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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何文靖将桌上的酒壶又往后挪了挪。而后起身,走到文相旁边,将他给连拖带拽的拉起来,搭到肩膀上,往酒楼外拖去。
何文靖再底下叫了马车,将已经醉的有些站不稳的文相送进马车后,嘱咐了车夫一顿话,这才看着马车向着文府渐行去。
何文靖看着行远的马车,背着双手,悠悠的眯了眯眼。而后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醉的站不动脚的文相躺在马车里,车轱辘转起来,晚风的门帘被吹起。本烂醉的他撑着身子从马车中坐起,一手扶着车壁,一手扯了扯衣领。
面目严肃的的看着车帘,眼中褪去将才醉酒后的浑浊,清明深远。
第五百八章 去了
何文靖绕过长街,看着渐沉的天色,走入一家西街中。
西街花楼众多,晚间正是热闹时分,一路上走过,男男女女,莺莺燕燕,好不喧嚷热闹。
何文靖径直走到南商最大的红楼,满春楼里头。
外头招客的小娘子们咯咯笑着,冲着何文靖甩着手帕。何文靖偏着头躲过,往楼中走去。
“哎哟,这位爷,今儿来是找清倌还是头牌的?”大堂里的鸨妈妈见着客人,敷满粉黛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走来。
何文靖站在堂中,目光一扫:“找个小妓听两首曲儿。”
“哦哟,听曲儿的呀。”那老鸨的眼神变了变,挥着手里的帕子往何文靖怀里凑了凑:“来来来,老爷您随我来。”说罢,老鸨将何文靖往旁边的一排雅间带去,边走,边问:“您是听琵琶呢,还是古筝亦是长笛呢?”
“听琵琶,清歌也要。”何文靖目光扫过大堂,嘴里回道。
“哎呀,那爷您随我来。”那老鸨将手里的帕子又是一抛,脚上却是一转,将何文靖带入了雅间尽头的屋子里头。
何文靖走进去,外头两个龟公守着门,不过须臾便进来一个二八芳龄娉婷女子,抱着琵琶款款落座。
她坐定之后,琵琶声渐起,朱唇一张,清歌传来。
何文靖看了那貌美的女子一眼,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屋子里头。几绕,入了密室。
屋子外头的清歌琵琶声不绝于耳,大堂的客人喝着酒看着上头的舞妓,老鸨招呼着下一位进来的客人。一切井然有序。
何文靖入了密道,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这才转头一间石门前,打开走进去,再出来时,已是怀荣王府的书房之中。
赵凤曜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正跟旁边坐着的吏部尚书萧统说着话。
何文靖走出密道,书房中的两人皆转头看来。
何文靖径直走到赵凤曜的跟前,双手抱着一揖:“世子。”
赵凤曜伸出手比了比萧统旁边的凳子,面上沉稳内敛:“何大人请坐。”
何文靖应声,走到萧统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跟萧统点头问好之后,看向赵凤曜:“文相那边大概是没问题了。”
赵凤曜抬眼看着何文靖:“他是什么态度?”
“我暗示他该找我们依附之时,他应了。”何文靖看着赵凤曜,一五一十的回道。
“应了?”赵凤曜眉头皱了皱:“文相可不是随便会应下如此的人。”
何文靖看着赵凤曜,又补充道:“醉着应的。”说罢,何文靖的嘴角勾了勾,脸上带着浅笑。
“醉着应的。”赵凤曜说着,摇摇头:“他倒是个老狐狸,还装醉才敢应。”
一旁坐着的萧统亦跟着点点头:“大势所向,文相愿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了。不过他为人谨慎,就是明知如此,也不敢轻易妄动。”
何文靖听着萧统的话点点头,而后看向赵凤曜:“那就等流光将军那边,将贵妃娘娘救出来后,搭线便是。”
“她那边倒是从未出过问题。以她的能力,放在平日里,把兰贵妃拉出来也就几日的事了。”赵凤曜接过何文靖的话说道:“只不过……此次后宫的事来的太过于蹊跷了。兰贵妃那边到底是什么问题也不清楚,我们便不要过于寄托希冀了。”
一旁的萧统点点头,赞同道:“兰贵妃的事的确蹊跷了。朝堂上有人提及那么一两句,皇上整个人都变了。大概是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那兰贵妃这边如此,我们便直接从卓家入手吧。”何文靖在一旁接声道。
赵凤曜点点头。而后看向何文靖:“卓家要如何入手,还是听听流光将军的吧。”
何文靖点头应声,赵凤曜转头看向萧统:“那我们继续说说苏辛原的事儿。”
天色渐晚,萧条无人的怀荣王府门前的灯笼摇摇晃晃,守门的老头睡死在门旁。一夜月朗星稀。
七月中旬,任免和提擢调动的官员开始动了,定了许久的官员也没有大定,只一些不可或缺的重要官位先填上。
这一动,大多动的都是卓夷葭他们的人,多是幕下几个朝中重城的门生或者他们认为正直忠义之人。
七月廿日,流放至幽陵的孙家族人中,孙相因为病过重,孙大姑奶奶卓夷柔亦是因为难产伤身,又舟车劳顿。两人双双丧生流放途中。
噩耗传来,很快就在新官上任的火热中被掩盖下去。只是难为卓家二夫人何氏在屋中哭的死去活来,日日怨她的嫂嫂跟婆母没给她的女儿找对人家,才至于这般年纪轻轻就下了黄泉。
这一哭一闹,气的身子本就不好的华太君躺在了床上几日。连向来温润好说话的高氏都板起了脸好几日不再跟二房往来。
这些日子卓夷葭还在为初定的官员们焦头烂额,一一审核,重要职位的提擢官员甚至自己亲身前往考察此人为人品行和能力。
好不容易趁着孙相的案子端了一锅朝廷的祸水,自然在重新的任命和提擢上要格外仔细仔细再仔细了。
收到孙家噩耗的时候,正在跟着一位兵部左侍郎上提擢的官员。
关于孙相的去世她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只是卓夷柔的去世却是给了她心底些许波澜。彼时她正坐在酒楼中,隔着窗户看着下面买着纸墨的官员。
