处的凤儿,甚至把平时那些事都抖了出来,这样的人怎么用。
于阳笑着道:“是姐姐们教的好。”
“你又没跟过我,我哪里教过你什么。”木槿依旧是笑着看着于阳,她想听听这丫头能说出什么来。
“清莲姐姐常跟我们说规矩,进府的时候,尹大娘也教导过。”
木槿以为于阳会说自己什么,如果这样,这丫头也不能要,可是,没想到于阳说的是清莲,还有尹大娘的教导。这倒出乎木槿的意料。
“以后还要这样。”
老老实实站在炕下的妞儿,突然面露难色,支吾着凑到木槿跟前:“木槿姐姐,我……我……内……”说话中,妞儿的面皮早已涨得通红。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都认为妞儿粗鄙,不愿意去理她。于阳却知道,妞儿是借机出去。她站了起来:“我带你去。”
于阳带着妞儿去了后房。
妞儿见没人,一把拉住于阳的手,急急的道:“我一听说是来给你送东西,就特地过来。”妞儿从怀里摸出一个大红布荷包,塞给于阳。“这个给你,记着放三根自己的头发在里面,晦气。”
“我知道了。只是你知道,太太为什么突然把我放出来,还有凤儿,她是怎么回事?”
“放你是为什么我不晓得,凤儿的事情我倒是知道。我今天来,也想跟你说这事。”妞儿压低声音,“今日赵天师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太把院子里的丫头都叫了进去。挨个叫他看相。听说赵天师说凤儿是小世子的运星。”
原来是这样!于阳点点头。这么说来,她能出来,很大一部分是沾了凤儿的光。可是,妞儿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你怎么了?”
妞儿有些紧张得握住了双手,担心不已地道:“他知道我不是属羊的。怎么办?怎么办?”
于阳回握住妞儿的手:“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他是谁?”
“是赵天师。我那天给你送吃的,回来的时候被木香发现了,被关了起来。后来有人叫我去见太太,我就去见了。那个赵天师问我是什么时候生的,我说了,他说我生辰不对。他一听是知道了。若是叫别人知道我不是属羊的该怎么办?”
于阳安慰着她:“你已经进来了,没事的。”
妞儿摇着头:“你不懂。阳妮子,我是属蛇的,属蛇的啊。属蛇的跟时姨奶奶相冲。我好不容易才到太太跟前伺候,不能因为这个就功亏于溃。阳妮子,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啊。”
“相冲?我看到是好事。”于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好事?”
于阳用力地点着头。要让别人相信自己,首先自己就要相信自己。于阳告诉自己,妞儿的属相跟时姨娘属相相冲,就是一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你上回不是跟我说过的么?太太跟时姨娘之间有什么不对头,你还记得么?”
妞儿忙点着头:“当然了。我这些日子听多了。时姨娘一心想爬到太太的头上,太太怎么可能会纵容她?还有这次的事情,我怎么想都觉得是不是时姨娘自己闹出来的。”
“时姨娘自己闹出来的?”
“是的。你想,太太派去伺候时姨娘的仆妇都是生产过的。麝香的味道那么独特,她们会不知道?若是说是在丫头的屋子发现的也就算了,还是在时姨娘的卧室。那里面有几个人能进去?都说时姨娘突然见红,可是到底有谁看见了?我们都不知道,都是听人说的。如果是突然见红,难道先前就没反应么?你记得阿福姐见红的那次么?”
于阳记得。
“阿福姐,面色黄蜡蜡地,总说肚子不舒服。而时姨娘呢?来得那么的突然。”
于阳听妞儿这么一说,觉得甚是有礼。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妞儿你是怎么想到的。”
妞儿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才想到的。我到太太跟前伺候两日,见了一些,这才知道的。对了,你方才说我跟时姨娘属相相冲是好事。就因为这个?”
“当然。你说太太不会纵容她,但是想压着她。如今太太是信了赵天师的,知道属蛇的能克时姨娘,当然会想法子的。若是知道你是属蛇的,说不定还会更中意你。”后面的话于阳没有说。太太蒋氏是想压着时姨娘,可是现在以小世子为重,所以她放了凤儿,并顺水推舟的放了她。等小世子生下后,太太说不定会有手段的。
妞儿这才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过多了。阳妮子,多谢你,若是没有你,我都不晓得怎么办。我不跟你多说,省的她们疑心。”
于阳只得跟着妞儿出去,临近屋子的时候,妞儿拉着于阳的手,压低声音道:“木香的事,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于阳没把妞儿的话放在心上,她以为妞儿不过是说说,并没有十分的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妞儿真的替自己出了气,这是后话。只是现在,于阳把妞儿的话当成了姐妹之间的劝慰。(!)