听到卓夷柔的死讯,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她跟卓夷柔相交的,除了往日在闺阁中的一些事儿,真的许少。本来她对卓夷柔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听闻此言,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虽然她的品行不好,甚至说是差的,卓夷葭在闺阁那些年用了些手段避开了她,也至于重生后卓夷柔并未欺辱她多少。卓夷葭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收回了看着天上阴云的眼神,复而看向底下还在买纸墨的官员。
片刻之后,有人推门而入,是淳耳。
卓夷葭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淳耳。
“先生前来有何事?”
“回主子的话,狱中孙家大郎想要将属下。”淳耳抬头,看着卓夷葭说道。
第五百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卓夷葭抬头,看向面前的淳耳,眉头皱了皱:“他见我作甚?”
淳耳直起身子看向卓夷葭,摇摇头:“属下不知。”
卓夷葭闻言,回过头,看了眼窗下已经买完纸墨的官员。
“走吧,再见他最后一面。”卓夷葭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裙摆。
走到门口,卓夷葭步子停了停,转头看向淳耳:“我回去换身衣裳。”
淳耳抬眼,看了眼卓夷葭,点头应声。
卓夷葭去见,自然不能再带个面具了。带这个面具就是张狂的告诉所有人她流光将军在哪儿。
卓夷葭回了宅子,换了身女衣,深绿色的春衫,挽了个半垂的发髻。而后走到门口,又止住了脚步,然后再回到屋子,让红珊给她描了个眉,吐了点点口脂。
然后带上面纱,这才跟着淳耳一同,往大理寺后门行去。
牢房中,孙云舟坐在石床上,背靠着石壁,抬头怔怔的看着牢房上头的铁栏窗柩处。
卓夷葭跟淳耳走进去的时候,孙云舟依旧倚靠着石壁,看着些许微光的窗柩。
他穿着白色的囚服,头发却是被绾的一丝不苟。只有一两丝垂在鬓边,修长的身子坐在石床上,一身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死刑犯的颓废跟绝望。
卓夷葭站在原地,看着孙云舟,他偏头看着窗柩的目光悠悠,似乎看着的不是生了锈迹的铁栏,而是曼妙的暮春光景。
卓夷葭往旁边走了两步吗,隐没在牢房的黑暗之中。淳耳垂着手,上前,走到牢房外。
孙云舟听到声音,转头看来,目光看着淳耳,又挪了挪,移到他的身后处。
牢房外除了淳耳,空无一人。
孙云舟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贴在墙上,抬头看向淳耳:“你的主子,还真是个神通广大的。连一向以公正严明出名的郑大人,都能拉拢了。”
淳耳看着孙云舟,端端的立着。
“孙公子要说何事?”淳耳没有理会孙云舟的话,冷冷清清的看着他,问的毫不嗦。
孙云舟看着淳耳,面上亦是冷清之色:“我说了,我要见的是你的主子。”
说罢,转头往旁边一扫,空无一人的牢房除了两人的声音之外,一片安静。
孙云舟勾了勾唇,敛起神色。
“孙公子有话但说无妨,我会转诉。”淳耳立在原地,看着里头的孙云舟,板着脸回道。
孙云舟看着淳耳,如玉般的容颜上,表情不表。他起身,走到牢房中的石桌旁,坐下,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淳耳:“我想当面跟他讲。”
说着,孙云舟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身上的囚服穿在他身上像是平日里穿的锦缎一般,干净而整洁。
“既然一起来了,为何不见我?”孙云舟理好衣襟,转头看向淳耳,目光扫了扫牢房。
淳耳皱了皱眉。
牢房中安静了片刻。
“孙公子如今见我,也无甚意义。何必多此一举。”黑暗中传来一阵清丽婉转的女声,紧接着,便是一道修长亭立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孙云舟闻言,眉头一挑,眼中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他转过头,看向走到牢房前的女子,清绝秀美。
淳耳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站到女子身后。
孙云舟看着那女子的面容,一阵讶然:“不曾想,在朝廷后面翻云覆雨的人,竟是个女子。”说着,顿了顿,又接道:“还是个如此绝色的女子。”
卓夷葭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牢房面前,目光幽幽的看着孙云舟。
从黑暗中又走出一人,原是大理寺卿郑田叔,他手里端着把椅子,走到卓夷葭身后,放下来,又恭敬的退了下去。
卓夷葭顺着椅子坐下,目光挪都不曾挪开过。
孙云舟看着郑田叔退开的声影,眼中惊诧之色更盛,很快又灭了下去。只是看向卓夷葭,撑着头的手放下,平放在石桌上:“我只是想看看,能把孙家端了的人,是何方神圣。”
卓夷葭看着面目如画的孙云舟,他那一副祸国殃民的面容一如既往。只是少了往日伪装的温润,多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幽深。
听罢孙云舟的话,一直面无表情的卓夷葭冷笑一声:“我端了孙家?孙公子这句话说错了,端了孙家的,是你们自己。”
孙云舟挑眉看着卓夷葭。
卓夷葭看着孙云舟,嘴里吐出的字轻而沉重:“自作孽,不可活。”
孙云舟看着卓夷葭,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又撑起下巴,看向牢房中的窗柩:“孙家,跟你有深仇大恨吗?”