第二卷 下人 第二卷 下人 第五十九章 皮姨娘的鼓动
第二卷 下人 第五十九章 皮姨娘的鼓动
这一天,于阳在清莲的监督下。吃下一大碗象征去霉运的面线,又用泡了榕树叶的热水沐浴,一直洗到全身发红,清莲这才让于阳出来。于阳又把妞儿送给自己的装有三十三粒糯米的红布荷包紧紧地系在自己**衣襟。这也是去晦气的。清莲又给她了一个红布荷包,里面也装了三十三粒糯米,并于阳的三根头发,然后带着于阳去了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挖了个坑,将荷包埋进去。清莲在那还默念了许多,无非是晦气永去,小鬼远离,平安无忧。
于阳也老老实实地待在皮姨娘的院子里,哪里也不去。往太太院子里的事都交给了那个小丫头能儿,就是于阳回来了,也没人把她领去。能儿是个无话的小丫头,无论你说什么,叫她做什么她都一句怨言也没有,默默地接了过去。于阳对这个丫头远离的狠,她觉得能儿这个丫头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雪终于停了,太阳露了出来。一连几日放晴,地上的积雪全部融化。天气也渐渐地暖和起来,趁着这冬日里难得的晴日,清莲她们把需要晒得东西都搬了出来。一时,皮姨娘后院的空地上多出了许多架子,花花绿绿的东西晒了一院子。多彩的颜色,为冬日添加了数分颜色。
趁着天暖,大家都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清爽的新衣,一个个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难得阳光。只是天还是有些冷,微微地小风吹过,于阳仍不住裹紧了衣裳。
“你们怎么都散着头发?还不快梳起来。”含笑走来的木槿笑嘻嘻地看着在后院晒太阳的她们,“你们真是清闲。”
清莲伸手试了试头发,快干了,她随意挽了个髻:“有什么事么?”
“西北角的佛堂已经修好了,太太说趁这几日天好,把东西搬过去。”
清莲干笑道:“那你同乐姨奶奶的丫头说去,跟我说没用。”
木槿抿口笑说:“怎么跟你没用。是皮姨奶奶搬去,我跟乐姨娘的丫头说什么?”
素纨惊喜地站了起来,拉着木槿的手连声问道:“木槿姐姐,你说真的?太太让皮姨娘搬到新佛堂去?那乐姨娘呢?”
木槿微微挑了眉头:“到现在怎么还不懂规矩?你都进来多少日子了?”
素纨也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再看看自己的手,木槿是嫌弃她不该拉着她的手么?什么时候这样忌讳了,她现在瞧不起自己了是吧。以前她怎么没有,还跟自己亲热说话呢,现在到嫌弃她了。
木槿倒不是因为素纨拉着她的手,而是素纨称呼姨娘,还是只带个姓儿。姨奶奶三个字还是说不出。幸儿皮姨娘不在乎这些,若是遇到时姨娘那样的人,嘴巴早就开裂了。这丫头自己倒霉到不要紧,不要连带她就行了。
“怎么会是我们姨奶奶?”清莲问道。
不止是素纨清莲感到惊喜,于阳也觉得奇怪不已。很早以前乐姨娘的丫鬟就传出,等西北角的佛堂修好后,太太就会带着她们姨奶奶去住。那神气活现的语气,耀武扬威的样子,于阳才忘不了。可是怎么现在又称了皮姨娘过去?这其中又出了什么事么?
木槿只是笑:“我只是来传话的,到底是什么我是不晓得。人我也带来了,你们回去先整理整理,不要紧的东西现在就搬过去,到时候派个人去看着就行。等差不多了,太太要请赵天师找个日子,让皮姨娘再搬进去。”
“我去同姨奶奶说一声。”清莲说着便起身进屋跟皮姨娘说话。
不多时,院子里的人都晓得皮姨娘要搬去新佛堂。
“那我们姨奶奶呢?”乐姨娘的丫头宝瓶拦着木槿问道。不过她对木槿却是十分的客气,言语也不像对于阳她们那样无礼。宝瓶到事知道木槿是不能得罪的,她直接关系到乐姨娘在蒋氏跟前的颜面。
木槿只是笑,说要去拜见乐姨娘过去了。
之后,于阳只能听到,乐姨娘火冒三丈的气话:“那我呢?我住哪里?”
“乐姨奶奶不是嫌屋子小么?太太叫皮姨奶奶搬出去。把这块地方留给您。”这是木槿不卑不亢地回话。
“啪!”
不知道是谁挨打了,那耳光很响亮。接着又听见乐姨娘骂道:“听你的,你让我老老实实地待几个月,等那好了,就可以搬过去。你看看现在,人家搬过去,把这破地方留给我。是要做什么?走,收拾东西,咱们从府里出去。我就不信了,出了这个地方我就活不了,过不下去了。”
乐姨娘的奶妈子哭道:“姑娘,姑娘,可不能出去啊。”
“还不如当初就去姑子庙,至少不会叫人这样侮辱。我就知道那个女人没安什么好心,若是到英国公府享福,她怎么不把自己的闺女嫁过来,把这种好事让给我?欺负我没娘疼?爹不管?”
乐姨娘骂着骂着哭了起来,一屋子的人都哭了起来。
皮姨娘带着人走了过来,驱散了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乐姨娘骂了很久很久,可皮姨娘没开一口,她在屋里坐了一下午。于阳真的很佩服皮姨娘的定性,那么无理的指责谩骂,皮姨娘竟然连反应都没有。木槿听不下去了,找了借口带着人出去了,按着清莲的装箱让人把东西带走,就连一向懒得动的素纨也行动了起来。
于阳跟着皮姨娘站在屋里。她低着头,目光注视着地上的碎片,一片、两片……这个像什么,那个又像什么?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于阳才抬起僵直地头颅,很难受。可是乐姨娘什么时候停止了咒骂,她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于阳并不知道。只觉得,又回到了安静。
屋子里很暗,于阳轻轻地开口道:“姨奶奶,点灯吧。”
皮姨娘应了。
于阳摸索着去点灯,只听乐姨娘身边的银瓶走了过来:“不劳烦姑娘了。”
是因为皮姨娘得到太太的亲睐,所以对自己这般客气?于阳跟着银瓶将屋子点亮,她拿了烛台,想搁在皮姨娘手边的小机上,却见皮姨娘摆着手:“不要,已经够了。”
屋里并不明亮,很是昏暗,很大一片空间还处于黑暗之中。
“越是黑越好。”皮姨娘轻轻地道。那若有若无地声音,在这黑暗谧静的屋子里显得是那样的空灵,那样的夺人心神。
乐姨娘抬起头,木然地看着烛火,伸手去拨撩,却被她的奶妈子打了手。她强笑道:“没事的,奶娘。皮姐姐这话说的对,越黑越好。我以后的日子不就是这样么?”
奶妈子苦苦地喊了声:“姑娘……”一语未完,便落下了眼泪。
乐姨娘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安静安静。”奶妈子吩咐其他的丫头出去。只她跟银瓶留了下来。于阳发现,那个宝瓶,甚至是带着一种逃离跑了出去。
“皮姐姐,你有话就说吧。这都是我最信赖的人了。”乐姨娘说话的口气带着浓浓的失落。
于阳不禁有些愕然,乐姨娘怎么知道皮姨娘有话要说?皮姨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啊。
“你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没那么容易,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片黑暗。”皮姨娘果然有话要说,“在这里没有人让你指望,你只能靠自己。”
“是啊,我知道了,所以。我要在这过一辈子。就跟你一样,你又多了个伴了。”
皮姨娘轻笑道:“你并不知道。”皮姨娘站起身,在屋里走动着,手指抚过这里的座椅,像是极为宝贵的东西一般,“这里是福地,整个英国公府最好的地方不是太太的正房也不是前面的正堂,这里才是真的福地。”
于阳望向了皮姨娘,这话时什么意思?如果这里是福地,那个赵天师会看不出来?
“这么好的地方过一辈子又有什么?只有在这里,你心里的那些事情都可以成真。”
乐姨娘抬起头看着皮姨娘,于阳仍旧是望着皮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乐姨娘心里所想的事情,难道方才乐姨娘说的话皮姨娘没听到么?对继母的咒骂,对自己命运的哭诉,这也能成真?
“她把你推进了黑暗,你就在这活下去,比黑暗还要黑暗……就是一辈子,只要能让它成真,你就要坚持下去。她们越想让你活不下去,你就要越活下去,活得好好的。你在这里哭,在这里叫,有谁知道?她们还会笑话你。”皮姨娘轻轻地道。她不是只对乐姨娘一个人说,而是对于阳,甚至是一直静静站在角落的银瓶说的。
于阳完全的愕然了。皮姨娘完全是在鼓动乐姨娘进行报复。对继母,对造成自己这样的人报复。这些人又是谁?在新婚之夜把张瑛抢走的时姨娘;把乐姨娘的希望一点点剥夺的蒋氏……
这不是对个人的报复,而是对整个英国公府的报复。
她想起那日尹大娘同皮姨娘说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死的没福自死了,活的还要做人。”皮姨娘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轻易的死去。
因为被伤害,因为要报复,所以皮姨娘才会心如死水地守在这个佛堂,终日不出门?可是皮姨娘的报复是什么呢?
如果皮姨娘被伤害?是谁伤害了她?英国公张瑛还是皮姨娘一直以来恭敬以对地太太蒋氏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