高高窗柩上洒进来的阳光,落在石桌上。孙云舟撑着手臂,跟着石桌一道,浸在阳光之中。他微微迷上眼,俊朗的侧颜映入卓夷葭的眼里。
卓夷葭定定的看着孙云舟的侧颜,冷笑一声:“你跟我有。”
孙云舟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卓夷葭:“我可不记得何曾得罪过你这般的女子。”说罢,孙云舟忽而停了停。
他看着面前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深绿色长衫。一点朱唇,那一双丹凤眼,在牢房昏暗的烛光之中熠熠生辉。眼中的倔强与凌厉让他莫名熟悉万分。
“孙公子怕是忘了,多年前,你在临邑城,差点没把我剿杀。”卓夷葭看着孙云舟,笑的有些冷:“你说,这算不算深仇大恨?”
孙云舟眸中惊色大起。他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夷葭:“是你?!”
“是我。”卓夷葭坐在椅子上,往后靠着,手搭在椅栏上,看着孙云舟笑的冰冷:“孙公子大概很疑惑,一把匕首都直直的插入了心窝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孙云舟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女子,目光扫过,落在她身后站着的淳耳身上。面色僵了僵。
“我想起你是谁了。”
孙云舟走到卓夷葭面前,隔着牢房的木栏杆。他双手抓住木栏杆,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卓夷葭。看着她那双勾人魂魄的丹凤眼,看着她眼里的凌厉。
“你没有死,卓家四娘子没有死。”孙云舟说着,眼睛眯了眯,而后颤抖着嘴唇张开:“她也没有死。”
第五百十章 人生再不相见
卓夷葭听着孙云舟的话,眼睛眯了眯。看着孙云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唇,看着他静静抓着木柱子的手。
修长的手指青筋露出。
“你是她对不对?”孙云舟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颤抖和嘶哑:“你是她的对不对?”
说着,他忽而放开木柱子,往后退开去,一步步有些不稳:“是了,你当初跟我说过,当初的临邑城里,你说过。你就是她……”
孙云舟往后退着,一个不稳便摔倒在身后的石凳子上。
他看着卓夷葭,本来毫无波澜的眼里,溢起点点泪光,夹杂着太多隐晦而难以言明的情绪。
卓夷葭冷冷的看着孙云舟:“孙云舟,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对我用情至深的模样,好求得我怜惜,救你一命?”
说着,卓夷葭冷笑一声:“妄想。”
孙云舟看着卓夷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依旧颤抖着声音:“我不要你救,这条命,是我欠你的。”
说罢,孙云舟忽而睁开眼睛,起身两步跨向牢房门栏,紧紧的抓住门栏:“但是我要你救浩哥儿,救我祖母,还有那个心心念着你,却从未伤害过你的孙林逸。”
卓夷葭听得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拿什么来让我救?”
孙云舟看着面前笑着,却冷到骨子的女子,抓住柱子的手放开,垂在身旁,面上变得冷静起来。他看着卓夷葭,一字一句的道:“这条命是这一世我欠你的,我还。祖父的命,是他欠天下的,他也还。”
说着,孙云舟停了停,深深的看着卓夷葭,又开口一字一句道:“但是你赵静姝,上一世,欠了我满门的命。”
上一世孙家满门抄斩,真真是株连了九族不止。那些无辜的,祖母,二弟,二妹,和孙家别的族人,都丧在了权谋的斗争之中。
但其实,那会儿以嫡长公主赵静姝的身份,只要愿意说一句话,就一句话,便足以挽救这些无辜的性命。
但饶是他在她的殿外淋着雨跪了一夜。上一世他心心念念爱着的女子,给她的也不过是句:“后宫女子,不得干政。”
卓夷葭看着面前心似深湖的孙云舟,眼神变了变:“原来,你也有两世。”
孙云舟看着卓夷葭笑了笑,这笑不是冷漠的,他真真切切的带着笑意:“你不愿为我说一句话,那我就只有用我生生世世来重换这一世。用我的轮回,